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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河伯娶妻(中)

    渗对于主上的法令,一向是最坚决拥护的,听闻有人敢违背主上颁布的法令,当即沉稳的他,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他本想带兵,直接把这些人抓起来,可考虑到主上的大事在即,倒不好节外生枝,只能另想他法。

    邺城关系着邯郸安危,邺城若发生动乱,则今明两年内无粮草供应邯郸驻军。

    介时,主上势必要从其他地方调粮弥补,那么明年朝见天子一事,势必会耽搁。

    渗不由开始分析了当前局势:晋国被挫败,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实力,发起战争,日前四卿因为分割战利品的问题,导致魏、韩两家,与赵氏发生嫌隙,智氏虽然一家独大,可他也实力受挫,所以晋国不会插手卫国“朝见天子”之事。

    目前只有齐国最让人不放心,虽说主上曾与齐侯签订盟约,但难保齐国不会背盟毁约。

    不过主上曾言,田氏在窃取齐国君权,无暇顾及卫国,从田氏派来密使,渗就知道田氏不仅不会插手卫国之事,还很乐意帮忙一二。

    渗混迹玄麟府多年,久在中枢,自然知道玄麟府的一些机密,况且从事抄书吏的他,也耳读目染一些战略眼光。

    若不是因为他一直不肯出任地方官员,他早就摆脱了幕府小吏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升任地方郡守。

    不过渗也有自己的考虑,早些年的时候,尤其主上缺乏人手,又对外人不甚放心,只能在一些关键位置上布置自己人,后来孔门弟子来了,他们虽然学问过人,但缺乏实际经验,所以只要等到孔门士子得到锻炼以后,他这才出任地方官吏。

    渗出身不比孔门弟子,他的学问也不比宰予、颜回等人,所以只能在幕府中埋头苦干的同时,又继续提高学问。

    渗一直以来,都对姬龄心怀感恩。

    姬龄不仅不嫌弃他们出身低贱,还让他们担任要职,甚至有时会自己教导他们。

    当姬龄知道渗沐休在中学听课时,他好亲自勉励渗。

    “一个的高贵不是看他的出身和服饰,而是看他的学识和为人。低贱的人有求学求知之心,终是他一时卑微和困顿,他终有一天,会拼接自己的为人和学识,成为一个像孙叔敖一样士卿丈夫!”

    “子路曾是山野莽夫,可是自从跟随夫子求学后,学识日益增长,最终成了现在的戍邑大夫。”

    主上的话语,总是如冬日的阳光一般暖人心肺,这也是为何玄麟府昔日老人,只有贪污犯法被处置,而没有背叛主上的人。

    其他诸侯前来招揽,不惜以高官厚禄礼遇,依旧没人会背叛。

    因为这个世间不会再有比主上更英明、心怀天下的主君,其他人不过是主上的陪衬。

    哪怕吴国名声在外的阖闾,也不过是南蛮之主罢了。

    渗思索片刻后,方才道:“你方才说,九月初时,巫三老就会举行一次祭祀?”

    “是的,县令。”

    邯郸成继续说道:“谁愿意将自家女儿送入水中淹死?那些有漂亮女子的人家,担心巫祝以河伯名义强取,因此大多带着自己的女儿远远地逃跑,或去中牟,或去邯郸。也因为这个缘故,城里越来越空荡无人,以致更加贫困,此为二害也!”

    渗沉吟片刻,起身道:“借助河伯的名义,当地巫祝的名望和势力越来越大,先前宴请当地僚吏,巫师不到,其他三老之类则不敢先到,此为三害也……”

    邯郸成料想自家县令可能要做些什么事情,不由激动地问道:“县令打算怎么做?”

    渗仿佛有了主意,缓缓说道:“我想起一件类似的事情来,不但漳水有河伯,大河里也有,负责管理北方河川。昔日当年齐国大旱,齐侯召集群臣并询问说,天久不雨,庄稼干死,民众都在饿肚子。寡人让巫祝卜了卦,巫祝说,作祟的鬼怪藏在水里。寡人准备再征收一次赋税,用来祭祀河伯,可乎?”

    邯郸成颔首道:“的确是和邺地的情形很像。”

    渗继续说道:“当时众臣没有人回答,只有晏子站出来说不能这么做。河神以水为国,以鱼鳖为臣民,天久不雨,泉水将断流,河川也会干涸,到时候他的国家将消亡,鱼鳖臣民也会干死,他就不想要雨水吗?这说明河神根本管不到降雨,祭它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轻徭薄赋,想办法开挖沟渠,帮民众渡过难关……”

    渗朝西方朝歌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主上曾跟晏子学习过,我很佩服晏子学识和品德,一直以效仿晏子为荣;主上的聪慧高于我等,晏子的为人处事也值得我们效仿,既然晏子能处理好齐国巫蛊之事,我等智慧、品德皆不如晏子,不如效仿晏子;

    各地维持一定的祭祀,让民众有所畏惧,不要作奸犯科是好的,但借祭神之名残民,违背主上严令,这是我万万不能容忍的!主上不日将发兵西行,我不能让邺县的事情耽搁主上的行程。

    索性乘着赶上这‘河伯娶妻’的盛况,顺便将导致民生疾苦的这三害一并除了!”

    是夜,当地的三老、巫祝收到了这样的消息:贱人县令渗说,到了给河伯娶妻的时候,他也想参加此盛会。

    邺地的三老、巫祝大喜过望,交相称善,过去被邯郸氏派来当地为宰的人,最初可能会对这风俗皱眉,可日子久了,还是得顺着地头蛇的意思来,毕竟河伯信仰根深蒂固,而且谁也不敢保证明年不会发大水。

    贱人县令是他们这些氏族,给渗起得蔑称。

    因为这个名称十分符合渗的特征,所以邺城人大多也这样称呼他。

    此后第二日,邯郸郡守南宫适,收到了渗的奏折,觉得事关重大,郡守南宫适派快马加急送往朝歌,随后南宫适派人前来打探,问了河伯娶妻的日子,并表示自己也要亲眼看看“河伯娶妻”的风俗。

    此后到了河伯娶妻的日子。

    三老前来迎接郡守南宫适,南宫适不发一言,向县令渗询问了‘河伯娶妻’的情况。

    南宫适听闻后,叹惜道:“昔日夫子在泰山山下曾遇一妇人,妇人在墓前哭得很悲伤。

    夫子扶着车前的横木听妇人的哭声,让子路前去问那个妇人。

    子路问道:“您这样哭,实在像连着有了几件伤心事似的。”

    妇人说:“没错,之前我的公公被老虎咬死了,后来我的丈夫又被老虎咬死了,现在我的儿子又死在了老虎口中!”

    孔子问:“那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她回答说:“这里没有残暴的政令。”

    随后夫子对我们郑重的说道:“年轻人要记住这件事,苛刻残暴的政令比老虎还要凶猛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