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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踏上旅途

    此刻,盼克多的愤怒值已经集满了,只见他双手舞动,喋喋不休,全然不顾形象说:“莫比修!你难道还不觉得你的故事跟长篇大论一样吗!?你的故事就像过去懒惰女人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天哪——你描述河边的柳树——你说一片柳叶落入河中、两片柳叶落入河中、三片柳叶落入河中、四片柳叶落入河中、五片柳叶落入河中,一直说到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片柳叶落入河中,然后再说游鱼开始抢食柳叶,一只鱼抢到了柳叶、两只鱼抢到了柳叶、三只鱼抢到了柳叶,一直说到第五百二十只鱼抢到了柳叶。我还纳闷其它的柳叶哪去了!最后你说波浪吞没了柳叶,吞、吞、吞,一直吞!你一直说到波浪吞了八百片柳叶,还特别点明,其它的柳叶也被波浪吞没了……呼呼呼……之后再……来句‘叶一三一四鱼五二零’,我问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是‘你一生一世与我爱你’还嘲笑我不会谐音梗!我想当初还不如不问,因为你怕别人像我一样听不懂,然后就对这个故事做了大半调整,将柳叶改成泥土,说鱼因大地干涸而开始抢食泥土,泥土从人的鞋底掉入水里,最后说一句泥一三一四鱼五二零,咬准字音,再说一句,你一生一世与我爱你。就这样!又和我讲了几十遍!你说这个故事与我们的相遇一样,你对我讲的最多的故事就是这个!”盼克多变得歇斯底里。

    莫比修看了看瘫倒在沙发上的盼克多,尴尬地咽了几口唾沫说:“让我来说一个满是水分,让人立刻大笑的消息吧。我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我问一个关心且严肃的问题。你是怎么被绊倒的?学青蛙跳吗?”盼克多手指天花板,还不停打圈,眼睛好像盯着头上转着的星星道,人都快从沙发上滑下来了。莫比修挠了挠脑袋,心想:“我都说了是满是水分的消息,他咋还当真了呢?”不过他还是迅速回答说:“左脚拌右脚。”

    “我再问一个让人关心的问题。你是以什么方式摔倒的呢?”盼克多说着,连头都和手指一起转了起来。

    “我还是再说一个矛盾重重,让人听了瞬间思考的消息吧!老鼠会偷米,猫却不抓老鼠。一天,主人家放了老鼠药,隔天,猫就死了。”莫比修撇开他的话,担心他对这个消息提出无数个问题。满是水分的消息还好,要是人们对没有水分、焦黑如炭的消息提出问题,就算是一丁点质疑,那都是对说出这个消息的人的一种莫大的耻辱!

    “因为老鼠假扮成猫,然后老鼠把猫假扮成老鼠。老鼠当然不吃假扮成老鼠的猫,而猫却吃老鼠爱吃的大米。假扮成猫的老鼠吃了老鼠药,主人却以为是猫死了。不过,相比这个,我还是想问一个让人气愤,违背生理学的问题。为什么猫不抓老鼠?!”

    莫比修对比下猫和老鼠的体型,心想:“猫怎么可能会让老鼠乔装打扮,况且,老鼠会乔装打扮吗?显然,这不是正确答案。”为了讨盼克多欢心,他只能选择默认,说:“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说一个让人听了心情愉悦,忘记痛苦的消息!…………”

    他们一直聊到大半夜。莫比修不知道为什么盼克多突然这么多问题,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消息的水分,并且认为盼克多已经不是最好的聆听者了,因为他现在的问题实在太多。要知道!著名的演说家在演讲时,最讨厌别人在台下叽叽喳喳,疯狂举手提问。这个地方没有谁会请他演讲了,为此,呆在这已无任何价值。

    天一亮,莫比修便带着夏娃想要另寻别处。盼克多站在门口为其送行。夏娃问他:“盼克多先生,您不出去走走吗?”

    “在家里也可以走啊。”盼克多搓着手,非常愉悦地回答。

    “我说的是除这里外的其它地方走走。”夏娃说完嘀咕道,跟耳语似的。

    “我答应过祖父,要帮他出去走走。”盼克多像听到夏娃的心声一样,说:“我答应过我的曾爷爷,他要我一直陪着他,你看!”他将手举向房子,很自豪道:“为此,他还给了我这栋别墅呢!”说完,脸上还留着隐藏不住的笑容。

    “那你觉得人生有意义吗?”夏娃一针见血地问。

    “当然有意义,活在世上我很快乐,哪怕是遇到莫比修。你没发现吗?现在我很开心!看到你们离开。哦——!不是!是为你们的旅途感到快乐!”夏娃没有回答,跑向离门有段距离的莫比修。夏娃打心底看不起盼克多,好比润西露看不起传说中和世界活得一样久的盼克多。夏娃认为盼克多是一个胆小鬼,他站在门外的台阶上不敢下来。看着他们远去,盼克多突然发话了。

    “不好意思!我问一个没有冒犯之意,对我将来有很大帮助的问题!你们以后应该不会到这里来了吧!?比如说,我的家!”

    莫比修听到却没有答话,反而加快步伐。他还不想失去这唯一的听众,万一他回心转意,又变得不爱提问题了呢?夏娃正如所愿地跟着如在参加速走比赛的莫比修,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去看家乡千里之外的风景。

    夏娃和莫比修一起走了四十多天,两人也慢慢互相认识。在此期间,夏娃不记得听了多少场个人演讲。在他的记忆中,莫比修说过最多的话是:“我来说一个没有水分,让人沉迷其中的消息。”他的消息篇幅短,跟儿童冷笑话似的。其次说过最多的话是:“我来说一个震颤人心,让人立刻亢奋的消息。”这是莫比修看着长途跋涉而劳累过度的夏娃常说的话。

    旅途中,有一天夏娃终于鼓起勇气,向莫比修问道:“莫比修哥哥,我想问一个严肃、正经、并且我非常想知道的问题。”

    “问吧!”莫比修喝了口水说。

    “你的消息是从哪来的呢?”

    “我……我编的。”莫比修把刚灌进肚的水吐了出来,像不小心吐出了真心话,他居然承认了!

    “那你说的消息,像世界上最大的房子是蚂蚁建的、世界上最长的河流其实是巨人撒的尿、叶子之所以是绿色,是因为里面有毒、世界上最豪华的宫殿塌了,原因是工人所用的建筑材料是松散的沙子……这些都是假的吗?”夏娃滔滔不绝,露出紧张神情。

    “也不全是假的,毕竟最真实可靠的消息中也有虚假的信息。”莫比修挠着嘴角,对自己的说辞也不太满意。夏娃伤心极了,这种感觉就像最亲的人连续骗了你十年一样,比如说你的父母在临死前才告诉你,你是他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所以你不能分到一丁点遗产。

    两人歇息在溪边的树下。莫比修不知如何安慰哭泣的夏娃,这时来了个挑着扁担的脚夫,扁担在脚夫肩上,不时便弯得跟弓似的。他放下扁担,使两堆捆得非常严实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树荫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是否有阴影。夏娃和莫比修离他很近,莫比修观察着他,发现他脚指间被磨出了血。脚夫穿着双树皮打底,用草绳做固定的人字拖。脚夫发现他在看自己,停下了扇风的手,道:“呀!小伙子,你也来这乘凉啊?”脚夫和自己说的话完全不搭衬,因为他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莫比修看出这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先时不打招呼,完全是因为累的说不出话。脚夫穿着耐造的衣服,身上没有破洞,却很脏。脸上是劳累的皱纹,他应该很年轻。莫比修想回答他,夏娃却突然大叫,原来是一只大黄狗正在舔他的手指。夏娃跟被弹簧弹起来一样,紧扒着靠着的树,像是想要爬上去。大黄狗走到脚夫鞋边,踩着他受伤的脚趾蹭他的腿,脚夫不管不顾,摸摸狗的头,说:“你来啦,布狼多。”他一直摸着,似乎忘了周围的存在。狗耷拉着脑袋,伸长舌头,天实在太热了!脚夫还在眼神空洞地注视它,俨然不惧烈日。他们就这样坐在道路的一边。不知多久,来了辆极速奔驰的马车,所过之地,泥沙四起,马像发疯似的,突然停在他们面前。

    “嘿!先生们,需要搭乘快车吗!?”马夫惊魂未定地说,显然马并不是他控制的。他还试着甩了甩马鞭,但马完全没有动静。

    “需要!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一路上没有看到一辆马车。”莫比修忙拉着夏娃来到马车边,边走边说。

    “喂!那边那个帅哥!需要载你一程吗!?”马夫对脚夫喊道。但脚夫还在摸着狗头,全然不理会。

    “要不然我们不坐了,让他坐吧。”莫比修看了眼脚夫同情地说。

    “不用,要是你可怜他的话,只管把他叫来,然后帮他付钱,我看他就是怕付钱。然后我们就能一起走了。”马夫看着他的正前方,像随时要出发一样。

    “一起走?叔叔,你车装得下吗?”夏娃好奇地问。

    “当然!”马夫抬起鼻子道,一脸骄傲。

    “可他有两捆重重的东西。”夏娃说着,指给他看。马夫随便望了眼,道:“把它们挂马背上,让马驮着。”

    “这对马不公平!我看你来的时候,马就怒气冲冲的,一定是被你的不公平待遇给气躁了!”夏娃盯着座位和上面的棚子继续说:“天哪——你就一只马,后座弄这么宽。让他牵着这么多东西!你不心痛吗?!”夏娃都快心痛坏了。

    莫比修在他们对话时,来到脚夫身旁,递给他钱。脚夫看都不看,把盼克多拿着钱的手推开,并低头轻声地说:“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

    马夫接着夏娃的话道:“不公平!?对乘客难道就公平了?!假如两个人都准备打车,而周围只有我一辆马车。一个人要去参加婚礼,一个人要去参加葬礼,那我怎么办呢?都说白喜事一样重要。所以,我才弄了这么宽的座位,足以容纳两个人还有一个小孩!”夏娃觉得有点道理,不知如何回答。

    “走吧!请带我们去最近的城镇。”盼克多坐上车道。

    “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你们安全送达,这个地方我最熟悉了!”马夫说完狡邪的笑了几声。等夏娃上来后,马车随着大道奔去,在扬起的泥沙中,马车驶进森林里的小路。马夫告诉他们,这是条近路。

    “啊!哇!我去——哎呀!你妈的,这树都怎么长的!哇啊——啊啊啊啊!”车夫叫声连连。他们走的路越来越窄,直至消失。他们穿梭在森林里,没有灌木丛将马拦下,但有树枝将马夫拦下,“啪啪啪”地打在他脸上。

    “先生,要不然还是停下吧?”莫比修说,他和夏娃在棚子里受不到伤害,可他不忍心看到树枝打在马夫脸上。况且,猛烈的攻击使叶子离开它们母亲的怀抱,飘在夏娃他们身上,这让莫比修心烦,因为他想起了被别人丢菜叶时的难堪。

    “你们想逃跑是吗?!哈哈——啊——!哈哈啊啊啊!”马夫实在受不了了,树枝抽打他的脸,好像执意要阻止他说话似的。马夫的脸皮并不厚,从他满是红痕的脸上能很轻松地看出来。马夫骑在马上,紧紧趴着马背,如冲锋的骑士面对敌人,虽然他面对的是树枝。

    “放心吧!你们是跑不掉的。不要以为你们这群胆小鬼能驱逐我的勇敢!”马夫怯懦地说,跟逃兵一样。树枝抽不到马夫的脸,便去拍打他的头,“啪啪啪”的声音更响了。他将头转向夏娃他们,马夫没注意到前方就是山坡,幸好马还是怕死的。他前蹄一踏,后脚一悬,马夫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斜坡上。他想站起来,没想到手一滑,身体开始翻滚。早知道这样,马夫就会在落地之前调整姿势,使自己横着摔在地上,如此,就不会滚下去了。这是一个重力的问题!

    马夫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好像在懊悔为什么不在空中改变姿势,或许这样,他就不会滚下来了。现在,马夫还得思考如何上去,他扶着腰,连衣服都忘记拍。莫非老天开了眼!?马夫的眼睛里都冒出星星来了,他的撅马居然朝他奔过来,连停都不停,车子径直向马夫身上压过。马夫趴在地上,这次真的在懊悔,他懊悔为什么趴错了方向,他要是竖着趴,便能在车底下幸存,但他偏偏横着趴,这样,四只马蹄从他身上踏过去,四个轮子从他身上压过去。双腿断了,颈椎也断了,就连腰间盘都被踏地突出了,好吧!也可能是凹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