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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是在做梦吗

    李邵堂把思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看着眼前激动万分的一群人,心里想着难道我是在做梦吗?于是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哎哟喂,真疼,看来我不是在做梦啊,这是什么情况?”李邵堂自言自语低声说着,语气和脸色都充满的疑惑。

    “大郎,我的乖孙儿啊,你为何要打自己啊,没事吧?”李老太爷一直在床边守着,看见他心爱的孙子莫名其妙抽自己巴掌,心里很是不解。李老太爷今年已是花甲之年,原本儿子儿媳让老人家先回房休息,可他偏偏和大家一起守护在房内,深怕自己的孙子出了点意外。

    李老太爷之所以格外疼爱大郎,是因为大郎出生时母亲姬氏就难产去世了,李老太爷的夫人也走得早,过后便没有续弦。李治颜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姬氏儿媳一走,家里便没了女主人,刚出生的大郎却不能没人照顾。也是机缘巧合,老太爷手下的一名吏员本是秀才,有个女儿张氏刚到出阁的年纪。大周民风开化,黄花大闺女嫁给死过妻子的人倒也不是怪事,何况李家虽然不算大门大户,但是当年李老太爷是户部的从五品,为官清廉,口碑极好,儿子李治颜也凭着军功在安平卫任职,人也老实本分。而且普通吏员之女嫁到这样的家庭,算是高攀,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嫁过来之后,李治颜对张氏很是疼爱,张氏在李家自然是主母身份,过得也很幸福。二人成亲后,第二年便生了二郎李邵正。李老太爷对自己的两个孙子都很疼爱,但是毕竟张氏不是大郎生母,李老太爷担心大郎受委屈,平日里也就对大郎的疼爱多了几分。张氏自打进入李家大门,其实打心里就没把大郎当外人,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生活中难免会有些误会与隔阂,时间久了,两人倒像是冤家一样,顽皮的大郎经常把张氏气得满脸通红,然后在张玲掩护下逃出府去避避风头,二郎变成了张氏的出气筒。

    也正因为这样,大郎贪玩一些,学业却很一般,二郎被张氏管得紧,学业一直都很好,泰岳书院的老师都说李家二郎是读书的料,将来必有大作为,而大郎却似乎选错了路,很难在儒学领域学有所成。大郎经常逃课外出,甚至在课堂上与老师顶嘴,原本学院打算将这个在老师眼里有辱斯文的学子除名,但是李老太爷亲自上门致歉,大郎才能一直留在学院直到今天。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郎,你感觉怎么样?”父亲李治颜关切地问,倒是没太在意儿子的异常行为。

    “大哥,你没事吧?”赵伊人今年18岁,与李家二郎一样,同样称呼李邵堂为大哥,她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泛着不易察觉的羞涩的红晕,但是一闪而逝。

    “快去给大郎准备点吃的。”张氏转身对门外伺候着的下人吩咐到,声音清脆悦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随即,小姨张玲、二郎李邵正都上前问候起来,激动地把李邵堂围了起来。

    听着满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切,李邵堂慢慢接受了现实,眼睛里的疑惑减少了许多,他心里思忖道:

    “我记得自己喝多了酒,然后遇到一个老头,他给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看样子这里是古代,我应该是穿越了,准确地说是夺舍重生,二十一世界的李邵堂的灵魂占据了这个世界的李邵堂的身体……不过这是什么朝代啊?”李邵堂一边想着,一边整合着原主的记忆,逐渐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时代,也想起了眼前这些人,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家人。

    李邵堂抬眼望去,坐在床边的是爷爷李世忠,户部正五品员外郎,也是家里最疼爱自己的人,在京城官场品级不高,但勤劳王事,常年操劳,老得像七八十岁一样。这让李邵堂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爷爷,同样是一位疼爱自己的慈祥的老人。

    站在后面的是父亲李治颜,国字脸,大刀眉,厚嘴唇,身材魁梧,年少时不爱读书,靠着二十年前战场上的拼杀,得以在安平卫任职,担任正七品西朝门令。

    李治颜右手边是二郎李邵正,穿着白色的泰岳书院院服,头发用青色布条束在头顶,横叉着一根玉簪,皮肤白皙,五官宛如雕刻,清秀的瓜子脸带着几分高傲,且有着几分女子的阴柔。

    再往边上看去,李邵堂眼前一亮,李治颜左手边,穿着粉色薄纱裙的妇人,身材凹凸有致,头顶戴着精致的金步摇,白色鬓珠作衬,细长如柳叶的眉,清澈明亮的眼,薄薄的双唇好似抹了淡淡的口红,又像刚盛开的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洁白无瑕的皮肤透出隐隐粉红,分明快40的年岁,却宛如二八芳龄,不过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妩媚和韵味,更显得明媚动人,正是李邵堂的继母张氏。

    挽着张氏胳膊的女人,穿着浅绿色的绣夹裙,头顶玉簪束发,其余头发披在后面,身材丰腴,酥胸高挺,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明亮,像极了黑夜里的明珠,脸蛋微圆,嘴角带着微笑,两个迷人的酒窝,甚是甜美,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正是李邵堂继母的亲妹妹,小姨张玲。

    “这家人的颜值真是惊为天人啊,男丁当中,爷爷就不必说了,父亲也算帅气,二郎这容貌,就算大老爷们也想亲近亲近。再看看几位女眷,母亲和小姨的颜值,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绝对拿得出手的。我在二十一世纪的颜值自然是很高的,就是不这道现在这张脸到底如何,想来也不会差的吧。哎呀,好想赶紧找块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啊,这世界有镜子吗?咦,后面这个长相可人的姑娘好眼熟,赵伊人?对,就是赵伊人,我怎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爱慕?”李邵堂心里这样想着,表面倒也算平静,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要面子的。

    其实他自己的长相也是极好的,一米八的个子,头上与二郎一样用青色布条束在头顶,横叉着一根玉簪子,身穿白色院服,脸部轮廓清晰,皮肤白皙,五官如雕刻般俊美,剑眉星目,仿佛可以看穿前世今生的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般迷人,肃然间若寒星直击内心,高挺的鼻梁,微显饱满的嘴唇,正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二郎有几分阴柔般的俊美,大郎则更加阳刚一些。

    “爷爷、爹、婶子、小姨、二郎、伊人,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李邵堂有些不习惯地开口说。是的,他平日里都称呼张氏为婶子,这在张氏心里多少有些心结,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听到这话,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后一家人又聊了半天,然后才各自回房休息,小姨也没走,留宿在家里,赵伊人在自家丫鬟的陪同下早早回去了。

    躺在床上,李邵堂继续整合着原主的记忆,并反复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李邵堂在二十一世纪是语文老师,入职没几年便厌倦了这份工作,今天约几个回到县城探亲的同学喝酒,然后遇见了莫名其妙的老头,再后来就来到了这里。刚才的经历很真实,肯定不是在做梦,如果不是梦,难不成真的穿越了?真的像那老头说的那样,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吗?

    李邵堂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最终他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了大周,干脆就来一场梦吧。李邵堂越想越兴奋,这里是古代,但又不是历史中的朝代,不管怎样,自己受过高等教育,在这个世界很容易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吧,然后升官发财,取三妻四妾……想想都美,哈哈哈哈。

    不过这个世界还真不同于历史中的朝代,大周王朝是中原三大王朝之一,中原另外两大王朝,一个是在东北方向的东莱王朝,一个是在西北方向的歌元王朝。东莱王朝与歌元王朝接壤,两大王朝北方是横岭山脉。再往东北方向是魔宗的地盘,被称为永冻之地,常年积雪,往西北方向是信奉巫蛊之术的地方,势力最大的是楼阳王国,其余还有大大小小30余个小国。大周和歌元西边是沙漠,越过沙漠是信奉佛教的地方,除了较大的锡兰国外,还有大大小小50余个国家。大周南方是妖族的地盘,有大小王国和部落100多个。这块大陆周边大多都是汪洋大海,据说海上有些小岛,住着一些在这块大陆上混不下去,然后漂洋过海去淘金的人。

    大周作为中原国土面积最大的王朝,有着儒家和道家两大势力,佛门也有少量寺庙和信徒,武夫更是遍及各地。作为一个包容的王朝,巫蛊、佛家、妖族的影子在大周也能找到,但是和其他两个王朝一样,魔宗的影子几乎没有。

    李邵堂谋划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想着想着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卯时,天刚微亮,爷爷李世忠戴好黑色长翅官帽,官帽前方镶嵌3块上好的玉饰,身穿红色官袍,官袍前后各绣一只仙鹤,腰间系着黑色腰带,手里拿着笏板,脚蹬乌皮六合靴,由李治颜及李邵堂、李邵正兄弟两人扶上马车后,便乘车往户部衙门赶去。大周的官员,一般上班时间是上午辰时,下班时间是酉时四刻,也就是上午8点,下午六点半,倒是没有古代历史里面朝五晚九那么夸张。不过在前朝上班的时间是卯时四刻,也就是早上六点,所以官吏们上班打卡也叫应卯,大周虽然上班时间推迟了,但是应卯的说法保留了一下来。至于为何要推迟,因为早上时间太早会有一个弊病,就是官吏们应卯之后都会打瞌睡,工作效率反而不高。

    临行前,李世忠说今天家里晚膳不用等他,他可能会很晚才回来,也可能会在衙门李将就一晚。担任户部员外郎的他,虽然没有很出色的政绩,但是一直兢兢业业,想着在告老之前,站好最后一班岗,与同僚一起清算户部近半年的收支情况。

    在原主的记忆里,爷爷对李邵堂是极好的,小时候李邵堂不开心的时候,爷爷都会给他表演一些诸如白纸现字、线灰悬钱等小戏法逗他开心。父母对兄弟二人也从不偏心。所以总体来讲这个时代的李邵堂过得算是很幸福的。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疼爱自己却早早离世的爷爷,以及早年经常在外打工,因此聚少离多的父母。

    但是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早上与李老太爷这一分手便是一家人天人永隔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