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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乐与青鱼

    文王、武王时期人们推崇王道治国,所谓王道,就是指统治者在处理一切问题的时候,按照当时通行的人情和社会,道德标准,在不违背当时的政治和法律制度的前提下,所采取的某种态度和行动。

    《尚书·洪范》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此时的人们相信由于此前的三皇五帝采用王道治国,这才使得天下大治,政治昌明,人们以遵守道德礼仪为荣,而以违背道德礼仪为耻。

    可自周王室东迁以来,诸侯纷纷践踏周礼,人们更是不在推行王道,取而代之的是霸道,即假借仁慈的名义,实际上靠实力维护主导权的原则是霸道,因此霸权国一定是物质实力强大的国家;依靠道义实行仁政的才是王道,因此王权国不需要强大的物质力量。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

    正如姬龄所说的那样,推行霸道,最好结果不过是一时的霸主,强如齐桓、晋文、他们都不过是一时的霸主。

    哪怕他们先后打着“尊王攘夷”的名号,可诸侯、天子都清楚,这不过是为了一个名正言顺而已。

    既然王道不是姬龄想要的,霸道姬龄不想,那就只有一条还未有人走出的路。

    据说当年纣王也是想走这一条路,可惜太过超前,当时的生产力,还是以奴隶集体生产为主,不像现在土地私有制和中下的地主出现,这也给姬龄一个合适的时机。

    章恪又是从姬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虽然他很想知道姬龄说的那条道路是什么,但章恪猜测恐怕连姬龄自己都不清楚,所以章恪也不在过问什么。

    而是真的放下心来,等待姬龄去慢慢实现一条从未有过的路。

    两人继续交谈当前的形势,其中主要谈及齐鲁和南方的楚吴,最终在交换意见后,章恪向姬龄建议应该趁着齐晋楚三国无暇顾及我们时,乘势崛起,回到洛邑去。

    可姬龄却以,时机未到为由拒绝了章恪的建议,并且为了安抚章恪。

    “等我们粮草囤积足够我们驻守五年而无粮忧,兵甲足够武装三万人,人才多得足够替换洛邑关键的位置的时候,就是我们返回洛邑之时。”

    这些条件,就粮食还能花三年时间达到,而武器打造却连最基本的铁料都没不够,还谈何武装三万人呢?

    章恪无奈只能叹息,而姬龄却早有打算,铁料不好弄,但人才却有,这不远在陈国的孔子,不就是现成的人才库吗?

    两人商谈到黄昏,姬龄方才离开,等回到乡寺的时候,青鱼已经早早等候在乡寺外了。

    姬龄也很是吃惊了一下,不曾想当年弱不禁风、骨瘦如柴躲在爷爷后面的小丫头,早已长成了含苞待放青涩的少女了。

    此时还是夏初,清晨旁晚的露水较重,青鱼穿得有些单薄的,冻得直打哆嗦,姬龄见状,取下自己外衣,随手为青鱼批上。

    “怎么不进去,在这里等我?”

    青鱼弱弱地摇了摇头:“主上回来了,青鱼高兴,又害怕见不到主上。”

    “没事的,乡寺虽然守卫严格,可你有我的令牌是可以进出乡寺的。”

    “这不一样!”

    姬龄见状,暗中觉得有些好笑:“哪里不一样?”

    青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姬龄在前头走了几步,而后装过身,对着青鱼道:“还不进来!”

    青鱼闻言,连忙小步跟上。

    今天天气很好,姬龄简单吃过一些饭食以后,便让青鱼拿出一把青箫,坐在门沿吹奏了起来。

    章恪教授礼乐,姬龄已经学会了弹琴、吹笛,如今吹洞箫更是不在话下。

    黄昏洒落在大地、山河上,透着夕阳,一层层薄雾正在上升、飘荡,远处传来牛叫声,妇人呼唤自家男人回家吃饭的声音,有路过乡寺,见姬龄坐在门沿吹洞箫,不由朝他摸摸行礼,小心翼翼的离开。

    姬龄只是朝微笑点头,示意他不用在意,更有人在看见主上在吹箫之后,捏着牛嘴,不让它出声的。

    姬龄先是简单吹了几个音,试一下声调,发现声音深沉幽长,不仅沉思了一下。

    “该吹什么呢?”

    “她喜欢看《魔道》,不如就吹《无羁》吧。”

    “闻笛声,独惆怅,云深夜未央……”

    无羁是一首极为伤感的音乐,可惜姬龄不善唱歌,但好在演奏还是可以的。

    一声轻声响起,如泣如诉,好似有人在低声哭泣,只是未到伤心时,即便是前奏,在姬龄演奏下也各外伤感。

    箫声哽咽,也不知是姬龄哭了,还是青鱼哭了,总是这首曲子让闻者无不揪心。

    “主上可是在想人了?”

    姬龄没有回答,反而只是揉了揉青鱼的脑袋:“这首曲子,要是与琴合奏,其中的意境更是优美。

    太色太晚了,你且在客房住一晚,明天在回去吧!”

    青鱼虽然没有从姬龄哪里得到答案,可她却从姬龄的箫声、眼中看到深深的忧伤。

    青鱼或许不能理解姬龄此刻的感受,可这箫声着实让她心渐渐泛起波澜,不知是苦,还是甜,总是主上一定是在思念某人吧……

    能让主上如此思念,想来她一定很漂亮吧……

    主上说,这首曲子要琴箫合奏,方能达到更深的意境,难道主上与他思念的女子合奏过?

    青鱼百思不得其解,想问姬龄,但每次看起姬龄眼中那浮起的眼神,她便不敢再问了。

    青鱼还是第一次听到主上吹起这么好听曲子,以至于她在晚间睡觉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这首曲子。

    青鱼默默在心里回想这受曲子,悄悄在私下无人的时候,开始练习这首曲子。

    次日一早,垣邑还有姬龄的姬氏庄园,都开始了忙碌,姬氏庄园里每一个人都很忙碌,妇人们带着笑容,在前面的农庄煮麻布,准备给麻布上色。

    染料全部来自大自然,一部分是植物,一部分是矿物,姬龄不是分的很清楚,只知道他最钟爱的青色价格昂贵,饶是姬龄想穿一件青色儒衣,也不敢浪费,毕竟一件青色的衣服够一户人家穿的了。

    当然就线下而言,这样的工艺水平作出的衣料姬龄是不穿的,染好的衣衫只要穿一天,衣服是什么颜色,身上就会是什么颜色,尤其是内里,只要穿一天,最重要的部位就会让他想起过敏一般,让人恨不得一刀切掉。

    因此,姬龄的衣衫永远是麻布的原色,白色中泛着青色,黄色,如果他但凡有一点审美情趣,都不会穿这样的衣衫。

    庄原里的田地又燃起了大火,这是勤快的农人们在给田地烧草木灰,自从听姬龄说这样能增加粮食产量,他们每天都在干这样的事情。

    水车源源不断的拨开水面的浮冰,将水从低处送到高出,然后再沿着水渠流淌进高处的水塘。

    一旦干旱,水塘里的水就会顺着水渠流淌进田地里,滋润着幼小的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