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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猪肺

    薛母看到薛成龙身上那冒着哈气的衣服,就开始唠叨了。薛成龙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身上爱出汗。天气热的时候也是爱出汗,虽然每次干活都是汗流浃背的,但只是特别能喝水,其他的看看不出来啥。毕竟在夏天,衣服湿了风一吹就干了,看不出什么。可是一到了冬天,只要是干活或者赶路,薛成龙出汗的毛病就显现出来了。

    怎么个显现法?

    那就是薛成龙的身上、衣服上都蒸腾着热气,就跟水开了锅冒出的哈气一样。

    “哎呀!咋又弄成这样!赶快进屋换衣服吧!”

    薛母把薛成龙拽进屋里,帮着脱衣服。这一路出汗,一路的蒸腾,穿在外面的棉衣都被身上散发的热气给熏湿了。

    而且这棉衣外面已经结冰了,一层的冰碴。

    “哎呀!这棉衣都湿了。都能拧出水来。”薛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唠叨,但还是把干爽的衣服找了出来,扔到炕上。

    薛成龙换上干爽的衣服,把湿的衣服铺到炕上,让热炕把衣服给炕干。

    薛母之所以有些在意薛成龙将棉衣弄的湿漉漉的,那是因为东北的冬天洗衣服太费劲了。

    东北冬天晾那种洗完的衣服,一般要经过几个步骤。

    一般都是把衣服拧干,两个人一起拧,尽量把水都拧出来。

    之后就是把衣服挂到外面的杖子上或者晾衣绳上。一会的工夫,这衣服就被冻硬了。冻硬的衣服其实也能晾干,因为冰是可以升华。零度以下的室外,冰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小、减少,直到消失,也就是升华了。

    升华就是冰直接变成的水蒸气,老师提到过,也就记得了。

    再之后就是等晾在外面的衣服干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拿进屋里放到炕上炕。这个时候的衣服不是特别干,还有有些潮。这时候就可以用火炕的热量把衣服烘干。

    薛成龙现在的衣服只是有些潮湿,放到炕上烘干就可以了。

    以前去公社、金坑集市赶集,可能是路程不太远,薛成龙身上出汗把衣服打湿的显现还不明显。现在去镇里赶早市,路途实在是太远了,打湿衣服的现象就明显了。

    所以每次回到家都要把衣服炕上,要不明天去赶集就没得穿了。

    但有时候可能忘记了,有时候没炕干。

    所以薛母不得已,给薛成龙又备了一套衣服,让薛成龙换着穿。

    本来农民就缺衣少穿的,现在还要给薛成龙这家伙备两套冬天的衣服,你说得多浪费吧!

    而且东拼西凑再弄一套棉衣,薛母得费多少心思,所以每次看到薛成龙出汗把衣服给熏湿了就忍不住多说两句。

    说就说吧!又不掉块肉,让薛母说就是了。

    其实薛成龙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是身体就是这么个身体,他自己也没办法好吧!

    薛父也对薛成龙有了评价。薛父说薛成龙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他是干点活事多。”

    薛成龙对薛父的话已经免疫了,所以就当没听见。

    身上爱出汗,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个是真的没办法。

    这个事薛成龙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次是因为自己走神了,忘了那个方法了。

    其实方法就是赶路的时候穿少一些,只要能挡风不受凉就行。等歇着的时候再把外套裹上,这样就不受风,减少了伤寒的风险。

    其实爱出汗,总是喝水,总是要歇一会,这也是别人说薛成龙懒的原因之一。你看人家,平时干活都出不来多少汗,某某人走个道都能弄一身汗。

    所以薛成龙干起活来,一是得准备两套衣服,二是得多带水。尤其是多带水,要不一旦缺了水,就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龙!要不让你爸去镇卖土篮子吧!你这身体能受得了么?别感冒了?”薛母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最近受苦了,脸也黑了,人也瘦了。薛母这是心疼了。

    “妈!没事的!我这几天不也好好的嘛!只要不受风,感冒不了。”

    薛母听薛成龙这么说,也就不再言语了。农村人就是这命,你不干哪有饭吃,你不干哪有好日子过。

    “行!那就多注意点,别闪着汗。”闪着汗,就是歇着的时候别受了风寒。

    “知道了!妈!”薛成龙答到。这个事自己也是很注意了,如果闪了汗,受了风寒,又是吃药又是歇着,多耽误挣钱。所以他每次歇着的时候,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薛成龙把马灯和手电筒拿了出来。

    “妈!你看我买了啥?咱家也有电器了!”薛成龙也是开玩笑的,这手电筒只能算是日用品,算作是电器真的是很勉强。

    “这不是电棒么!你买电棒了?”薛母对手电筒的兴趣明显高于薛成龙提在手里的马灯。

    手电筒在东北有时候简称为手电,有些人则叫它电棒。意思是跟棒子一样的电灯。还是很形象的。

    “嗯!虎头牌的!电棒七块。电池买了六个花了三块。又买了两个小灯泡。”

    薛父也接过电棒,安上电池试了试。

    “行!这个家里用得着。你买马灯干什么?咱家不是有油灯了么!”

    “我赶镇早市的时候,这天太黑了,买个马灯照亮用。”

    薛父也没说啥。薛父有时候很是吝惜钱财,但是只要是采买有用的东西,他一般也不说啥。比如,买了这手电和马灯,他啥话没说。

    但是上次买牙刷、牙膏,薛父唠叨了几次,埋怨薛成龙瞎花钱。因为薛父认为牙膏、牙刷不当吃、不当喝,还没啥用,买了纯属浪费。

    薛成龙自然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完全不拿薛父的话当一回事。

    薛父有时候就是老思想,跟他犟一点用都没有。

    薛成龙把做好的编土篮子神器交给定做的学员。编土篮子神器就是编土篮子工具和插件,为了简化下就叫编土篮子神器了。

    学员们用了这个编土篮子神器,大家都说好,确实能编更多的土篮子,再加上薛父薛母的指导,那他们的速度是蹭蹭往上涨。

    其他的学员也想拥有这个编土篮子神器,也想实际操作一下,所以都纷纷下了订单。来学编土篮子的人基本上都定了这个神器,有的还给家里的人定了这个神器。

    薛成龙按交钱的前后顺序做了个排序,这个排序就是交货的排序。

    之后,薛成龙就开始一家一家的送钱、送货,然后再收钱、收货。

    薛成龙现在俨然成为村里的货郎了。只要有钱赚,薛成龙肯定是乐此不疲,巴不得把村里的出售物品和购买物品的活都揽过来。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去做。上沟村离村子太远,没必要到他那开展业务。所以薛成龙拉着架子车,拿着小称去了下沟村,到那里开展此项业务。

    这个小称是薛成龙做破烂换糖的时候李叔送给薛成龙,主要是为了收货方便。这次正好也拿出来,咱开始收土特产。

    这年头很少有人远行,最远的距离一般都是到集市上买卖些东西。很少有人去镇里,除了因为距离远,还因为大家不习惯去陌生的地方。

    薛成龙在下沟边走边喊。

    “代卖土特产,代买日用品咯!镇里卖土特产价格高、给现金,镇里的东西又好又便宜。代卖土特产,代买日用品咯!”

    还别说,真有人来问。

    “那个谁?你是哪个屯子的?咋个代卖法?”

    “我是腰子屯的。老薛家的,在城里农机干过。”

    “你是老薛家的。是不是想当城里人的那个光棍?”

    薛成龙心听了这话很是恼火,心里早就骂了她一千万遍了,把她的祖宗十八代一个一个骂一遍。但是,咱是做生意的,面上还是笑脸相迎。

    “对对对!就是我。家里不是穷么!也没啥本钱,我就想着帮大家卖点土特产,我赚个跑腿费。”

    “我家有点蘑菇和木耳,你要不?”

    “要啊!”

    “你能给现钱不?”

    “我没啥本钱,只能是回来给你钱。”

    “那也行!跟我来吧!”

    在山沟沟里这蘑菇、木耳啥的不值啥钱,再说这些人薛成龙是腰子屯的人,也不怕薛成龙卖了钱跑路。

    就在这样薛成龙收了不少的货,也有一些人让薛成龙帮着代买东西。薛成龙还专门拿了纸笔,一个一个的给记好,就怕出点差错。

    这些土特产收回家,薛成龙又开始动脑筋了。土特产在镇里就是再贵,它也卖不出啥价来,他挣的只能是一些跑腿费。他这个时候想起来到省会卖土特产的经历来。

    当然他不是要去省城,而是想起来用塑料袋封装,这样可以卖个好价钱。而且,不用称量,买卖方便。最重要的是,镇里的火车停靠时间长,火车上的旅客都是外地人,肯定喜欢这些当地的土特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干就干。

    薛成龙也不编土篮子了,开始拿出以前购买的塑料袋,按照固定重量把这些土特产都封装好。

    封装好了土特产。薛成龙又开始改造架子车。

    现在土篮子的产量与日俱增,再加上薛成龙开始做代卖业务,这架子车的空间就有些不够用了。所以专门给架子车上用木棍绑了个架子,这样能装更多的土篮子,土篮子的空隙里就能装更多的货了。

    他还在在架子车的把手那钉了个钉子,专门挂马灯。这样就能安心的拉车,专心的赶路。

    还有就是薛成龙赶路也发现了一个经验,那就是自己家到镇其实一直是缓慢的下坡路。走下坡路,这架子车的后面沉一些,赶路就轻松很多。所以每次薛成龙装车的时候,有意将后面装的沉一些,这样赶路就省了很多的力气。

    到了镇里,薛成龙先去早市卖土篮子,这回薛成龙开始吆喝开了,主要是为了让土篮子能卖的快一点。

    卖完土篮子,薛成龙买上几包金葫芦烟,背着土特产就去了镇里的火车站。

    镇里的火车站和汽车站是在一起的,是镇里最热闹的地方。汽车站就不用去了,这里面都是当地人,基本上也不缺土特产。

    薛成龙直接买了一张站台票,就开始卖货。

    镇里的火车站没有围栏,大家都可以随便进入,薛成龙也可以直接进站卖货的。但是凡事都要讲个规矩,买票进站就是规矩。

    有了这个票,铁老大的人就不撵人。

    其实这个站台票就是一站地的票价,价格也不贵,相比挣的钱,那是不值一提。

    但是这站台的工作人员对买了站台票卖货的人真的不撵。薛成龙可能是生人,他们过来检查了两次票,看了票后告知薛成龙不准上车,就走了。

    有了工作人员的默许,薛成龙就不再心惊胆战了。刚才总感觉这些工作人员要赶人似的,让薛成龙心慌慌的。

    只要他们不赶人,薛成龙就能安心的卖货。

    第一趟驶来的是个短途,薛成龙就在站台上卖了两包的特产。

    这让薛成龙有些沮丧,这一趟车只卖两包,那自己还挣什么钱,而且时间都浪费了。有这个时间,做个编土篮子神器多好,一个能挣四块钱呢!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薛成龙发现一个事,那就是那些买了站台票的人也能上车,他们给列车员塞了一包烟,就上去了。

    上去后,在发车的时候下来就行了。上车后,那些卖吃食的人,篮子里基本上就空了。

    还有这种操作,薛成龙感觉也能照方抓药,咱也上车卖一卖,可以试一下。正好薛成龙兜里有几包应对不时之需的金葫芦香烟,可以在下次列车上试一试。

    途径镇火车站的火车挺多,没多久又来了一列火车。

    薛成龙抓住机会,往列车员的手里塞了一包金葫芦香烟,这名列车员就放薛成龙进车厢了。还不忘嘱咐,停车十五分钟,开车的时候就得下来啊!

    停车十五分钟,真是够久的,正好有时间售卖土特产。

    停靠镇里的火车一般停靠时间都挺长的,主要是这里是加煤加水的重要站点,这也给薛成龙卖土特产的好机会。

    再加上薛成龙卖的土特产都是一包一包称好的,不用再称量,一包一包卖起来特别的方便。

    而且,不知道咋回事还没有竞争。

    这火车上都是卖吃的居多,就是没有卖土特产的。

    有卖煮鸡蛋的,有卖干豆腐卷大葱的,有卖饺子的,全是吃食,就是没有人卖土特产。

    可能大家觉得这玩意在车上不能吃不能喝,所以就没人卖。

    其实薛成龙也没抱多大希望,想着能卖几包是几包。

    可是恰恰相反,在这趟列车上,这土特产特别受欢迎。

    大家看这土特产那是两眼放光,纷纷掏钱购买。一时间让薛成龙都手足无措了,毕竟他们直接就是抢购啊!

    真的是抢购,一点都不夸张。

    一个个的拿着钞票,就往薛成龙手里塞,之后拿着一包、两包的土特产就回到座位上了。

    走完两结车厢,他背着的那沉重的大包就空空如也了。

    就这一趟列车的两结车厢,薛成龙就把土特产全卖完了,真是省时又省力。

    薛成龙记住这趟火车了,这是哈市-牡市-延边-春城的长途火车,卖货真的是相当的快。

    原来这些人都是春城那边的,回程的途中买点土特产这是大家都喜欢做的事。

    卖完货,薛成龙又要去进货,按照采购单子去采买,绝对不会出错。

    购完物,薛成龙就去黄德龙家。

    薛成龙路过大荒地村的时候,又去黄德龙家坐一坐。

    东北人也没啥寒暄的,问候两句,薛成龙就把目的说了出来,就是再次确认大荒地是否缺柴火。

    “兄弟,你真的这么缺柴火吗?咱们怎么说也挨着林区啊!”

    “当然缺了,你不是昨天问过了吗?我们村年年都缺柴火,尤其是今年更是缺柴火。你有多少,我们这就能消耗多少。”

    “咋回事?你们今年咋这么缺?”

    “我们村你也是知道的种的是水稻,稻草是没法烧炕的。”

    稻草燃烧快,塞一灶坑的稻草也就能燃烧一两分钟,锅都没热。东北天气又冷,这灶坑不能长时间断火,所以稻草只适合引火,不适合当柴火。

    “这我知道。”

    “以前,我们都是用煤。今年不知道咋回事,怎么都买不到煤了。”

    “买不到了?”

    “对啊!我们去了煤站,根本就没有煤。说是煤都运南边去了。”

    “那你们离林业局这么近,他们那还少得了板边,弄一点不就不行吗?”

    板边就是木材用油锯破成板材剩下的带着树皮的废料。

    “嘿嘿!那点板边林业局的人还不够分呢,哪轮到我们。”

    “板边这么抢手吗?”

    “不花钱的东西,肯定抢手。可惜咱们都是老百姓,和林业局没啥关系,根本弄不来。”

    “我说你们离林业局这么近,怎么一直烧煤呢!”

    “这次知道了吧!”

    “知道了。”

    “龙子!你啥时候卖柴火?现在吗?”

    “还得等几天,这林场还没放柴火号!还没法拉。”

    柴火号,就是林业局给林场附近村民进山拉柴火的凭证,这个号得花钱。

    “那柴火号放出来,你可得给我家拉两车柴火。我家只有去年剩下的一点煤了,这个月我估计都撑不过去。”

    “兄弟,我再次确认一下你们村能给什么价?”

    “去年,一架子车五块,一牛车十五。一个冬天烧三架子车或一牛车的柴火就够了。”

    “给现钱?”

    “肯定给现钱!”

    “还是你们村有钱。”

    薛成龙有种莫名的羡慕,他们村都是水田,过冬买柴火花十五块钱眼睛都不眨。

    “我们种水稻,收入这块是好点,但是也累啊!再说,我们年年都为柴火发愁,不像你们烧火都不花钱。”

    “各有各得苦!”

    “是啊!那你给我问问都谁想要柴火,到时候我拿到柴火号,给送过来。”

    “行!我去问问,到时候给你个准数。”

    “好嘞!那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过两天再来,你告诉我就行。”

    “你不坐会了。马上就吃饭了,吃完饭再走呗!”

    马上就中午了,该到晌午的饭点了。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活呢!我得赶快回去。”

    就是因为不能在他家吃晌午饭,才要赶快回家的。这时候各家都不富裕,吃人家饭有些抹不开脸面。

    “能有啥活。都忙完了。”

    “我现在编土篮子卖钱,所以得回家编土篮子去。”

    “不耽误这一会,留下来吃饭。今天炖的猪下水,咱哥俩喝俩口。”

    听到猪下水,薛成龙咽了口唾沫,这可是乡下了不得的美食,光是听见着三个字口水就止不住的充满口腔。

    但因此更不能留。

    谁家猪下水都金贵的很,别自己留下来吃了个肚子溜圆。过后,黄德龙家里因为此事再吵翻天,真的不合适。

    “不行!不行!家里都留饭了,我回去吃就行了。”

    “老同学,咱俩好久没见了,留下来喝两口。我爸是肉联厂的,猪肉、猪油啥的可能弄不到,猪下水还是能弄到的,你是不是怕把我家吃穷了。放心,我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下水。咱哥俩喝点。”

    这个时候弟妹也在外屋厨房吆喝让薛成龙留下来。

    “徐哥,留下来喝一杯,没啥好菜,就是卤猪心和爆炒肺片,还有一盘炖酸菜。你也尝一尝我的手艺。”

    “我!我~”

    薛成龙见黄德龙家是真心留人吃饭,真的是有些犹豫,毕竟外屋厨房的香味都把他给香迷糊了。

    “我啥我!回来吧你!”

    薛成龙就这么被黄德龙按在炕上。

    “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客气啥?”

    这个时候弟妹上了一盘切好的卤猪心,又上了一盆的爆炒猪肺。

    薛成龙看这盘猪心,口水都都流下来了。但看到那一盆的爆炒肺片就更不淡定了,感觉自己留下来吃这顿饭不是太合适,不自主的就站起来了。

    “这也太多了,盛一盘就行了,剩下的留着以后吃吧!”

    薛成龙指着那一盆的肺片,怎么都有些舍不得,不是自己家的饭菜,他也舍不得这么祸害肉食。

    “坐吧!”

    黄德龙再次把薛成龙按在座位上。

    “不行!这得多少肉,一顿吃了太浪费了。盛一盘子就行了。”

    这饭菜做出来不动筷子可以保存一天,如果再给冻上,可以保存一个月。可是饭菜动了筷子,下一顿的时候就会变味,就是冻上保存也不是那个味了。

    “哥!你是不是舍不得吃。”

    “废话,这些肉不得花七八块钱啊!我可吃不起,也享受不起!我知道你爸是肉联厂的,但这也太奢侈了吧!”

    “哥,告诉你。我告诉你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别看肉挺多,但这是猪肺。你知道猪肺多少钱吗?”

    “猪肉一块多点,如果有肉票的话八毛吧!这猪肺便宜点,那怎么也得三四毛一斤吧!”

    “猪肺猪心一套才一块五。是一套不是一斤。而且猪肺是买猪心的搭头,知道了吧!”

    “哦!那也挺贵的。”

    “这还是夏天的价格,冬天更便宜。现在是冬天,一套心肺你知道多少钱吗?”

    “不知道!”

    薛成龙非常诚实的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一套心肺才一块三。也就是一套猪肺十多斤就只值三毛钱。都是搭着卖,要不猪肺根本没人买。”

    “这么便宜。”

    薛成龙很是震惊。

    “那可不!”

    “为啥这么便宜?”

    “一个是大家都嫌乎它脏,城里人都是买来喂狗的。二是这玩意是真不好清洗。你问我媳妇,这点玩意弄了多长时间。”

    “整整一上午,用了三大盆的水。”

    弟妹这个时候接过话茬。

    “所以你就放心吃吧!这玩意便宜的要命,除了洗着费劲以外还真挺好吃的。”

    “这样啊!”

    见薛成龙迟迟不动筷子,黄德龙问了。

    “你不会也嫌弃猪肺脏吧!”

    “怎么可能!都是农村人,出大力的,谁还嫌乎猪肺脏啊。”

    “你还别这么说!就是咱们农村,我爸推着架子车去卖,根本就卖不出去。”

    “为啥?”

    “咱们这什么人多。一个是朝鲜族人多,一个是山东人多,一个是满族人多。朝鲜族就不说了,他们爱干净,很多人不吃。山东人也不吃。满族人也不爱吃。你说还有谁吃。”

    “也是啊!”

    “所以你就放开吃就行了。想啥呢?吃啊!”

    “我就是想,我爸妈也好久没吃肉了。我也想弄套猪肺回去。你这还有吗?”

    “就这事啊!有啊!等会你拿两套猪肺回去,送你了。你说送你个猪心,我是真有些舍不得,但是送你两套猪肺,我是没有一点舍不得。”

    “我买,买就行。”

    “你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这么便宜的东西,还谈什么钱,磕碜兄弟呢?”

    “这都是肉,能卖钱的。”

    “能卖出去的是钱,卖不出去的那就不叫钱了。”

    “别说了,你赶快夹点菜,咱俩喝两盅。”

    薛成龙一开始还矜持的夹菜,但是现在的薛成龙有如久没吃鱼的饿猫,一旦尝到了腥味,那真是控制不住的猛吃。

    除了偶尔和黄德龙碰杯,那真是一个劲的夹肺片,即使被辣的斯哈斯哈的。

    等薛成龙肚子有了七分饱了,才猛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就把整整一盆的爆炒肺片吃的只剩下底了。

    “嘿嘿!太久不吃肉了,没控制住。对了,你们咋不吃啊!”

    薛成龙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但是看这两人只是偶尔夹一片猪心,一口没吃肺片,对此薛成龙很是不解。

    “哥!你想象一下,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其中两百天都是吃炒肺片。你想想,你会不会吃腻!”

    “咋会腻呢?吃肉还有吃腻的。”

    “那是你没有一个天天能带回猪肺的老爹。我就问你,苞米饼天天吃,你腻不腻。”

    “不能比!苞米饼子和猪肺咋能相提并论。”

    “一样的。啥好东西吃多了,都会腻。”

    “好吧!我就当你是客气!”

    “我真不是客气。你喜欢吃,你就全吃了。”

    “哪能!我都吃饱了。”

    “啥吃饱了!”

    弟妹直接把爆炒肺片整个倒进薛成龙碗里。

    “你赶快吃吧!我们真的是吃不动猪肺。”

    “你们这~”

    “吃吧!”

    薛成龙看两人真的不是假客气,就闷头吃了起来。

    这两人看薛成龙开始吃了起来,也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薛成龙就有些想不明白,有人吃肉还能吃腻的,真是咄咄怪事。

    直到吃完饭,黄德龙领薛成龙拿猪肺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为啥说吃腻了猪肺。

    因为,他们的房后整整齐齐码了四口大缸,里面都是满满的猪肺。

    “哥,也就幸亏是冬天,还能存住。要是在夏天,哪天我家不得扔个几套猪肺。”

    “我记得猪下水也挺受欢迎了,这猪肺也挺好吃啊!咋会没人吃呢?”

    “其他的心肝肺肥肠都有人要,这猪肺真的没啥人喜欢。这里四个大缸的猪肺,你如果喜欢,你都拿走。”

    “使不得!我拿两套就行了。”

    “行啥行!你弟妹天天因为洗猪肺跟我吵架。我朋友亲戚也都送遍了,他们都不吃不下了,真的没地送了,你愿意要,干脆你都拿走,一点别给我留。”

    “真不行!”

    “行的!这玩意怎么说也是肉,我又舍不得扔,天天吃,吃得我闻到炒猪肺就犯恶心。算弟弟求你了。”

    “那这样!哥哥我明天给你带几对土篮子。拿你这么东西,哥哥心里过意不去。真的。”

    “行!怎么都行!只要你帮我消化这些猪肺,怎么都行。”

    黄德龙还贴心的告诉薛成龙,这猪肺要先化冻,化完冻灌水洗一遍,洗完煮。煮的时候要把气管放外面,这样让学沫子和脏东西排出来。最后切块再清洗一遍,就行了。

    这是最快清洗猪肺的方法。

    薛成龙大约数了数,这些猪肺整整有二十多套,把架子车装的满满的。

    黄德龙还好心的给盖上草帘子,毕竟满满一车的冻猪肺实在是太打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