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烟初很气。
吴登、赵倜、罗席、孙小二、陈蜀、胡厨子，六个男人，加那个小八捡回来叫林早的玩意儿，在这么多人和妖的眼皮子底下，小八伤了？
“魔物都死了，师傅也消消气，虞姑娘吃了药，会好起来的。”
云烟初看着白了，心头又添了几分疑惑：“承你吉言。”
在云烟初生气的时候，客栈那六个男人在大堂站着，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一早孙小二开门的时候，掌柜就出现在了门口，开口就问：“小八在哪？”
孙小二习惯性的以为这个时候小八还在睡觉，回道：“在房间里，掌柜这次回来得早，事情都解决了？”
云烟初忽略了后面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这么晚还睡着，小八这孩子，怕是要被养成猪了，你去把早饭端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彼时，胡厨还在后院洗漱，哪里有什么早饭。
孙小二也不敢说，到时候掌柜说他们惫懒，罚月钱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去厨房翻翻，才开厨房门，一股子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小二万分嫌弃，小声咒骂道：“哪个小兔崽子没熄火，要是把房子烧了，还活不活的？”
他见窗户是开着的，没管，径直去开门，通通风，去味。
接着，就看见了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虞姑娘，还有雷劈了似的后院，土都焦了，角落的杂物，烂菜叶，什么玩意都没了，四大皆空，就余一个树墩儿。
当时他就没了主意，哇哇大叫起来，一番动静，客栈里的人都来了，掌柜更夸张，是从二楼虞姑娘的房间翻下来的。
抱起虞姑娘就是把脉，喃喃说什么：还好没什么大事。
孙小二瞪大了眼：掌柜，流这么多血叫没什么大事？
小厮们自然是也看傻了。
云掌柜一身吼：“都愣着干什么，烧水，打扫，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就是不要命了！”
小厮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乱做一团，云掌柜抱着姑娘上楼，胡厨烧水，孙小二领着罗席清扫后院。
以及院子里，有两个小小的印子，隐约像人形。
好容易水烧好了，给后院上了一层土，又有人敲门。
近来怎么总有人来这么早，好好睡觉不好吗？
孙小二不耐烦的去开门，迎面进来一个彬彬有礼的青衫男子，道：“云掌柜在吗？”
重点是后头还跟着个小厮，拿着一个箱子的小厮，孙小二光看箱子就知道这位身价不菲。
在胡厨子烧完水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想起来，似乎林早还没下来，彼时掌柜在虞姑娘房间里守着，胡厨上去的时候林早跟个小耗子似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胡厨子打了个哈哈，好说歹说才把林早拎出来了。
小厮们换来换去的问了两轮，终于从林早嘴里知道了，他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且刚才掌柜进房间管都没管他，只顾着小八，也是可怜，就这样还给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胡厨子问他：“你要去看看虞姑娘吗？”
林早呆呆的摇了摇头。
胡厨想：也是，方才肯定都看过了。
楼上，小八看着顶上的纱幔，出神。
我要是睡在了床上，那林早那小子又睡桌上去了？
她挣扎着起身，奈何身上没力气，重重的倒了下去，这动静自然被只和小八隔了一个屏风的云烟初听见了。
小八房间的屏风原是收着的，可方才白了过来，送了些药，云烟初要给小八度灵力走不开，就移了个屏风。
“小八，你怎么样？”云烟初扶起小八，关心的问，“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小八想起来，自己昨天被“切腹”了。
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完整光滑。
小八感叹道：“掌柜女红手艺又精进了。”
云烟初甚是不想理她。
“我只是给你洗了个澡，你肚子我可什么都没干。”
小八不解：什么时候这伤好得比长肥肉都快了？
云烟初见小八出神，轻推她一把，道：“说话啊，昨儿晚上发生了什么？”
小八想起两只附身的团子，还有林早，他不会真的在桌上睡了吧。
“林早呢，他是睡桌上了吗？还有后院那两个小团子呢？”
云烟初见小八刚醒，可能脑子伤了，不知道什么叫回答问题，耐心的迁就道：“那个叫林早的被胡厨领下去了，我把你从后院抱上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没看见什么团子。”
小八脑袋一疼，想起昨天晚上昏死过去前好像看见有道雷劈下来了。
雷？
魔，附身，团子莫不是······
“孙小二，孙小二·····”小八喊道。
云烟初听这声中气十足便知道小八没啥事，就是脑子有问题。
孙小二在下头伸着脖子，胆战心惊的等着，听见小八喊他，连滚带爬的上楼，慌慌张张的要进屋，白了一个眼神，吓得他门槛外跪着了，半天应道：“我在，我在，姑娘何事？”
“你收拾的后院？”
“是。”
“可看见两个团子？”
孙小二心道不好，那两个团子昨晚不会是被虞姑娘撞见了吧，忙撇关系：“小人方才没看见什么团子，从前也没见过。”
他想到那两个人形小印，接着道：“后院倒是有两个人形小印儿。”
小八只觉得昨天那雷又劈下来了，这次正中脑门。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话是云烟初说的，她见小八这样，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小八你再歇会儿。”
她把小八扶着躺下，白了十分知趣，和孙小二一起走开，只不过他没有下楼，是在门外等着。
小八躺下，没多久就睡了。
云烟初见小八睡了，也出去，见白了还等着，将他带去账房说话。
两人落座，吴登上茶后。
云烟初问道：“最近可好？”
“劳师傅挂心一切都好。”
“嗯。”
“快冬天了，师傅素来畏寒，我这次过来给您带了几张狐皮，希望您不要嫌弃。”
云烟初不解：这是作甚，黄鼠狼给鸡拜年？
“有心了。”
“时候不早了，我明日再来给您请安。”白了郑重一礼，退了出去。
明天还来？
云烟初有些头疼。
---------------------------------------------------------------------------------------------------------------------------------小八蹲在门口，一只毛色光滑雪白，身材匀称的猫，蹲在她对面，和小八大眼瞪小眼。
这猫眉眼温柔可亲，叫声细细的，让人心生怜爱。
小八终于落了下风，跑去厨房拿了块生肉过来。
此猫可谓是高贵到骨子里了，就现在，吃一块地上的生肉，吃得像是在国宴上一般。
动作之精细，令小八发指，虽然只是简单的咀嚼而已。
“虞姑娘，掌柜叫您去账房。”赵倜喊道，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小八丢下白猫，上二楼账房，开门，只见诸位小厮都在。
赵倜脸上挂着笑；孙小二一言不发；罗席盯着自己脚尖，脸色不好；陈蜀站的靠后了些，小八看不清，吴登一脸担心的看着小八，胡厨倒是笑嘻嘻的没啥不一样。
小八行礼道：“掌柜找我？”
“嗯，你坐我旁边来。”云烟初翻着桌上的账本，头也没抬的说道。
小八且坐下，正好奇到底是怎么了，门外赵账房和他儿子小赵，赵玉到了。
赵玉笑得灿烂，热情的行礼道：“掌柜好。”
赵账房只微微一礼不多说什么。
云烟初让他们找个地儿站好，道：“既然人都齐了，就说正事儿吧。”
她关上账本，接着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客栈有什么事儿吗？”云烟初嗓子有些痒，端起旁边早备好的茶抿了一口，润润喉。
“掌柜的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厨房都得被搬空了。”赵倜行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席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近来常安的小偷愈发厉害，我上次去厨房，明明前日晚上洗完了碗，可碗槽里居然多了一个空碗。这小偷真是胆大！”
“小偷”小八默默的流着冷汗。
“我也这么觉得，”孙小二说道，“掌柜且多给我些人手，晚上也好加紧防范。”
“对。”罗席附和道。
赵倜急道：“你且把自己的事做好了，说什么人手？”
孙小二道：“赵倜你这话就不对了，上次城门口难民闹事，咋们轮流守夜尚且丢了东西，如今虽然流民已抓，但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现在守夜只我和罗席一人，实在是，叫什么····力不从心。”
“可如今涝灾严重，若是招了底子不干净的人可怎么办？”陈蜀道。
胡厨犹豫半天说道：“掌柜的，我是觉得现在客栈这些人刚好，若是再招，底子是一方面，东西还要要从头教，而且客栈现在生意不景气，招来也是闲着啊。”
“胡厨不必担心，”孙小二接话道，“我早就看好一人，我女人家的弟弟，和我住一起。
他搓着手，靠着掌柜近了些，道：“他原来也是后厨，可那地因涝灾开不下去了，不过功夫还在，跑堂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几天就可以了。”
小赵不顾老赵的疯狂示意插嘴道，“现在入账少，再养不起个闲人了，孙兄还是推了吧。”
“也是。”云烟初放下茶盏，道，“如今财力艰难，还是大家伙轮着来，自然，月钱不会少，就一人涨一贯吧。”
听见这话小厮们都吓着了，一贯银子，加下来招三个人都够了。
如今这样，小厮月钱涨成了三贯，首领小厮多半贯，胡厨五贯，赵账房四贯，已然是常安城中富贵人家才开得起的月钱了。
云烟初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若是再有问题，现在天也晴了，可以准备招人了。”
吴登道：“掌柜放心，不用了。”
众小厮皆附和，此事算完。
胡厨突然想起，林早还没安置呢，道：“掌柜已经见过林早了，您瞧着那孩子如何。”
云烟初想了想，道：“甚好，是个老实孩子，就是胆子小了些。”
胡厨道：“他以前吃了不少苦，胆子小些也正常，我挺喜欢那孩子的，今天您在，就正式收他做徒弟了。”
云烟初见林早在外头探头探脑，笑道：“胡厨难得碰上个喜欢的，那他就按两贯月钱发，做满一年再升。”
胡厨连连道谢，又去门外牵林早进来。
林早一进来看见云烟初就呆住了，跟个玩偶似的动都不动，胡厨拉了好几下，才知道道谢，胡厨哈哈一阵，云烟初也不想和这小妖计较。
只要他没存什么不干净的心思，留着也没什么。
林早来客栈这些时日，周围的人对他还算好，知道他是小八自外头捡来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同情，毕竟流民过得什么日子他们都知道。
云烟初此举是承认了林早，林早以后住在客栈就有了由头，只要不出岔子，日后几年间都会住在客栈里。
小厮们围着林早一番道贺。
孙小二单膝跪下作揖，笑道：“恭喜林兄，日后林兄可要多加照付啊。”
林早慌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胡厨在一旁提醒道：“林兄等什么呢，扶起来，谢过啊。”
林早又去扶孙小二，孙小二起身后又拜了一次，林早慌里慌张的拜回去，小厮哄笑一团，好容易又安静下来。
原是就要散了的，小赵突然说道：“掌柜，账本您可看完了？”
云烟初点点头。
“可有什么问题？”
老赵见小赵这么问就知道他要作死，使劲儿扯他的衣袖，小赵不理。
云烟初见状微微一笑，喝起茶来，不说话。
“前日里，父亲把账本给虞姑娘，虞姑娘不知怎的退回来了，小的还以为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呢。”
小八一听，知道这是发难呢，笑道：“赵公子多想了，不是账本的问题，我把账本退回去，是因想照着赵先生的规格写写，也算是长些本事，怕自己偷懒照抄，退回去。谁成想自己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没几页就写不下去了。”
赵账房笑道：“姑娘有这心就已经极好了，账册繁杂难做，怨不得姑娘。”
“小八学学也好，省的然后说在我这客栈什么都没学到，白长了一身肉。”云烟初说完，宠溺的捏了捏小八的脸。
云烟初遣了小厮们去做事，自己留下小八。
吴登、赵倜、罗席、孙小二、陈蜀、胡厨子，六个男人，加那个小八捡回来叫林早的玩意儿，在这么多人和妖的眼皮子底下，小八伤了？
“魔物都死了，师傅也消消气，虞姑娘吃了药，会好起来的。”
云烟初看着白了，心头又添了几分疑惑：“承你吉言。”
在云烟初生气的时候，客栈那六个男人在大堂站着，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一早孙小二开门的时候，掌柜就出现在了门口，开口就问：“小八在哪？”
孙小二习惯性的以为这个时候小八还在睡觉，回道：“在房间里，掌柜这次回来得早，事情都解决了？”
云烟初忽略了后面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这么晚还睡着，小八这孩子，怕是要被养成猪了，你去把早饭端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彼时，胡厨还在后院洗漱，哪里有什么早饭。
孙小二也不敢说，到时候掌柜说他们惫懒，罚月钱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去厨房翻翻，才开厨房门，一股子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小二万分嫌弃，小声咒骂道：“哪个小兔崽子没熄火，要是把房子烧了，还活不活的？”
他见窗户是开着的，没管，径直去开门，通通风，去味。
接着，就看见了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虞姑娘，还有雷劈了似的后院，土都焦了，角落的杂物，烂菜叶，什么玩意都没了，四大皆空，就余一个树墩儿。
当时他就没了主意，哇哇大叫起来，一番动静，客栈里的人都来了，掌柜更夸张，是从二楼虞姑娘的房间翻下来的。
抱起虞姑娘就是把脉，喃喃说什么：还好没什么大事。
孙小二瞪大了眼：掌柜，流这么多血叫没什么大事？
小厮们自然是也看傻了。
云掌柜一身吼：“都愣着干什么，烧水，打扫，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就是不要命了！”
小厮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乱做一团，云掌柜抱着姑娘上楼，胡厨烧水，孙小二领着罗席清扫后院。
以及院子里，有两个小小的印子，隐约像人形。
好容易水烧好了，给后院上了一层土，又有人敲门。
近来怎么总有人来这么早，好好睡觉不好吗？
孙小二不耐烦的去开门，迎面进来一个彬彬有礼的青衫男子，道：“云掌柜在吗？”
重点是后头还跟着个小厮，拿着一个箱子的小厮，孙小二光看箱子就知道这位身价不菲。
在胡厨子烧完水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想起来，似乎林早还没下来，彼时掌柜在虞姑娘房间里守着，胡厨上去的时候林早跟个小耗子似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胡厨子打了个哈哈，好说歹说才把林早拎出来了。
小厮们换来换去的问了两轮，终于从林早嘴里知道了，他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且刚才掌柜进房间管都没管他，只顾着小八，也是可怜，就这样还给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胡厨子问他：“你要去看看虞姑娘吗？”
林早呆呆的摇了摇头。
胡厨想：也是，方才肯定都看过了。
楼上，小八看着顶上的纱幔，出神。
我要是睡在了床上，那林早那小子又睡桌上去了？
她挣扎着起身，奈何身上没力气，重重的倒了下去，这动静自然被只和小八隔了一个屏风的云烟初听见了。
小八房间的屏风原是收着的，可方才白了过来，送了些药，云烟初要给小八度灵力走不开，就移了个屏风。
“小八，你怎么样？”云烟初扶起小八，关心的问，“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小八想起来，自己昨天被“切腹”了。
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完整光滑。
小八感叹道：“掌柜女红手艺又精进了。”
云烟初甚是不想理她。
“我只是给你洗了个澡，你肚子我可什么都没干。”
小八不解：什么时候这伤好得比长肥肉都快了？
云烟初见小八出神，轻推她一把，道：“说话啊，昨儿晚上发生了什么？”
小八想起两只附身的团子，还有林早，他不会真的在桌上睡了吧。
“林早呢，他是睡桌上了吗？还有后院那两个小团子呢？”
云烟初见小八刚醒，可能脑子伤了，不知道什么叫回答问题，耐心的迁就道：“那个叫林早的被胡厨领下去了，我把你从后院抱上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没看见什么团子。”
小八脑袋一疼，想起昨天晚上昏死过去前好像看见有道雷劈下来了。
雷？
魔，附身，团子莫不是······
“孙小二，孙小二·····”小八喊道。
云烟初听这声中气十足便知道小八没啥事，就是脑子有问题。
孙小二在下头伸着脖子，胆战心惊的等着，听见小八喊他，连滚带爬的上楼，慌慌张张的要进屋，白了一个眼神，吓得他门槛外跪着了，半天应道：“我在，我在，姑娘何事？”
“你收拾的后院？”
“是。”
“可看见两个团子？”
孙小二心道不好，那两个团子昨晚不会是被虞姑娘撞见了吧，忙撇关系：“小人方才没看见什么团子，从前也没见过。”
他想到那两个人形小印，接着道：“后院倒是有两个人形小印儿。”
小八只觉得昨天那雷又劈下来了，这次正中脑门。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话是云烟初说的，她见小八这样，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小八你再歇会儿。”
她把小八扶着躺下，白了十分知趣，和孙小二一起走开，只不过他没有下楼，是在门外等着。
小八躺下，没多久就睡了。
云烟初见小八睡了，也出去，见白了还等着，将他带去账房说话。
两人落座，吴登上茶后。
云烟初问道：“最近可好？”
“劳师傅挂心一切都好。”
“嗯。”
“快冬天了，师傅素来畏寒，我这次过来给您带了几张狐皮，希望您不要嫌弃。”
云烟初不解：这是作甚，黄鼠狼给鸡拜年？
“有心了。”
“时候不早了，我明日再来给您请安。”白了郑重一礼，退了出去。
明天还来？
云烟初有些头疼。
---------------------------------------------------------------------------------------------------------------------------------小八蹲在门口，一只毛色光滑雪白，身材匀称的猫，蹲在她对面，和小八大眼瞪小眼。
这猫眉眼温柔可亲，叫声细细的，让人心生怜爱。
小八终于落了下风，跑去厨房拿了块生肉过来。
此猫可谓是高贵到骨子里了，就现在，吃一块地上的生肉，吃得像是在国宴上一般。
动作之精细，令小八发指，虽然只是简单的咀嚼而已。
“虞姑娘，掌柜叫您去账房。”赵倜喊道，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小八丢下白猫，上二楼账房，开门，只见诸位小厮都在。
赵倜脸上挂着笑；孙小二一言不发；罗席盯着自己脚尖，脸色不好；陈蜀站的靠后了些，小八看不清，吴登一脸担心的看着小八，胡厨倒是笑嘻嘻的没啥不一样。
小八行礼道：“掌柜找我？”
“嗯，你坐我旁边来。”云烟初翻着桌上的账本，头也没抬的说道。
小八且坐下，正好奇到底是怎么了，门外赵账房和他儿子小赵，赵玉到了。
赵玉笑得灿烂，热情的行礼道：“掌柜好。”
赵账房只微微一礼不多说什么。
云烟初让他们找个地儿站好，道：“既然人都齐了，就说正事儿吧。”
她关上账本，接着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客栈有什么事儿吗？”云烟初嗓子有些痒，端起旁边早备好的茶抿了一口，润润喉。
“掌柜的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厨房都得被搬空了。”赵倜行礼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席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近来常安的小偷愈发厉害，我上次去厨房，明明前日晚上洗完了碗，可碗槽里居然多了一个空碗。这小偷真是胆大！”
“小偷”小八默默的流着冷汗。
“我也这么觉得，”孙小二说道，“掌柜且多给我些人手，晚上也好加紧防范。”
“对。”罗席附和道。
赵倜急道：“你且把自己的事做好了，说什么人手？”
孙小二道：“赵倜你这话就不对了，上次城门口难民闹事，咋们轮流守夜尚且丢了东西，如今虽然流民已抓，但保不齐会有漏网之鱼，现在守夜只我和罗席一人，实在是，叫什么····力不从心。”
“可如今涝灾严重，若是招了底子不干净的人可怎么办？”陈蜀道。
胡厨犹豫半天说道：“掌柜的，我是觉得现在客栈这些人刚好，若是再招，底子是一方面，东西还要要从头教，而且客栈现在生意不景气，招来也是闲着啊。”
“胡厨不必担心，”孙小二接话道，“我早就看好一人，我女人家的弟弟，和我住一起。
他搓着手，靠着掌柜近了些，道：“他原来也是后厨，可那地因涝灾开不下去了，不过功夫还在，跑堂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几天就可以了。”
小赵不顾老赵的疯狂示意插嘴道，“现在入账少，再养不起个闲人了，孙兄还是推了吧。”
“也是。”云烟初放下茶盏，道，“如今财力艰难，还是大家伙轮着来，自然，月钱不会少，就一人涨一贯吧。”
听见这话小厮们都吓着了，一贯银子，加下来招三个人都够了。
如今这样，小厮月钱涨成了三贯，首领小厮多半贯，胡厨五贯，赵账房四贯，已然是常安城中富贵人家才开得起的月钱了。
云烟初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若是再有问题，现在天也晴了，可以准备招人了。”
吴登道：“掌柜放心，不用了。”
众小厮皆附和，此事算完。
胡厨突然想起，林早还没安置呢，道：“掌柜已经见过林早了，您瞧着那孩子如何。”
云烟初想了想，道：“甚好，是个老实孩子，就是胆子小了些。”
胡厨道：“他以前吃了不少苦，胆子小些也正常，我挺喜欢那孩子的，今天您在，就正式收他做徒弟了。”
云烟初见林早在外头探头探脑，笑道：“胡厨难得碰上个喜欢的，那他就按两贯月钱发，做满一年再升。”
胡厨连连道谢，又去门外牵林早进来。
林早一进来看见云烟初就呆住了，跟个玩偶似的动都不动，胡厨拉了好几下，才知道道谢，胡厨哈哈一阵，云烟初也不想和这小妖计较。
只要他没存什么不干净的心思，留着也没什么。
林早来客栈这些时日，周围的人对他还算好，知道他是小八自外头捡来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同情，毕竟流民过得什么日子他们都知道。
云烟初此举是承认了林早，林早以后住在客栈就有了由头，只要不出岔子，日后几年间都会住在客栈里。
小厮们围着林早一番道贺。
孙小二单膝跪下作揖，笑道：“恭喜林兄，日后林兄可要多加照付啊。”
林早慌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胡厨在一旁提醒道：“林兄等什么呢，扶起来，谢过啊。”
林早又去扶孙小二，孙小二起身后又拜了一次，林早慌里慌张的拜回去，小厮哄笑一团，好容易又安静下来。
原是就要散了的，小赵突然说道：“掌柜，账本您可看完了？”
云烟初点点头。
“可有什么问题？”
老赵见小赵这么问就知道他要作死，使劲儿扯他的衣袖，小赵不理。
云烟初见状微微一笑，喝起茶来，不说话。
“前日里，父亲把账本给虞姑娘，虞姑娘不知怎的退回来了，小的还以为这账本有什么问题呢。”
小八一听，知道这是发难呢，笑道：“赵公子多想了，不是账本的问题，我把账本退回去，是因想照着赵先生的规格写写，也算是长些本事，怕自己偷懒照抄，退回去。谁成想自己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没几页就写不下去了。”
赵账房笑道：“姑娘有这心就已经极好了，账册繁杂难做，怨不得姑娘。”
“小八学学也好，省的然后说在我这客栈什么都没学到，白长了一身肉。”云烟初说完，宠溺的捏了捏小八的脸。
云烟初遣了小厮们去做事，自己留下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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