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一
平江府的城门外悬挂着一块巨大铜牌，上面刻着“天下第一府”。大而醒目，远远就能看见。
赵昀见了，不禁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啊，平江是天下第一，那京师临安府又排天下第几啊？”
杨延兴道：“官家请看，铜牌下还有字。”
赵昀走近一看，上面写着：粮米第一富饶、市井第一繁华、财赋第一丰裕、官员第一清廉、练兵第一精强。
杨素英捂嘴笑道：“这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好不要面皮。”
赵昀摇头叹道：“粮米富饶是因为强摊平籴、低价强买百姓的谷米，这我是知道了。至于其他几项，咱们进城逐一解答吧。”
平江府原称苏州，本就是江南第一等繁华之地。一进城内，街道上果然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酒楼、茶馆、商铺林立，不少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悠闲流连，叫卖、笑谈声不绝于耳。
杨素英道：“虽然比不上临安，但也堪称市井繁华了。”
赵昀没好气道：“这街上不知有多少人正收着城外层层转租的贡赋，也不用工作营生，躺着就有钱财源源不断收入囊中，养着这么一大群有钱的闲人，当然繁华了。”
杨妙真从未见过赵昀如此气恼，不解道：“从前夫君遭遇李全叛变，在生死一线之际尚能泰然自若，今日却为何如此气恼不已。”
杨素英道：“妹妹试想，若你一片好心被人当作了驴肝肺，你恼不恼？官家本意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未想到被下面的官倒行逆施，反过来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你说如何不气？”
说着一行人继续朝府衙走去。只见府衙门口也竖着一块“天下第一府”的铜牌，下面也写着五个第一的小字注解。
赵昀四周环顾一圈，见对面有一酒楼颇为气派，生意兴隆，客人进出不绝，便于打探消息，便与众人进了酒楼，靠窗找了张桌子坐下。掌柜的见五人气宇不凡，料是贵客，亲自上来招呼。
赵昀坐定后，问掌柜道：“请问店家，这天下第一府的铜牌是知府叫人挂上去的吗？”
掌柜一边倒茶一边答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您试想，除了知府大人，还有谁敢在衙门上挂铜牌啊？”
“衙门上也挂，城门上也挂，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听说啊，这是知府大人对本府提出的要求，希望我们平江府啊，在来往商旅之间都能打响名气。”
“打响名气，也不是靠自己吹自己啊。”
“客官瞧您说的。这吹不吹的还不是看人么？”
正说话间，却见府衙内走出几个赤膊上身的官兵，全身大汗淋漓的，就朝酒楼走来。
掌柜的见了，对赵昀他们说一声客官慢用，立马就赶去招呼那几个官兵。好巧不巧，官兵也要坐靠窗的位置，就坐在了赵昀的邻桌。
只听那几个官兵大声喧哗，点了无数酒菜，其中一人说道：“马县尉，小弟真要好好跟你讨教一下怎么陪大人踢球。今日又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啊。”
杨妙真小声道：“我还以为他们刚操练完，原来竟是在蹴鞠游戏？”
那姓马的县尉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小子真是不懂事。这陪大人踢球啊，又不能太强，又不能太弱。太强了吧，抢了他老人家的风头，太弱了吧，他又踢得不尽兴。所以啊，你要踢得不强不弱，又强又弱，似强似弱……”
一众官差纷纷道：“这也太难了吧！”
马县尉嘿嘿笑道：“你们啊，都不懂。这陪上司踢球，是在踢球吗？错啦，你是在伺候，一切要以上司踢得舒服尽兴为第一要义。你要给他制造一些困难，但是能又在他的能力范围能解决，这样他通过自己的一番努力踢赢了你，才有成就感，才会踢得高兴。然后啊，你又要装出自己已经尽力了的样子，让他真心相信自己比你厉害，不能表现出你让着他的样子。”
众军官一脸佩服得说道：“如此难以把握的事情，大哥都能掌握得这么好，难怪我们平江府两千屯兵，就你能坐上这县尉的位置。”
杨妙真冷笑道：“一群溜须拍马之徒，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了。”
马县尉正享受着大家的吹捧，突然听见邻座似乎有人在发牢骚，于是以更大的声音说道：“那可不是，朝廷选拔什么战兵备兵，那又怎样？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吃沙子啃泥土，怎么比得上老子在这里吃香喝辣，照样升官发财。还什么狗屁神威军？威风什么呀，都是傻鸟！”
听得此言，赵昀还未发火，郭靖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这话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神威军保家卫国，救民于危难，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哪里来的乡下野种，也敢在这里撒泼！”
眼见两帮人就要动起手来，赵昀却突然拦住郭靖道：“吓唬一下他们就好，不要生事。”
郭靖听了，手掌在桌子上轻轻一按，竟然按出一个半寸深许的掌印。军士们见了，吓得一溜烟全部逃走了。
掌柜的见状，着急忙慌地跑过来道：“几位客官，你们刚来本地就得罪了这里的军爷。你们不知道，刚才那几位都是知府大人跟前的红人，惹恼了他们，恐怕难以善了啊。”
赵昀道：“那你可知道眼前这位是什么人？他便是名震江湖的桃花岛郭靖郭大侠，一双降龙十八掌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该听过吧。”
掌柜的肃然起敬道：“郭大侠的名号自然听过。听说您老人家参军当了御前带刀侍卫，却不知道来平江府有何贵干哪？”
赵昀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御前侍卫，做的自然是机密要事，不是你该打听的。”
掌柜的连连陪笑道：“说得是，说的是。只是您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店可承受不起啊。”
赵昀道：“你不就是怕得罪知府眼前的红人吗？放心，郭大侠还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呢，他说没事，就一定保你无事。”
郭靖也挺了挺胸膛，道：“放心吧掌柜，皇上一定会保你无事的。”
等掌柜的离去了，赵昀才坐下道：“我越来越想要见见这个杜子刚了。杨延兴，你持我的密旨，回京到吏部去发一道官牒，任命董槐为平江府通判。记住，直接去找吏部尚书李宗勉，千万不要惊动了郑清之。然后去找董槐，让他把告身、官凭都借给你，你再带回来给我。我就借着董槐的身份，去会一会知府大人。”
赵昀见了，不禁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啊，平江是天下第一，那京师临安府又排天下第几啊？”
杨延兴道：“官家请看，铜牌下还有字。”
赵昀走近一看，上面写着：粮米第一富饶、市井第一繁华、财赋第一丰裕、官员第一清廉、练兵第一精强。
杨素英捂嘴笑道：“这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好不要面皮。”
赵昀摇头叹道：“粮米富饶是因为强摊平籴、低价强买百姓的谷米，这我是知道了。至于其他几项，咱们进城逐一解答吧。”
平江府原称苏州，本就是江南第一等繁华之地。一进城内，街道上果然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酒楼、茶馆、商铺林立，不少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悠闲流连，叫卖、笑谈声不绝于耳。
杨素英道：“虽然比不上临安，但也堪称市井繁华了。”
赵昀没好气道：“这街上不知有多少人正收着城外层层转租的贡赋，也不用工作营生，躺着就有钱财源源不断收入囊中，养着这么一大群有钱的闲人，当然繁华了。”
杨妙真从未见过赵昀如此气恼，不解道：“从前夫君遭遇李全叛变，在生死一线之际尚能泰然自若，今日却为何如此气恼不已。”
杨素英道：“妹妹试想，若你一片好心被人当作了驴肝肺，你恼不恼？官家本意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未想到被下面的官倒行逆施，反过来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你说如何不气？”
说着一行人继续朝府衙走去。只见府衙门口也竖着一块“天下第一府”的铜牌，下面也写着五个第一的小字注解。
赵昀四周环顾一圈，见对面有一酒楼颇为气派，生意兴隆，客人进出不绝，便于打探消息，便与众人进了酒楼，靠窗找了张桌子坐下。掌柜的见五人气宇不凡，料是贵客，亲自上来招呼。
赵昀坐定后，问掌柜道：“请问店家，这天下第一府的铜牌是知府叫人挂上去的吗？”
掌柜一边倒茶一边答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您试想，除了知府大人，还有谁敢在衙门上挂铜牌啊？”
“衙门上也挂，城门上也挂，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听说啊，这是知府大人对本府提出的要求，希望我们平江府啊，在来往商旅之间都能打响名气。”
“打响名气，也不是靠自己吹自己啊。”
“客官瞧您说的。这吹不吹的还不是看人么？”
正说话间，却见府衙内走出几个赤膊上身的官兵，全身大汗淋漓的，就朝酒楼走来。
掌柜的见了，对赵昀他们说一声客官慢用，立马就赶去招呼那几个官兵。好巧不巧，官兵也要坐靠窗的位置，就坐在了赵昀的邻桌。
只听那几个官兵大声喧哗，点了无数酒菜，其中一人说道：“马县尉，小弟真要好好跟你讨教一下怎么陪大人踢球。今日又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啊。”
杨妙真小声道：“我还以为他们刚操练完，原来竟是在蹴鞠游戏？”
那姓马的县尉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小子真是不懂事。这陪大人踢球啊，又不能太强，又不能太弱。太强了吧，抢了他老人家的风头，太弱了吧，他又踢得不尽兴。所以啊，你要踢得不强不弱，又强又弱，似强似弱……”
一众官差纷纷道：“这也太难了吧！”
马县尉嘿嘿笑道：“你们啊，都不懂。这陪上司踢球，是在踢球吗？错啦，你是在伺候，一切要以上司踢得舒服尽兴为第一要义。你要给他制造一些困难，但是能又在他的能力范围能解决，这样他通过自己的一番努力踢赢了你，才有成就感，才会踢得高兴。然后啊，你又要装出自己已经尽力了的样子，让他真心相信自己比你厉害，不能表现出你让着他的样子。”
众军官一脸佩服得说道：“如此难以把握的事情，大哥都能掌握得这么好，难怪我们平江府两千屯兵，就你能坐上这县尉的位置。”
杨妙真冷笑道：“一群溜须拍马之徒，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了。”
马县尉正享受着大家的吹捧，突然听见邻座似乎有人在发牢骚，于是以更大的声音说道：“那可不是，朝廷选拔什么战兵备兵，那又怎样？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吃沙子啃泥土，怎么比得上老子在这里吃香喝辣，照样升官发财。还什么狗屁神威军？威风什么呀，都是傻鸟！”
听得此言，赵昀还未发火，郭靖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这话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神威军保家卫国，救民于危难，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哪里来的乡下野种，也敢在这里撒泼！”
眼见两帮人就要动起手来，赵昀却突然拦住郭靖道：“吓唬一下他们就好，不要生事。”
郭靖听了，手掌在桌子上轻轻一按，竟然按出一个半寸深许的掌印。军士们见了，吓得一溜烟全部逃走了。
掌柜的见状，着急忙慌地跑过来道：“几位客官，你们刚来本地就得罪了这里的军爷。你们不知道，刚才那几位都是知府大人跟前的红人，惹恼了他们，恐怕难以善了啊。”
赵昀道：“那你可知道眼前这位是什么人？他便是名震江湖的桃花岛郭靖郭大侠，一双降龙十八掌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该听过吧。”
掌柜的肃然起敬道：“郭大侠的名号自然听过。听说您老人家参军当了御前带刀侍卫，却不知道来平江府有何贵干哪？”
赵昀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御前侍卫，做的自然是机密要事，不是你该打听的。”
掌柜的连连陪笑道：“说得是，说的是。只是您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小店可承受不起啊。”
赵昀道：“你不就是怕得罪知府眼前的红人吗？放心，郭大侠还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呢，他说没事，就一定保你无事。”
郭靖也挺了挺胸膛，道：“放心吧掌柜，皇上一定会保你无事的。”
等掌柜的离去了，赵昀才坐下道：“我越来越想要见见这个杜子刚了。杨延兴，你持我的密旨，回京到吏部去发一道官牒，任命董槐为平江府通判。记住，直接去找吏部尚书李宗勉，千万不要惊动了郑清之。然后去找董槐，让他把告身、官凭都借给你，你再带回来给我。我就借着董槐的身份，去会一会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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