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红裙妒杀

    入目猩红将清音钉在原地，釉白石砖上已经狼藉一片，此刻宫人整拾稍息，杖刑的长凳挪走，将血肉模糊的宫女粗暴的丢下去，那女子早已无力哭喊，摔的闷哼一声，奄奄一息。

    她稍稍反应过来，这正是被唐良妃责罚的人，一旁行刑完毕的宫人们见她身上穿着宫嫔制衣，停将下来问安。

    知意紧紧箍着清音不肯松手，她何等见过这凶残？清音心下微动，暗自抚了抚她的背以示安慰。然而心下实在有疑，宫人有错受罚也应拖去暴室处置，在熙攘往来的宫道上行刑对一个深宫女子而言无疑奇耻大辱，此生都要留下烙印。

    “她犯了什么错？”清音发问道，见一太监动作利落的上前打千儿，“回这位小主的话，这事儿您还是不知道的好。否则吓着您，便是奴才的过错了。”

    见他不肯言说，清音也不再多问，“你们自去。”

    那太监又动作轻快的退下，带着行刑的人离开。但离开时有零星几人眼中的不屑已遮掩不住。

    清音敏锐捕捉她们细细碎碎的口舌，只听见“都不知道她是皇上的哪个女人，也配我们叫一句小主？”

    她不欲多争辩，宫中拉高踩低是常有之事，何况她区区六品良人，转眼知意从惊吓中回神，“小主！小主！她……！”

    清音回眸，只见地上的女子向她伸出手，狼狈的挣扎着向前攘动，顾不得伤口撕裂带来的疼痛，神色近乎哀求。知意不忍，上前去扶那女子，清音也不拦着，但语气清冽，“你忘了么？她得罪的，可是唐良妃。”

    知意触碰到她肩背的手一颤，暴怒声仿若又在耳边，她打了个哆嗦就想缩回手，许是人求生的欲望，地上惨怆的女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也将她攥在自己身边。

    清音缓步向前，走至她身边又停下，俯视她和被迫半跪的知意，似乎想起来自己被折磨的日子。那一棍一杖落在自己的身上，使自己害了腿疾，在冷宫佝偻爬行的日子。“扶她回去。”

    下一息女子松了手，头磕在地上昏死过去。玉衡堂的偏阁里，清音叫砚钦暗地请了个沉默寡言的太医，只说自己身有不适。

    “回良人的话，这姑娘受伤颇重，差一点成了残疾。定要静养，以后再干不得苦累的事了。”

    清音颔首，又命人将太医请出去。太医走后的两个时辰，榻上女子悠悠转醒。醒来时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已做了处置，便知得救了。

    费力的爬下来，跌撞走向正厅，清音正细细临摹着一副书法。那女子一跪，嘴上哭着喊谢她的救命之恩，定要生死为报。

    清音心下好笑，怕死，又要以性命报恩，当真是个有趣的，也不理她，自顾自标上最后的署名，唤了颀儿来，“将着字画去晒了回来。”

    颀儿不敢多问，退下后，清音才道，“你起来吧。”女子咬着牙起身，想来是一举一动都让她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