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争

    “我救你，非是空不要回报的。你且与我说出了些什么事？”清音拈了茶，女子坐在正厅左侧的椅凳上，她略一伸手将杯盏递给她。

    “回小主的话，奴婢名为苎萝，原是良妃娘娘宫里当差的洒扫宫女……”她言出至此，捧着茶杯的手也有些颤抖，终是不安，轻轻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天奴婢在院子里打扫，小厨房一直负责茶水的人忽地说自己腹痛，将供给皇上和娘娘的花茶递给奴婢，奴婢也没多想就去了殿中，但是扰了怎知扰了皇上娘娘的好兴致……皇上问奴婢会写字，奴婢如实说娘娘教养的好，因此也识得几个，皇上便叫奴婢写字……末了赏了奴婢一支珠花……小主，奴婢真的没有要攀高枝儿勾引皇上！”

    清音微微抚掌，已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又何不，遂了你家娘娘的意呢？”

    苎萝一惊，噗通一声跪下来，“小主！”

    “我没有要挑拨你主仆二人的意思。”清音笑道，然而语气一转，“只是，你可想好，回去后如何安身？”

    苎萝心下犹豫，若她不说，或许苎萝还会求得娘娘宽恕，但受了那样大的羞辱，唐良妃的杀意几乎就要夺目而出，往后在宫中怕不是永无天日。

    思及至此，她再抬头，眼神坚强有力，“奴婢，谢小主大恩提点！”

    “你自去罢。”清音目送她踉跄离去，迈出门槛又跌了一跤，还是颀儿扶她一把，“可仔细着别摔坏了！”

    颀儿回来，显然是慌慌忙忙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想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小主！都怪奴婢看管不力！那字帖让不知何处来的一只猫扒下来，叫风给吹去了！”她说着便跪下来，自请受罚，这宫中之人，凡是弄丢了主子的东西，就算是一块儿手帕，搞不好也是要丢半条命的。

    清音微微慨叹，“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罢，也不去理会颀儿的叩谢，转身进了寝殿，斜卧在横榻上，临帖的桌案上，狼毫笔的墨迹已干涸颀儿咬嘴踌躇半晌，最终起身毅然追着风吹的方向去了。

    女史带着尚食局送来的羹汤，一路上低声嘱咐小宫女，“可端稳了。皇上今日心情不佳，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说。否则咱们谁也别想要这命了。”

    小宫女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出，端着托盘的手也不知稳了多少。将要接近上书房时，不知从哪里扑来一张纸，遮住小宫女的视线，小宫女一个激灵尖叫出声，盘子应声落地，碎片与点心四溅，惊动了周围的人。

    “是谁在吵闹？”不怒自威的声音自殿内传来，小宫女慌忙跪下求饶，女史大惊，慌了神道，“禀皇上是……”

    然而话未说完，上书房的门由内向外推开，一身贵气矜傲的男子踏出来，见着地上一片污渍与瑟瑟发抖伏身的二人微微皱眉。

    一旁的御前总管陈最忙道，“还不快收拾了！”

    宫人们在帝王不愉的惴惴中手脚麻利的拾干净，小宫女被拖了下去，嘴亦被捂着停了哭喊，不断从喉咙挤出呜咽之声。

    萧明瑾注意着那张纸，似乎篇幅很长，陈最见他打量，忙拾起来呈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