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喝酒
孙小二今天一天干活儿都特别积极，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灿烂。
终于到了晚上。
孙小二收拾干净大堂，又把自己拾掇了干净，三步做俩，跑上二楼，敲响了账房的门。
“姑娘，在吗？”
“在，你进来吧。”小八的声音传来。
孙小二开心道：“诶。”
可惜，他的笑容在开门后边消失无踪了。
里面不止有小八，还有吴登，赵账房，胡厨，孙小二动作一滞，随后又笑道：“大家伙都在啊。”
小八笑道：“我想了想，既要大修，不止厢房，别的地方也要一起的好，省得以后桌坏了，刀顿了，一项一项的，繁琐又费时。”
“是，是，姑娘说的是。”孙小二笑道，走进房子，找了个位置站好。
小八笑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说吧，客栈里头的东西大多都旧了，我和赵账房商量了一下，除去日常的花销，似乎还有五十二两的闲钱是吧？”
左边站在第一位的赵账房点点头。
小八转头问胡厨，道：“胡厨，后院的那口井还能用吗？”
闻言，胡厨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姑娘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但前段日子客栈不是生意不景气吗，我就没好意思，现在后面井里的水，那叫一个浑，
打出来要等上好久才能用，而且天上的什么东西都往井里落，还是得盖个棚子什么的，这个暂且不提，说句恶心的，茅房也忒臭了些，味都飘到厨房来了，这个总要管管的吧。”
小八没怎么管过这些琐事，如今被问起，反倒没了主意，问道：“那依胡厨的意思？”
“找个挑粪的，每日过来从侧门挑出去，倒到外头去，如何？”胡厨问道。
小八细下想了想，道：“以前似乎有人做是吧。”
“有的，有的，”胡厨道，“涝灾的时候客栈人少，掌柜的就做主给辞了。”
“是做老了事的？”小八问道。
胡厨道：“是，他家都是做这个的。”
“那感情好，就他了，胡厨你去把他找来，工钱不变。”小八做主道。
赵账房插嘴道：“姑娘，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想来就是少些他也是愿意的。”
“这我何尝不知，”小八道，“可赵账房你方才也听见了他家里都是做这个的，客栈这素来人多的地方都辞了他，其它地方更不必说了，那家人这几个月只怕不好过，
咋们还有些银钱，不差那几贯钱，现在粮价这样高，迟早要涨回去的，不如卖个人情，您说是吧？”
赵账房闻言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太精打细算了也不好，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钱，卖个人情以后行事方便，同在常安城，又都是苦命的人，能帮还是帮吧。
他点点头，道：“是老朽目光短浅了。”
小八转头问道：“你们呢，大堂，还有厢房有没有什么事？”
吴登摇摇头，道：“家具还好，修修还能用，别的东西嘛，一时我也说不上来，要去逐一清点才知道。”
孙小二原本以为小八是要把整个客栈修缮的事都交给他，结果进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大堂了，大堂是什么地方，天天看见。
他就算想谎报也不能，真是鸡肋。
他亦道：“小人也要好好亲点一番才知道。”
小八又道：“清点的事暂且不急，木匠要先准备着了，木材什么的也不是说有都有。”
随后她又道：“上回做花架子的木匠我看就不错，大家伙还有什么人选吗？”
孙小二道：“姑娘，咱家的活可都是罗大哥在做啊，临时换人对不起罗大哥啊。”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小八问道，“咱家又没同他签契约，又不是不同他做生意，这次是大修，不是修个凳腿桌脚就完事的，一个木匠包下来，指不定要多久才修完，我也是赶时间。”
孙小二无话可说只能附和道：“罗大哥和那位木匠一起修也好，快些。”
“可不能一起修，”小八接着道，孙小二一愣，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人嘛，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若是一起修，出了错，分不清是谁，两边都得罪，不如一开始就分好了，推无可推，你说是吧。”小八笑道，说的话却让孙小二实在是笑不起来。
孙小二口中的罗大哥，是罗席的哥哥罗被，孙小二接着罗被和采办的差事吃了不少回扣，但还算老实，没出过什么大差错，云烟初便也没管他。
但小八可不是孙小二不出错就不管的人······
孙小二屋内附和道：“是，是，姑娘说得对。”
“胡厨，你常和上次那位木匠比较熟，可知道他姓甚名谁？”小八问道。
胡厨道：“那个木匠叫曹辉，祖上也是做木匠的。”
“罗大哥负责大堂，后院厢房二楼和孙小二房间，曹大哥就负责厨房，后院，厢房一楼和吴登，胡厨房间，至于这边二楼，赵账房你觉着呢？”小八问道。
赵账房一摸羊角胡子，道：“二楼平日里都是有人的，有什么坏了的也都修了，不必大修，还有掌柜的房间，里头都是客栈要紧的东西，也不用修了，小心打扫就是。”
小八微微一笑，道：“就依赵账房的，回头两位木匠过来支银子还劳您费心把关了。”
“老朽必当尽力。”赵账房恭敬说道。
小八此举意在试探赵账房，她一开始就在用制衡之术牵制客栈众人，吴登和孙小二是死对头，孙小二掌握着木匠，难保不刁难吴登。
胡厨不掺和这些事，性子又柔和，平时没少被孙小二拿捏，只看早上孙小二舌灿莲花地向他讨采买差事就知道了。如今厨房的事胡厨自己做主，便没人能拿捏他。
曹辉是新人，又抢了罗被的生意，两人短时间内是不能交好了。
小八也算和曹辉有过往来，知道他是个实诚人，也和胡厨一样是个痴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是个能让人放心的。
罗被负责孙小二的地盘，如果偷工减料，孙小二的性子必是不能忍的，两人一旦内讧，罗被不想失了客栈的生意，只能讨好小八。
曹辉也是同理，就算曹辉偷工减料后，吴登和胡厨不找小八打他报告，下次修缮他俩也会找理由断他财路。
关系再好也不能损人利己。
这样一番安排，虽然孙小二肯定会找机会打压曹辉，但总比互换之后，曹辉给孙小二做事日日受刁难的好。
如此唯一能出错的地方只能是支银子的账房了。
方才只要赵账房偏向任何一方，小八都会马上找理由削权，毕竟钱还在小八手上，在这个客栈，资历远不必钱来得有用。
二楼的事，小八还想再看看，两个木匠谁做得好就给谁，二楼可是客栈的门面，必定要谨慎些。
“时候不早了，大家伙先回去吧，明天晚上把单子拿过来，现在是省钱的时候，小毛病的东西就将就一下，只挑那些实在不能用的，全都放在后院，到时也方便师傅们照着做。”小八笑道。
东西一一拿出来，一一做，一一报价，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谎报，不仅如此，同行在，两个便都不敢坐地起价。
这一条，是针对孙小二的，如果孙小二和罗被串通一气，一个谎报，一个报高，那小八还活不活的？
两方势力都在，一起报价，有什么问题便不会轻易放过，吴登虽然老实，但和孙小二争斗了这许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老实而已。
众人走后，小八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吴登，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在，一个杀了自己哥哥的人，真的要放过吗？
凡人的事说不清的·····
小八不再想，正要睡去，却听得后院传来声音。
她偷偷走过去，隔着一层纱窗，模糊见得是爬山虎在动。
旁边的小厮厢房传来开门声小八看过去，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孩，林早。
客栈的布局很单，前面自然是大堂，正中间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一张茶桌，后面用帘子隔开，里面是给说书先生或江湖艺人修整用的。
大堂右边正中间有个门，直通厢房。
左边是个柜台，后面是一架子的酒，平时赵账房就在那里坐着收钱。顺着左边墙再往里，有一个木楼梯，直通二楼，上去便是账房，旁边是小八房间。
小八房间对面因为正对着街，就做成了三个雅间也算是客房。二楼两侧比较宽，各放置了两张桌子。
楼梯下面，有个小门，进去就是厨房，厨房再往里便是后院，后院正中是两个曹辉做的花架子，右边墙正中间是口老井，右边再往后就是后门。
左边靠墙有个棚子下边架着一排柴火，厨房这边有一扇门，进去就是茅房，茅房左边是三间房，茅房处在三间房后面。
房子住的人从左往右依次是孙小二一行，胡厨一行，最后是吴登一行。
三间房子正对面便是两层楼的客房了，中间隔了不大不小一块条形院子。
条形院子左边的门，直接到大堂，右边的门便是侧门了，直通外边。
小八看着林早绕到后院，对着爬山虎说道：“鬼叫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小八是仙，听力本来就好，隔得还这样静，听得是相当清楚。
“你拿到酒了吗？”爬山虎急忙问道。
“拿到了，拿到了，”林早抱怨道，“你不知道，赵老头把这些酒看得那叫一个紧，还好那些喝不完的酒都送回厨房后院了，我这才能拿一些。”
“你今天在后院洗完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拿了多少？”爬山虎急忙问道。
“看吧！”林早拿出藏在背后的酒罐子晃了晃，直接晃出来了一滩酒。
爬山虎赶紧伸出藤条施法接住，嘴里喃喃道：“差点差点。”
看样子只是两个草妖说些悄悄话，小八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酒本来也是不要的，给爬山虎也没什么。
小八没有再管，回去睡觉了。
林早还在一点一点给爬山虎喂酒。
见爬山虎喝得欢快，林早却有些怕了，问道：“喂，你一会儿不会喝醉乱来吧。”
爬山虎笑道：“放心，我可是千杯不倒，绝对不会醉的。”
很显然，爬山虎很没有自知之明，很快他就醉了。
他本来是草妖，现在又是真身状态，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株普通的爬山虎，他慢慢地伸展藤条，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我要长长，我要长长。”
林早看着爬山虎的藤蔓越长越长，意识到爬山虎是真的醉了，连忙拉着他的藤蔓道：“别长了，别长了，一会儿姑娘发现了，快啊！”
他突然想起来，孙小二处置醉鬼时，就是往他脸上撒茶水，他连忙拉着藤蔓跑到井边，一把把藤蔓塞到井里。
喊道：“醒醒，醒醒！”
爬山虎喝到了水，没醒酒反而长得愈发快了。
林早还算冷静，想着草最是怕火，又忙松开藤蔓往厨房去，厨房早已经熄了火，林早拿着火钳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还有些许火光的火炭。
他小心翼翼地夹着火炭出去，一出去，差点吓得站不稳，爬山虎的藤蔓已经要长到二楼了，他马儿似地跑到爬山虎根部的地方，喊道：“老实点，不然我烧根了。”
“别，别！”爬山虎一改嚣张的模样，他把根收回来像小孩子上学堂在桌子上叠好手一般，把藤蔓一层一层叠起来，乖巧道，“别烧根，别烧根。”
林早拿开火炭，看着两个架子中间叠放成小山形的藤蔓，一脸严肃地说道：“放好，不然我就烧了。”
爬山虎此刻气势全无，一动不动地说道：“好，好，好。”
林早怕他走了以后，爬山虎又乱来，他把火炭放在一边，靠着架子坐下，说道：“算我欠你的，我今天晚上就睡外面看着你了。”
爬山虎默默地把夹着火炭的火钳往远处推了推，这一推，上面的火炭掉到了地上，爬山虎害怕地缩了缩，又用藤蔓去拿火钳。
但奈何他现在只是一株草，根本拿不起火钳，试了几次后，只好放弃，怕林早去拿火钳，默默地用藤蔓一层一层地把林早缠起来。
林早以为爬山虎是怕自己冷着了，还感动了一下。
终于到了晚上。
孙小二收拾干净大堂，又把自己拾掇了干净，三步做俩，跑上二楼，敲响了账房的门。
“姑娘，在吗？”
“在，你进来吧。”小八的声音传来。
孙小二开心道：“诶。”
可惜，他的笑容在开门后边消失无踪了。
里面不止有小八，还有吴登，赵账房，胡厨，孙小二动作一滞，随后又笑道：“大家伙都在啊。”
小八笑道：“我想了想，既要大修，不止厢房，别的地方也要一起的好，省得以后桌坏了，刀顿了，一项一项的，繁琐又费时。”
“是，是，姑娘说的是。”孙小二笑道，走进房子，找了个位置站好。
小八笑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说吧，客栈里头的东西大多都旧了，我和赵账房商量了一下，除去日常的花销，似乎还有五十二两的闲钱是吧？”
左边站在第一位的赵账房点点头。
小八转头问胡厨，道：“胡厨，后院的那口井还能用吗？”
闻言，胡厨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姑娘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但前段日子客栈不是生意不景气吗，我就没好意思，现在后面井里的水，那叫一个浑，
打出来要等上好久才能用，而且天上的什么东西都往井里落，还是得盖个棚子什么的，这个暂且不提，说句恶心的，茅房也忒臭了些，味都飘到厨房来了，这个总要管管的吧。”
小八没怎么管过这些琐事，如今被问起，反倒没了主意，问道：“那依胡厨的意思？”
“找个挑粪的，每日过来从侧门挑出去，倒到外头去，如何？”胡厨问道。
小八细下想了想，道：“以前似乎有人做是吧。”
“有的，有的，”胡厨道，“涝灾的时候客栈人少，掌柜的就做主给辞了。”
“是做老了事的？”小八问道。
胡厨道：“是，他家都是做这个的。”
“那感情好，就他了，胡厨你去把他找来，工钱不变。”小八做主道。
赵账房插嘴道：“姑娘，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想来就是少些他也是愿意的。”
“这我何尝不知，”小八道，“可赵账房你方才也听见了他家里都是做这个的，客栈这素来人多的地方都辞了他，其它地方更不必说了，那家人这几个月只怕不好过，
咋们还有些银钱，不差那几贯钱，现在粮价这样高，迟早要涨回去的，不如卖个人情，您说是吧？”
赵账房闻言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太精打细算了也不好，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钱，卖个人情以后行事方便，同在常安城，又都是苦命的人，能帮还是帮吧。
他点点头，道：“是老朽目光短浅了。”
小八转头问道：“你们呢，大堂，还有厢房有没有什么事？”
吴登摇摇头，道：“家具还好，修修还能用，别的东西嘛，一时我也说不上来，要去逐一清点才知道。”
孙小二原本以为小八是要把整个客栈修缮的事都交给他，结果进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大堂了，大堂是什么地方，天天看见。
他就算想谎报也不能，真是鸡肋。
他亦道：“小人也要好好亲点一番才知道。”
小八又道：“清点的事暂且不急，木匠要先准备着了，木材什么的也不是说有都有。”
随后她又道：“上回做花架子的木匠我看就不错，大家伙还有什么人选吗？”
孙小二道：“姑娘，咱家的活可都是罗大哥在做啊，临时换人对不起罗大哥啊。”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小八问道，“咱家又没同他签契约，又不是不同他做生意，这次是大修，不是修个凳腿桌脚就完事的，一个木匠包下来，指不定要多久才修完，我也是赶时间。”
孙小二无话可说只能附和道：“罗大哥和那位木匠一起修也好，快些。”
“可不能一起修，”小八接着道，孙小二一愣，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人嘛，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若是一起修，出了错，分不清是谁，两边都得罪，不如一开始就分好了，推无可推，你说是吧。”小八笑道，说的话却让孙小二实在是笑不起来。
孙小二口中的罗大哥，是罗席的哥哥罗被，孙小二接着罗被和采办的差事吃了不少回扣，但还算老实，没出过什么大差错，云烟初便也没管他。
但小八可不是孙小二不出错就不管的人······
孙小二屋内附和道：“是，是，姑娘说得对。”
“胡厨，你常和上次那位木匠比较熟，可知道他姓甚名谁？”小八问道。
胡厨道：“那个木匠叫曹辉，祖上也是做木匠的。”
“罗大哥负责大堂，后院厢房二楼和孙小二房间，曹大哥就负责厨房，后院，厢房一楼和吴登，胡厨房间，至于这边二楼，赵账房你觉着呢？”小八问道。
赵账房一摸羊角胡子，道：“二楼平日里都是有人的，有什么坏了的也都修了，不必大修，还有掌柜的房间，里头都是客栈要紧的东西，也不用修了，小心打扫就是。”
小八微微一笑，道：“就依赵账房的，回头两位木匠过来支银子还劳您费心把关了。”
“老朽必当尽力。”赵账房恭敬说道。
小八此举意在试探赵账房，她一开始就在用制衡之术牵制客栈众人，吴登和孙小二是死对头，孙小二掌握着木匠，难保不刁难吴登。
胡厨不掺和这些事，性子又柔和，平时没少被孙小二拿捏，只看早上孙小二舌灿莲花地向他讨采买差事就知道了。如今厨房的事胡厨自己做主，便没人能拿捏他。
曹辉是新人，又抢了罗被的生意，两人短时间内是不能交好了。
小八也算和曹辉有过往来，知道他是个实诚人，也和胡厨一样是个痴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是个能让人放心的。
罗被负责孙小二的地盘，如果偷工减料，孙小二的性子必是不能忍的，两人一旦内讧，罗被不想失了客栈的生意，只能讨好小八。
曹辉也是同理，就算曹辉偷工减料后，吴登和胡厨不找小八打他报告，下次修缮他俩也会找理由断他财路。
关系再好也不能损人利己。
这样一番安排，虽然孙小二肯定会找机会打压曹辉，但总比互换之后，曹辉给孙小二做事日日受刁难的好。
如此唯一能出错的地方只能是支银子的账房了。
方才只要赵账房偏向任何一方，小八都会马上找理由削权，毕竟钱还在小八手上，在这个客栈，资历远不必钱来得有用。
二楼的事，小八还想再看看，两个木匠谁做得好就给谁，二楼可是客栈的门面，必定要谨慎些。
“时候不早了，大家伙先回去吧，明天晚上把单子拿过来，现在是省钱的时候，小毛病的东西就将就一下，只挑那些实在不能用的，全都放在后院，到时也方便师傅们照着做。”小八笑道。
东西一一拿出来，一一做，一一报价，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谎报，不仅如此，同行在，两个便都不敢坐地起价。
这一条，是针对孙小二的，如果孙小二和罗被串通一气，一个谎报，一个报高，那小八还活不活的？
两方势力都在，一起报价，有什么问题便不会轻易放过，吴登虽然老实，但和孙小二争斗了这许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老实而已。
众人走后，小八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吴登，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在，一个杀了自己哥哥的人，真的要放过吗？
凡人的事说不清的·····
小八不再想，正要睡去，却听得后院传来声音。
她偷偷走过去，隔着一层纱窗，模糊见得是爬山虎在动。
旁边的小厮厢房传来开门声小八看过去，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孩，林早。
客栈的布局很单，前面自然是大堂，正中间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一张茶桌，后面用帘子隔开，里面是给说书先生或江湖艺人修整用的。
大堂右边正中间有个门，直通厢房。
左边是个柜台，后面是一架子的酒，平时赵账房就在那里坐着收钱。顺着左边墙再往里，有一个木楼梯，直通二楼，上去便是账房，旁边是小八房间。
小八房间对面因为正对着街，就做成了三个雅间也算是客房。二楼两侧比较宽，各放置了两张桌子。
楼梯下面，有个小门，进去就是厨房，厨房再往里便是后院，后院正中是两个曹辉做的花架子，右边墙正中间是口老井，右边再往后就是后门。
左边靠墙有个棚子下边架着一排柴火，厨房这边有一扇门，进去就是茅房，茅房左边是三间房，茅房处在三间房后面。
房子住的人从左往右依次是孙小二一行，胡厨一行，最后是吴登一行。
三间房子正对面便是两层楼的客房了，中间隔了不大不小一块条形院子。
条形院子左边的门，直接到大堂，右边的门便是侧门了，直通外边。
小八看着林早绕到后院，对着爬山虎说道：“鬼叫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小八是仙，听力本来就好，隔得还这样静，听得是相当清楚。
“你拿到酒了吗？”爬山虎急忙问道。
“拿到了，拿到了，”林早抱怨道，“你不知道，赵老头把这些酒看得那叫一个紧，还好那些喝不完的酒都送回厨房后院了，我这才能拿一些。”
“你今天在后院洗完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拿了多少？”爬山虎急忙问道。
“看吧！”林早拿出藏在背后的酒罐子晃了晃，直接晃出来了一滩酒。
爬山虎赶紧伸出藤条施法接住，嘴里喃喃道：“差点差点。”
看样子只是两个草妖说些悄悄话，小八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酒本来也是不要的，给爬山虎也没什么。
小八没有再管，回去睡觉了。
林早还在一点一点给爬山虎喂酒。
见爬山虎喝得欢快，林早却有些怕了，问道：“喂，你一会儿不会喝醉乱来吧。”
爬山虎笑道：“放心，我可是千杯不倒，绝对不会醉的。”
很显然，爬山虎很没有自知之明，很快他就醉了。
他本来是草妖，现在又是真身状态，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株普通的爬山虎，他慢慢地伸展藤条，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我要长长，我要长长。”
林早看着爬山虎的藤蔓越长越长，意识到爬山虎是真的醉了，连忙拉着他的藤蔓道：“别长了，别长了，一会儿姑娘发现了，快啊！”
他突然想起来，孙小二处置醉鬼时，就是往他脸上撒茶水，他连忙拉着藤蔓跑到井边，一把把藤蔓塞到井里。
喊道：“醒醒，醒醒！”
爬山虎喝到了水，没醒酒反而长得愈发快了。
林早还算冷静，想着草最是怕火，又忙松开藤蔓往厨房去，厨房早已经熄了火，林早拿着火钳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还有些许火光的火炭。
他小心翼翼地夹着火炭出去，一出去，差点吓得站不稳，爬山虎的藤蔓已经要长到二楼了，他马儿似地跑到爬山虎根部的地方，喊道：“老实点，不然我烧根了。”
“别，别！”爬山虎一改嚣张的模样，他把根收回来像小孩子上学堂在桌子上叠好手一般，把藤蔓一层一层叠起来，乖巧道，“别烧根，别烧根。”
林早拿开火炭，看着两个架子中间叠放成小山形的藤蔓，一脸严肃地说道：“放好，不然我就烧了。”
爬山虎此刻气势全无，一动不动地说道：“好，好，好。”
林早怕他走了以后，爬山虎又乱来，他把火炭放在一边，靠着架子坐下，说道：“算我欠你的，我今天晚上就睡外面看着你了。”
爬山虎默默地把夹着火炭的火钳往远处推了推，这一推，上面的火炭掉到了地上，爬山虎害怕地缩了缩，又用藤蔓去拿火钳。
但奈何他现在只是一株草，根本拿不起火钳，试了几次后，只好放弃，怕林早去拿火钳，默默地用藤蔓一层一层地把林早缠起来。
林早以为爬山虎是怕自己冷着了，还感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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