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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亲如兄妹

    单东笙的皇位之下,坐着的是无数人的尸山血海!

    在布伽看来,如今朝堂中的那些人,不过是满眼富贵、满心奸计的侩子手,是他们把阿锦害成今日这般。

    梁叙从岩石下一跃而上,站在了布伽身侧,他蹲下身扶住了布伽肩膀。

    “布伽,你也听见了,他只是把你当妹妹罢了!你若向他表明心意,你们怕是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布伽望着远处的悬月,垂下了头。

    土泽村里

    布伽跑得急,单商锦身体差得远,自知追不上,只好站在天地里望着布伽远去的背影发愣。

    见月季回来,单商锦眉头皱作一团。

    “阿布去哪了?”

    月季偷偷上下打量着单商锦,单商锦比她在京城送他流放时还要落魄些。

    那时最起码还有个人样,现在的单商锦面黄肌瘦,原来一身的腱子肉也没了踪影,只剩下皮包骨头,一夕之间,样貌苍老了不少,只剩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阿布一会儿就回来了,有梁叙跟着呢,没事。”

    梁叙平日里虽气人,唯身手真让月季没什么二话。

    两人边走边说。

    “殿下,阿布可算是找到你了,以为你身亡的这些日子,阿布差点也一命呜呼了!”

    单商锦抗着锄头的肩膀忽然直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心底一紧,“阿布怎么了?谁欺负她?”

    月季被单商锦吓了一跳,赶紧解释。

    “没欺负、没欺负。你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传回京时,她吐血不止、心如死灰,也不知道惜命了,若不是将军来,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布伽自小跟着布罡行军,军中常常生死难料,布伽这一身炉火纯青的轻功,就是太过惜命方便逃命用的。

    即便敌人当真打进了中军,就布伽这身炉火纯青的轻功,绝对会是第一个冲出敌人包围圈的人!

    月季话已至此,单商锦心里怎么能不明白布伽?他没说话,只有喉咙涌出一阵腥甜。

    见单商锦不说话,月季继续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

    月季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她为布伽苦!这些日子她亲眼看着往日鲜活喧闹布伽变了个人似的不吵不闹、大醉不醒。

    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可说到此处月季难免心疼布伽。

    单商锦满心心疼,悄悄握紧了拳头。

    若非那些谋逆之人,布伽又怎会受这些苦?胸口铺天盖地的恨意逐渐替代了方才见到布伽才有的一丝暖意。

    他父皇从小把他当作唯一的继承人培养,他自小遍读古籍,师承名儒,天不亮就要起来研读功课。十岁又被丢到边关亲至战场学习兵法战术。

    这些年他没有一日懈怠过,世人眼中备受宠爱的二皇子过得并非天下人以为的那样逍遥自在。

    战场上刀光剑影、朝堂上尔虞我诈,他自小就将万民社稷、家国江山这些视为已任。

    他常感疲惫,从没有人问过他真正想要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想像寻常人家的孩童那般玩乐、在爹娘的怀里撒娇耍赖。

    是布伽让他见到了世间并非只有黑白的书卷,是布伽让他明白了守护的意义,是布伽带他走街串巷看到了真正的民生疾苦。

    是布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奋斗!

    为心爱之人,也为身后苦难中的万民。

    生在皇家,自小被寄予厚望,他没有选择,为了这份沉重的万民基业,他曾放弃了一心想守护的布伽。

    他倾尽所有,敛尽天下数万有识之士的心血,最后却倾覆在了一场阴谋里!

    以三皇子为首的势力,为彻底剪除先皇和他的势力,将大单朝堂、边关、郡县用人命血洗了一遍!大单因他的垮台给无数官员、氏族招致了灭顶之灾。

    流放的路上,日日充斥在他心间的全是恨意和不甘!许多年的心血、许多人的努力付出,到最后全都化作了望不到头的皑皑白骨。

    直到此刻,他还在哀怨,为何只有他这个不该活下来的人还活着?

    黄川的墓碑里,悍然躺着早已准备好的尸身,他虽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可一定是有人拼尽最后一丝努力,保全了他的命!

    躺在喜儿家的日子里,他生不如死,满脑子铺天盖地的恨意里,只有布伽是他心底最后的一抹光亮。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布伽也这般撕心裂肺地挂念着他。让他的满腔爱意有了归处,纵使山河变换,布伽在的地方,便是他心安之处。

    月季说着,他额角的青筋渐起,他的心被狠狠揪着,他只恨自己无能!若不是他踩进了小人的圈套,害得布伽为她不顾性命、更害得他父皇、母后与数万官民一同陪葬!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单商锦抬头仰望窗外,布伽还没回来。他皱着眉头担心。

    “阿布去哪了?这么晚了,我去找找。”

    单商锦已经不是往日的身强力壮的那个他了,看起来一阵风就要把他吹倒,月季叫住了他。

    “锦少爷,有梁叙在,没事。虽然他俩时常斗嘴,但多亏有梁叙帮扶,阿布脸上还算有点笑模样。”

    说起梁叙,回忆缠上心头。

    当初布伽在东宫与梁妩交恶,单商锦把梁妩亲弟梁叙调到布伽身边,为的就是防止梁妩谋害布伽。若布伽有事,梁叙便第一个逃不了干系!日后梁妩不但不敢加害布伽,还要小心护着布伽的安全!

    他当初的一番算计,竟能让梁叙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布伽,这是他没预料到的。

    可事到如今,单商锦忍不住心口泛酸。

    从前他羡慕他三弟能娶布伽,如今他羡慕梁叙与布伽朝夕相处,这些都是本该属于他的时光,是他自己没能守住。

    布伽回来时,夜色已深,她走路摇摇晃晃,手里拎着个酒壶。梁叙一双眼睛都黏在了布伽身上,在一旁担惊受怕地随时准备扶她。

    单商锦彻底打翻了醋坛子,沉声问。

    “去哪喝酒了?”

    四下黑漆漆一片,布伽、梁叙两人本就借着月光赶路,刚走到院中,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询问吓得一个激灵。

    布伽听着气息,闪到了单商锦身旁,她瞪着眼睛左看右看,本就喝醉了酒迷糊,愣是没瞅见隐在黑夜里的单商锦。

    “谁在说话?”

    梁叙倒还看得清楚,眼看布伽就要凑到单商锦脸上,他一把拉住了布伽,想将人从单商锦身旁拽开。

    “二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

    单商锦当即揽住了布伽的肩头,将布伽与梁叙二人隔开。清瘦的身躯在夜风中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此时的单商锦并无华服玉冠加身,穿着一身粗布烂衫,可那气度和威势不减从前,一开口就让人生出被居高临下的畏惧。

    “梁叙,我在问你话。”

    梁叙本能地想当即跪地回话,好在他膝盖弯了一半就回过味儿来了。

    如今的单商锦不过是个叛臣贼子,早就不是那个被朝臣、皇帝高高捧在上面的二皇子了,他跪个什么劲儿?

    他此时还叫他一声‘二皇子’都算给他些面子!

    可他到底没忘了,这单商锦还是布伽心尖尖上的人,若他与单商锦为难,布伽定会更厌他。梁叙愤然回了句。

    “布伽好不容易找到了亲如兄长的您,心里高兴,我陪她出去喝两杯。”

    ‘亲如兄长’这四个字一出,单商锦险些没绷住。白天听月季说那些话,他已经酸得不行,梁叙眼下这般说话,他只感到了梁叙对他莫名的敌意。

    就这么一句话,他便明白了梁叙的心思。

    “这有我呢,你回屋睡觉吧。”

    梁叙明知布伽对单商锦的心思,自是不肯放布伽与单商锦单独相处,他想起布伽那些醉酒的夜晚,日日喊着单商锦的名字,他生怕被眼前人听到这些。

    “更深露中,布伽不便与外男待在一处,即便亲如兄长也不行,我是她的侍卫,自然会护她周全。”

    布伽后知后觉的听到了单商锦的声音,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她反手拉住了单商锦的胳膊,高兴的笑着。

    “阿锦,太好了,你还活着!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记挂......”

    布伽话还没说完,梁叙先急了,他忽然跳上前一把捂住了布伽的嘴巴。布伽会说什么他可太清楚了,绝不能被单商锦听到!

    倒不是为着他喜欢布伽的私心,眼下单商锦一介亡命之徒,谁知道他会不会利用布伽的真心,妄图实现他的颠覆大业?

    单商锦如今面上是波澜不惊,可就连梁叙都不信,经历了这般的灾祸,单商锦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即便真有几分良心,会用在天真无暇的布伽身上吗?

    梁叙着急的提醒着布伽。

    “布伽,你清醒一点!他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别说了!”

    梁叙捂着布伽嘴巴的动作,才是真正踏入了单商锦的雷池。他惊异的眉头大跳!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男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对布伽!单商锦手下掌风凌冽,劈向梁叙的同时,也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警告声响起,“梁叙,侍卫要有侍卫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