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萧氏
云烟初看着眼前的男人，普通的凡人，长得还算英俊。
李倪躬身行礼，道：“我是来接小八回家的。”
他才回家就听说了小八被萧氏气走的事，马不停蹄地赶往这边，虽然知道小八不喜欢别人到客栈来找她，但此刻，李倪顾不了这么多了。
云烟初冷眼看着李倪身后的马车，心想：着孩子上次还规矩些，知道停在后门，这次直接驾车来前门，看似是要接小八回家，实则是在以全客栈的声誉要挟小八。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小八不想呆在李府了，知道还上门相逼，真不是个东西。
云烟初微怒，道：“小八在李家待不下去了，不想回去。”
小八用过饭后就睡觉了，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吵醒她，云烟初倒不担心她会妥协回李家，但按小八的性子，绝对会当众下李倪的面子，把话说绝。
以后李倪和小八再相见，只怕就真的相看两厌了。
李倪道：“小八是我的妻，她是李家的人。”
“她是不是李家的人，你难道心里没数？”云烟初反问道。
李倪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围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渐起，为防闹大，云烟初不情愿地道：“去账房里聊吧。”
账房中，吴登颤抖着端上了茶。
李倪打量着吴登，总觉得他很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云烟初咳疾虽大好了，但常常会嗓子痒，一定得喝点东西压压。
云烟初道：“当初你请小八去小河庄，后又从小八手里拿走小河庄，回来以后，小八又利用你进入李府，你们互相都有对不起的地方，如今两清了。”
李倪瞪大了眼，他不信，他一直以为小八会去李府是接受了他，准备同他共度余生，虽然之后他与小八相处尴尬，但他一直都当小八在耍小孩子脾气而已。
当初，杜鹃给她传消息说小八在李府的时候，他拿着消息的手都是抖的，他不相信，所以要亲眼看看。
可当他回到李府，看见小八坐在那里，笑脸相迎，他从来没有那样高兴过······
云烟初知道李倪不信，道：“小八会去李府，是因为你，但只是因为同情而已！”
李倪反驳道：“我不信，就算小八对我没有感情，但至少我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是仙，也总还要嫁人的吧！”
“呵，”云烟初轻蔑一笑，问道：“你知道小八原名是什么吗，你知道她今年多大了吗，你知道她修炼何种仙法，到何种地步了吗？”
李倪呆住，他答不上来。
云烟初接着问道：“她家中有几人，最亲近者是谁，如今官至几品，是何地位？”
李倪颤抖着说道：“即使这样又能说明什么？”
云烟初挑眉，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你想要的只是小八对吗？”
李倪此刻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不敢再听下去，不愿放弃内心那一点点希望。
云烟初无视李倪的挣扎，道：“你知道小八最喜欢吃什么吗，最喜欢什么花，最喜欢玩什么，最喜欢喝什么？”
云烟初站起来，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爱只停留在表面，你享受小八给你的东西，但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我可以保护她，”李倪喊道。
“保护她？”云烟初鄙夷道，“她需要你的保护吗，你知道对神族而言，小八，不，是虞舒寿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吗？”
李倪不知道，他不是神，他对小八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一无所知。
云烟初毫不留情地说道：“小八是上仙，现在的神界，飞升上仙的最多一千人，人间的妖怪，除非修炼千年或怨气深重，不然连碰都碰不到她，她需要你一个凡人的保护？
小八的母家虞氏，世代出高人，随便一代往上数三个必有上神，包括小八的父亲，这样的家族，小八自出生就被有意识地培养，别看小八平日吊儿郎当的，她有多聪明，你应该见识过吧。”
李倪没有说话。
云烟初看着李倪，道：“你和小八不合适，虞氏培养了小八，送她出来历练只是想她让知道人心险恶，你懂吗？”
“我一定要接小八回去。”李倪固执地说道，即使他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烟初残忍地说道：“接她回去干什么，凭着她的同情，勉强生活在一起，直到某一天小八受不了，再次出走？”
李倪知道的，他知道，从一开始，小八陪他去小河庄，对他千般照顾，万般迁就只是因为她同情自己被亲身父亲抛弃而已。
但他总觉得或许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想见她。”这是李倪此刻唯一的念头了。
“她的房间在哪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绝得她会想见你吗？”云烟初反问道，全然不给李倪机会，“走吧，在彼此都还留有余地的时候。”
李倪站起来，他现在连当初的那一份不甘心都没有了，像具木偶一般走了出去。
在最向往情爱的年纪，遇到了小八这样的人，同生共死，历尽艰辛怎能不动心，但也只是动心而已了。
小八靠着墙边，听着李倪脚步声渐行渐远，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他可终于走了。”
在李猫架着马车到客栈门前的时候，小八就已经醒了，看到云烟初出去了，她便不好再出去，只能暗中观察。
没想到云烟初三两句就解决了。
她走回床前，坐在床上，心想：原来李倪他喜欢我啊。
可想到李倪在小河庄做的事，小八心里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她又想到：反正过了今天，再也不会和他有瓜葛了。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即使李倪不再多说什么，还有李府里头的女人们呢。
当天下午，又一长串人抬着各色礼品来客栈了。
是萧氏。
萧氏笑脸进门，对着云烟初又开始叨叨：“老妇我不懂事，说错了话，惹得八夫人和将军闹得难看，特来请罪了。”
云烟初微皱眉头，问道：“夫人，八夫人是谁？”
萧氏愣住，道：“就是住这里的小八啊。”
“我这里是有个小八，”云烟初喝下一口茶，道，“但她是我姐姐的女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并不是贵府的八夫人。”
萧氏道：“这怎么可能，我家将军今早可是来过你家的，他总不能也认错了吧。”
“您说上午那个人啊，”云烟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说，“他确实是认错了。”
“那他怎么待了那么久？”萧氏不依不饶地问道。
“他不信，”云烟笑道，“我把小八叫出来给他看，他反复确认了不是同一个人才走的。”
“那我也要看！”萧氏坚持道。
“夫人，”云烟初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人家丈夫都说了不是了，您还坚持干什么啊？”
萧氏语塞，她素来嘴笨，但心思多，总想什么都捞上一笔，她固执道：“你不让我见那妮子，难道是心虚了？”
云烟初笑道：“我可从早上那人口里听说了，就是因为他家中的妯娌对那位八夫人不好，口出恶言，还动了拳脚，那八夫人气不过，这才出走，您如今这样当心吓着我家姑娘。”
萧氏脸气得通红，心想：当时确实说话重了些，可李妍那个蠢货，居然直接说什么“别再回来”，李倪不会对自己亲妹妹做什么，自己这个几百年不来往的亲戚就说不准了。
况且，她是得了李司的意思去将军府“刺探军情”的，如今闹成这样，长房和二房别说往来了，没打起来就算好的了。
若不是怕这样回去会被李司责骂，她怎么会“纡尊降贵”地来这小小客栈，受一个市井夫人的刁难。
萧氏用力地维持笑容，道：“夫人莫怪，只是这八夫人出走，全府上下都着急，自然是有一点找着的机会都不放过。”
“你们李家的事，跑来我的客栈撒野，还两次，这又是什么道理？”云烟初道。
萧氏脸色一沉，道：“说到底，不过是个妾室，主家的玩意儿而已，还敢出走，等到报了官，我看到底谁该哭！”
“是吗？”云烟初丝毫不见惧色，淡定问道，“那夫人可有什么能证明八夫人是您家的妾室？”
萧氏呆住，这才记起来郭楚说过，小八是放了身契、没入族谱也没请客过门的，说白了能说明小八是李家人的就是李家人自己而已。
深宅妇人又不常出门，见到的自然都是李家的家仆或亲人这样的证人证言拿到官府面前，谁会信啊。
“小人多嘴了，”云烟初笑道，“没有文书，您和将军今日早上这出，可就是强抢民女了。”
萧氏气得发抖，恶狠狠地说道：“笑话，妾室跑了，主家居然毫无办法，这还有规矩天理吗？”
“我说的就是规矩天理，”云烟初道，“没有文书，身契，只有所谓‘证人的证言’，说清楚点就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这不就是栽赃诬陷吗？”
萧氏无言以对，忽又笑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明你家八姑娘不是我家八夫人。”
“我当然有了。”云烟初对外喊道，“吴登，小八去过李家吗？”
门外守着的吴登大声回道：“没有。”
“还不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萧氏笑道。
“别急啊，”云烟初道，“吴登去把小八前日刚做好的水烟拿来。”
不多时，吴登便拿着一杆水烟进来了，云烟初道：“这是小八前几日才做好的东西，从选材到制作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这一点烟店老板可以作证，夫人信了吗？”
这杆水烟是小八做的没错，但是很久之前就做好了的，烟店的老板是个妖精，平日里靠着云烟初的庇护才得以在常安生活，云烟初说的话，他自然是要圆的。
萧氏脸色铁青，她明明知道云烟初口里的小八就是八夫人但她却无可奈何，若是郭楚和淑文站在她这一边或还可以一搏，但如今郭楚和淑文倶被她得罪干净，哪还愿意帮她。
萧氏原以为她呛小八几句，小八最多就跑回院子哭上几天，她对付家里几个儿子的夫人们用的也是这个方法，来几次她们就服服帖帖了。
可她没想到，小八居然直接出走了，这还不算，她原本等着李倪把小八接回来之后再呛上一句，说小八贪慕荣华之类的，结果小八压根就没回来。
这可就超出她的控制了。
萧氏这几十年见过许多女人，哪一个不是顺从夫家惧怕被休，被撵出家门，受了婆母长辈的委屈也只是受着，根本不敢闹，哪里见过小八这样受了委屈，直接出走的！
想到这儿，萧氏不仅有些怪小八：什么东西，奴婢出身，还这样娇气，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人怎么就如了将军府。
萧氏气氛得哼出声来，道：“不过是个妇人，我到不信她还能比族里长辈更重要了，将军再宠她也知道分寸，屈尊降贵地过来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她还敢甩脸子？”
云烟初道：“小人不想听您抱怨家中妾室，您如果没事，请回吧。”
萧氏起身，才要走，又坐下来，泼皮似地说道：“我今天不见到八夫人，我还就不走了。”
云烟初眉头微皱，手上已经凝起灵力了。
“掌柜的，谁来了啊？”小八的声音响起，云烟初和萧氏倶是一愣。
萧氏率先反应过来，夺门而出，口里喊道：“八夫人，八夫人······”
小八站在楼梯上，似乎是才回来，一副小厮装扮，见着萧氏就往后跑。
萧氏急忙喊道：“拦住她，拦住她。”她已下定决心，今天就是捆也得把小八捆回去。
萧氏带来的人就在门口，听见主子的吩咐，端着手上东西就过来拦小八。
小八被堵住，跑不出去，此时萧氏也追了上来，道：“八夫人跑什么跑啊，快同我回去。”
忽地小八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强抢民女了。”
“你这贱婢胡说什么？”萧氏急道。
只可惜，小八就像没听见似的，叫得愈来愈大声，围观的人见状渐渐围了过来。
李倪躬身行礼，道：“我是来接小八回家的。”
他才回家就听说了小八被萧氏气走的事，马不停蹄地赶往这边，虽然知道小八不喜欢别人到客栈来找她，但此刻，李倪顾不了这么多了。
云烟初冷眼看着李倪身后的马车，心想：着孩子上次还规矩些，知道停在后门，这次直接驾车来前门，看似是要接小八回家，实则是在以全客栈的声誉要挟小八。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小八不想呆在李府了，知道还上门相逼，真不是个东西。
云烟初微怒，道：“小八在李家待不下去了，不想回去。”
小八用过饭后就睡觉了，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吵醒她，云烟初倒不担心她会妥协回李家，但按小八的性子，绝对会当众下李倪的面子，把话说绝。
以后李倪和小八再相见，只怕就真的相看两厌了。
李倪道：“小八是我的妻，她是李家的人。”
“她是不是李家的人，你难道心里没数？”云烟初反问道。
李倪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围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渐起，为防闹大，云烟初不情愿地道：“去账房里聊吧。”
账房中，吴登颤抖着端上了茶。
李倪打量着吴登，总觉得他很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云烟初咳疾虽大好了，但常常会嗓子痒，一定得喝点东西压压。
云烟初道：“当初你请小八去小河庄，后又从小八手里拿走小河庄，回来以后，小八又利用你进入李府，你们互相都有对不起的地方，如今两清了。”
李倪瞪大了眼，他不信，他一直以为小八会去李府是接受了他，准备同他共度余生，虽然之后他与小八相处尴尬，但他一直都当小八在耍小孩子脾气而已。
当初，杜鹃给她传消息说小八在李府的时候，他拿着消息的手都是抖的，他不相信，所以要亲眼看看。
可当他回到李府，看见小八坐在那里，笑脸相迎，他从来没有那样高兴过······
云烟初知道李倪不信，道：“小八会去李府，是因为你，但只是因为同情而已！”
李倪反驳道：“我不信，就算小八对我没有感情，但至少我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是仙，也总还要嫁人的吧！”
“呵，”云烟初轻蔑一笑，问道：“你知道小八原名是什么吗，你知道她今年多大了吗，你知道她修炼何种仙法，到何种地步了吗？”
李倪呆住，他答不上来。
云烟初接着问道：“她家中有几人，最亲近者是谁，如今官至几品，是何地位？”
李倪颤抖着说道：“即使这样又能说明什么？”
云烟初挑眉，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你想要的只是小八对吗？”
李倪此刻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不敢再听下去，不愿放弃内心那一点点希望。
云烟初无视李倪的挣扎，道：“你知道小八最喜欢吃什么吗，最喜欢什么花，最喜欢玩什么，最喜欢喝什么？”
云烟初站起来，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爱只停留在表面，你享受小八给你的东西，但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我可以保护她，”李倪喊道。
“保护她？”云烟初鄙夷道，“她需要你的保护吗，你知道对神族而言，小八，不，是虞舒寿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吗？”
李倪不知道，他不是神，他对小八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一无所知。
云烟初毫不留情地说道：“小八是上仙，现在的神界，飞升上仙的最多一千人，人间的妖怪，除非修炼千年或怨气深重，不然连碰都碰不到她，她需要你一个凡人的保护？
小八的母家虞氏，世代出高人，随便一代往上数三个必有上神，包括小八的父亲，这样的家族，小八自出生就被有意识地培养，别看小八平日吊儿郎当的，她有多聪明，你应该见识过吧。”
李倪没有说话。
云烟初看着李倪，道：“你和小八不合适，虞氏培养了小八，送她出来历练只是想她让知道人心险恶，你懂吗？”
“我一定要接小八回去。”李倪固执地说道，即使他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烟初残忍地说道：“接她回去干什么，凭着她的同情，勉强生活在一起，直到某一天小八受不了，再次出走？”
李倪知道的，他知道，从一开始，小八陪他去小河庄，对他千般照顾，万般迁就只是因为她同情自己被亲身父亲抛弃而已。
但他总觉得或许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想见她。”这是李倪此刻唯一的念头了。
“她的房间在哪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绝得她会想见你吗？”云烟初反问道，全然不给李倪机会，“走吧，在彼此都还留有余地的时候。”
李倪站起来，他现在连当初的那一份不甘心都没有了，像具木偶一般走了出去。
在最向往情爱的年纪，遇到了小八这样的人，同生共死，历尽艰辛怎能不动心，但也只是动心而已了。
小八靠着墙边，听着李倪脚步声渐行渐远，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他可终于走了。”
在李猫架着马车到客栈门前的时候，小八就已经醒了，看到云烟初出去了，她便不好再出去，只能暗中观察。
没想到云烟初三两句就解决了。
她走回床前，坐在床上，心想：原来李倪他喜欢我啊。
可想到李倪在小河庄做的事，小八心里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她又想到：反正过了今天，再也不会和他有瓜葛了。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即使李倪不再多说什么，还有李府里头的女人们呢。
当天下午，又一长串人抬着各色礼品来客栈了。
是萧氏。
萧氏笑脸进门，对着云烟初又开始叨叨：“老妇我不懂事，说错了话，惹得八夫人和将军闹得难看，特来请罪了。”
云烟初微皱眉头，问道：“夫人，八夫人是谁？”
萧氏愣住，道：“就是住这里的小八啊。”
“我这里是有个小八，”云烟初喝下一口茶，道，“但她是我姐姐的女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并不是贵府的八夫人。”
萧氏道：“这怎么可能，我家将军今早可是来过你家的，他总不能也认错了吧。”
“您说上午那个人啊，”云烟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说，“他确实是认错了。”
“那他怎么待了那么久？”萧氏不依不饶地问道。
“他不信，”云烟笑道，“我把小八叫出来给他看，他反复确认了不是同一个人才走的。”
“那我也要看！”萧氏坚持道。
“夫人，”云烟初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人家丈夫都说了不是了，您还坚持干什么啊？”
萧氏语塞，她素来嘴笨，但心思多，总想什么都捞上一笔，她固执道：“你不让我见那妮子，难道是心虚了？”
云烟初笑道：“我可从早上那人口里听说了，就是因为他家中的妯娌对那位八夫人不好，口出恶言，还动了拳脚，那八夫人气不过，这才出走，您如今这样当心吓着我家姑娘。”
萧氏脸气得通红，心想：当时确实说话重了些，可李妍那个蠢货，居然直接说什么“别再回来”，李倪不会对自己亲妹妹做什么，自己这个几百年不来往的亲戚就说不准了。
况且，她是得了李司的意思去将军府“刺探军情”的，如今闹成这样，长房和二房别说往来了，没打起来就算好的了。
若不是怕这样回去会被李司责骂，她怎么会“纡尊降贵”地来这小小客栈，受一个市井夫人的刁难。
萧氏用力地维持笑容，道：“夫人莫怪，只是这八夫人出走，全府上下都着急，自然是有一点找着的机会都不放过。”
“你们李家的事，跑来我的客栈撒野，还两次，这又是什么道理？”云烟初道。
萧氏脸色一沉，道：“说到底，不过是个妾室，主家的玩意儿而已，还敢出走，等到报了官，我看到底谁该哭！”
“是吗？”云烟初丝毫不见惧色，淡定问道，“那夫人可有什么能证明八夫人是您家的妾室？”
萧氏呆住，这才记起来郭楚说过，小八是放了身契、没入族谱也没请客过门的，说白了能说明小八是李家人的就是李家人自己而已。
深宅妇人又不常出门，见到的自然都是李家的家仆或亲人这样的证人证言拿到官府面前，谁会信啊。
“小人多嘴了，”云烟初笑道，“没有文书，您和将军今日早上这出，可就是强抢民女了。”
萧氏气得发抖，恶狠狠地说道：“笑话，妾室跑了，主家居然毫无办法，这还有规矩天理吗？”
“我说的就是规矩天理，”云烟初道，“没有文书，身契，只有所谓‘证人的证言’，说清楚点就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这不就是栽赃诬陷吗？”
萧氏无言以对，忽又笑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明你家八姑娘不是我家八夫人。”
“我当然有了。”云烟初对外喊道，“吴登，小八去过李家吗？”
门外守着的吴登大声回道：“没有。”
“还不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萧氏笑道。
“别急啊，”云烟初道，“吴登去把小八前日刚做好的水烟拿来。”
不多时，吴登便拿着一杆水烟进来了，云烟初道：“这是小八前几日才做好的东西，从选材到制作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这一点烟店老板可以作证，夫人信了吗？”
这杆水烟是小八做的没错，但是很久之前就做好了的，烟店的老板是个妖精，平日里靠着云烟初的庇护才得以在常安生活，云烟初说的话，他自然是要圆的。
萧氏脸色铁青，她明明知道云烟初口里的小八就是八夫人但她却无可奈何，若是郭楚和淑文站在她这一边或还可以一搏，但如今郭楚和淑文倶被她得罪干净，哪还愿意帮她。
萧氏原以为她呛小八几句，小八最多就跑回院子哭上几天，她对付家里几个儿子的夫人们用的也是这个方法，来几次她们就服服帖帖了。
可她没想到，小八居然直接出走了，这还不算，她原本等着李倪把小八接回来之后再呛上一句，说小八贪慕荣华之类的，结果小八压根就没回来。
这可就超出她的控制了。
萧氏这几十年见过许多女人，哪一个不是顺从夫家惧怕被休，被撵出家门，受了婆母长辈的委屈也只是受着，根本不敢闹，哪里见过小八这样受了委屈，直接出走的！
想到这儿，萧氏不仅有些怪小八：什么东西，奴婢出身，还这样娇气，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人怎么就如了将军府。
萧氏气氛得哼出声来，道：“不过是个妇人，我到不信她还能比族里长辈更重要了，将军再宠她也知道分寸，屈尊降贵地过来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她还敢甩脸子？”
云烟初道：“小人不想听您抱怨家中妾室，您如果没事，请回吧。”
萧氏起身，才要走，又坐下来，泼皮似地说道：“我今天不见到八夫人，我还就不走了。”
云烟初眉头微皱，手上已经凝起灵力了。
“掌柜的，谁来了啊？”小八的声音响起，云烟初和萧氏倶是一愣。
萧氏率先反应过来，夺门而出，口里喊道：“八夫人，八夫人······”
小八站在楼梯上，似乎是才回来，一副小厮装扮，见着萧氏就往后跑。
萧氏急忙喊道：“拦住她，拦住她。”她已下定决心，今天就是捆也得把小八捆回去。
萧氏带来的人就在门口，听见主子的吩咐，端着手上东西就过来拦小八。
小八被堵住，跑不出去，此时萧氏也追了上来，道：“八夫人跑什么跑啊，快同我回去。”
忽地小八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强抢民女了。”
“你这贱婢胡说什么？”萧氏急道。
只可惜，小八就像没听见似的，叫得愈来愈大声，围观的人见状渐渐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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