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招揽之意
鲁定公十年，秋，郑国边境，封丘城。
姬龄与子贡正在集市上的酒肆中畅谈。
子贡听闻姬龄一言，直直笑道：“龄此言恐怕有些荒谬吧！”
姬龄笑道：“子贡恐怕是想说公山不狃已经向季氏求和了吧！”
子贡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口中有些烦燥，端起桌上的浆水，一饮而尽。
想不到能言善辩的他，今天竟然被人压制了，况且他还所说出，对方已经将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今天也不知怎地了，整个局势竟被姬龄牵着走。
姬龄打量了一下子贡的眼神，发现他竟不复从前那边，翩翩儒雅，便又道：“子贡，恐还没有听说，日前公山不狃已和季氏闹翻了，日前就鲁国朝局而言，公山不狃远远不是季氏的对手，在此种局势之下，更别说对抗三桓一体，一荣一损了。”
“为了对抗季氏，子贡认为公山不狃是否会争取鲁国国人的支持呢？”
子贡有些不屑：“公山不狃一介叛臣而已，他岂会能得国人的支持！”
“哈哈哈，他虽不行，可鲁国有一人可以。”
子贡听到这里，哪里会猜不出姬龄说的是谁，当即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大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夫子怎么会助贼呢？”
姬龄也是谈了一口气：“子贡认为公山不狃是逆臣？”
子贡有些疑惑了，不由问道：“难道不是吗？”
“或许在许多鲁人眼里，公山不狃的确是逆臣不假，但在鲁国要说最大的逆臣，谁又能比得过三桓呢？毕竟鲁国先君可是被三桓逼走他国，客死异乡的，如此明目张胆的犯上作乱，难道他还不是逆臣家贼吗？”
“这……”
“在鲁国最大的威胁还在，如今公山不狃又与季氏闹翻了，若子贡是孔夫子此时若有一个机会可以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维护礼制，那你该如何选择？”
子贡一时之间，竟陷入了语塞，半晌不言，只是连干几杯浆水。
“赐有些不明白了，这又与鲁国大乱何干？”
“子贡，还不知你夫子的脾气秉性吗？”
“子贡可以试想一下，孔丘一旦答应公山不狃的招揽，那么公山不狃势必借机将孔夫子推上鲁国执政之位，我料想孔夫子执政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削三桓、强公室。”
“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若三桓被削，公室强，那不正是夫子所讲的‘君臣有序’，礼制恢复吗？鲁国即将大治，朝堂必定荡然一清。”
姬龄闻言，不由觉得，子贡实在是太天真了，这还是我所了解的儒商之祖吗？
“想不到子贡竟如此天真！”
姬龄扬言，起身欲走，此时的子贡又慌了，连忙向姬龄行礼。
“小君子务走，可是赐说错了什么，还请小君子指教。”
姬龄借势，阴阳怪气道：“只怕我接下来的话，子贡不肯听，不肯信，若是如此，龄何必多言呢？”
端木赐陪笑着点了点头：“小君子竟然言之，赐洗耳恭听，若是言之有理，岂能由着赐不相信呢。”
姬龄坐了下来，道：“子贡那我便冒着得罪君说些吧！”
端木赐也是态度端正，连忙摆手：“请君言之！”
“子贡或许没有想过，孔子、或者说，公山不狃是季氏、三桓的对手吗？”
“这……虽说不敌，但夫子此次乃是秉承大义，况且夫子在鲁国光收弟子，传播学问，在鲁国颇受尊敬，想来夫子若削三桓，鲁国势必上下支持。”子贡作为历史上最力挺孔丘的弟子，自然是对孔丘赞不绝口的。
“可子贡忽略了一件，且不如鲁国上下被三桓把持日久，听说就连鲁国许多大臣都是季氏与其他两家安排的，更别说自公田废、私田兴以来，鲁国许多国人的地都是三桓的，其族兵不知有几人种的是三桓地，吃的是三桓的粮。”
“在此情况之下，子贡是否还认为，孔子与公山不狃能与之对抗。”
子贡本以为，夫子此次定能如愿以偿，实现自己多年的抱负。
不曾想姬龄竟在这里彻底打断了子贡的幻想。
子贡面色沉重，一下子便苍白了许多。
“苍天啊！你何其不公——”
子贡高呼道。
他这一声高呼，犹如被人打断了脊梁骨一般，全然不顾周围被他引来的目光。
既然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子贡这条线，姬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子贡此时心情有些沉重，他实在不知鲁国人为什么能被一些蝇头小利所控制，难道是鲁国人太坏了吗？
可是六国不是都说，周礼竟在鲁吗？
礼乐崩坏，天下人心动，贪欲不止啊！
子贡想到这里，他方才明白，为什么夫子如此重视礼乐。
子贡越想越偏，好在姬龄迅速察觉到了他不正常。
便出言劝谏子贡道：“子贡，可是在想，鲁人竟被一点小利而蒙蔽，而全然不顾礼法大义。”
“这天下礼乐已崩坏了，连礼仪之邦的国人都如此，赐实在不知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
“子贡错怪鲁人了，需知道，我等皆是凡人，岂能不食五谷，只有在满足基本生存后，这人才会追求礼义廉耻，正所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你去给一个快要饿死之人讲礼义廉耻，这无异于对牛弹琴，试想子贡若是你快要饿死了，有人让听他说理，全然不顾你快要饿死了，你听得下去吗？
况且鲁人不仅粮食皆耐于三桓，况且婚丧嫁娶、入仕、升迁、赏爵哪一个没有三桓的帮助。”
此时子贡已经有所冷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鲁国，哪怕是其他六国，就连他的母国也是如此。
姬龄乘机侃侃而谈道：“孔子虽然推崇管子、子产，是推崇尊王攘夷的功绩和仁爱之心，你们师徒的施政理念，我可以领会，就是站在肉食者的角度，想从上至下，以礼乐教化万民。”
子贡此时信念有所崩塌了，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但我却在想，若我为一地领主，我势必尽我所能，丰实仓禀，免其饥寒，使得百姓，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务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劳有所得，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天下大治，世界大同！”
姬龄打算给灌输自己想法，拉拢他，所以不得不想描绘一副自己的理想中世界。
子贡心中大为震惊，他亦不曾想到眼前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君子’，竟如此崇高的大志向，连忙拱手行礼，以示尊重，并追问道：“此赐之所求也，小君子想如何实现呢？”
姬龄与子贡正在集市上的酒肆中畅谈。
子贡听闻姬龄一言，直直笑道：“龄此言恐怕有些荒谬吧！”
姬龄笑道：“子贡恐怕是想说公山不狃已经向季氏求和了吧！”
子贡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口中有些烦燥，端起桌上的浆水，一饮而尽。
想不到能言善辩的他，今天竟然被人压制了，况且他还所说出，对方已经将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今天也不知怎地了，整个局势竟被姬龄牵着走。
姬龄打量了一下子贡的眼神，发现他竟不复从前那边，翩翩儒雅，便又道：“子贡，恐还没有听说，日前公山不狃已和季氏闹翻了，日前就鲁国朝局而言，公山不狃远远不是季氏的对手，在此种局势之下，更别说对抗三桓一体，一荣一损了。”
“为了对抗季氏，子贡认为公山不狃是否会争取鲁国国人的支持呢？”
子贡有些不屑：“公山不狃一介叛臣而已，他岂会能得国人的支持！”
“哈哈哈，他虽不行，可鲁国有一人可以。”
子贡听到这里，哪里会猜不出姬龄说的是谁，当即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大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夫子怎么会助贼呢？”
姬龄也是谈了一口气：“子贡认为公山不狃是逆臣？”
子贡有些疑惑了，不由问道：“难道不是吗？”
“或许在许多鲁人眼里，公山不狃的确是逆臣不假，但在鲁国要说最大的逆臣，谁又能比得过三桓呢？毕竟鲁国先君可是被三桓逼走他国，客死异乡的，如此明目张胆的犯上作乱，难道他还不是逆臣家贼吗？”
“这……”
“在鲁国最大的威胁还在，如今公山不狃又与季氏闹翻了，若子贡是孔夫子此时若有一个机会可以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维护礼制，那你该如何选择？”
子贡一时之间，竟陷入了语塞，半晌不言，只是连干几杯浆水。
“赐有些不明白了，这又与鲁国大乱何干？”
“子贡，还不知你夫子的脾气秉性吗？”
“子贡可以试想一下，孔丘一旦答应公山不狃的招揽，那么公山不狃势必借机将孔夫子推上鲁国执政之位，我料想孔夫子执政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削三桓、强公室。”
“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若三桓被削，公室强，那不正是夫子所讲的‘君臣有序’，礼制恢复吗？鲁国即将大治，朝堂必定荡然一清。”
姬龄闻言，不由觉得，子贡实在是太天真了，这还是我所了解的儒商之祖吗？
“想不到子贡竟如此天真！”
姬龄扬言，起身欲走，此时的子贡又慌了，连忙向姬龄行礼。
“小君子务走，可是赐说错了什么，还请小君子指教。”
姬龄借势，阴阳怪气道：“只怕我接下来的话，子贡不肯听，不肯信，若是如此，龄何必多言呢？”
端木赐陪笑着点了点头：“小君子竟然言之，赐洗耳恭听，若是言之有理，岂能由着赐不相信呢。”
姬龄坐了下来，道：“子贡那我便冒着得罪君说些吧！”
端木赐也是态度端正，连忙摆手：“请君言之！”
“子贡或许没有想过，孔子、或者说，公山不狃是季氏、三桓的对手吗？”
“这……虽说不敌，但夫子此次乃是秉承大义，况且夫子在鲁国光收弟子，传播学问，在鲁国颇受尊敬，想来夫子若削三桓，鲁国势必上下支持。”子贡作为历史上最力挺孔丘的弟子，自然是对孔丘赞不绝口的。
“可子贡忽略了一件，且不如鲁国上下被三桓把持日久，听说就连鲁国许多大臣都是季氏与其他两家安排的，更别说自公田废、私田兴以来，鲁国许多国人的地都是三桓的，其族兵不知有几人种的是三桓地，吃的是三桓的粮。”
“在此情况之下，子贡是否还认为，孔子与公山不狃能与之对抗。”
子贡本以为，夫子此次定能如愿以偿，实现自己多年的抱负。
不曾想姬龄竟在这里彻底打断了子贡的幻想。
子贡面色沉重，一下子便苍白了许多。
“苍天啊！你何其不公——”
子贡高呼道。
他这一声高呼，犹如被人打断了脊梁骨一般，全然不顾周围被他引来的目光。
既然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子贡这条线，姬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子贡此时心情有些沉重，他实在不知鲁国人为什么能被一些蝇头小利所控制，难道是鲁国人太坏了吗？
可是六国不是都说，周礼竟在鲁吗？
礼乐崩坏，天下人心动，贪欲不止啊！
子贡想到这里，他方才明白，为什么夫子如此重视礼乐。
子贡越想越偏，好在姬龄迅速察觉到了他不正常。
便出言劝谏子贡道：“子贡，可是在想，鲁人竟被一点小利而蒙蔽，而全然不顾礼法大义。”
“这天下礼乐已崩坏了，连礼仪之邦的国人都如此，赐实在不知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
“子贡错怪鲁人了，需知道，我等皆是凡人，岂能不食五谷，只有在满足基本生存后，这人才会追求礼义廉耻，正所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你去给一个快要饿死之人讲礼义廉耻，这无异于对牛弹琴，试想子贡若是你快要饿死了，有人让听他说理，全然不顾你快要饿死了，你听得下去吗？
况且鲁人不仅粮食皆耐于三桓，况且婚丧嫁娶、入仕、升迁、赏爵哪一个没有三桓的帮助。”
此时子贡已经有所冷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鲁国，哪怕是其他六国，就连他的母国也是如此。
姬龄乘机侃侃而谈道：“孔子虽然推崇管子、子产，是推崇尊王攘夷的功绩和仁爱之心，你们师徒的施政理念，我可以领会，就是站在肉食者的角度，想从上至下，以礼乐教化万民。”
子贡此时信念有所崩塌了，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但我却在想，若我为一地领主，我势必尽我所能，丰实仓禀，免其饥寒，使得百姓，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务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劳有所得，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天下大治，世界大同！”
姬龄打算给灌输自己想法，拉拢他，所以不得不想描绘一副自己的理想中世界。
子贡心中大为震惊，他亦不曾想到眼前这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君子’，竟如此崇高的大志向，连忙拱手行礼，以示尊重，并追问道：“此赐之所求也，小君子想如何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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