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路
那生灵草功效尚未完全消失，陈二就已经清醒过来。
感受着体内浓郁而精粹的生命能量不断修复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陈二已经彻底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了。
“宋慕！宋慕！”陈二觉得必然又是宋慕。
他要和宋慕当面对峙。
陈二大声呼喊引动体内伤势，忍不住又吐了些许鲜血出来。本来陈二伤势就不似常规，天地灵气暴乱不能疏解，一直反复破坏着陈二的人身小天地，这不知何处到来的精纯生命力，如同拉锯一般，修复伤势，间接消融了不少暴乱灵气。
那狼孩儿见陈二伤势依旧，虽然疑惑，但也还是重新咬破指肚，甩出一滴血液，正正好打在陈二脸颊。
陈二感受到那滴血液渗透而出的磅礴生命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被这室友救了。
“你是个什么？”陈二疑惑。
那狼孩儿也歪着头疑惑。
陈二看久了，也干脆有样学样，歪着头盯着狼孩儿不说话。
那狼孩儿把头偏开，陈二便也偏开；那狼孩儿在囚笼中踱步，陈二便也踩着节奏踱步。
那狼孩儿许是急了，干脆一把拧转了自己的头颅，打了个旋儿垂在一边肩膀。吓得陈二大叫一声，大喊宋慕宋慕，有人要死了，快来！
陈二这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狼孩儿已经伤势已经痊愈，咯咯笑了起来。
于是陈二捂着眼睛叫得更加大声。
那狼孩儿在笼内上蹿下跳，开心至极。
陈二这才收敛表情，也嘿嘿笑道：“你看你那个傻样子。”
陈二自然是不怕的，第一次杀人就面不改色手不抖，断个脖子算什么。只是他看这孩子着实清白，便自然而然想要逗弄一番。
自从没了那颗神心，陈二总归有了点凡夫俗子的样子。
那狼孩儿听闻陈二也笑，便又拧转臂膀，却发现陈二不再害怕，干脆也就老实趴伏在原地。
“你，这样做，痛？”陈二斟酌着词语，一边用手势比划，一边说着。
这狼孩儿倒是聪慧，看着陈二手势比划，以及恰当的表情演绎，立即理解了陈二的意思。他又拧折了自己的手腕，随即上下甩动，似乎在说自己自己不痛。短暂的示范过后，那狼孩儿的手腕便飞速痊愈。
无痛感么，陈二愈发觉得神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体质。
随即便是浓浓担忧席卷心头。虽然和这室友并不熟稔，但是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决计不可能装作无知，让其自生自灭的。诚然自己内心中素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若今日仍作此想，可能今后也就都无法成为师兄所期待的那种好人了。
念及于此，陈二竟然久违地感受到境界波动，似乎隐隐抓住破境契机。
来不及思索眼下如何帮助这室友隐藏自身神秘，陈二迅速进入无我状态，参悟那一丝玄之又玄的破镜契机。
又来到心境世界。
此刻那古京墨正候在树下，遥遥招手。
陈二仅是心念一动，便转瞬来到树下。
“哟，你的悟性可真是比我好太多了，这才多久，竟然就让你抓住神到境的契机。”古京墨调笑道。
陈二所见的修者太少，对自己的悟性始终没有真切的评估过，于是也懒得辨别这话的真假。
反正横竖都是自己夸自己，想那么多恶心自己干什么。
“可我也只是隐隐有感，并未抓住什么实质性的契机。”陈二回道。
“所以我才来了啊。你当我有事没事就能出来见你的？”古京墨三两步爬上大树，坐在一处不高的枝桠之上。
“那，我这破境契机到底是什么？”陈二眼见着古京墨似乎还有卖关子的想法，急切问道。他可是知道古京墨每次出现都是在消耗灵光，时间相当有限。
古京墨缓缓说道：“气血安身，志在立命；志得意满，方为神到。这不是你那青妙师兄教会你的东西么？如今便忘得差不多了？仔细青妙小师兄狠狠打你屁股便是。”
没等陈二回复，古京墨继续说道：“气血安身，使得你有能力真正去思考自己未来的修行路；志在立命，便是你早早思量抉择，选好一条适合自己的路；现在盘缠有了，方向有了，你该干嘛？”
“一往无前？”
“对咯。既然选定一条路，那就要有身前无人，身后无我的大毅力。哪怕是错的，哪怕这条路和世人的利益相悖，是一条千夫所指的路，你都要走下去。”
陈二看着树干之上刻下的金言玉律。
无情人，有情道。
自己最终是要走一条有情道么？
陈二看着躺在树杈上闲适摆腿的古京墨，讷讷不已，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我说，你这个性子真的要改一改。我就是你自己，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陈二正欲开口，就又被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无情人是修不了有情道的，对吧？”
陈二点头。
古京墨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指不轻不重地反复戳着陈二脑门：“你这个猪脑子，刻道则的时候我没出现，说明这就是可行的一条路，还不明白？”
陈二摇头。
“无情之人，即便真是无情，那又如何？你只需要知道世人之情发乎于何物，感同身受，即可。”
陈二仍不解：“可我终究是一个无情之人，我仍然当不得一个好字。”
古京墨闻言大笑不止：“好？好是世人为你赋予的特性，你只需要能让世人觉得你当得上一个好字。无情又如何，你就是心中至恶又如何，只要你不破坏礼义廉耻，遵守道德法律，不断地做世人眼中的好事，你就一辈子都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此即为，化性起伪。”
陈二心中震动，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破境契机，终究还是被这短短几句话给彻底梳理出脉络。
是啊，何必在乎自己有情抑或无情。青妙师兄也说过，人不可不作他人想，亦不可常作他人想。想要走一条有情道，终究不需要自深陷情之一字的泥淖。只需要自己明白所有的情，便好。
至于做一个师兄期望中的好师弟，何尝又不如此呢。只要知道世间所有的“好”，奉行到生命最后，那便不会让师兄失望了吧。
古京墨看着盘膝闭目，于树下悟道冥思的陈二，笑了笑。
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呢。
老观主下得一盘好棋，竟然让自己迷惑这般久。
原本意识清醒之后，只以为是梦中世界或是袖中桃源，可后面的情况愈发显示不是如此啊。此界道则如此完善，分明就是真正的大世界。就是不知，老观主这是把自己的意识送到了哪一处未知大世界。这大世界与原本世界，太过相似，倒也是十分奇异的一件事了。毕竟大世界之间，极少有这种道则类似，风土人情乃至物种都相差无几的情况出现。
老观主在袖中乾坤施展开的一瞬，便将自己的心湖摸透，由此设了一场问心局。这场问心局，老观主直接封印了自己所有的意识，由此补缺诞生而出的陈二，成了此界地地道道的凡人，毫不知情，有了被问心的资格。
老观主知道自己思虑过重，心思极多，所以连机会都不给，直接去问从本心这颗大树上结出的其他果子，真是老狐狸啊。
不过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就是了。只是自己留给陈二的讯息，竟然都被老观主算到，反而误导陈二陷入真假之障，差点成为那颗神心的养分。现在想想，那颗神心，多半也就是老观主算到，自己会分出一丝意识隐藏起来，于是干脆放入神心不断汲取陈二情感，先误导了陈二，陈二才能误导自己。
好算计！好算计！
古京墨真是觉得，与人斗，何其只是乐无穷也！
只是这样一来，陈二成道之后，自己与陈二终究要分出主次来，令人头疼。
古京墨揉开紧皱的眉心，虽然自己已经做好完善的准备，陈二即便破入神道，平地飞升，得大自在，也最后会被自己设下的心境陷阱捆缚，还不得手，但是终究还是担心意外。
那个陈青梧，给人的威胁感实在太足。
一个彻头彻尾不讲道理的疯子，装得那么好那么正常，自己要是真的动了陈二，陈青梧会不出手么？
古京墨看着陈二悟道已不会出现大的差错，于是便抽取了陈二些许悟道后产生的灵光补充自己现身的损失，随即想着如何应付陈青梧，缓缓消散。
待陈二自树下悟道醒转过来，哪里还能见到古京墨的身影。
“本还有些疑问的。”陈二惋惜。
另一个自己明明与自己年岁相仿，却多智近妖，自己多次进入心境世界，他的存在，都可谓久旱甘霖。
意识从心境世界中退出，陈二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修为增长。
这就是所谓悟道么？
仅仅盏茶时间，却收益良多。
志得意满，方为神到。
那么自己这条路，就是通晓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人之七情，七情圆满，神到境便是水到渠成。
现今，自己虽然七情复苏，除却喜、怒、哀、惧这四种最为朴素易明的情感，算是有所感悟，却也都说不上通晓，颇为可惜。尤其是爱、恶、欲，更是晦涩，不知所谓。
眼下只能尽快想办法离开这斗场，在这里所能接触到的情感太少，不是一个好的成道地。
陈二听着旁边室友渐起的呼噜，莫名困顿，倒也不再思虑，沉沉睡去。
宋老爷看着陈二睡去，一身精气神都泄了。
自己这连着当了几天的门房了这是？
这混小子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没了师兄指导，就胡乱修炼？
好在这几次进入无我，倒是没再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青尘的悟性确实妖啊！
哪有修者进入无真无我状态，如同喝水一般简单的。就是陈仙一，也做不到这么来去自如啊？哪个修者进一次心境世界，不是乐得捡了多大的福缘似的，这小子倒好，成了日常修炼的一部分了。光是今晚，就足足进了两次。
真是妖孽。
宋慕打了个呵欠，双手拢袖，感慨着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顺便在心里把陈仙一这个甩手掌柜骂了一百遍。
明日，就给小青尘安排个合适的对手吧。
宋慕哼着青楼里常听的小调，周身却杀机影绰。
“我之所欲不在皇位，可终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不是？二哥，六哥，会是你们当中的谁朝我伸手了呢？”
正喃喃着，宋慕接到一则传讯，脸色骤然变化。
陈青尘对战地罗刹，终究还是被有心人看出端倪。那种对战之中技巧与意境的严重不对等，正是异界人的特征。皇室之中，对于此等人物，向来都是除之而后快，如今自己斗场之中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若是被二哥、六哥，甚至太子用来大作文章，那么自己可真就是脱不了半点干系。
陈青尘异界人身份终究还是没有瞒过二哥和六哥的眼线么？
明明已经第一时间进行封锁，结果还是进了他们二人的耳朵么，这可真不是一个令人开心的消息啊。
随即便是深深的疑虑和庆幸，总归还没有传来太子已经知道的消息。
陈仙一和二哥、六哥对上，还算是好事一件；陈仙一和太子，宋老爷是决计不想这两人对上的。
此二人恩怨情仇，找个说书人编撰，都能不停歇地说上个五六日。
况且这二人，该说是同类相斥么，几乎是天生不对付，日常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再不济也是阴阳怪气，涉及到陈青尘，此二人若是有了这等根源上的冲突，那就真不知道会激起多大的浪花了。
“麻烦啊。”
如今二皇子、六皇子对自己虎视眈眈，还因为陈青尘失去先手；太子的态度也暂时不能确定。自己的处境，当真是不妙。
要不是陈仙一在后续的局面中，比重甚大，真是不想惹上这么个烫手山芋啊。
感受着体内浓郁而精粹的生命能量不断修复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陈二已经彻底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了。
“宋慕！宋慕！”陈二觉得必然又是宋慕。
他要和宋慕当面对峙。
陈二大声呼喊引动体内伤势，忍不住又吐了些许鲜血出来。本来陈二伤势就不似常规，天地灵气暴乱不能疏解，一直反复破坏着陈二的人身小天地，这不知何处到来的精纯生命力，如同拉锯一般，修复伤势，间接消融了不少暴乱灵气。
那狼孩儿见陈二伤势依旧，虽然疑惑，但也还是重新咬破指肚，甩出一滴血液，正正好打在陈二脸颊。
陈二感受到那滴血液渗透而出的磅礴生命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被这室友救了。
“你是个什么？”陈二疑惑。
那狼孩儿也歪着头疑惑。
陈二看久了，也干脆有样学样，歪着头盯着狼孩儿不说话。
那狼孩儿把头偏开，陈二便也偏开；那狼孩儿在囚笼中踱步，陈二便也踩着节奏踱步。
那狼孩儿许是急了，干脆一把拧转了自己的头颅，打了个旋儿垂在一边肩膀。吓得陈二大叫一声，大喊宋慕宋慕，有人要死了，快来！
陈二这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狼孩儿已经伤势已经痊愈，咯咯笑了起来。
于是陈二捂着眼睛叫得更加大声。
那狼孩儿在笼内上蹿下跳，开心至极。
陈二这才收敛表情，也嘿嘿笑道：“你看你那个傻样子。”
陈二自然是不怕的，第一次杀人就面不改色手不抖，断个脖子算什么。只是他看这孩子着实清白，便自然而然想要逗弄一番。
自从没了那颗神心，陈二总归有了点凡夫俗子的样子。
那狼孩儿听闻陈二也笑，便又拧转臂膀，却发现陈二不再害怕，干脆也就老实趴伏在原地。
“你，这样做，痛？”陈二斟酌着词语，一边用手势比划，一边说着。
这狼孩儿倒是聪慧，看着陈二手势比划，以及恰当的表情演绎，立即理解了陈二的意思。他又拧折了自己的手腕，随即上下甩动，似乎在说自己自己不痛。短暂的示范过后，那狼孩儿的手腕便飞速痊愈。
无痛感么，陈二愈发觉得神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体质。
随即便是浓浓担忧席卷心头。虽然和这室友并不熟稔，但是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决计不可能装作无知，让其自生自灭的。诚然自己内心中素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若今日仍作此想，可能今后也就都无法成为师兄所期待的那种好人了。
念及于此，陈二竟然久违地感受到境界波动，似乎隐隐抓住破境契机。
来不及思索眼下如何帮助这室友隐藏自身神秘，陈二迅速进入无我状态，参悟那一丝玄之又玄的破镜契机。
又来到心境世界。
此刻那古京墨正候在树下，遥遥招手。
陈二仅是心念一动，便转瞬来到树下。
“哟，你的悟性可真是比我好太多了，这才多久，竟然就让你抓住神到境的契机。”古京墨调笑道。
陈二所见的修者太少，对自己的悟性始终没有真切的评估过，于是也懒得辨别这话的真假。
反正横竖都是自己夸自己，想那么多恶心自己干什么。
“可我也只是隐隐有感，并未抓住什么实质性的契机。”陈二回道。
“所以我才来了啊。你当我有事没事就能出来见你的？”古京墨三两步爬上大树，坐在一处不高的枝桠之上。
“那，我这破境契机到底是什么？”陈二眼见着古京墨似乎还有卖关子的想法，急切问道。他可是知道古京墨每次出现都是在消耗灵光，时间相当有限。
古京墨缓缓说道：“气血安身，志在立命；志得意满，方为神到。这不是你那青妙师兄教会你的东西么？如今便忘得差不多了？仔细青妙小师兄狠狠打你屁股便是。”
没等陈二回复，古京墨继续说道：“气血安身，使得你有能力真正去思考自己未来的修行路；志在立命，便是你早早思量抉择，选好一条适合自己的路；现在盘缠有了，方向有了，你该干嘛？”
“一往无前？”
“对咯。既然选定一条路，那就要有身前无人，身后无我的大毅力。哪怕是错的，哪怕这条路和世人的利益相悖，是一条千夫所指的路，你都要走下去。”
陈二看着树干之上刻下的金言玉律。
无情人，有情道。
自己最终是要走一条有情道么？
陈二看着躺在树杈上闲适摆腿的古京墨，讷讷不已，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我说，你这个性子真的要改一改。我就是你自己，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陈二正欲开口，就又被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无情人是修不了有情道的，对吧？”
陈二点头。
古京墨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指不轻不重地反复戳着陈二脑门：“你这个猪脑子，刻道则的时候我没出现，说明这就是可行的一条路，还不明白？”
陈二摇头。
“无情之人，即便真是无情，那又如何？你只需要知道世人之情发乎于何物，感同身受，即可。”
陈二仍不解：“可我终究是一个无情之人，我仍然当不得一个好字。”
古京墨闻言大笑不止：“好？好是世人为你赋予的特性，你只需要能让世人觉得你当得上一个好字。无情又如何，你就是心中至恶又如何，只要你不破坏礼义廉耻，遵守道德法律，不断地做世人眼中的好事，你就一辈子都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此即为，化性起伪。”
陈二心中震动，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破境契机，终究还是被这短短几句话给彻底梳理出脉络。
是啊，何必在乎自己有情抑或无情。青妙师兄也说过，人不可不作他人想，亦不可常作他人想。想要走一条有情道，终究不需要自深陷情之一字的泥淖。只需要自己明白所有的情，便好。
至于做一个师兄期望中的好师弟，何尝又不如此呢。只要知道世间所有的“好”，奉行到生命最后，那便不会让师兄失望了吧。
古京墨看着盘膝闭目，于树下悟道冥思的陈二，笑了笑。
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呢。
老观主下得一盘好棋，竟然让自己迷惑这般久。
原本意识清醒之后，只以为是梦中世界或是袖中桃源，可后面的情况愈发显示不是如此啊。此界道则如此完善，分明就是真正的大世界。就是不知，老观主这是把自己的意识送到了哪一处未知大世界。这大世界与原本世界，太过相似，倒也是十分奇异的一件事了。毕竟大世界之间，极少有这种道则类似，风土人情乃至物种都相差无几的情况出现。
老观主在袖中乾坤施展开的一瞬，便将自己的心湖摸透，由此设了一场问心局。这场问心局，老观主直接封印了自己所有的意识，由此补缺诞生而出的陈二，成了此界地地道道的凡人，毫不知情，有了被问心的资格。
老观主知道自己思虑过重，心思极多，所以连机会都不给，直接去问从本心这颗大树上结出的其他果子，真是老狐狸啊。
不过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就是了。只是自己留给陈二的讯息，竟然都被老观主算到，反而误导陈二陷入真假之障，差点成为那颗神心的养分。现在想想，那颗神心，多半也就是老观主算到，自己会分出一丝意识隐藏起来，于是干脆放入神心不断汲取陈二情感，先误导了陈二，陈二才能误导自己。
好算计！好算计！
古京墨真是觉得，与人斗，何其只是乐无穷也！
只是这样一来，陈二成道之后，自己与陈二终究要分出主次来，令人头疼。
古京墨揉开紧皱的眉心，虽然自己已经做好完善的准备，陈二即便破入神道，平地飞升，得大自在，也最后会被自己设下的心境陷阱捆缚，还不得手，但是终究还是担心意外。
那个陈青梧，给人的威胁感实在太足。
一个彻头彻尾不讲道理的疯子，装得那么好那么正常，自己要是真的动了陈二，陈青梧会不出手么？
古京墨看着陈二悟道已不会出现大的差错，于是便抽取了陈二些许悟道后产生的灵光补充自己现身的损失，随即想着如何应付陈青梧，缓缓消散。
待陈二自树下悟道醒转过来，哪里还能见到古京墨的身影。
“本还有些疑问的。”陈二惋惜。
另一个自己明明与自己年岁相仿，却多智近妖，自己多次进入心境世界，他的存在，都可谓久旱甘霖。
意识从心境世界中退出，陈二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修为增长。
这就是所谓悟道么？
仅仅盏茶时间，却收益良多。
志得意满，方为神到。
那么自己这条路，就是通晓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人之七情，七情圆满，神到境便是水到渠成。
现今，自己虽然七情复苏，除却喜、怒、哀、惧这四种最为朴素易明的情感，算是有所感悟，却也都说不上通晓，颇为可惜。尤其是爱、恶、欲，更是晦涩，不知所谓。
眼下只能尽快想办法离开这斗场，在这里所能接触到的情感太少，不是一个好的成道地。
陈二听着旁边室友渐起的呼噜，莫名困顿，倒也不再思虑，沉沉睡去。
宋老爷看着陈二睡去，一身精气神都泄了。
自己这连着当了几天的门房了这是？
这混小子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没了师兄指导，就胡乱修炼？
好在这几次进入无我，倒是没再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陈青尘的悟性确实妖啊！
哪有修者进入无真无我状态，如同喝水一般简单的。就是陈仙一，也做不到这么来去自如啊？哪个修者进一次心境世界，不是乐得捡了多大的福缘似的，这小子倒好，成了日常修炼的一部分了。光是今晚，就足足进了两次。
真是妖孽。
宋慕打了个呵欠，双手拢袖，感慨着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顺便在心里把陈仙一这个甩手掌柜骂了一百遍。
明日，就给小青尘安排个合适的对手吧。
宋慕哼着青楼里常听的小调，周身却杀机影绰。
“我之所欲不在皇位，可终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不是？二哥，六哥，会是你们当中的谁朝我伸手了呢？”
正喃喃着，宋慕接到一则传讯，脸色骤然变化。
陈青尘对战地罗刹，终究还是被有心人看出端倪。那种对战之中技巧与意境的严重不对等，正是异界人的特征。皇室之中，对于此等人物，向来都是除之而后快，如今自己斗场之中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若是被二哥、六哥，甚至太子用来大作文章，那么自己可真就是脱不了半点干系。
陈青尘异界人身份终究还是没有瞒过二哥和六哥的眼线么？
明明已经第一时间进行封锁，结果还是进了他们二人的耳朵么，这可真不是一个令人开心的消息啊。
随即便是深深的疑虑和庆幸，总归还没有传来太子已经知道的消息。
陈仙一和二哥、六哥对上，还算是好事一件；陈仙一和太子，宋老爷是决计不想这两人对上的。
此二人恩怨情仇，找个说书人编撰，都能不停歇地说上个五六日。
况且这二人，该说是同类相斥么，几乎是天生不对付，日常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再不济也是阴阳怪气，涉及到陈青尘，此二人若是有了这等根源上的冲突，那就真不知道会激起多大的浪花了。
“麻烦啊。”
如今二皇子、六皇子对自己虎视眈眈，还因为陈青尘失去先手；太子的态度也暂时不能确定。自己的处境，当真是不妙。
要不是陈仙一在后续的局面中，比重甚大，真是不想惹上这么个烫手山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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