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考验
玄衣真人看似已经离去，但是始终留了心神，护在陈仙一以及陈青尘身上。至于那个极其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引月华而修的四郎，玄衣真人就只是捎带着一并护了。此刻三人，可谓是都进入了各自的某种修炼之中，最好还是不要受到太多外界因素干扰。
玄衣真人在陈青尘身上设下的是一整套完整的四时禁制，只不过各方各面都要弱于先前施展在大天地中的手段。当然，陈青尘想要挣脱这种契合天地流转规则的禁制，那得拼命。
此刻陈二身在四时禁制之中，完全无法感受到外界的任何变化，却也明白此等异象，大有可能是那从未谋面的便宜师傅所为。
毕竟换任何一个人插手此事，都大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哪里还用花上这种功夫。
于他而言，周遭世界和他一起，都被固定在了自己出剑的那一刻。自己这被迫递出的一剑，看似寻常，却是将昭昭剑诀的第一式融会进去，如若不是好好师兄已经昏死，再借给自己十个胆子，那也是不敢显露出来半分的。毕竟，自从古京墨与自己合二为一，陈二就总是能感受到好好师兄以及四郎那若有若无的审视。
即便是陈二自己，也不敢说自己就还是那个陈二。
结合古京墨的记忆之后，才知道这个古怪的另一个自己，早早地就已经开始将师兄作为最大的变数来针对。至于为何，现今的陈二并不能知道。
陈二大抵也能知道，按照古京墨对于心境世界的掌控，想要给自己设计一处用于阻隔思维，达到某种“横断津流”的效果，并非不可能。
不过既然自己不能知晓，那么去警惕另一个自己所害怕的情形出现，当然也可算是一种自保。
毕竟陈二可从来不会忘记，师兄最初那真真切切、不知缘由的杀意。
不过眼下情形，似乎更加紧急些，陈二心想。
当肉身所感知的天时已经完全静滞，即便是最缓慢的思绪，也会从主观上被无限加速。这种人为制造的度日如年，堪称酷刑。当然，若是利用得当，又何尝不是一次极其深厚的机缘。
陈二便是如后那般想。
于是在那四时不流的禁制之中，陈二为了完全忽略掉那肉体上的不适，直接进入自身心境世界之中，希望能够寻得些草蛇灰线的痕迹来，一是为了助力修行，二嘛，自然也就是为了找到古京墨至今都不信任师兄的原因。
陈二每次来到心境世界，总是有这般那般的原因，根本无法长久驻足观看。即便是在初次进入心境世界刻下道则这一可谓无人可以干涉的节点，也受到暗中那颗神心牵引，只对于“刻下道则”这一目的有着执念，而没有仔细观察自己的心境世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模样。
此方世界，已经衍化地相对完善，有那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的形胜气象。若非尚且没有活物，显得此地寂寥了些，放在士子们眼中，定然又是一处可饱舒胸怀、挥洒文墨的绝景。
心境世界中，此刻除却陈二自己，当然再没有别人。每一次自己到来，都是在那棵道则大树之下，那棵大树边，也总是有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极其不同的少年。如今在心境世界中的身形，半是侵占半是借用了古京墨的，也不知他如今是暂时沉睡，还是彻底消失。
陈二走到大树之下，这才发觉这棵古树，似乎又茁壮了些。按照当时刻下道则后，这颗古树成长的规律来看，应当是自己的某段修行裨益其生长。因此，这段时间总归应当是有所进步的。
那树干之上，依旧镌刻着那短短六字。
无情人，有情道。
陈二心念微起波澜，此刻心境世界中，古树飒飒，微波粼粼，竟是也受到影响。
陈二了然，在这方心境世界之中，那唯一的天道，应当就是这六字而已。所以自己只不过有了些许的心念，就直接牵动这方世界的整体变化。
那么便宜师傅给自己设下的那奇怪禁制，是否也是类似在大天地中设置一个更加契合自己道则的小天地呢？
陈二心念再起，就这样在面前凭空出现另一个自己，在那另一个自己尚未理解目前情景之时，便是灵犀一指，点向其额头。另一个陈二就这样被暂时定在原地。
“不对，感觉并不一样。”陈二蹙眉，那另一个自己的感受，可跟外界的真身感受完全不同。
“即便表征相同，另一个自己所传递而出的感官却完全不同。现实中，自己的肉身是一种‘表里如一’的静滞，思维运行的程度极其有限。”陈二喃喃。而当下这种静滞，思维更加活跃。
所以，这种静滞感，不单单是外界大天地中设置禁制而已，这方本应无懈可击的心境世界，应当也被外力强行破入，设置了一处隐蔽的禁制。
打通此等脉络，心境世界中的禁制自然也就无处可藏。
只见那青山做半，绿水横分，一处被设置在心境世界极其边缘的四时禁制便这样一路开山过水，出现在陈二面前。
这心境世界之中，陈二自然是能看透这四时禁制的诸多巧妙，此刻惊讶便宜师傅于此道之高深。当然，也明白了这禁制本身就是一种传道。
若是老真人想，任凭他陈二琢磨去，不仅陈二找不到这心境世界中的四时禁制所在，即便找到了，只需要简单的改变禁制，就能让陈二完完全全沉沦心境世界，就算是此地主宰又如何，玄衣真人进来那一刻，便已经换了天，等待陈二的就是一场难以言喻的困杀。哪里是陈二还能从分解禁制中得到诸多阵师造诣以及对于天时一道诸多巧妙的顿悟这般情形。
更深一步分解这禁制，陈二更是悚然发现，自己若是将个中关节领会的再慢些，没能及时发现心境世界中还有一处禁制，或是发现了但却不去试着分解这一禁制；那么这处禁制便会自动衍化替代支持心境世界运行的那六字道则，彻彻底底地将这处重中之重的世界摧毁成一处充斥着不流动天时的死域。
这种杀机隐现的传道方式，陈仙一可真是与玄衣真人一脉相传。
玄衣真人设置而下的这个考验，可谓是明明白白地将一个道理摆在陈二面前。
正是那大道在前，福祸相依。
完完整整地将那禁制分解之后，陈二又倾力搜寻了心境世界的各处，发觉再无异样之后，这才安心退出。
用那在心境世界中的手法试着解除外在禁制，陈二又发现这外在的肉身禁制也是巧妙至极，极其精确的将解除的门槛设置在自己的修为极限。
待到自己完完全全脱困而出，陈二气海中的天地灵气和本身的气力，都已经被榨干到极限。
自己这便宜师傅，真是好生厉害的人物。即便未曾谋面，那透过层层手段传达过来的压迫感，还是让陈二心惊不已。
若是自己与这等大修士为敌，是该有多不自量力。
陈二心底刚刚升起此等念头，便又迅速掐灭。
应当是即便自己与这等大修士为敌，也应当尽己所能才是。
我辈修者，当有一场身前无人，身后亦无人的争渡。
“善。”
陈二心境中响起一语，灵台中便莫名多出一道模糊道痕。
陈二这才真正明白，玄衣真人的考验，结束了。而自己，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大口喘息着跌坐在地，陈二还未来得及查看那则模糊道痕到底又是便宜师傅的下一道考题，抑或是真真切切的馈赠，便看见面前递来一只色泽温润的宽厚手掌。
陈仙一微微用力拉起跌坐在地的陈青尘。自小师弟陷入那种似生非生的尴尬窘境之后，陈仙一就一直关注着小师弟的动向，生怕他又做出什么疯癫举动来。按照往常老头子那不问世俗的作风，定然是不太知道当下的后生崽子能多出格。真要是由着小青尘在这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冲卡破禁，肉身有恙事小，怕就怕小师弟在道心上被打趴下去，再也提不起来。
况且，这场小小的考验，就是老头子给自己的态度不是么？
那老头子就差直直接接地递出话来：想让我认陈青尘可以，他的心性过了关，你的心性也过了关，你二人只要不是成为某种大道归一的关系，而是最终殊途同归，皆有成道可能，那龙虎山还是不介意多摆双筷子的。
所以陈仙一看似全身心进入某种修心之中，实际上也是展示给老头子的一道障眼法。只要陈青尘有失败的征兆，那么哪怕最终陈青尘不能被老头子正式承认，少了一份代表正统的道缘气运加身，自己也要即刻施以援手。
好在最终小师弟并不让人失望。
那几乎可以说是千古记载以来最为出彩的悟性，最终帮助小师弟给出了一份极好的答案。
陈仙一没来由地思索着，如若小师弟真是某一位高位神灵，又该是谁呢？
是那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文明带下凡间的初祖么？
甚至有没有可能，是那第一位“清醒者”呢？
毕竟绝地天通之后，还有余力布下名讳的神灵已然不多，以这般悟性而见长的神明仅仅也就只有这二位而已。
“师兄，师兄。师兄！”陈二连声呼唤，可算是将思绪翩飞的陈仙一拉回现实。
“我们遇见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陈二疑惑。
陈仙一也没急着回答，四下观望挑了处坐地，这才缓缓道来：“那女子乃是一神灵。”
“神灵？”
陈二融汇了古京墨的记忆，知晓在他那个世界之中，神灵各有祀地，几乎日日夜夜享受香火供奉，各类神祇不一而足。反观自己所在，最多就是知晓些精怪鬼魅之流，并无所谓香火概念。甚至在道门典籍之中，关于神灵的记载，都已经完全散佚。
“在人皇未立之前，曾经还有一个懵懂时代。有神灵先驱从天而降，创立万族，教化天下。那时候的大地之上，满是纷争，万族厮杀，只为争夺先驱们所遗留下来的那一份极其了不得的遗产。
那是一把可以击碎牢笼的‘钥匙’。
后来，万族之间不知为何暂时停手，协力登天，以近乎绝灭的手段，与那诸天神灵玉石俱焚。
那女子神灵，便是自那时起遗留下来的神灵余孽。”
“那，师尊可是将那女子神灵击杀了？”
陈仙一对于小师弟猜到老头子来过一趟倒是不奇怪，倒是对他那清奇思路有些好奇。
“按理说，我言语中可是藏头漏尾地将那登天一战说得极其惨烈，一般人不都该担心么？你就这么看得起咱家的老头子？”
“师尊能让师兄这样厉害的人信服，当然也是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陈仙一默然无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来:“你牛。”
玄衣真人那一缕心神自然是能知道陈青尘说了什么，当下也是抚须而笑。既然是个小马屁精，那就给你这个小马屁精一点甜头。毕竟自从小瑶长大之后，就再也听不到这么清新脱俗、理所当然的话了嘛。
玄衣真人将那三支精粹尾羽中的神性尽皆炼化，而后择选了一支直接送入了陈青尘体内，与那模糊道痕作伴。
此刻又有了一份了深厚福缘的陈二，却丝毫没有察觉。
陈仙一和陈二依旧围在篝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四郎蜷缩在火堆边熟睡。
三人似乎都已经将那风云际会抛掷脑后，享受着此刻仅有的那哪怕片刻的岁月静好。
玄衣真人在陈青尘身上设下的是一整套完整的四时禁制，只不过各方各面都要弱于先前施展在大天地中的手段。当然，陈青尘想要挣脱这种契合天地流转规则的禁制，那得拼命。
此刻陈二身在四时禁制之中，完全无法感受到外界的任何变化，却也明白此等异象，大有可能是那从未谋面的便宜师傅所为。
毕竟换任何一个人插手此事，都大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哪里还用花上这种功夫。
于他而言，周遭世界和他一起，都被固定在了自己出剑的那一刻。自己这被迫递出的一剑，看似寻常，却是将昭昭剑诀的第一式融会进去，如若不是好好师兄已经昏死，再借给自己十个胆子，那也是不敢显露出来半分的。毕竟，自从古京墨与自己合二为一，陈二就总是能感受到好好师兄以及四郎那若有若无的审视。
即便是陈二自己，也不敢说自己就还是那个陈二。
结合古京墨的记忆之后，才知道这个古怪的另一个自己，早早地就已经开始将师兄作为最大的变数来针对。至于为何，现今的陈二并不能知道。
陈二大抵也能知道，按照古京墨对于心境世界的掌控，想要给自己设计一处用于阻隔思维，达到某种“横断津流”的效果，并非不可能。
不过既然自己不能知晓，那么去警惕另一个自己所害怕的情形出现，当然也可算是一种自保。
毕竟陈二可从来不会忘记，师兄最初那真真切切、不知缘由的杀意。
不过眼下情形，似乎更加紧急些，陈二心想。
当肉身所感知的天时已经完全静滞，即便是最缓慢的思绪，也会从主观上被无限加速。这种人为制造的度日如年，堪称酷刑。当然，若是利用得当，又何尝不是一次极其深厚的机缘。
陈二便是如后那般想。
于是在那四时不流的禁制之中，陈二为了完全忽略掉那肉体上的不适，直接进入自身心境世界之中，希望能够寻得些草蛇灰线的痕迹来，一是为了助力修行，二嘛，自然也就是为了找到古京墨至今都不信任师兄的原因。
陈二每次来到心境世界，总是有这般那般的原因，根本无法长久驻足观看。即便是在初次进入心境世界刻下道则这一可谓无人可以干涉的节点，也受到暗中那颗神心牵引，只对于“刻下道则”这一目的有着执念，而没有仔细观察自己的心境世界，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模样。
此方世界，已经衍化地相对完善，有那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的形胜气象。若非尚且没有活物，显得此地寂寥了些，放在士子们眼中，定然又是一处可饱舒胸怀、挥洒文墨的绝景。
心境世界中，此刻除却陈二自己，当然再没有别人。每一次自己到来，都是在那棵道则大树之下，那棵大树边，也总是有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却又极其不同的少年。如今在心境世界中的身形，半是侵占半是借用了古京墨的，也不知他如今是暂时沉睡，还是彻底消失。
陈二走到大树之下，这才发觉这棵古树，似乎又茁壮了些。按照当时刻下道则后，这颗古树成长的规律来看，应当是自己的某段修行裨益其生长。因此，这段时间总归应当是有所进步的。
那树干之上，依旧镌刻着那短短六字。
无情人，有情道。
陈二心念微起波澜，此刻心境世界中，古树飒飒，微波粼粼，竟是也受到影响。
陈二了然，在这方心境世界之中，那唯一的天道，应当就是这六字而已。所以自己只不过有了些许的心念，就直接牵动这方世界的整体变化。
那么便宜师傅给自己设下的那奇怪禁制，是否也是类似在大天地中设置一个更加契合自己道则的小天地呢？
陈二心念再起，就这样在面前凭空出现另一个自己，在那另一个自己尚未理解目前情景之时，便是灵犀一指，点向其额头。另一个陈二就这样被暂时定在原地。
“不对，感觉并不一样。”陈二蹙眉，那另一个自己的感受，可跟外界的真身感受完全不同。
“即便表征相同，另一个自己所传递而出的感官却完全不同。现实中，自己的肉身是一种‘表里如一’的静滞，思维运行的程度极其有限。”陈二喃喃。而当下这种静滞，思维更加活跃。
所以，这种静滞感，不单单是外界大天地中设置禁制而已，这方本应无懈可击的心境世界，应当也被外力强行破入，设置了一处隐蔽的禁制。
打通此等脉络，心境世界中的禁制自然也就无处可藏。
只见那青山做半，绿水横分，一处被设置在心境世界极其边缘的四时禁制便这样一路开山过水，出现在陈二面前。
这心境世界之中，陈二自然是能看透这四时禁制的诸多巧妙，此刻惊讶便宜师傅于此道之高深。当然，也明白了这禁制本身就是一种传道。
若是老真人想，任凭他陈二琢磨去，不仅陈二找不到这心境世界中的四时禁制所在，即便找到了，只需要简单的改变禁制，就能让陈二完完全全沉沦心境世界，就算是此地主宰又如何，玄衣真人进来那一刻，便已经换了天，等待陈二的就是一场难以言喻的困杀。哪里是陈二还能从分解禁制中得到诸多阵师造诣以及对于天时一道诸多巧妙的顿悟这般情形。
更深一步分解这禁制，陈二更是悚然发现，自己若是将个中关节领会的再慢些，没能及时发现心境世界中还有一处禁制，或是发现了但却不去试着分解这一禁制；那么这处禁制便会自动衍化替代支持心境世界运行的那六字道则，彻彻底底地将这处重中之重的世界摧毁成一处充斥着不流动天时的死域。
这种杀机隐现的传道方式，陈仙一可真是与玄衣真人一脉相传。
玄衣真人设置而下的这个考验，可谓是明明白白地将一个道理摆在陈二面前。
正是那大道在前，福祸相依。
完完整整地将那禁制分解之后，陈二又倾力搜寻了心境世界的各处，发觉再无异样之后，这才安心退出。
用那在心境世界中的手法试着解除外在禁制，陈二又发现这外在的肉身禁制也是巧妙至极，极其精确的将解除的门槛设置在自己的修为极限。
待到自己完完全全脱困而出，陈二气海中的天地灵气和本身的气力，都已经被榨干到极限。
自己这便宜师傅，真是好生厉害的人物。即便未曾谋面，那透过层层手段传达过来的压迫感，还是让陈二心惊不已。
若是自己与这等大修士为敌，是该有多不自量力。
陈二心底刚刚升起此等念头，便又迅速掐灭。
应当是即便自己与这等大修士为敌，也应当尽己所能才是。
我辈修者，当有一场身前无人，身后亦无人的争渡。
“善。”
陈二心境中响起一语，灵台中便莫名多出一道模糊道痕。
陈二这才真正明白，玄衣真人的考验，结束了。而自己，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大口喘息着跌坐在地，陈二还未来得及查看那则模糊道痕到底又是便宜师傅的下一道考题，抑或是真真切切的馈赠，便看见面前递来一只色泽温润的宽厚手掌。
陈仙一微微用力拉起跌坐在地的陈青尘。自小师弟陷入那种似生非生的尴尬窘境之后，陈仙一就一直关注着小师弟的动向，生怕他又做出什么疯癫举动来。按照往常老头子那不问世俗的作风，定然是不太知道当下的后生崽子能多出格。真要是由着小青尘在这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冲卡破禁，肉身有恙事小，怕就怕小师弟在道心上被打趴下去，再也提不起来。
况且，这场小小的考验，就是老头子给自己的态度不是么？
那老头子就差直直接接地递出话来：想让我认陈青尘可以，他的心性过了关，你的心性也过了关，你二人只要不是成为某种大道归一的关系，而是最终殊途同归，皆有成道可能，那龙虎山还是不介意多摆双筷子的。
所以陈仙一看似全身心进入某种修心之中，实际上也是展示给老头子的一道障眼法。只要陈青尘有失败的征兆，那么哪怕最终陈青尘不能被老头子正式承认，少了一份代表正统的道缘气运加身，自己也要即刻施以援手。
好在最终小师弟并不让人失望。
那几乎可以说是千古记载以来最为出彩的悟性，最终帮助小师弟给出了一份极好的答案。
陈仙一没来由地思索着，如若小师弟真是某一位高位神灵，又该是谁呢？
是那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文明带下凡间的初祖么？
甚至有没有可能，是那第一位“清醒者”呢？
毕竟绝地天通之后，还有余力布下名讳的神灵已然不多，以这般悟性而见长的神明仅仅也就只有这二位而已。
“师兄，师兄。师兄！”陈二连声呼唤，可算是将思绪翩飞的陈仙一拉回现实。
“我们遇见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陈二疑惑。
陈仙一也没急着回答，四下观望挑了处坐地，这才缓缓道来：“那女子乃是一神灵。”
“神灵？”
陈二融汇了古京墨的记忆，知晓在他那个世界之中，神灵各有祀地，几乎日日夜夜享受香火供奉，各类神祇不一而足。反观自己所在，最多就是知晓些精怪鬼魅之流，并无所谓香火概念。甚至在道门典籍之中，关于神灵的记载，都已经完全散佚。
“在人皇未立之前，曾经还有一个懵懂时代。有神灵先驱从天而降，创立万族，教化天下。那时候的大地之上，满是纷争，万族厮杀，只为争夺先驱们所遗留下来的那一份极其了不得的遗产。
那是一把可以击碎牢笼的‘钥匙’。
后来，万族之间不知为何暂时停手，协力登天，以近乎绝灭的手段，与那诸天神灵玉石俱焚。
那女子神灵，便是自那时起遗留下来的神灵余孽。”
“那，师尊可是将那女子神灵击杀了？”
陈仙一对于小师弟猜到老头子来过一趟倒是不奇怪，倒是对他那清奇思路有些好奇。
“按理说，我言语中可是藏头漏尾地将那登天一战说得极其惨烈，一般人不都该担心么？你就这么看得起咱家的老头子？”
“师尊能让师兄这样厉害的人信服，当然也是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陈仙一默然无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来:“你牛。”
玄衣真人那一缕心神自然是能知道陈青尘说了什么，当下也是抚须而笑。既然是个小马屁精，那就给你这个小马屁精一点甜头。毕竟自从小瑶长大之后，就再也听不到这么清新脱俗、理所当然的话了嘛。
玄衣真人将那三支精粹尾羽中的神性尽皆炼化，而后择选了一支直接送入了陈青尘体内，与那模糊道痕作伴。
此刻又有了一份了深厚福缘的陈二，却丝毫没有察觉。
陈仙一和陈二依旧围在篝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四郎蜷缩在火堆边熟睡。
三人似乎都已经将那风云际会抛掷脑后，享受着此刻仅有的那哪怕片刻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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