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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正式辞职

    江州一个小区的房间里,张跃武脸上的黑套子被取了下来。他右手被手铐铐在沉重的实木椅子上,只有左手能活动。

    身前坐了一个蒙面汉子,眼神冷酷无情。

    张跃武脑子飞速运转,搜索自己得罪的是哪一路神仙。

    “看视频。”蒙面汉子说话声音怪异,似乎喉咙里放着什么东西。

    视频里有一张白色桌子,一个八字胡男人正在切另一个男人的手指,鲜血洒落在桌子上,异常血腥。看完视频,蒙面汉子又拿出一张疤脸人倒在地上的相片。疤脸人后背有血,流到街道上。

    一大恶人近半年没有动静,之后在张跃武最松懈时给了其致命一击。

    蒙面汉子将一张小纸片放在桌子,道:“给这个账户打钱。”小纸片上印有账号,还有三千万的字样。

    对方要钱,张跃武稍安,道:“银行上班后我才能办。”

    “不要报警,不要查这个账户,查了也没用。这是钱的事,另外还有命的事。你们那边必须有人用命来还,否则无法给兄弟们交代。”蒙面汉子取出四张相片,放在桌上。

    相片分别是杨敏、张小兰、侯沧海和另一个年轻女子。

    “这四人中,你用手指一个,必须指。如果不指,我随便选。”

    蒙面汉子声音平淡,不带感情。张跃武从中听出了凶残和决心,犹豫片刻,用手指了指侯沧海的相片。

    “很好。”

    “这事本来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没完没了。”

    “1月20日之前到账,事情永远结束。我们只要一条命,不管是谁的命,只要一条。”

    “说话算话?”

    “我们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一命抵一命,多了没有意义。”

    侯沧海和张小兰开车来到江州时,张跃武已经回到了家中。

    张小兰进门就焦急地道:“爸,你到哪里去了?”

    张跃武尽量掩饰恐慌的情绪,道:“晚上喝了酒,从厕所出来就下了楼,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

    杨敏骂道:“两个多小时,你哄鬼啊。”

    张跃武刚刚经历人生中最受煎熬的两个多小时,仍然惶恐不安。他没有理睬愤怒的杨敏,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侯沧海,深觉愧疚。

    对于张跃武来说,他没有选择。

    如果拒绝选择,会有两个结果:一是自己回不来,二是对方胡乱选择。他考虑过报警,可是报警又有什么用?无凭无据,警察不能长时间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此时,杨敏和张跃武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个问题。她最初将愤怒集中在莫名消失的丈夫身上,见女儿和侯沧海一起出现,并没有深想是怎么一回事。随即反应过来,女儿在南州,侯沧海在高州,不应该同时出现。

    “你们怎么在一起?”杨敏用怀疑的目光瞧着两人。

    张小兰大大方方地拉了拉侯沧海的手,道:“我们在谈恋爱,当然一起回来。”

    听到这里,张跃武顿时呆住了。他没料到自己选的那个人居然和女儿已经谈起了恋爱。若是前一段时间听到女儿和侯沧海恋爱的消息,他不会吃惊,甚至还会默许。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却如遭雷击,生活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突然间失态,猛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耳光的声音很响亮,房间里的另外三人愣住了。

    杨敏最初对眼前的男子很不满,因为侯沧海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作为老板夫人,为朋友介绍生意,被他这个高级打工仔一口回绝。得知女儿与侯沧海谈恋爱,她的着眼点立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眼前的男子工作能力很强,相貌堂堂,女儿喜欢他很正常。她严厉的神情慢慢放缓,道:“别理你爸,他今天神神道道的,一会儿玩失踪,一会儿又打耳光。兰花花,你跟我到里屋来。我有事问你。”

    张小兰望着父亲的背影,狐疑地走进里屋。

    “妈,你和爸吵架了?他怎么这个神情?”

    “没有啊,吃饭时都还好好的。你爸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否则一个中年人怎么变得稀奇古怪的?”

    “爸要操心生意,压力大。”

    “给妈讲一讲怎么谈上恋爱的。”

    客厅里,侯沧海走到张跃武的身边。两个人在工作期间配合得很是默契,此时却各怀心事,站在窗边,半天谁也没开口。

    张跃武脑海里响起了蒙面汉子怪异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如果你走漏了风声,让侯沧海跑了,后果自负。

    蒙面汉子出示的断手视频触目惊心。蒙面汉子的话没有感情色彩,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狠辣,如一根毒刺扎在张跃武的心上。张跃武此时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黑恶势力,与一大恶人火并一场。可是变成黑恶势力也并非易事,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拿了一支烟给侯沧海,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张总,遇到了什么事情?”侯沧海发现了他笑容中的苦涩。

    “我们不该到高州。高州经济落后是有原因的,黑恶势力横行,民众愚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来错了地方。”张跃武平时都是神采奕奕的,至少表面如此,此刻却心灰意冷。

    “张总,是因为我和小兰在谈恋爱吗?”侯沧海没有拐弯,直言此事。

    听到这个话题,张跃武就觉得心被撕裂了。他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侯沧海道:“小兰离开江南地产的时候。”

    张跃武满脸苦涩,道:“一大恶人在高州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折损了两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要将面子捞回来,否则无法在江湖立足。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你别住在外面,直接搬到工地,与工人住在一起更安全。早点儿把项目做完,离开这个鬼地方。”

    与张跃武交谈之后,侯沧海连夜开车回世安厂,与父母、妹妹和两个外甥见了面。

    离开世安厂时,他暗自担心:如果一大恶人为了报复,伤害自己的家人,那怎么办?

    想到这个问题,他出了一身冷汗。

    江南地产原本与一大恶人没有任何联系,目前的联系是一大恶人强加的。现在,这个强加的联系让侯沧海心生寒意。他想赶紧回高州,问一问那个姓麻的私家侦探,到底找到了什么有利的线索。

    “如果我是蜘蛛侠就好了,可以飞檐走壁,直接将一大恶人绳之以法。”侯沧海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大受欢迎的幻想类电影,主要原因是现实生活太不如意,只有借助幻想才能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

    元旦后,张跃武回到高州,依约将三千万划到蒙面汉子指定的账户上。尽管煤矿生意好,可是被敲诈了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让他肉痛得紧,关在房间大醉一场。

    付款第二天,张跃武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张总守信。”

    “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高抬贵手?”

    “我给你发了电子邮件,你可以看一看。”

    “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

    张跃武不熟悉电脑,这个邮箱是女儿帮着注册的。他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邮箱是多少,在女儿的指导下打开邮箱,将一个小视频下载到电脑上。

    他打开视频,顿时被吓得失魂落魄。

    这个视频是自己被绑架时的视频,斩头去尾,所以蒙面人没有露面。视频很清楚地传来一句话:这是钱的事,还有命的事。你们那边必须有人用命来还,否则无法给兄弟们交代。

    然后就是自己手指着画面的特写镜头。

    张跃武被绑时心慌意乱,根本没有注意是谁录的这一段视频。看过几遍视频后,他将视频删除了。

    看到这个视频,张跃武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他想起女儿与侯沧海牵手时的情景,再次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侯沧海完全不知道张跃武经受的折磨。他在元旦从江州回到高州,随即向二七山南公司提出辞呈。

    杨兵将二七高州分公司经营得很好,牢牢掌握了营销渠道,这个时候苏松莉如果派外人接管二七高州分公司,那绝对会将羽翼丰满的团队逼到对手的阵营中。基于这个现实,侯沧海准备离开这个自己占了很长时间的岗位,让杨兵接替自己。

    辞职信递上去不久,春节前有了正式的结果,山南公司同意侯沧海辞职,杨兵出任二七高州分公司经理。老段为这事专门跑了一趟,主持两人办交接。

    这一段时间,侯沧海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锁厂危房改造项目上,很少过问二七公司的具体事宜。此时与老段见面,回忆起在二七山南公司那一段时光,居然觉得非常遥远了。

    办完交接,诸人在高州一院附近的大排档吃饭。酒过三巡,老段拉着侯沧海在路边说话。

    “苏总原本想让你回南州,帮忙搞一搞山南二院的事情,没有想到你就辞职了。我知道你在山南二院关系过硬,能不能帮我疏通疏通,算是帮老哥的忙。苏总将山南二院的事情生拉硬拽地打在我的头上。”

    侯沧海沉吟道:“情况有点儿变化,不敢完全打包票,但可以抽时间试一试。”

    老段热情地拉着侯沧海的手,表示感谢。

    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瘦小个子从大排档走过来,双手揣在怀里。

    侯沧海以前尽管很少到公司,但是挂着经理职务,这让任巧觉得侯沧海还是二七公司的同事。侯沧海正式辞职,任巧特别难受,觉得自己单相思的男人从此离开了自己。

    有心事的任巧主动喝酒,很快有了酒意。她没有在酒桌上见到侯沧海,便端着酒杯寻过来。

    她走到瘦小个子的身后,失魂落魄的。瘦小个子看了一眼这个娇小的女子,没有在意。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走到侯沧海的身边,停下脚步。

    任巧离瘦小个子最近,清楚地看到了手枪,呆在当地,身体完全动不了。

    第二个看见手枪的是侯沧海。他看见手枪时,枪口已经抬了起来。此时有些醉意的老段紧握着侯沧海的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山南二院的事情。

    侯沧海用力甩开老段,右手摸向腰间。在抽出皮带的同时,按下按钮,弹出锋利刀刃。

    胜败和生死往往在瞬间决定,侯沧海甩开老段的手,并推开他,用了极少的时间。就在这一段极少的时间里,枪声响起。

    侯沧海只觉得脖子如火烧一般,随即有鲜血流出。在挨枪子这一刻,他的体力和精力仍然充沛,用尽全身力气,挥动皮带。皮带扣子上的锋利刀刃重重地抽在瘦小个子的脸上,将厚厚的口罩割开。

    瘦小个子脸上的肌肉被划透,牙齿露了出来。瘦小个子有着与体形不一样的强悍,不顾脸上的伤,退后一步,准备开第二枪。

    任巧被枪声惊醒,上前猛推瘦小个子的手臂。

    枪声响起,这一枪从距离侯沧海约一米远的地方射过。子弹将大排档的后窗击穿,射进酒吧的卫生间。

    瘦小个子回手朝女子开了一枪。

    任巧捂着胸口,低头看了看从手指间冒出来的鲜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段吓得趴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

    侯沧海眼见任巧中枪,又甩出皮带。皮带扣子上的锋利刀刃抽在瘦小个子的手腕上,划出了一条大口子,血如泉涌。

    瘦小个子很冷静,又退后一步,拉开与侯沧海的距离,再开一枪。他看了一眼侯沧海胸前喷出的鲜血,握紧手腕,转身就走。他接受任务时,雇主提醒过侯沧海手底很硬,要提防其反抗。他对这个提醒很不以为然。热兵器时代,不管身手有多好,都挡不住手枪近距离射击。

    瘦小个子尝到了轻敌的严重后果。对手仓促的反击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手腕动脉被割开,鲜血如注。为了抢得治疗时间,他没有再开枪。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枪法深有自信,两枪打在要害部位,侯沧海绝对活不了。

    侯沧海脖子受伤,胸口又被子弹撕开一个口子,血流如注,摔倒在地。他死死望着凶手的背影,直到其消失。然后他转过身,爬到任巧的身边。娇小的任巧躺在地上,生命力被一颗子弹轻易剥夺。她的眼神空洞,瞳孔放大,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