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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解放者王子龄

    姬龄想了解一下洛阳城奴隶的生存状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可还是被贪婪的士卿们恶心到了。

    绝大多数的奴隶都被奴隶主养在牲口棚里,像牲口一样每天从事繁重的劳作,还没有充足的食物,有些奴隶甚至饿到与牛马争食。

    在贵族之中甚至有人将奴隶视为取乐的玩具,定期在贵族之间举办奴隶争斗比赛,胜利的奴隶或许得到一餐饱饭,但失败的奴隶只会被奴隶主砍下头颅,将身躯喂自己养得恶犬。

    奴隶主们手段之残忍,镇压奴隶更是穷尽一切办法,光景王二十年至二十三年间,贵族们就镇压了十九次奴隶叛乱,追捕不下百余次奴隶叛逃。甚至在洛阳西城外,插满警示其他奴隶的头颅。

    与其看着手下的汇报,姬龄觉得还不如到奴隶市集上看看。

    于是这才有姬龄今日乔装到集市上闲逛,好在今日见证了许多,又买下十几个义渠奴隶,对于义渠奴隶,姬龄有着自己的打算。

    义渠人擅长养放牧,把这十几个奴隶安排农场,照顾战马,饲养耕牛,正好物得其所,等义渠人安慰一段时日后,再让他们返回义渠,为自己和义渠首领牵桥搭线。

    作为大周的现任王都,天下的中心,洛阳城可谓天下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只可惜洛阳城中贵族众多,势力错综复杂,从来没有人能够好好规划洛阳城的发展,以至于洛阳城发展的极为粗圹,就连一个奴隶集市,也显得错综复杂。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洛阳的商业发展才远比齐国临淄。

    在临淄或许看不见几个秦国商人,但在洛阳城中,却能看到各国商人,哪怕是远在北方的燕国、孤竹都能寻到改国商人。

    可惜洛阳城的税收全然与周天子无关,要不然周景王也不会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甚至要靠诸侯们上贡才能维持周王室的脸面。

    市集上,由于洛阳城刚刚经历战火,在城中大部分都很狼藉,但好在战火已经平息,商贾们又开始在市集上吆喝贩卖。

    在洛阳最大的商品贸易不是牛马、粮食,而是奴隶,光破产的士在集市上售卖的奴隶都有数千人,更别说是在战争中俘获的奴隶。

    姬龄在市集上观望越久,他的心越发冰凉,望着衣不蔽体,头发杂乱,甚至彼此捡头发中的虱子吃,姬龄觉得自己好像来到动物园一般。

    而他们此刻在这里即不是人类,也不是劳力,只是一件等待主人看重,将他们购买带回去的货物。

    绝大多数奴隶的头上都插着‘待售’的草标,上到头发斑白的老人,下到呆呆关着笼子里的只知道吸吮手指五岁孩童,他们都是待售的商品、货物。

    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奴隶制,姬龄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必须加快向封建集权国家过渡,等天下统一后,用上五百年的时间发展经济,改革制度,变革思想,或许能在一千年内彻底进入下一个阶段,在那个阶段,至少华夏不会再有奴隶。

    就在这时一个小童哭丧的声音传来,姬龄打眼一看是位衣不遮体的小孩正爬在一位干挺的妇女面前嚎啕大哭“娘亲,娘亲,你醒醒,你醒醒…”

    姬龄向那个孩子走去,来到那妇女面前,用手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气,他正要用手再去探那女人脖颈处的脉搏,那孩童突然漏出毒辣的目光,上前捶打着姬龄。

    “你这个该死的贵族,杀了我父亲不说,现在又想杀我娘亲吗?休想,我打你,打你…”

    “放肆!”姬龄的卫士噌的一声把剑抽出来就要砍杀了那孩童。

    姬龄却狠狠瞪了自己这帮抽出剑来的卫士

    “放肆?你们才放肆!作为玄麟府的武士他们的剑只会对着敌人,只会对着武士的剑,你们现在用剑对着一个孩童算什么本事?”

    “你们在侮辱我,侮辱武士的尊严,侮辱自己的尊严!还不把剑给我收回去?”

    卫士们沉默的低下了头,把剑收回到了鞘中。

    那孩童显然是被姬龄的咆哮吓住了,他怯懦懦的倒退了一步。

    姬龄探完那女奴隶的脉搏,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对着那孩童道:“你…娘亲…已经走了…”

    孩童不明白姬龄的意思,什么是走了?我娘亲明明就在我眼前,你这个该死的贵族,又来骗我,休想!

    “孩子,你还有其他亲人吗?”姬龄投去怜悯的眼神,望着他的乌黑发亮的脸蛋,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他想到了自己像他那么大年纪时,自己肥嘟嘟软乎乎淘气的在上学读书,每天在想不做作业。

    可是这个孩子呢?

    他衣不遮体,蓬头垢面,父亲战死,母亲也…

    姬龄心中那颗软弱的心又开始泛滥了,泪哗哗的掉落,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那孩子披上

    “孩子,天冷,穿上…”

    那孩童拒绝道“滚开,该死的贵族,我不需要”。

    姬龄闻言一滞,接着红着眼道“你为什么不需要?你父亲死了,你母亲也死了,难道你也想死吗?”

    那孩童闻言哇哇大哭起来“我娘亲,没有死,没有死!你个奸诈的贵族,我这就揭穿你的谎言…娘亲,娘亲,你醒醒…醒醒…孩儿往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快醒醒啊?呜呜…”

    孩童无论怎么摇晃,那位已经过世的母亲也不可能醒过来,孩童见自家娘亲对他的话毫无反应,这下更慌了,哭的脸色都不正常的红了。

    周围奴隶们见闻无不动容,自己死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像眼前这孩子,不少人也两眼发酸,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跟随姬龄一同出行暗访的秦仲心情也很低沉,蹲下来道“孩子,你的娘亲怎么会成这样子?”

    那孩童正搂着自家娘亲僵硬的尸体抽抽噎噎,听到秦仲的话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血红着眼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娘亲,我要替我娘亲报仇,报仇!”

    那孩童言罢扑了过来,秦仲一惊急忙挡在了姬龄的面前,那小孩见状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秦仲的手臂上。

    秦仲疼的是直吸冷气,可是他并没有推开那孩子,而是承受着。

    有卫士上前拉开了那孩子。

    此次他奴隶主,原本在一旁等着这群贵人上前买走这个奴隶,可眼见这位贵族的随从被这个奴隶孩子袭击了,他连忙上前请罪,并抽出腰间的鞭子,准备鞭打这个不听话的奴隶,好给这位公子消消气,可没想到姬龄却上前拦住他的鞭子。

    姬龄见秦仲受伤了,赶紧从袖口撕下布条,并拿出自己随身的那一小葫芦蒸馏酒,掀开秦仲的衣袖,当看到被那孩童牙齿咬的血糊糊手臂时,他心里一阵难过。

    蒸馏的酒倒在秦仲的伤口,秦仲疼的直打哆嗦“多谢主上!”

    做完这一切,姬龄把葫芦放进怀里收好,转眼看着那孩童道“你的父亲,他死了,可是你方才说,是我们害死了你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那孩子挣扎咆哮道“是你们将我父亲从家中带出去,说是要打仗,从此以后我父亲便没在回来,自从父亲没有回家后,母亲就日夜干着永远干不完的活,母亲稍有懈怠,就要招来鞭子,后来母亲的食物越来越少,她每日都会为我留下一些粮食,可是主人还是不满意,就在今早母亲回来后,就不没有力气,她说她困了,等她休息一会,便会好的,可是后来主人把说母亲不行了,便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姬龄见状,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道:“我虽长在他国,可我的骨子里流淌的先祖文王、武王的血,文王是我大周的圣贤之王,我亦常听闻先祖文王的美德,我欲效仿文王,对国人施恩。我多年颠背琉璃,幸得先祖、昊天庇佑,这才回到了洛阳,后又得天子信任,任我左庶长,掌管国政军务!

    今我为感恩先祖、昊天庇佑,在此发布第一道政令:反此前战死奴隶、国人,一律免除徭役,赐予民籍,孤弱之家,可到左庶长府凭户籍领粮五斗,无父无母的孤儿,由我左庶长抚恤赡养。”

    在众人听到左庶长几字后,在场的士卒们跪了,商贾们也跪了,秦仲也跪了,奴隶伏在地上,仔细聆听他的政令。

    姬龄看着跪下的所有人,他从腰间拔出宝剑,大喝道“自今日起,凡是我大周奴隶,已服役十年者,皆去除奴隶身份;凡立功者,皆去除奴隶身份;凡未满十岁稚童,一律免除奴隶身份…”

    “万岁,万岁,万岁…”

    奴隶们醒悟开来,兴奋的大哭大喊,他们不知用什么字语表达此刻的心情,只知道,万岁,万岁,万岁…

    姬龄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慢慢走向了他的驷马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