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转
五个人当中，只有平藏与十八天魔王正面相对。
对面的敌人只是躲过两次攻击，还没有出手攻击过，平藏已凭直觉判断出了他是个高手。
他直面于这名高手，神情前所未有地专注，不敢失察对方任何一个动作。
十八天魔王没有停止轻抚手中宝刀的动作，似乎仍不觉得自己处在被围攻的困境中。
他的漫不经心让人不安而恼怒，平藏感到这是一种羞辱。
平藏排除脑中杂念，决心先发制人，他一向如此，无有不利。
他的先发制人不同刚才保镖的两次攻击，没有挥劈的动作，只有前刺的动作，双手紧握胁差，从自己腹部的位置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前刺，将力量贯注于刀尖，一击破敌。
这是大胆而精妙的剑招，寻常剑招，多是挥刀横劈或竖砍，一击不中，会留下很大的破绽。刚才几名保镖已经演示过寻常剑招的无效。平藏改劈砍为直刺，更讲究力道的运用和出手的敏捷，或许也更能攻敌不备。
刀尖如同毒蛇的利牙，刺向猎物。他是海上的剑术高手，速度之快，是先前保镖的攻击所不能比及的。
他看到十八天魔王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躲开直刺的迅捷攻击。
不过如此！平藏心想。
他感觉到刀尖分明已经刺入对方的身体了，看似艰苦的战斗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这样一想，他就分了心。
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似的，被刀尖刺中的目标迅速扭曲变形，像一团烟雾化开消散，刺入目标身体的阻滞感瞬间跟着消失了，平藏感觉自己的双手刺向的是空气。
一阵烟玉声从背后响起，他没有来得及去看其他四人惊恐的眼睛，身体本能地转过来，看到十八天魔王仍在默默轻抚宝刀刀身。
“你是人是鬼？”平藏问道，语气中多了一丝惊恐。
“当然是人。”十八天魔王淡然一笑，眼神望向平藏，停止了轻抚刀身的动作。
“你用的是什么招数？”平藏又问。
“海贼真是个孤陋寡闻的职业，你们的见识为什么不能像大海那样广博呢？”
“说人话！”
“我是说，”十八天魔王淡然一笑，“我替你感到惋惜。你还是拜我为师吧，我会让你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
“你还没赢呢！”平藏冷笑道。
“说得是，”十八天魔王笑道，“能不能一招秒你们，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没底。该是试一试的时候了。”
十八天魔王说着，双手握紧了那把宝刀。他终于转换成了攻击的姿态。
他的衣衫无风自鼓，没有任何动作，平藏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奔袭而来。
“防御！”他大喝道。
五个人都后退一步，横刀护在身前，屏息凝神，摆出防御架势。
没有如想象中的排山倒海般的威势，十八天魔王身形只是轻闪了一下，眨眼间消失，眨眼间又显现在原地，他慢慢收起了佩刀。
这个过程中，平藏和其他人都只感觉到一个影子在自己身边晃了一下。
结束了？他出招了？
来不及作过多疑虑，平藏就感觉到胸前泛起一股窒息感，身子跟着往前一跌，喉头一甜，呜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身后传来齐齐的倒地声。
平藏用刀作杖，拄住力撑不倒。他回头看了下身后，情形让他感到惊恐。四个人悄无声息，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剑术，眼前的这个对手，他是鬼魅吗？
平藏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伤在哪里，他只感觉到胸前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全身上下，都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感到发声很困难，有话想问，却问不出。
十八天魔王早已收刀入鞘，恢复了刚见面时抱臂而立的姿势。
“这是新阴流的终极奥义‘转’。”他缓缓说道，“目前只有我和上泉信纲两人会，我想把他传授给一名有实力的弟子，一直寻不到。但我发现你是个好苗子，证据就是现在——这招我拼尽气力，用‘村雨’使出的‘转’，居然没有打倒你。”
平藏努力想回话，但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呼声。
十八天魔王向他缓缓走来，笑道：“我输了，按照约定，这把‘村雨’归你了。”
他解下那把宝刀，蹲下身来，轻放到地上，看了平藏一眼，起身，一跃而起，飞离了船头。
……
小松山顶，夜色如旧。
“如此说来，”小鸣人饶有兴致地问，“那把人人垂涎的名刀‘村雨’最后落在了你的手上？”
平藏苦笑了一声，道：“那种东西，我哪有资格拿？”
小鸣人问道：“那刀，你是还给他了？还是说，又被人抢了？”
平藏看了小鸣人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你问得真是准，这两样，都占了。”
小鸣人道：“怎么说？”
平藏不答，低头沉默片刻，问道：“还有没有水，我又有些渴了。”
“有，”小鸣人取过另一囊水，晃了晃，“还有半囊。”说着，递了过去。
平藏接过半囊水，只饮了一口，便还给小鸣人，道：“给你留几口。”
小鸣人一笑，道：“你不用心这么好，这水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喝完了我去山脚下再取就是了。”
平藏道：“我不是心好，是心情不好，想喝酒，不想喝水。”
小鸣人笑道：“看来这后面的故事会有些毒了……也罢，你想喝酒，我去替你找，不然你故事讲不下去，我做听众的也难受。”说着，站起了身。
平藏问道：“你去哪里找酒？”
小鸣人道：“那山腰的营帐里想必还有些军汉存备的酒水，我顺便再带几只山鸡过来。你我边吃边说故事。”
平藏不答，只哼哼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小鸣人哈哈一笑，动身往山腰疾步奔去。
施展忍足，行不到几百来步，来到那山腰营帐内，探头一看，果然那些军汉早都逃光了，留一些酒食在里面。小鸣人抱了两坛未开封的酒出来，又去帐后筐笼里寻山鸡，才记得都放跑了，远近难见一个，又折回帐中来，将那些军汉未及消受的肉品菜果择出来，和两坛酒打包在一起。
他抱着那堆吃喝食物，准备返回山顶，却遥望见山脚下一支队伍，间隙打着百十来个火把，迤逦往山上缓缓行来。
对面的敌人只是躲过两次攻击，还没有出手攻击过，平藏已凭直觉判断出了他是个高手。
他直面于这名高手，神情前所未有地专注，不敢失察对方任何一个动作。
十八天魔王没有停止轻抚手中宝刀的动作，似乎仍不觉得自己处在被围攻的困境中。
他的漫不经心让人不安而恼怒，平藏感到这是一种羞辱。
平藏排除脑中杂念，决心先发制人，他一向如此，无有不利。
他的先发制人不同刚才保镖的两次攻击，没有挥劈的动作，只有前刺的动作，双手紧握胁差，从自己腹部的位置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前刺，将力量贯注于刀尖，一击破敌。
这是大胆而精妙的剑招，寻常剑招，多是挥刀横劈或竖砍，一击不中，会留下很大的破绽。刚才几名保镖已经演示过寻常剑招的无效。平藏改劈砍为直刺，更讲究力道的运用和出手的敏捷，或许也更能攻敌不备。
刀尖如同毒蛇的利牙，刺向猎物。他是海上的剑术高手，速度之快，是先前保镖的攻击所不能比及的。
他看到十八天魔王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躲开直刺的迅捷攻击。
不过如此！平藏心想。
他感觉到刀尖分明已经刺入对方的身体了，看似艰苦的战斗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这样一想，他就分了心。
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似的，被刀尖刺中的目标迅速扭曲变形，像一团烟雾化开消散，刺入目标身体的阻滞感瞬间跟着消失了，平藏感觉自己的双手刺向的是空气。
一阵烟玉声从背后响起，他没有来得及去看其他四人惊恐的眼睛，身体本能地转过来，看到十八天魔王仍在默默轻抚宝刀刀身。
“你是人是鬼？”平藏问道，语气中多了一丝惊恐。
“当然是人。”十八天魔王淡然一笑，眼神望向平藏，停止了轻抚刀身的动作。
“你用的是什么招数？”平藏又问。
“海贼真是个孤陋寡闻的职业，你们的见识为什么不能像大海那样广博呢？”
“说人话！”
“我是说，”十八天魔王淡然一笑，“我替你感到惋惜。你还是拜我为师吧，我会让你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
“你还没赢呢！”平藏冷笑道。
“说得是，”十八天魔王笑道，“能不能一招秒你们，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没底。该是试一试的时候了。”
十八天魔王说着，双手握紧了那把宝刀。他终于转换成了攻击的姿态。
他的衣衫无风自鼓，没有任何动作，平藏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奔袭而来。
“防御！”他大喝道。
五个人都后退一步，横刀护在身前，屏息凝神，摆出防御架势。
没有如想象中的排山倒海般的威势，十八天魔王身形只是轻闪了一下，眨眼间消失，眨眼间又显现在原地，他慢慢收起了佩刀。
这个过程中，平藏和其他人都只感觉到一个影子在自己身边晃了一下。
结束了？他出招了？
来不及作过多疑虑，平藏就感觉到胸前泛起一股窒息感，身子跟着往前一跌，喉头一甜，呜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身后传来齐齐的倒地声。
平藏用刀作杖，拄住力撑不倒。他回头看了下身后，情形让他感到惊恐。四个人悄无声息，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剑术，眼前的这个对手，他是鬼魅吗？
平藏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伤在哪里，他只感觉到胸前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全身上下，都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感到发声很困难，有话想问，却问不出。
十八天魔王早已收刀入鞘，恢复了刚见面时抱臂而立的姿势。
“这是新阴流的终极奥义‘转’。”他缓缓说道，“目前只有我和上泉信纲两人会，我想把他传授给一名有实力的弟子，一直寻不到。但我发现你是个好苗子，证据就是现在——这招我拼尽气力，用‘村雨’使出的‘转’，居然没有打倒你。”
平藏努力想回话，但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呼声。
十八天魔王向他缓缓走来，笑道：“我输了，按照约定，这把‘村雨’归你了。”
他解下那把宝刀，蹲下身来，轻放到地上，看了平藏一眼，起身，一跃而起，飞离了船头。
……
小松山顶，夜色如旧。
“如此说来，”小鸣人饶有兴致地问，“那把人人垂涎的名刀‘村雨’最后落在了你的手上？”
平藏苦笑了一声，道：“那种东西，我哪有资格拿？”
小鸣人问道：“那刀，你是还给他了？还是说，又被人抢了？”
平藏看了小鸣人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你问得真是准，这两样，都占了。”
小鸣人道：“怎么说？”
平藏不答，低头沉默片刻，问道：“还有没有水，我又有些渴了。”
“有，”小鸣人取过另一囊水，晃了晃，“还有半囊。”说着，递了过去。
平藏接过半囊水，只饮了一口，便还给小鸣人，道：“给你留几口。”
小鸣人一笑，道：“你不用心这么好，这水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喝完了我去山脚下再取就是了。”
平藏道：“我不是心好，是心情不好，想喝酒，不想喝水。”
小鸣人笑道：“看来这后面的故事会有些毒了……也罢，你想喝酒，我去替你找，不然你故事讲不下去，我做听众的也难受。”说着，站起了身。
平藏问道：“你去哪里找酒？”
小鸣人道：“那山腰的营帐里想必还有些军汉存备的酒水，我顺便再带几只山鸡过来。你我边吃边说故事。”
平藏不答，只哼哼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小鸣人哈哈一笑，动身往山腰疾步奔去。
施展忍足，行不到几百来步，来到那山腰营帐内，探头一看，果然那些军汉早都逃光了，留一些酒食在里面。小鸣人抱了两坛未开封的酒出来，又去帐后筐笼里寻山鸡，才记得都放跑了，远近难见一个，又折回帐中来，将那些军汉未及消受的肉品菜果择出来，和两坛酒打包在一起。
他抱着那堆吃喝食物，准备返回山顶，却遥望见山脚下一支队伍，间隙打着百十来个火把，迤逦往山上缓缓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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