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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月寒火化姑姑身 背负骂名承怒火

    紫月寒在紫白薇的尸体旁跪了整整一夜,等第二日打开房门,他的脸上苍白一片,前襟处还有些血渍。

    萧冷情已经赶了过来,看见紫月寒的模样,犹豫再三,只能低下头说了一句,

    “紫月门主,节哀。”

    紫月寒看向萧冷情,一开口就是沙哑至极的声音,“萧阁主,是在哪发现的?”

    萧冷情说道,“事发前一晚,白薇长老曾跟我发过令羽,说是翌日清晨可到。但是萧某没有等到,之后有百姓见邑城附近……一行人死状可怖,前来门内报知,我心下有疑,便亲自去查看,不曾想……”

    “可否让弟子引路,我想去看看。”

    萧冷情回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萧凌止,说道,“止儿,你带紫月门主走一趟吧。”

    萧凌止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紫月寒往邑城附近而去。

    还是前天夜里的那片林子,此时的官道上还有些洒落的血迹,道旁的树下掉落了不少枝枝叶叶,树干有些被砍伤的剑痕,看那极细的刀口应该是紫白薇的文秀剑。

    紫月寒缓缓的走过去,仔细的看着那树上的痕迹,萧凌止离得近了些,小声的说道,

    “白薇长老已达极乐中境,江湖上能伤她的人屈指可数。而且死法……又是这种,看这种种痕迹,像是又指向了……羽姑娘……”

    紫月寒扶着树干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他在紫白薇的遗体前跪了整夜,仔细检查了她的尸身,发现紫白薇是被内力震碎了经脉,力竭而死,这说明来人的武功定在化境之上。

    且紫白薇全身上下无一伤口,只有右边的袖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刮破了。然后应是在将死未死之时,被生生吸干了血气,其余的弟子如是,所以他们的表情都很痛苦。

    紫月寒没想到萧凌止会如此坦诚,又这般单刀直入,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

    “你也这般认为?”

    萧凌止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

    “白薇长老秘密简行,她出门的消息为何一日就人人皆知?如今她横死于此,人们盛传,白薇长老北上替门主求亲,羽姑娘因为你的薄情生妒,嫉恨成狂,痛下杀手。但是,一切是否过于巧合?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可信。”

    紫月寒突然回过头来,因为哭过,所以他的眼圈还是通红一片。他有些愣愣的看着萧凌止,说道,

    “怎么不可信?”

    萧凌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五年前的事应该是羽姑娘最大的伤痛,她比谁都能明白失去至亲的疼痛。她曾经应该很爱你,所以我不相信她会伤害你的至亲,即便她伤透了心。门主,你也不相信,所以才坚持来查看,对吗?”

    这句话似乎是一下子戳到了紫月寒的痛点,他有些淡然的看着萧凌止,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能看透我们内心的竟是萧少侠。”

    紫月寒又围着那几颗树转了几圈,那些树干上也有些微难以察觉的细痕。

    最后他看到了路边那块邑城与晋北的界碑,那界碑的一角,被整整齐齐的削去了一块,界碑上还有些横七竖八的痕迹,而看那些缺口却不像是剑。

    紫月寒走过去用手抚摸了一下那碑,萧凌止似乎也注意到了,走了过来,说道,

    “这不是剑痕,也不是盛传的花形伞刃……”

    紫月寒嘴里喃喃道,“所以说,绝日极有可能易主了……”

    萧凌止愣了一下,没明白“绝日”是指什么,但是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这般杀人不是嫁祸,那就是说,有人在利用那异兽生事,而羽姑娘正好可以为他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以灵养灵,这像是……鬼宗的路数……”

    紫月寒直起身来看了看那树枝顶,手一伸,一枚黑色的鸦羽落入了他的手中,紫月寒狠狠的一攥,那鸦羽碎成了一片粉末,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了凌云阁,紫月寒重新回到了那停尸的房间。

    因为天气炎热,萧冷情命人取了几大缸冰块放在那旁边,才让尸体不至于那么快腐烂,但是依然阻挡不了那慢慢散发出来的尸臭。

    紫月寒看着十几具面目全非的遗体,终究是下了一个决定。

    紫月寒走到了紫白薇的遗体旁边,仔细的帮她整理了衣服,发髻,首饰。萧玥默然的站在门口,递过来一个妆奁盒。

    紫月寒红着眼睛,很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了过去,认真的替姑姑画了画眉毛,点了点嘴唇,然后他又拿起姑姑的干枯的手,放在手里摩挲着,说道,

    “姑姑,你必然也不愿意,姑父和嫣儿看见你……的模样吧?翊儿不孝,下辈子,翊儿愿做你的儿子,侍奉终生,好吗?”

    紫月寒替紫白薇整理好了遗容,才对萧冷情恳求的说道,

    “萧阁主,十分感激你能为我姑姑保留尸身。但是我想留给姑姑最后一点体面,烦请萧阁主支个火台,帮我把他们……都火化了吧。”

    萧冷情吃了一惊,又问道,“白薇长老?”

    紫月寒点了点头,“我带……姑姑的骨灰回去。”

    萧冷情叹了口气,说道,“门主不怕被人说不孝吗?白薇长老死在异乡,却不能全身回故土安葬……”

    紫月寒苦笑了下,说道,“姑姑不会怪我的,至于别人怎么说,随他们吧。”

    最终,萧冷情命人在后山的祭台上架起了数个两米多高的柴堆,然后让人把那些尸身一一抬了上去。

    紫月寒从他们的身上都取下了刻着名字的腰牌,又一一标记在每一个骨灰坛上。紫月寒举着火把,慢慢的走过去点燃了每一个柴堆,冲天的大火裹着滚滚浓烟,遮去了他们的容颜。

    紫月寒望着这些大火,心里在隐隐的颤抖,恍惚间,他似乎看见姑姑那美丽的脸,她在火堆之后,冲着自己招手,像是在告别,又像是不舍。

    眼泪再次湿了紫月寒的眼眶,待那些柴火一一烧尽,他又亲自过去,把姑姑的骨灰捧进了坛子。等所有的骨灰都装满,他把那些骨灰盒子装进了一个大的木匣,手捧着前去跟萧冷情告别。

    “萧阁主,凌云阁对我紫月门的大恩,寒毕生难忘。”

    萧冷情略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对于白薇长老的死,我也深感惋惜。还望紫月门主珍重,节哀。”

    紫月寒突然又抬起头,扭头看了站在一旁的萧玥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姑姑前来凌云阁,是……为了我的婚约一事。月寒微末,不知如何报答大恩,若萧小姐不嫌弃,我……愿娶她为妻……”

    紫月寒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道,他心里一片哀凄,对于萧家这仅有的条件,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不答应,他只想让姑姑走的宽心些,而姑姑最希望的就是看到紫月门再次崛起……

    萧冷情没有回答,也是扭头看了眼萧玥。萧玥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可是看着紫月寒这番模样,她又紧紧的抿了嘴,手也不自觉的抠着手心。

    萧冷情叹了口气,说道,“萧某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我也知道白薇长老如此匆忙的赶来,必不是为了替你提亲。若紫月门主真是为了自身的前途命运,枉顾了玥儿还有……两个人的终生,才会让萧某感到不安。爷爷年纪大了,一心只想为玥儿寻个好出路,他以为,夫妻只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就好,但是我作为玥儿的父亲,最希望的是,有个真心爱她的人陪她走完余生。很显然,这个人,不是你……”

    紫月寒愣了一下,萧玥此时眼睛也垂了下去,眼眶微红。她抽了一下鼻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都是坚毅,强颜欢笑的说道,

    “萧玥是心悦紫月门主不假,但亦不想错付了终生。因为萧玥的这番情思,才导致白薇长老的惨死,萧玥内心惶恐不安。既然,紫月门主依然情种羽青,萧玥也不会再强求……”

    说着萧玥飞快的抹了下眼泪,说道,“我萧家儿女拿得起放得下,萧玥就遥祝紫月门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紫月寒一时感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萧玥行了个礼,就飞快的跑远了。

    萧冷情叹了口气,说道,

    “此番也有我凌云阁的失职之过,你回去,想必门内不会平歇,若查到真凶,需要我凌云阁相助,紫月门主不必与我客气。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萧紫两家依然是携手共进的同盟。”

    紫月寒点了点头,“萧家果然是诗书世家,萧阁主也是人中翘楚,寒自愧不如。”

    又道了几句谢,紫月寒对着萧冷情点了点头,然后跨上了炎火丹凤,捧着匣子里的十七个骨灰坛,往东南飞去。

    当紫月寒捧着木匣子落在殿前的时候,他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门里二叔、五叔、霍秋白、嫣儿还有一众弟子都聚在殿前翘首以盼。

    看着紫月寒一个人从凤凰背上下来,霍紫嫣睁大了双眼,木然的问道,

    “二哥哥,我娘呢?”

    而霍秋白却是盯着紫月寒手里的木匣子有些发呆,嘴角也在止不住的颤抖,但他还是想逃避过去一般的跟着问道,

    “薇儿呢?月寒,你姑姑呢?”

    紫月寒看着一众人热切的眼神,几次开口又几次哽咽,最终还是把手里的木匣子捧到了殿内,然后打开,里面赫然是十七个白色的骨灰坛子,上面一一贴着那些弟子的名字。除了最前面那个,空白一片。

    紫白峰瞪着那个木匣子,急急的说道,

    “这……这是……”

    紫月寒低下了头,终于开口道,“是姑姑……和十六个弟子的……骨灰……”

    一听见“骨灰”二字,霍秋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紫白峰和紫白晖也绝望的往后退了一步,而霍紫嫣愣了一下,随后就扑了过来,摇着紫月寒的衣服,哭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二哥哥,你说过,那都是谣传……我娘呢?我娘呢?”

    紫月寒也是满脸的沮丧,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任由霍紫嫣扯着他的衣服拼命的哭喊。

    而那个木匣子内,有十六个弟子的腰牌,还有紫白薇的翠玉簪子和镶玉金镯,以及断掉的半截文秀剑。

    霍秋白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两件首饰,一点点的摩挲着,久久未发一语。

    紫白峰突然觉得有点上不来气,身形晃了下差点栽倒在地,紫白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相比其他人,紫白晖还算是相对冷静些的,他看着那些骨灰坛子,问道,

    “为什么是骨灰?”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紫月寒,紫月寒艰难的咽了下唾沫,才开口道,

    “尸身易腐,我擅作主张……”

    “那是你姑姑啊,你哪怕是抗是背也应该把她的尸身完整的带回来!”紫白晖不可思议的看着紫月寒,大声的说道。

    紫月寒嗫嚅了一下,没有答话。

    紫白晖却突然苦笑了一下,又问道,

    “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你姑姑死状凄惨,如同五年前的上原山上那些人的死状……”

    霍紫嫣听完,突然止了哭声,她站了起来,抬起头,盯着紫月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为了给她……脱罪……你故意火化……我娘的遗体……是怕我们……恨她?”

    紫月寒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凶手……不是她……我已经发现了……”

    “你还在为她遮掩!”霍紫嫣突然大声的喊起来,“除了她,还有谁?谁会那邪功?谁又怕你娶了别人……紫月寒……我娘从小把你带大,你如今连她的尸身都不肯带回来,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她吗?都是那个妖女!那个妖女!把我们紫家祸害……至此……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一定……杀了她!”

    霍紫嫣哭的撕心裂肺,拼命的喊着,紫白峰和紫白晖也是一脸悲痛的看着紫月寒。

    只有霍秋白,他把那两件首饰小心的揣进了怀里,手里握着那半截断剑,然后把那个没有名字的骨灰坛子捧了出来,小心的抱在了怀里,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大殿。

    霍紫嫣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盯着紫月寒,骂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娘就不会死!紫月寒,你真是,狼心狗肺!”

    然后,她也慢吞吞的退出了殿门。

    殿里的人脸上都挂着悲痛,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最后只剩下紫月寒一个人,他无力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着头不发一语。

    风迟走了进来,看着紫月寒的样子,瞬间流下了眼泪,他跑了过来,跪坐在紫月寒的身边,颤颤巍巍的说道,

    “二爷莫伤心,老奴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

    紫月寒抬起头,脸上一片泪痕,风迟看了更加心疼,忍不住拥住了紫月寒的肩膀,紫月寒把头靠在风迟的肩上,不停的说道,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姑姑就不会去凌云阁,也不会死……”

    风迟用手轻轻的拍着紫月寒的背,安慰道,

    “这是意外,是凶手恶毒,不怪你,不怪你……”

    “风伯,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娶萧玥,我宁愿自己一辈子内心不宁,都不想让姑姑因此而丧命,我宁愿替姑姑去死……”

    风迟的抽噎着,说道,“这都是命……”

    “姑姑最爱美了,我知道她肯定不想让姑父和嫣儿看见她死时的模样……风伯,哥哥不在,姑姑也走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紫月寒哭的有些绝望,像极了小时候孤单无助的模样。

    风迟忍不住过来搂住了紫月寒的肩膀,说道,“他们都没走,他们都还在,在看着你。紫月门还需要你来支撑,所以,二爷,你必须要振作……你还有老奴,老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风迟把十六个弟子的骨灰全部安置进了祠堂立了牌位,唯有紫白薇的骨灰被霍秋白带回了白薇殿,此时的白薇殿内,已经白绫白幡布置好了灵堂。

    霍秋白命人买来了一副上好的棺椁,然后把紫白薇最喜欢的衣物首饰都放了进去,灵堂内燃起了长明灯,霍秋白和霍紫嫣跪在灵前为紫白薇守灵。

    一守就是两日,紫月寒来过,都被霍紫嫣疯子一样的轰了出去。由于悲伤过度,精神不济,第三日的时候霍紫嫣就病了,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才离开了灵堂。

    霍秋白坐在棺材前头,把他从雾华山带回来的梅花酒取出来,倒了两杯,自己抿了一口,说道,

    “薇儿,你尝尝,我们亲手埋下的梅花酒……我记得我初见你,你拿着一把软剑,来雾华山挑战我……”霍秋白带了点笑,把被子里的酒饮尽,继续说道,

    “你那时候年轻啊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那时候也年轻,从没想过怜香惜玉。所以第一次比剑,你输了后,竟然坐在我门前哭了一天一夜。你说你偷跑出来的,打不过我,那么灰溜溜的回去,很没有面子。然后啊……你就是赖着不走,一次又一次的跟我打,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我打哭……”

    霍秋白站了起来,依然宠溺的看着棺材里的骨灰,又喝了一杯酒,幽幽的自言自语,

    “你说你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生了那样一个倔脾气?跟我斗了一个月……干脆往我家门口一坐,说,‘我这辈子可能是打不过你了……这样吧,我吃点亏,你娶我得了……那样好歹我还有点面子,毕竟败在自家男人面前,也不算丢脸……’,我商少白剑绝天下,你啊,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霍秋白突然把地上的酒坛都提了起来,“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紧接着,眼角的泪也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我说,‘好啊,白捡的媳妇为什么不要?’……其实我都没告诉你,我见你第一眼,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为你隐姓埋名,为你封剑断祭,我不悔……一点都不……”

    霍秋白的声音开始变哑,很快就已经泣不成声。

    “薇儿,你不是答应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做夫妻的……你答应过我,你回来……我们一起喝酒的……我们还没看见女儿出嫁,你还没看见紫月门重振门楣啊……你怎能这样抛下我?薇儿,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即便曾经坚硬如铁的脊梁,傲视天下的目光,在紫白薇的棺前都化成了满腔的柔情和悲凉。

    霍秋白无力的拍着那棺木,心里疼的想要撕裂一般,这一连几日的沉默,终究再也挡不住倾泻的心伤,哭到险些晕厥过去。

    三日后,紫白薇的灵柩下葬,霍秋白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白薇居内,霍秋白如孤魂一般游荡了半夜,他发现没有紫白薇的房间,他连合眼都不敢。

    他走向了那墙上挂着的一把剑,他把剑拔出,那剑上泛着森森的冷光,似乎还有些嗜血的渴望,剑柄处清清楚楚的刻着“少白”二字。

    霍秋白一身丧服,看着外面那凄冷的夜色,把手里的剑往空中一扔,那剑仿佛有了剑灵一般,化作了几倍大。霍秋白身影一闪,就已经立在剑端,然后飞入了一片夜色中。

    “剑绝”商少白,成名于三十年前,彼时年仅十九岁,以超凡的剑术冠绝天下。入世之后,挑战荒泽四十七剑术宗师,无一败绩。世间修行之人,凡有成就者,多有灵兽相御,唯有商少白无兽驱使,人剑合一,御剑飞行。

    他性格孤僻,一人独行,为了摆脱那些无休止的挑战,他悬剑雾华山,年少妄言,欲挑战他之人,必递拜帖,自请绝命书,剑术比拼,非死即伤绝不留情。

    可各大门派的剑客依然趋之若鹜,前去雾华山挑战的人,几乎没有一人完好的离开。虽自请绝命书,但是商少白的的冷血和戾气,还是与荒泽许许多多的门派结下了死仇。

    最终有十三家名门剑客,共同递拜帖,约于摧雪山上相斗。那一战没人得见,只是摧雪山上百年的皑皑白雪崩落半山,掩盖了所有的痕迹,无一人还。

    “剑绝”商少白从此也消匿于江湖,也成为许多名门正派嘴里的魔修剑客。

    紫月寒心神受了重创,几日都闭门不出,连日酗酒,他的形容几日就肉眼可见的瘦削了下去。

    而这一天,一打开紫月殿的大门,他就看见殿门口跪了三十多个人,最前面的是霍紫嫣,还有紫白峰和紫白晖,后面还有紫白薇门下的三十多个弟子。

    一行人全都全身缟素,头缠白绫,满是悲愤,笔直的跪在门口。

    殿门打开,紫月寒枯坐在椅子之上,眼里的光彩不复,无力的看着跪在门前的一众人。霍紫嫣面色惨白,极度虚弱,但还是高声喊道,

    “霍紫嫣为我娘请命,请门主查真凶,刃妖女,给我们白薇殿一个公道!”

    “查真凶,刃妖女,给我们白薇殿一个公道!”

    后面的弟子们都齐刷刷的跟着说道。

    紫白峰和紫白晖也跪在两侧,痛失六妹让他们也变得精神颓颓,哀痛不止。

    紫白薇是他们最小的妹妹,自小便得到了五位哥哥的娇宠,如今兄妹六人已经只剩下他们二人,六妹又不得善终,他们心里的愁怨又该如何发泄?

    门里所有人听见动静都聚了过来,紫月寒垂着头坐在椅子里没有动,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一定会查到杀姑姑的凶手,也一定会给姑姑报仇。”

    霍紫嫣似乎并不满意,她抬起已经红肿的眼睛,问道,

    “你会动手吗?你会亲手杀羽青吗?你发誓!”

    紫月寒无奈的说道,“嫣儿,我说过了,真凶另有其人……只要查到,我一定会……”

    “哼……你还在包庇她……既然门主不愿发誓,我等情愿长跪不起……”

    紫月寒的脸蓦的黑了下来,他冷冷的说道,“嫣儿,你不要逼我……”

    一旁的紫白峰黑着脸,捂着胸口,应是肺疾复发,所以他的脸色更加紫红,他攥着拳头高喝道,“逼你又如何?那是你的亲姑姑!若凶手真是那羽青,你能秉公吗?”

    紫月寒心口一郁,垂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的攥紧了,他看着众人,依然倔强的说道,

    “我说过,凶手不是她!此生若不能手刃真凶,紫月寒必以死谢罪!”

    说罢,紫月寒生气的站起身,拂袖而去。而刚刚转过前殿,他便一低头,呕出了一大口血。

    失去姑姑,谁能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一时间,紫月门内陷入了一片凄冷,即便有些人不敢维护白薇殿,但是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然入了每个人的心。

    而这时,才有人姗姗来迟的报紫月寒,霍秋白离开了紫月门。紫月寒的右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霍秋白的身份,门内除了几个人,再无人知晓,甚至连他最亲的女儿都不知道。

    若“剑绝”再现,少白剑就不会出空鞘,不沾血。

    姑父会去哪?

    他此时最想杀的是谁?

    不好!

    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