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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过往的故事

    靖始四年的湟水谷城,平平常常的一日,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发生,一对很普通的夫妻带着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从老家逃难来到城里,他们告诉在知道他们搬过来后特意约在一起过来帮忙的邻居们,说夫妇俩在家里遭了难,又有了个孩子,自己遭了难处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的,但既然生下了孩子,那终究是要有抚养孩子健康长大的责任的,因此为了孩子不受影响,夫妻俩就带着孩子来到了这里。邻居都是很友善的人,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遭了难被迫背井离乡的缘故,自然也都会体谅别人的不易。来到这偏远小城开荒生活很是艰苦,因而在这种环境下人也就更加愿意抱团取暖。

    三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夫妇俩在邻居的帮衬下建起了自己的屋子,有了自己的田地,当初的小家伙现在跟着小伙伴后面,顾先生给他起了个很简单的名字,顾安,平安。城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多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孩子,顾先生识字正好孩子也到了启蒙的阶段,新建的城市缺少老师,于是和妻子商议后就在城里开了个学堂。一切如果按照顾神官当初的设想走下去,等到孩子长大立业,娶妻生子,也许又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吧。

    五岁的顾安从外面带来了一株奇特的植株,红色的外皮包围着骨白的茎秆,稀松的枝叶上带着类似人脸的纹路,它的独特的形态,结合着妖艳的色泽,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顾安惦记母亲因为不习惯北地的气候而经常咳嗽的身体,偷偷的攒钱从采药人哪里买来了这种最近刚刚发现的百灵草,他看过邻居家用这种草治病,原先多病的病人现在健康的和隔壁家不爱读书,总是偷偷带着他出去玩大哥一样,他觉得这种药草一定也能让母亲恢复健康。

    顾先生觉得最近的城里变得很奇怪,处处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下午归家的路上,顾望去了城南新开的烧肉铺,今天是顾安六岁的生日,小家伙想吃这家铺子的烧肉已经很久了,今天就满足一下小家伙的心愿吧。铺子蔡老板在顾先生和旁边的客人谈话中得知了今天是顾安的生日,硬是附赠了一大块烧肉感谢顾家夫妇对自己家的帮助。本来拒绝的顾先生在蔡老板因为顾先生不接受而改口为,又不是给顾先生的,顾夫人当年生小郎君受罪,自然是需要补补的话语中无力反驳,只得接受了好意。

    晚上,一家三口的餐桌旁,吃饱了的孩子披着衣服拿着短棍,扮演着白天听到的话本故事。'那老者、野服黄冠,芒鞋梨杖。无拘系、水云来往。行歌立舞,玄谈清唱。也不论、王侯高尚。性月圆明,神珠晃朗。周沙界、响无遮障。逍遥自在,优游偃仰...'讲述的便是在靖安殿下出生当日远游而来的老者为其祝福的故事。温馨的气氛里,父亲眼中只倒映着妻儿,不曾发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灰气,一切的悲剧便是从这里开始。

    “然后呢?”

    王寒出言询问,看向了沉默的顾望。

    “先生自己想来也是有结论了吧。”

    “是那株百灵草吧!”

    顾望点点头,继续说道:

    “那灾厄,本是巢氏枉死的冤魂,借着战场之地的怨气化为灾厄。但死物是不可以踏入世间的,因此便会趁着春苑日之时,生气旺盛,那妖邪为了化去自身死气,便会以幻境蛊惑凡人,吞食他人精血灵韵,借助他人精血中生气行于世间,用他人灵韵滋养自身。此等邪物,为天地不容,出则必伴有天雷,但生灵中的生气终究是无源之水,在其自身邪气污浊之下很快便会散去,因此这邪物便如同畜养家畜一般将湟水谷城留下。”

    顾望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开口说道:

    “望并非人族,因而当日侥幸逃生,至于婉婷,她也是同样受灾的孩子,说是望收养她,其实这么多年全靠她照料家中事务,十岁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只以为是父母不要她了。”

    “王某知道了,王某会宰了那头灾厄,先生还请多加修养,某先前不应该称先生是妖邪的。”

    顾神官只是看着王寒,仅剩的一只眼睛闪着诡异的光,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起初还能控制,渐渐的变成压抑不住的放声大笑,眼泪自额头的眼睛和眉下空洞的眼眶中流下,好像在笑声和泪水中将这么多年的苦楚都释放了出来。他终于能说出话来:

    “有青丘之国,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太平而出则为瑞,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望思考半天,也只有这个最能对应的上先生。小先生欲寻之人,并非是望能探察之人,但小先生可以此九尾狐为线索寻找,望无其他的能耐,唯有这只眼睛能看到一些东西,小先生是有福之人,想见之人想来终会相见。”

    “关于那灾厄,未讲的部分不可出自望口,否则便有被那灾厄得知的风险,好在小先生在入门前的悟道中已有其他人告知小先生了,望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告知了,小先生请自便,挑花节还是可以逛逛的。”

    王寒端起茶盏,喝完最后的茶水,施施然开口道:

    “云奂生得俊朗,还是不去给他们增加难度了,先生保重。”

    “小先生保重。”

    握了握顾神官那衣袍下如同枯枝般的手指,王寒推开大门,春苑日的最后一抹落日洒下,傍晚有些起风了,穿过林道传来飒飒声,此前热闹的的门前此时也重新恢复了寂静,他拿出玉佩,重新配好,沿着来时的道路向着大门慢慢前行,小屋随着他的离去重新归于隐蔽。

    落日林间寺,登临兴独长。

    山光浮远水,树影动斜阳。

    野色连天远,风声入林狂。

    徘徊归去路,回首隔苍茫。

    他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回头看见白裙少女提着裙边,翩翩地向他跑来。夕阳透过枝桠斜照在她美好的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她的脸上带着彩霞般绚烂的红晕,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小先生留步。”

    少女拦住少年,巴掌大的俏脸上仍然带着一丝红晕。

    “小先生方才不是同意留宿了吗,这是要做什么?”

    王寒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顾家女郎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追出来,但他还是对这个培的一手好茶的少女挺有好感的,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方才顾神官和我说今日是挑花节,推荐云奂上街上去游览一番,云奂自小还不曾见过这样的节日,倒是颇感有趣,不知顾小姐可愿陪同一同游览。”

    “欸?”

    少女讶异的看向王寒,脸上绯红更甚,连同晶莹的耳垂也染上了这抹嫣红,略微迟疑后答道:

    “先生还请稍等片刻,容婉婷换方便一身游玩的衣服,先生若是愿意,也可为婉婷参考一番。”

    不是我就邀请你去街上逛逛你脸红什么?我看来的时候街上别人都是男女一堆一堆的也没人像你这样啊?虽说我确实很俊朗但你也不差啊。不过王寒他还是乖巧懂事且不直男的说道:

    “顾小姐且去,云奂在此等候便是。”

    看了一眼自觉良好的王寒,暗暗叹了口气。

    “先生一人在此等候终究不好,还是与婉婷一同前往吧,至少喝杯茶也比苦等好,而且也有些人想要见先生。”

    “顾小姐邀请,云奂若是拒绝倒是不合时宜了,顾小姐还请前头引路。”

    “先生还请跟好,这条路平日很少有旁人来,倒是杂草多了些。”

    顾婉婷转身引路,踏上了另一条青石板铺成的林间小道。相比原先通往顾神官的小屋的小道,这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布满了许多涂鸦。然而,这些涂鸦并不像是孩童该有的画风,缺乏活泼和烂漫的元素。相反,它们充满了阴暗和恐惧,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路上的涂鸦扭曲而狰狞,描绘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凝视着那些扭曲的线条和扭曲的面孔,王寒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直冲至脑后。这些涂鸦仿佛传递着某种阴暗的信息,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小道的通往的地方。所幸道路并不长,随着一个转弯,林后突然出现了一间间房子。

    一群大约七八岁的小家伙看见了顾婉婷和跟在她身后的王寒,兴高采烈地聚集了过来,围在顾婉婷和身后的王寒周围,他们活泼而天真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和欢乐。这些孩子乱哄哄地向两人问好,有些甚至还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带入他们快乐的氛围中。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王寒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所措,他的脸上流露出无奈却又满怀温暖的微笑。

    顾婉婷挥手示意孩子们安静,孩子们很听她的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唯有一个粉嘟嘟的孩子还在王寒身旁比划着什么。

    “她是一个哑巴。”

    身旁传来顾婉婷平静的声音。

    “小澈,过来。”

    顾婉婷对着小澈比出手势,想让小澈过来,却小家伙却不愿意过去,继续贴着王寒,手中比划着什么。

    “她说什么?”

    王寒看不懂,只能出声问顾婉婷。

    一些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抢着回应:

    “她说她喜欢哥哥,哥哥身上有安心的感觉。”

    得意的抱起小澈,王寒露出骄傲的神色,他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愣在原地。

    “这些孩子都和这个孩子一样吗?”

    顾婉婷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

    孩子们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这个哥哥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这个哥哥愿意俯下身子抱起他们,他们自然也就愿意亲近他,告诉哥哥那些哥哥想知道的问题。

    “每年的后天早晨都会有新的朋友来这里住下。”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告诉王寒,他还很小,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自他身后的房子中,又走出更多的孩子,有的像顾神官一样蒙着眼睛,摸索着靠过来,有的还不清楚事情,比划着向旁边的朋友询问,随后也靠过来。

    王寒站在他们中间,只听见顾婉婷声音,她告诉他:

    “这些孩子都是是父亲收集到的孩子,但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没有挺过来的都埋葬在城外的南山上了,他们本应该是健康的。”

    王寒看向这些围在他身旁的孩子们,他们这个年纪本该围绕在父母身边撒娇,捣蛋,被剋头,哭着找家里长辈告状,而不是在这里。他终于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了。

    “挑花节,挑的就是这些花一般的孩子,如同园丁摘下花圃里最美的花一般,那灾厄也会摘下这些最好的孩子。”

    “胤国就没有人管吗?”

    他的声音细若蚊呐。

    “谁知道呢?”

    身旁传来了白裙少女的嗤笑声。

    “原来这就是灾厄啊。”

    他将怀里的小澈举起又放下,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寒会管,寒去杀,寒见到一个便会杀一个,直到杀的干干净净。”

    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很坚决,仍是带着笑意的脸,眼中却划过刀剑的清光。

    “你早知道我是王寒了是吗?”

    “昨日郑嵩送来财物,说是今年有个叫王寒的学宫学子,将他收到的贺礼钱送了过来,婉婷便在这里等候先生了。”

    顿了顿,又解释道:

    “这些孩子,被灾厄侵蚀,灵性蒙蔽,为人所厌恶,平日里来往的信徒亦是多有厌恶,无端斥责之举比比皆是,是故父亲在这里重新建了屋舍抚养这些孩子。但先生不嫌弃这些孩子,愿意抱起那个摔倒的孩子,婉婷便知道要找的是谁了。”

    “顾小姐就这么相信我能杀了那东西?”

    “我不相信,但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帮助这些孩子,那他们便不是被抛弃的弃子。”

    如此直白的话语,王寒没有反驳:

    “寒饿了,有吃的吗?”

    “自是有,先生请。”

    孩子们簇拥着这个刚见到的哥哥,向着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