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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三春错

    接连几个雪天后,难得初晴的一日,陈柳便只一简单行囊,坐着仙居安排的一顶软轿,只略对藏经阁的小师妹交代几句,便下山一路往上京而去。

    马车才进京郊,就有人在路口候着,陈柳下马车便看到一长衫青年和一十三四岁的少女迎了上来。

    陈柳颔首行礼,那青年忙说不敢,少女已十分乖觉地接过她的包袱,这便是仙居上京分坛来迎接的外门弟子了。

    “师姐一路辛苦。”这青年眼看着比陈柳年长七、八岁,礼数周到,因神情十分妥帖和善而让人无法一时辨认出到底是如何水平的长相来。

    陈柳忙说:“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青年旁的少女抢先回答道:“陈师姐有礼,这位是咱们上京分坛的萧掌事。”

    陈柳这才知,原来是上京分坛的掌事萧蔷亲自来接,这萧蔷是萧家偏房的年轻人中十分出挑的一位,和小侯爷萧明允相貌气质全然不同。

    她忙说:“萧师兄千万不要客气,叫我小柳或师妹就好。”又问旁边的少女说:“不知这位师妹如何称呼?”

    少女笑着说:“我叫杨甘桔。”

    陈柳心道这两位师兄妹名字倒是十分好记。

    那萧蔷师兄已交代了带来的车马随侍,又对陈柳说:“今日先为柳师妹接风,明天师妹再去拜见国师便可。”

    陈柳知不可推脱,便上马车一路进了上京,进城后再一路沿着石板路走了不知多久,陈柳只坐着听那甘桔一路闲话,这小姑娘倒也十分有眼色,只挑一些不要紧的上京城中的茶余饭后闲话说给陈柳听。

    马车外逐渐热闹,街上行人喧嚣,再停下时,陈柳由着甘桔师妹引到一处酒楼里,掌柜见萧师兄已迎上来客套一番,之后师兄妹三人便上了二楼雅间。

    这酒楼环境繁华又不流俗,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显然是萧蔷事先订好了雅间。

    落座后,先上了热茶,茶香深幽馥郁,另有女使在旁问是否需要牛乳茶。陈柳这才想起北凉是马上得天下,加之冬季寒冷,早年有饮用奶茶驱寒的习惯。

    之后饭菜陆续上桌,萧蔷又叫将烫好的酒分好,陈柳忙推说不能饮酒,心知自己初入上京,若是这第一顿就开了喝酒的口子,那以后酒场上是再躲不掉了。

    但那萧蔷师兄十分善于劝酒,先只说斟上一杯给师妹问问酒香,便是不喝也是无妨的,陈柳当然不信,但萧蔷已亲自将酒杯放在她身前,她到底是没好意思再给拿走。

    吃了两口菜,萧蔷便已举杯,那甘桔在旁又劝,陈柳只说确实不能饮酒,萧蔷又说:“柳师妹,只是今日这酒是特意给师妹准备的,你且闻一闻,小尝一尝。”

    见陈柳还在推却,萧蔷又说:“这就名字十分有趣,叫三春错,师妹不尝尝岂不可惜?”

    那杯中酒香飘到陈柳面前,果然是有极为别致的丰富香气,依次能品到梅花、梨花、桃花的一层层由清幽转甜暖、由凌冽转柔和,她一时不由得点头道:“确是酒香难得,这名字也有趣,三春……错?”

    萧蔷点头说:“这酒名也有由来,是个十分有趣的典故,柳师妹先尝一口滋味,我便与你说说这酒的来历。”

    陈柳笑说:“要不,师兄先讲故事?”

    萧蔷笑:“那我岂不太吃亏?师妹可不许这般耍赖。”一边说,一边先自饮一杯,含笑看向陈柳,陈柳被他那温和至极的面庞唬得,只好拿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

    初饮入口绵和,落喉时清澈冷幽,咽尽后余味芬芳,酒意并不浓烈,但甘醇润物无声。

    完了,陈柳心知,这酒又香甜,又没什么酒味儿,那肯定是后劲儿极大,看来这萧蔷是打定主意第一顿就把她这初来乍到的师妹灌醉了。

    “可好喝?”萧蔷看陈柳已不知不觉中饮完一杯,又不声不响间再给她斟满一杯。

    “好喝。”陈柳诚实地说,确实是好喝。

    萧蔷便讲起了这三春错的来历:“相传上京中有一春记,是十分出名的酿酒老店,店主有四个女儿,个个都是美貌如花。”

    这等故事虽俗,但陈柳果然喜欢听,便一边小口尝着杯中酒一边听萧蔷细细讲来。

    “这一年有一后生,说愿意为店主洒扫伺候,在店中辛苦劳作一年不提任何报酬,只求娶店主女儿。店主见这位后生性情勤勉,又一表人才,已是十分喜欢,便自作主把大女儿嫁给了他。

    岂知这后生衷情的并非大女儿,又在店中劳作一年,一年后再次求娶店主幼女,这次其实已说得十分清楚,店主一口应下,待几日后洞房花烛,不想这后生发现二次娶来的是二女儿而非说好的小女儿。

    后生只道店主毕竟是长辈,晚辈不敢怪罪,又到店中再劳作一年,一年后再次求娶,店主又满口答应……”

    陈柳叹道:“想来,这回店主又把三女儿嫁了过去。”

    萧蔷笑说:“柳师妹果然聪慧难得。”

    陈柳心说:这都三春错了,可不是得连着娶了三个都是错。

    北凉马上得天下,除了部分南人移民外,北人实行的是多妻多妾制度,所以这故事才有徒弟连着娶了三个师父女儿之说。陈柳自是对这非一夫一妻的情情爱爱不以为意,便只笑笑。

    萧蔷却说:“这故事里的后生虽三春未得意中人,但经过三年的劳作侍奉,店主已对他十分信任,便悉心传授他酿酒技艺。店主百年后,便是这后生继承酒坊,创出这名誉上京的三春错来。”

    陈柳笑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惜,可惜。”

    可惜最后人们只喝这三春美酒,却无人再提那不知归宿的小女儿,也无人怜她那嫁于钟情他人的夫君的三个姐姐。

    更可惜的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悲喜总难于世人言。世人只羡他享齐人之福,得美名赞誉,却无人问他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年少一点痴恋。

    竟然是个看似喜剧,实则悲剧的故事啊。

    萧蔷见她反叹可惜,面露悲色,自罚酒一杯说:“柳师妹非一般庸人,师兄不该拿这俗人的笑话来讲,反引得师妹不快了,罪过罪过。”

    陈柳惊异于这萧蔷察言观色之能如此厉害,自忖不该将喜恶表露人前,便笑说:“哪里哪里,我不过是赞叹这酒确实难得。”

    萧蔷便顺势又哄她再饮一杯,又说:“说起这三春错,我倒是想起上京中,人都说有三个女人,啧,那真是巾帼非凡。”

    陈柳又来了兴致,问道:“三个女人?比男人还厉害?”

    “那可不!”萧蔷夸张地赞叹:“这三个女人,是全上京都无人敢惹的厉害人物。”

    旁边的甘桔师妹也十分配合地一顿使劲儿点头。

    陈柳笑说:“我且猜猜,这第一位,想来就是咱们仙居的萧国师了?”

    国师位同丞相,自是尊贵非凡。

    不想萧蔷却摇头道:“柳师妹这可说错了,这三位女中豪杰的第一位,乃是燕子楼主晏钟离。”

    “燕子楼?”陈柳奇道:“我原以为只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