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致
云平致冷冷道：“她是谁？”
提起小八，云平致估计能被气得吐半碗血出来，一个外族的人楞是哄得自己亲姐姐来算计自己，换谁不气。
之所以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问，是因为云平致本身并不觉得养鬼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小八自幼随父亲虞限归隐，不大知道仙界的事。
当今仙界，仙缘、仙药、神器才是修炼真正需要的东西。
在仙界，真正以血统得以快速修炼飞升的只有黑龙、九尾狐妖，其它的宗族的血统修炼到地仙后，修炼速度就与普通的神仙无异，只能大把大把的砸灵丹、秘籍。
所谓仙缘不过是普通的神仙攀上大世家的神仙，然后借此获取灵丹妙药加快飞升速度而已。
如此，中下的世家必须得想法子，不然用不上几年家族里只怕一个上仙都没有了。
饲鬼就这样搬了上来。
不仅是饲鬼，许多仙人还饲妖、饲魔更有甚者还饲仙。
比较安全的法子是换灵之术——以秘术把别人体内的灵力换到自己体内，只可惜早已失传或者说被哪个世家藏起来了。
剩下不安全的法子就是，饲养一个东西，以人或物喂养，像养蛊一样，提升它的修为，到需要时取其灵丹，生服。
神仙没有内丹只有灵台，若要吸收灵气只能击杀后在其回归天地之时吸收，吸收不了多少不说，还可能会被追究。
可剩下的几个就不一样了，死多少神界都不会管。
是以，能够修炼出内丹且杀了不会引起注意的妖、鬼、人就成为了首选。
其中以鬼最受欢迎，特别是厉鬼。
厉鬼没有思想，只知杀戮，即使时候被发现也大可以说自己是被逼自卫毫无破绽。
话虽如此，可有些事暗地里做可以捅上去就是死。
譬如，饲鬼。
李獬见云平致作此问，心中已然有了把握。
虞舒寿这个名字是申娘告诉他的。
李獬知道艳鬼之事是申娘解决的——当初他还给申娘透露了凌光关在什么地方，不然就算申娘手眼通天也查不出来。
后来见艳鬼主审官被鬼缠身，他便觉得申娘可能知道什么仙家，抱着这一线希望，他便将云平致之事告诉了申娘。
申娘早就将身心俱交予李獬，自然要帮着出谋划策，为防惹急了小八，她故意只说虞舒寿，毕竟小八是昵称，官面上哪会这样叫，就算日后小八发现，也没法追查。
李獬从申娘处知道，小八住在常安城的云氏客栈，云平致常去那地方，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如今云平致一句反问，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我同虞姑娘有过数面之缘，也探听到了她的住址，若仙上还不收手，为保将军府安危，我只能去拜访虞姑娘了。”李獬道。
云平致此刻心绪飞转——虞舒寿修为已至上仙，背后又有仙师撑腰，是动不了了，她一贯住在常安城，李獬碰见到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如何知道虞舒寿身份？
云平致开口道：“我不认识虞舒寿，大公子，我前脚帮您保住了荫封后脚您就要背后捅我一刀，这合适吗？”
云平致当初入宫保住将军府的荫封，打的就是借此向李獬示好，让饲鬼之事不受李嗣仙去的影响的主意，如今李獬卸磨杀驴，云平致岂能让他如愿？
李獬虽一直知道李嗣帮着云平致饲鬼，但其实并不赞同。
李嗣养鬼，刚开始只是挑些贱奴、战俘送过去，虽然这些人死了也不会被追查，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活生生吃掉，李獬怎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到了后面，因为艳鬼的事，将军府被御史们盯着，根本不敢外出买奴。
只能从庄子上，还有府里挑些无父无母，家里无人的下人去喂，因为做得很隐蔽，到现在也没被发现，可若是再喂下去，不被发现只怕是府里众人的眼都瞎了。
“我深谢云兄护住家中荫封，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不想再做了！事后，随您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李獬拒绝道。
云平致此时脸都黑了，道：“你难道不想长命百岁了？”
当初让李嗣养鬼时云平致用的就是这个条件，世上哪个凡人不想长命百岁。若非李獬阻止，云平致只怕早在李嗣卧床时给他输送灵力延长寿命了。
李獬当初为说服云平致不救李嗣，答应不会妨碍他，可事后却还是反悔。
看着对面信心十足和自己谈价码的李獬，云平致恨得牙痒痒，偏他现在一时半会不能移动吴天，只能任李獬拿捏。
在云平致心里，凡人皆卑鄙的论断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李獬淡淡摇了摇头，道：“别说长命百岁，就算永生不死我也不稀罕，我如今已经什么都不奢求了，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孝顺母亲，照顾好弟妹望仙上成全！”
说完，他起身，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十分诚恳。
云平致看着眼前的李獬，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还不是这样为了提升自身修为不择手段的人。
在很久以前，久到父亲还活着，云烟初还在白氏没有回来，在云平致的先生问他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时。
云平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天真的说：“我要把姐姐接回来，我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如今云平致想起当初的誓言，却只有唾弃——何其天真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情感从来都不是最牢靠的，只有权力、地位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你如今这样想，等过几年，母亲和妻子争斗，整日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大闹，兄弟之间争夺家产，你该如何？”云平致不乏失落地问道。
李獬抬起头，十分坚定的回道：“家人之间免不了争吵，彼此扶持，彼此忍受才是家人。”
云平致一怔，没有再说话，心中细细品味着那句“彼此扶持，彼此忍受才是家人。”
过了好久，云平致开口道：“你走吧，过些时日，我就把那东西拿走。”
他决定放过李家，放过李獬，也放过自己，又或许他是想看看，多年后李獬是否会成为另一个自己。
李獬知道，虽然云平致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只要他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他没有再逼问，默默退了出去。
一头的云氏客栈此刻也正为云平致之事发愁。
云烟初有意不让小八参与其中，是以她能依靠的只有白了，可眼前这个数十年前的徒弟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了。
白了坐在云烟初右边，一旁放着一碗黑呼呼的，热气腾腾的药——是白了拿来治云烟初咳疾的。
云烟初的咳疾十分奇怪，她来了人间许久不说是遍访名医，也是请过几个神医的，那些神医都说只是普通的咳疾，几服药下去就好了，但事实恰好相反。
当初她被白氏退回给云氏时，云平致碍于情面，也给她请过不少仙界名医，多年下来，却任不见起色，只有白了带来的这服药，吃下去几日就见效。
云烟初不是傻子，自己的咳疾是在白氏患上的，如今又是白氏的人治好了，怎么想都有问题。
她若有所思的吸了一口水烟，看着不远处的白了，缓缓吐出一缕白烟。
白了见状楞了一瞬，迅速把头低下去，脸红到脖子根，不敢看云烟初。
作为二子，在长子死后他以雷霆手段接手家族，短短二十年自地仙飞升上仙。
和日渐式微的云氏不同，白氏如今如日中天，在大公子的支持下，白了得封爵位，官至三品，外放后势力日渐增大，已经是大公子手下一员猛将了！
这位白仙君的手段，整个东海没几个想领教的，但此刻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白仙君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
云烟初见状，微微挑了挑眉，一把拿过药，喝尽了，把碗放在一边，冷冷道：“可知道哪东西在哪儿了？”
白了回道：“在李家旧院，近日，我新听了些传言，似乎虞姑娘也在李府，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师傅还是劝她回来避祸的好。”
云烟初也听到了淑静和离的传闻，知道小八动用的仙力，若是早几个月，她早把小八骂死了，可现在，她知道小八应付得来。
“就算那东西失控，小八也应付得了，她应付不了，总还跑得了，不必操心了。”云烟初淡淡的说道。
白了点了点头。
云烟初似乎是闲聊无意提及似的说道：“我走之后，白家怎么样了？”
白了笑道：“都好。”
“你哥哥·······”云烟初思索了一番，还是问道，“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白了呆住。
这么多年了，她还惦记着哥哥。
一抹狠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无踪。
就要成功了，为何还要嫉妒他一个死人？
“哥哥死前，说了许多话，有给母亲的，希望她好好吃药，后悔不能尽孝，只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有给我的，希望我可以好好修炼，好好读书，接替他，守好白氏。”
云烟初别过脸去——他到底是恨我的，明明知道，我也不想的······
“你没有辜负他的嘱托。”云烟初道。
白了道：“其实师傅您最是无辜，大哥自幼体弱，全神界都知道他活不过五百岁，与您无关，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搭上了您一辈子，云星君也是，任由您流落人间······”
“他有他的苦衷，”云烟初道，“我并不怪他，是我受不了那群老东西的唠叨自己要来凡间的，而且我在凡间过得也不赖，至少比在云氏自由多了。”
白了会心一笑。
云烟初还是当初的模样，洒脱、自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重要一样。
白了问道：“师傅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第一次？”云烟初心想到，第一次见白了，是什么时候？
她想不起来。
云烟初没有看到，白了的脸色阴沉，全无以前谦卑恭敬的模样。
白了提醒道：“书院。”
云烟初这才想起来，当初她到白氏时，白氏为了掩人耳目给她安了个剑术老师的头衔，配给了她一间书院屋子。
约莫到白氏十几日的时候，正赶上白老夫人寿宴。
云烟初便去祝寿，当时白雳还在外征战，战事焦灼，不得归家，于是在泱泱白氏祖老中，自己这个长子的未婚妻的身份便显得尤为尴尬。
好在，白老夫人是个照顾小辈的，主动问道：“可是云家那丫头？”
云烟初连声答应。
白老夫人接着道：“这周围都是你的长辈，坐你旁边那个是白了，雳儿的弟弟。”
云烟初看过去，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还不到她膝盖那样高，睁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这位姐姐是做什么的？”小白了问道。
白老夫人慈爱的回答道：“她是我们家新来的先生。”
毕竟云烟初和白雳还没有拜堂成亲，现在叫嫂子就是败坏云烟初名节，是大大的不妥。
“是教什么的？”小白了又问。
“剑术。”老夫人又道。
小白了似乎很喜欢云烟初，道：“我的剑术不大好，以后你能教教我吗？”
这到把云烟初问住了，她在云氏的时候也是个调皮爱玩的哪里会什么剑术，但云烟初心想不过是个孩子，随便教教，应该很好糊弄。
于是便道：“只要公子不嫌弃，我就教您。”
云烟初收回思绪，想起如今情形，不免有些感叹——昔日的小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一个风姿玉立的少年了，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
“是在白老夫人寿宴上吧，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白了低下头，眼中的期待一点点流失，他失落的说道：“不是。”
这下云烟初蒙圈了，怎么不是了，当时是她第一次去白氏，也是第一次见到白了没错啊，白了应该没去过云氏，那怎么就不是了？
“那是在哪儿？”云烟初问道。
白了抬起头，笑了笑，道：“您会知道的。”
提起小八，云平致估计能被气得吐半碗血出来，一个外族的人楞是哄得自己亲姐姐来算计自己，换谁不气。
之所以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问，是因为云平致本身并不觉得养鬼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小八自幼随父亲虞限归隐，不大知道仙界的事。
当今仙界，仙缘、仙药、神器才是修炼真正需要的东西。
在仙界，真正以血统得以快速修炼飞升的只有黑龙、九尾狐妖，其它的宗族的血统修炼到地仙后，修炼速度就与普通的神仙无异，只能大把大把的砸灵丹、秘籍。
所谓仙缘不过是普通的神仙攀上大世家的神仙，然后借此获取灵丹妙药加快飞升速度而已。
如此，中下的世家必须得想法子，不然用不上几年家族里只怕一个上仙都没有了。
饲鬼就这样搬了上来。
不仅是饲鬼，许多仙人还饲妖、饲魔更有甚者还饲仙。
比较安全的法子是换灵之术——以秘术把别人体内的灵力换到自己体内，只可惜早已失传或者说被哪个世家藏起来了。
剩下不安全的法子就是，饲养一个东西，以人或物喂养，像养蛊一样，提升它的修为，到需要时取其灵丹，生服。
神仙没有内丹只有灵台，若要吸收灵气只能击杀后在其回归天地之时吸收，吸收不了多少不说，还可能会被追究。
可剩下的几个就不一样了，死多少神界都不会管。
是以，能够修炼出内丹且杀了不会引起注意的妖、鬼、人就成为了首选。
其中以鬼最受欢迎，特别是厉鬼。
厉鬼没有思想，只知杀戮，即使时候被发现也大可以说自己是被逼自卫毫无破绽。
话虽如此，可有些事暗地里做可以捅上去就是死。
譬如，饲鬼。
李獬见云平致作此问，心中已然有了把握。
虞舒寿这个名字是申娘告诉他的。
李獬知道艳鬼之事是申娘解决的——当初他还给申娘透露了凌光关在什么地方，不然就算申娘手眼通天也查不出来。
后来见艳鬼主审官被鬼缠身，他便觉得申娘可能知道什么仙家，抱着这一线希望，他便将云平致之事告诉了申娘。
申娘早就将身心俱交予李獬，自然要帮着出谋划策，为防惹急了小八，她故意只说虞舒寿，毕竟小八是昵称，官面上哪会这样叫，就算日后小八发现，也没法追查。
李獬从申娘处知道，小八住在常安城的云氏客栈，云平致常去那地方，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如今云平致一句反问，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我同虞姑娘有过数面之缘，也探听到了她的住址，若仙上还不收手，为保将军府安危，我只能去拜访虞姑娘了。”李獬道。
云平致此刻心绪飞转——虞舒寿修为已至上仙，背后又有仙师撑腰，是动不了了，她一贯住在常安城，李獬碰见到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如何知道虞舒寿身份？
云平致开口道：“我不认识虞舒寿，大公子，我前脚帮您保住了荫封后脚您就要背后捅我一刀，这合适吗？”
云平致当初入宫保住将军府的荫封，打的就是借此向李獬示好，让饲鬼之事不受李嗣仙去的影响的主意，如今李獬卸磨杀驴，云平致岂能让他如愿？
李獬虽一直知道李嗣帮着云平致饲鬼，但其实并不赞同。
李嗣养鬼，刚开始只是挑些贱奴、战俘送过去，虽然这些人死了也不会被追查，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活生生吃掉，李獬怎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到了后面，因为艳鬼的事，将军府被御史们盯着，根本不敢外出买奴。
只能从庄子上，还有府里挑些无父无母，家里无人的下人去喂，因为做得很隐蔽，到现在也没被发现，可若是再喂下去，不被发现只怕是府里众人的眼都瞎了。
“我深谢云兄护住家中荫封，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不想再做了！事后，随您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李獬拒绝道。
云平致此时脸都黑了，道：“你难道不想长命百岁了？”
当初让李嗣养鬼时云平致用的就是这个条件，世上哪个凡人不想长命百岁。若非李獬阻止，云平致只怕早在李嗣卧床时给他输送灵力延长寿命了。
李獬当初为说服云平致不救李嗣，答应不会妨碍他，可事后却还是反悔。
看着对面信心十足和自己谈价码的李獬，云平致恨得牙痒痒，偏他现在一时半会不能移动吴天，只能任李獬拿捏。
在云平致心里，凡人皆卑鄙的论断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李獬淡淡摇了摇头，道：“别说长命百岁，就算永生不死我也不稀罕，我如今已经什么都不奢求了，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孝顺母亲，照顾好弟妹望仙上成全！”
说完，他起身，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十分诚恳。
云平致看着眼前的李獬，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还不是这样为了提升自身修为不择手段的人。
在很久以前，久到父亲还活着，云烟初还在白氏没有回来，在云平致的先生问他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时。
云平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天真的说：“我要把姐姐接回来，我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如今云平致想起当初的誓言，却只有唾弃——何其天真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情感从来都不是最牢靠的，只有权力、地位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你如今这样想，等过几年，母亲和妻子争斗，整日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大闹，兄弟之间争夺家产，你该如何？”云平致不乏失落地问道。
李獬抬起头，十分坚定的回道：“家人之间免不了争吵，彼此扶持，彼此忍受才是家人。”
云平致一怔，没有再说话，心中细细品味着那句“彼此扶持，彼此忍受才是家人。”
过了好久，云平致开口道：“你走吧，过些时日，我就把那东西拿走。”
他决定放过李家，放过李獬，也放过自己，又或许他是想看看，多年后李獬是否会成为另一个自己。
李獬知道，虽然云平致不是个好惹的主，但只要他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他没有再逼问，默默退了出去。
一头的云氏客栈此刻也正为云平致之事发愁。
云烟初有意不让小八参与其中，是以她能依靠的只有白了，可眼前这个数十年前的徒弟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了。
白了坐在云烟初右边，一旁放着一碗黑呼呼的，热气腾腾的药——是白了拿来治云烟初咳疾的。
云烟初的咳疾十分奇怪，她来了人间许久不说是遍访名医，也是请过几个神医的，那些神医都说只是普通的咳疾，几服药下去就好了，但事实恰好相反。
当初她被白氏退回给云氏时，云平致碍于情面，也给她请过不少仙界名医，多年下来，却任不见起色，只有白了带来的这服药，吃下去几日就见效。
云烟初不是傻子，自己的咳疾是在白氏患上的，如今又是白氏的人治好了，怎么想都有问题。
她若有所思的吸了一口水烟，看着不远处的白了，缓缓吐出一缕白烟。
白了见状楞了一瞬，迅速把头低下去，脸红到脖子根，不敢看云烟初。
作为二子，在长子死后他以雷霆手段接手家族，短短二十年自地仙飞升上仙。
和日渐式微的云氏不同，白氏如今如日中天，在大公子的支持下，白了得封爵位，官至三品，外放后势力日渐增大，已经是大公子手下一员猛将了！
这位白仙君的手段，整个东海没几个想领教的，但此刻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白仙君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
云烟初见状，微微挑了挑眉，一把拿过药，喝尽了，把碗放在一边，冷冷道：“可知道哪东西在哪儿了？”
白了回道：“在李家旧院，近日，我新听了些传言，似乎虞姑娘也在李府，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师傅还是劝她回来避祸的好。”
云烟初也听到了淑静和离的传闻，知道小八动用的仙力，若是早几个月，她早把小八骂死了，可现在，她知道小八应付得来。
“就算那东西失控，小八也应付得了，她应付不了，总还跑得了，不必操心了。”云烟初淡淡的说道。
白了点了点头。
云烟初似乎是闲聊无意提及似的说道：“我走之后，白家怎么样了？”
白了笑道：“都好。”
“你哥哥·······”云烟初思索了一番，还是问道，“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白了呆住。
这么多年了，她还惦记着哥哥。
一抹狠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无踪。
就要成功了，为何还要嫉妒他一个死人？
“哥哥死前，说了许多话，有给母亲的，希望她好好吃药，后悔不能尽孝，只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有给我的，希望我可以好好修炼，好好读书，接替他，守好白氏。”
云烟初别过脸去——他到底是恨我的，明明知道，我也不想的······
“你没有辜负他的嘱托。”云烟初道。
白了道：“其实师傅您最是无辜，大哥自幼体弱，全神界都知道他活不过五百岁，与您无关，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搭上了您一辈子，云星君也是，任由您流落人间······”
“他有他的苦衷，”云烟初道，“我并不怪他，是我受不了那群老东西的唠叨自己要来凡间的，而且我在凡间过得也不赖，至少比在云氏自由多了。”
白了会心一笑。
云烟初还是当初的模样，洒脱、自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重要一样。
白了问道：“师傅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第一次？”云烟初心想到，第一次见白了，是什么时候？
她想不起来。
云烟初没有看到，白了的脸色阴沉，全无以前谦卑恭敬的模样。
白了提醒道：“书院。”
云烟初这才想起来，当初她到白氏时，白氏为了掩人耳目给她安了个剑术老师的头衔，配给了她一间书院屋子。
约莫到白氏十几日的时候，正赶上白老夫人寿宴。
云烟初便去祝寿，当时白雳还在外征战，战事焦灼，不得归家，于是在泱泱白氏祖老中，自己这个长子的未婚妻的身份便显得尤为尴尬。
好在，白老夫人是个照顾小辈的，主动问道：“可是云家那丫头？”
云烟初连声答应。
白老夫人接着道：“这周围都是你的长辈，坐你旁边那个是白了，雳儿的弟弟。”
云烟初看过去，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还不到她膝盖那样高，睁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这位姐姐是做什么的？”小白了问道。
白老夫人慈爱的回答道：“她是我们家新来的先生。”
毕竟云烟初和白雳还没有拜堂成亲，现在叫嫂子就是败坏云烟初名节，是大大的不妥。
“是教什么的？”小白了又问。
“剑术。”老夫人又道。
小白了似乎很喜欢云烟初，道：“我的剑术不大好，以后你能教教我吗？”
这到把云烟初问住了，她在云氏的时候也是个调皮爱玩的哪里会什么剑术，但云烟初心想不过是个孩子，随便教教，应该很好糊弄。
于是便道：“只要公子不嫌弃，我就教您。”
云烟初收回思绪，想起如今情形，不免有些感叹——昔日的小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一个风姿玉立的少年了，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
“是在白老夫人寿宴上吧，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白了低下头，眼中的期待一点点流失，他失落的说道：“不是。”
这下云烟初蒙圈了，怎么不是了，当时是她第一次去白氏，也是第一次见到白了没错啊，白了应该没去过云氏，那怎么就不是了？
“那是在哪儿？”云烟初问道。
白了抬起头，笑了笑，道：“您会知道的。”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