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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明王突围遭截杀 月离遇袭亮底牌

    明义军中,只留了守卫的八千余兵。眼看着前面的方阵大成,紫月离明白了薄奚尘的真实意图。随后夜楚云的信羽飞至,急急的问道,“先生何解?”

    紫月离飞身而起,踏着白鹭的鸟背往空中瞭望了一番,幻影外衣虽淡去,但眼见那阵中尘烟嚣上,冲杀声不绝于耳,双方激战,不辨敌我。

    紫月离在观望的同时,深处高车上的薄奚尘亦是在望向这边,他看着对面仅存的八千余兵,却是有些疑惑,据传江湖人士亦有七八千人,那些人的身影何在?而迟迟未现身的黑骢骑兵又在何处?

    紫月离遥望着阵内明垣率领的那批精兵,紧紧的攥起了拳头。他凭空写了几个字,然后金光一闪就飞向了夜楚云。

    而夜楚云张开手,上面却只漂浮着四个字,“按兵不动”。

    夜楚云身后的依云也上前来,问道,“主子,怎么办?明王会不会……”

    夜楚云咬了咬后槽牙,思索了一瞬,还是抬了抬手,说道,“等!”

    薄奚尘看着阵中负隅顽抗的三支劲兵,也不及多想,因为这就是明义军的主力,只要灭了这些人,紫月离再想卷土重来,怕是再无机会了!

    一直在最后方压阵的靳东风来到薄奚尘身侧,说道,“兵力悬殊,运用阵法都是有些浪费。倒不如像西雷说的,埋也能给他们埋死,速战速决!”

    随即,靳东风又指着在阵中前冲后突的明垣说道,“杀了他,明义军群龙无首,岂不是上策?”

    薄奚尘望着抡着赤影的明垣,他知道靳东风说的很对,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迟疑了一下。

    靳东风看着薄奚尘没有说话,随即就往后面的战车上一跃,拿过旁边一个弩兵的弓弩,端上了手臂,渐渐的瞄准了明垣。

    此时的明垣已经周身浴血,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兵鬼”,可是他只是临上场时紧张了一下,立于战场之上时,他就已经忘了自己的敌人是谁,只剩了战胜对方的渴望!

    他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破敌这一件事上,他果决勇敢,骁勇善战,临危不乱,就在此时,他也不忘与旁边保护自己的兵将互为倚仗。

    其实以他的功力,若有一支死士为他辟开一条血路,他会有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可是无论他身边的副将如何劝说,他都不肯。

    明垣骑着霜麟帮副将闵城砍倒了几个步兵的围攻,他趁机观望了一下被中间两条线隔开的另两队人马,然后招呼一旁的闵城,

    “不要浪费兵力往外突,冲破这两条条线,与名千马老汇合!”

    说罢,他脚下一夹马腹,就抡着赤影往前开路,而这时靳东风蓄着内力的手也已经准备扳动弩机。

    突然,一只手按下了他的弩,靳东风一回头,却见薄奚尘淡淡的说道,“我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他。”

    “可是……”靳东风有些惊讶,但是薄奚尘此时的目光却朝向了更远的南方。

    薄奚尘望了望天上,说道,“紫月离还未亮出所有的底牌,我们需要他活着。”

    明垣一马当先,用蛮力破开了两道中线,顿时另外两队还在苦苦支撑的明义军也现于眼前。

    赵名千也受了伤,脸上被血糊了半脸,但是依然昂着他桀骜不驯的脸,奋力劈杀,那份勇猛让他旁边围着的一圈骑兵步兵都有些胆怯的不敢上前。

    马清河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毕竟年迈,他的力气正在被一点点消耗殆尽,但是他依然指挥着身后的兵士,张弛有序,死伤虽惨重,但还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明垣的霜麟踏破防线时,赵名千嘴角又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迅速砍杀掉周围几个人,向明垣靠拢过来,跟明垣背靠背,喊道,

    “名千这辈子能辅佐明王一程,无憾!”

    明垣豪爽的笑了笑,说道,“不要那么悲观!我们还没到箭尽粮绝的那一步。先生和楚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

    马清河在一圈骑兵的保护下,也火速的靠拢过来。

    明垣问道,“马老作战甚多,可有阵法良策?”

    马清河喘着粗气一边挥着刀,一边说道,“这就是车轮战,以多埋少,两倍之数,还何须那些虚虚实实的阵法……”

    赵名千笑了一下,“我们兵力虽少,但是胜在士气,他们折损亦是惨重……而且我觉得这些护国兵,还没有西南的那些经砍……”

    马清河补充道,“但一直消耗下去,我们必然会被埋到……全军覆没。”

    明垣脸上愣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赵名千跟马清河交流了下眼神,难得认真的说道,

    “属下微末,愿为马下尘土,为明王拼出一条血路,只愿明王登帝位,平天下,救百姓……”

    明垣扭头,说道,“明垣誓与众位共进退!”

    马清河抬头大笑了一声,“老臣的心早已随妻儿入土,苟活至今不过是为了拼一口气,如今,看到新主英勇,仁心仁德,心中甚安。”

    “马老,不可!”明垣似乎意识到什么,高声喊道。

    “功成枯万骨,老臣死得其所!”

    说罢,马清河就带着一队甘于赴死的骑兵奔着东南方向全力冲刺而去。

    那些围在外围的弓弩手瞬间调转起势,密密麻麻的弩箭向着马清河等人射了过来,马清河一边躲避,但是无奈弩箭太多,有几只劲弩射进了他的胸腹,但是马清河并没有停下,拿刀砍掉了半截,高举起刀卯足了劲力向着一个弩兵掷去。

    那个弩兵的头盔被一劈两半,这固若金汤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条口子,跟在马清河后面的死士亦是效仿,火速突进,连人带马撞进了那一片箭弩长矛中。

    这时,靳东风再次说道,“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必须死!”

    薄奚尘眼里有了丝动容,顿了下,往空中一伸手,说道,“拿我的弓来。”

    明垣眼看着这群人赴死,眼圈顿时红了,浑身颤抖高声喊着,“不要!”

    而赵名千却是召过来近百精兵,围在明垣两侧,在明垣晃神的空档,他猛地一抽霜麟的屁股,喊道,“好马儿,带他逃出去!”

    霜麟似乎是能听懂赵名千的话,一声嘶鸣,撒开四蹄,似乎驱云破雾般的往那个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缺口奔去。

    “名千!霜麟,停下!”

    明垣使劲的拉缰绳,但是霜麟丝毫不听,只是一味的往前,再往前。

    后方,赵名千又举起那把劈刀,震退了追过来的一群人,眉毛一挑,嘴角一扯,说道,“想过去,除非从小爷的身体上踏过去!”

    明垣在霜麟风驰电掣的奔跑中回头,只看得见赵名千那一跃而起的身影还有那高高的马尾。明垣忍下眼里想流泪的冲动,扭过头来,伏下身躲过一片箭雨,眼看着就要冲到那条边界。

    此时,薄奚尘终于动了,他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弓瞄着那一人一马,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可惜了……”

    一支离弦的箭破空而去,带着呼啸狠戾的狰狞,射向了明垣的后背。

    却忽见空中一道剑影闪过,直接把那支箭劈成了两段。薄奚尘以及靳东风等人抬头,紫月寒站于炎火丹凤背上,手里执着月盈,冷冷的扫视着下方。

    明垣听见身后有一声碎裂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但见那个从里面破开的裂缝被越撕越大,那些消失的七千余江湖修士分作四队从这阵的四角突进,明垣的正前方是由丰昊带队杀进来的一群人马。

    明垣看见丰昊的时候,不禁眼眶更红了些,高声喊道,“丰哥哥,你救救马老,去救……名千!”

    丰昊一剑扫开了面前围过来的一群盾兵,来到明垣身前,点点头,说道,“出去就一路往西南,不要回头!我去救他!”

    明垣有些迟疑的想再进去,丰昊却是狠狠的薅了他的甲胄一把,说道,“这是先生的意思,听话!”

    明垣这才定了定心,往前一甩缰绳,在几十个幸存的骑兵护送下,头也不回的往前奔去。

    另外三个方向萧冷情、紫白晖、丹木青等人也慢慢突进了包围圈,薄奚尘放下了手里的弓,缓缓说道,“终于来了。”

    靳东风和蒋北辰靠了过来,蒋北辰不解的问道,“这些人因何不早来救?”

    薄奚尘扫视了下下面厮杀疲累至极的的兵士,说道,“紫月离知道,若正面冲突,即便有这么多江湖高手,也难敌我十几万的兵力。他只是在等,等摸清我的作战计划,等我兵力虚耗,等到一个一举全歼的机会……”

    “赌性太大!难道他当真不怕,那明王葬身于此?”靳东风说道。

    薄奚尘沉默了,因为此时他才有些正视,他从见到明垣的恍惚到刚才出箭的迟疑,是啊,如果他一开始就想让他死,明垣就不可能活着出得了这个方阵!

    蒋北辰看了薄奚尘一会儿,心里似乎明白了,说道,“也许他会是个明君,可是我们本就是骑虎难下,这十五万将士已经折损近半,若此次战败,我们……就回不去皇城了!”

    薄奚尘的心剧烈的颤了一下,他看着肆虐的战火,终于恢复了那副人屠修罗的模样,他扭头看了靳东风一眼,说道,“召修染,追!”

    靳东风会意,从战车上一跃而下,往后方而去。

    阵的最后方出现了几十人,其中一人收到了薄奚尘简单的令羽,拉上了脸上的面巾,往南望了望。

    只见这些人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圆阵,随后,他们人影一闪,就凭空在那圆阵上消失了。

    方阵之内,赵名千中了数刀,但是好在年轻力壮,一直撑到丰昊来到他的身边,他张着嘴大笑了两声,露出了一口被血浸透的牙齿,举起劈刀指着瞿南星说道,

    “我说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以紫月寒为首的江湖修士,迅速解救下被围困的众人,然后开始拼力冲杀,鏖战许久,已经搏力尽疲的护国军,再面对这些江湖中人,俨然无力招架。

    但这阵内本就是以人数占优的合围之势,况且朝廷之内也从来不缺高手!

    紫月离在赌,他薄奚尘又岂没留后手。他的旗语一挥,就有各种身负修为的人从阵后窜出,杀了进来。

    阵内空间狭小,八万余兵对这剩下的两万七千多人,又是近身肉搏,敌我难分,法术太过受限,足够了!

    而且明义中军已经没有高手,他的对手就是对面那个人,他只要拖到一个消息传来……

    薄奚尘想罢,骑着踏炎一跃而下,举着画戟奔着紫月寒而去,紫月寒月盈一扫,一戟一剑就开始了交锋。

    明垣骑着霜麟头也不回的往西南一路狂奔,眼看明义军的大旗已经进入视线,他突然感觉脚下一阵凉意。

    他发觉霜麟脚下的沙尘正簌簌而动,黄土翻动,那地底下似乎有十几道令人胆寒的力量传上来。明垣目光一凛,看准已经慢慢超过霜麟的几抔滚滚不绝的黄土,然后执枪便刺。

    但是他的枪并未刺中,只见那土下一爆,一阵尘沙扬起,十几条黑色的影子就横空而出,拦住了霜麟的去路。

    霜麟受惊,飞速急刹。然后明垣前后周围顿时出现了十几条着黑衣的人影,他们有男有女,悬在空中,周身气能高涨,齐齐的看向明垣。

    而明垣光是一看就知晓,这些人的修为全部在自己境界之上,他们想杀自己易如反掌。

    他正前方的一个男人开口道,“小鬼,留下命来!”

    说罢,那人袖中的剑光一闪,前后几个人一起出手。旁边跟随明垣的几十个骑兵奋勇上前,可是没过几招,就悉数被来人斩于马下。

    明垣出枪阻挡,但是只其中一人的掌风飞至,他瞬间就被震下了霜麟的马背。又一人的剑至,明垣举枪相抗,但是实力悬殊,他倒退了几步,握着赤影的手虎口震裂,胸口也一阵郁痛。后面一个女人出手,一条白练犹如一把利刃钢刀般向明垣的后背削来。

    千钧一发之时,空中飞来一把扇子,那扇子咔嚓一声便把那白练撕成了两节,那女人惊骇,迅速收了回去。

    随即,那扇子带着一圈缭绕的黑气在明垣的周围扫了一圈,那几个人都不禁被那扇子逼的往后退了几步。执剑的男人蹙了蹙眉,嘴里说道,“魔功?”

    几人骇然,扭头一看,就见一紫衣金面的人带着几千高大威猛的黑骢奇兵迅速包围了过来。那扇子回到了来人手中,夜楚云面具后的眼里俱是愤怒。

    他策马疾驰,闪电般的掠过几人身边,一伸手就把明垣拉上了自己的马,明垣坐在夜楚云身后,不由得紧紧的抱住了夜楚云的腰,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阿兄一定会来救我的!”

    夜楚云勒停了自己的照夜,扫视了下那十几个人,修为皆在极乐上下,嘴里一嗤,

    “影遁之术,朝廷之中原来藏着这么多绝世高手。十几个人来杀一个孩子,多少有点恬不知耻了吧?”

    其中一个男人单手执剑,说道,“成王败寇。这是朝权之争,不是江湖比试。他今日必须死!”

    夜楚云把手中的扇子一展,歪了歪头,那张金色狰狞的面具看起来尤为可怖,冷冷的说道,“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让他死!”

    说罢,夜楚云手里的扇子再度出手,犹如吐着信鞭的毒蛇,带着浓厚而诡谲的魔气,奔着其中一人的面门而去。同时,背后的依云桑奎也齐齐出手,几千黑骢骑兵一起围攻了过来。

    紫月离此时坐在车驾上,遥望着这边,心里也是有些禁不住的颤抖。

    就像许多年前,他也是这般豪赌了门内一场叛乱,就险些令紫月门万劫不复,甚至差点葬送了月寒的性命。

    可是战争本就是一场赌博,以他们的实力,想要以少胜多,长驱入京,根本不可能。而他这里面最大的赌注就是,薄奚尘会对明垣手下留情。

    只要明垣能出来,他就猜测薄奚尘对这大安已经有了失望有了动摇,若能收服薄奚尘,那一切都将不费吹灰之力……

    而当他传命给夜楚云去接应明垣的时候,心里更多的还是内疚和自责,他只愿这个孩子以后不会怨恨自己,因为他,不想输!

    紫月离有些感怀的站起身,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断笛,却没有摸到,这时他才想起,因为怕勾起羽青的疑问和伤心,他已经解下了那截笛子。

    这场大战已经从清晨持续到了夕阳西下。

    晚霞一沉,周围的空气不知何时就变冷了许多,在那战旗随风飘动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窸窸窣窣”。

    紫月离眉眼微动,从车上站了起来,白衣飘飞,他冷冷的看着从一些兵士脚下和战车下透出来的杀气,然后缓缓的把手里的萧放在了嘴边。

    萧声起,诉肝肠。

    初为柔音,陡然高亢。

    落在那些普通士兵耳朵里只是一曲悲凉意,而落在地底的那些人耳朵里,仿佛耳边炸雷,铜锣丧钟。

    顿时,这车辕附近的黄土突然爆起,巨大的冲击把一旁的兵士以及战车都掀翻在地,无数的马匹受惊,不停的跺地嘶鸣。

    而就在那群黑影闪现在人前的时候,就有一把狠戾的链刀奔着紫月离的面门而来。

    紫月离飞身后退,停止了萧声,以萧相抗,但是那链刀之上的修为远远超过于他,紫月离的修为已经停滞太久,他不禁被那力道冲击,后退了好几步。

    紫月离稍稍站定,拿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十几个人。一旁守卫的士兵跃跃欲试的想上前,但是后面的人猛然出手,光掌力就推翻了几十个。

    紫月离一抬手,阻止了继续涌上来的兵士,轻轻一笑,说道,

    “我就知道,‘兵鬼’的手段远不至此,他在等,等到我身边无人能与你们一战。”

    领头那人执着收回来的链刀,说道,“我父一世英名,败在他手上,你不算亏。”

    “哦?”紫月离挑了挑眉毛,“你是薄家次子薄修染?只听闻薄奚尘有两子一女,个个英勇,长子为国捐躯,次子不曾想修为如此高深?想必化境之下,无人能敌。”

    “二哥,还跟他废什么话,父亲还在等我们回去!”

    后面一个女子,不过十七八岁,梳着奇高的马尾,身着一身靛蓝衣裳,清透飒爽,手里握着一柄短剑,催促道。

    薄修染点了点头,又冷冷的看着紫月离,说道,

    “先生多谋,只可惜用错了心思。紫月寒已经陷入我父大阵,今日就由我们送先生一程吧。”

    说罢,薄修染双手握着那刀上的飞链,灌入了腾腾的念力,那飞刀之上皆是斩魂索命的气势,可是紫月离望着那飞刀,竟是一步未退,毫不闪躲,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在那飞刀即将切入到紫月离三尺之内时,他的身后突然飞来一个物事,一个花形的铁尖抵上了那把飞刀的刀尖,两股力气相抗,薄修染竟发现他的刀微微颤抖,而且在一点点的后退。

    薄修染惊骇,复又往那刀链上灌注修为,可是,那刀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身后的二妹薄素素察觉,飞身而起,身形在空中一卷,如旋风一样往紫月离的面前刺去。

    而刚才抵着飞刀的铁器,蓦然一张,一个巨大的伞面遮在了紫月离身前,薄素素连人带剑都险些被弹飞出去。

    薄素素趔趄了一下,再抬头望去,只见那伞面之后一抹红衣翩然,羽青飞身到了紫月离身侧,然后掌心一转,一股更加磅礴的力量顺着伞柄伞面伞尖而去,还在全力控制链刀的薄修染只觉得身形受制。

    随即,他的眼前的伞面上,突然袭出了一个巨大的兽嘴,金目刺眼,上下的牙齿锋锐无比,仿佛一张一合就能把人的脑袋嚼碎。薄修染蓦然瞪大了双眼,连忙拼力撤手,整个人都往后飞出一大截。

    薄修染堪堪站定,身后的十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此时他们才看向了那伞面之后。

    羽青一回手,云巫伞收起,碧游的身形也消散,她像执剑一般单手执着伞,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

    “二哥,她是……”薄素素对刚才冲击她的那股力量仍然心有余悸,抚着狂跳的心头问道。

    薄修染脑子里飞速的思考了一下。无论对于江湖还是朝廷,羽华族以及素心诀都是一个令人心念的存在。

    这两年来,江湖之事风起云涌,对于羽青以及素心诀的传言虽然多如牛毛,但是似乎并没有一个定论,薄家骄傲,鲜少探知更不信众人的以讹传讹,更因为这一年来,羽青几乎销声匿迹。

    而令薄修染更加疑惑的是,羽青的出现在明义军中父亲并未提及!

    此时紫月离摩挲着手里的萧,说道,“你们很疑惑,她在我阵中,却无人相报?”

    薄修染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紫月离,紫月离又淡然的说道,

    “报于你父亲的越津战报并没有错,我弟妹的出现也确实偶然,我也只是在战报上清除了几个字而已。你父亲以为黑骢骑兵就是我最后的筹码,所以派人截杀明王,其实他根本的目标是我。令你们失望了,我弟妹,其实才是最大的变数,我的底牌……”

    羽青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兄长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列于阵心的用途,她也不禁暗暗后怕,若她偏要一意孤行,偷偷跑去敌阵,那此时兄长是否已经……

    薄素素是个武痴,功力虽不及薄修染,但是也算是天赋异禀。她平素就喜欢关门练功,所以江湖的传言她几乎一无所知。

    所以,她此时还在一旁说道,“二哥,我们十几个人的修为已然超过怀谷榜上许多人。此女为谁?怀谷榜上并未提及。我们一起上,难道还杀不了他们二人?”

    薄修染颇有些无奈的看了这妹妹一眼,“怀谷榜未变,但是两年之前江湖动荡,早有许多人被除名。而相传最多的是,正道之上,不止紫月寒一个化境,还有一人,叫羽青。”

    薄素素愣了一下,可毕竟年轻,她又提起了手里的短剑,毫不退缩的说道,“化境又如何?我只知道,我们必须杀了紫月离,来解爹爹的忧虑!”

    薄修染也知晓,他们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薄家世代忠贞,他们从小更是被授以“保家卫国”的信念,想想临行前阿娘和祖母的眼神,他知道,若此行败了,国灭,更是家破。

    想到这,薄修染的手又握上了链刀,然后招呼了下后面十几个人,说道,

    “我为父死,心甘情愿!”

    说罢,十几个人各自执了兵器再度冲来。

    羽青转动了下脖子和许久未动的筋骨,手上一用力,那伞面之上金蓝之光已经大盛。

    紫月离手里的萧一转,那萧已经化作一根长长的玉杖,然后紫月离低低的说了一声,“留他们性命。”

    “好!”羽青点了点头,看着飞身而来的十几个人影,伞柄一转,伞尖一出,拖在身后的影子如炙焰烈火,转眼就到了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