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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对比

    …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里一身藏青常服的皇帝收到了徐公公呈上来的一个卷轴筒,不禁眉毛一扬有些诧异地问了句:

    “怎的,这么快就回话了?”

    听到这话,徐公公赶紧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徒弟。

    “回陛下,”小李子之前走得有些急,额头上都有点出汗了,偏他家师父也不给点时间缓一缓,一听是沈姑娘那边写的东西,快速查验过后就不由分说地带着他进了御书房,眼下只得努力缓着气息低声给皇帝禀报:

    “里头是沈姑娘写的字,是云姑姑亲自封装好的,说是让奴婢赶紧给您送过来。”

    徐公公听了,也赶紧补充了句:

    “陛下,奴才刚才已经查看过,里头确实只有一幅字,并无别的。”

    说完后便往前走了两步,示意皇帝打开看看。

    皇帝听了便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看了下手里的轴筒,打开筒盖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卷好的宣纸,放到桌上后并没急着打开,又往轴筒里看了看,似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只是一幅字,徐公公见状赶紧又上前两步,解释了句:

    “陛下,奴才之前已经确认过,确实只有这么一幅字。”

    说完又赶紧上前帮着拿纸镇。

    卷着的宣纸在皇帝手里慢慢展开,纸镇压好后,三个遒劲有力、龙飞凤舞般的字出现在他眼前—

    金刻羽。

    “金刻羽?”旁边的徐公公在退下前也瞄了眼,心里默念了下这几个字却不解其意,仰头再偷看了下皇帝,见他站在御案后面低头看着那三个字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李子没怎么进过御书房,见状更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拿眼睛偷偷瞄他师父,希望他老人家能赏个提示,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

    可惜师父也不知怎么了,这会儿居然跟自己一样,老老实实地垂手低头侍立着…

    小李子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上面的皇帝吩咐了句:

    “去把林夕鹤给朕叫来。”

    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不是在叫自己,就见自家师父已经应了声后利索地退出了御书房,顿时傻了眼,心下暗自叫苦:

    自己可从来没一个人伺候过陛下啊,这可怎么办?

    师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师父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陛下竟然开始问自己话了:

    “你…可亲眼看到…沈姑娘写这幅字?”

    沈姑娘写字?小李子一激灵,赶紧把云姑姑之前特意交代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回陛下,奴才没亲眼看到。不过来之前云姑姑跟奴才说,这幅字是她和春草两人在旁边伺候着沈姑娘写好的,交代奴才一定要亲手交到师父、啊不,徐总管手里,切不可有什么闪失。”

    “没有说别的?”皇帝淡然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小李子觉得自己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了,战战兢兢地表示:

    “回陛下,云姑姑不曾说别的,只让奴才赶紧送过来,说是沈姑娘吩咐的。”

    上面传来两声轻微的敲击声,小李子也不敢抬头看,继续低头垂手等着。

    还好,这次皇帝没再说什么,让他先退下。

    小李子顿时如遇大赦,退出御书房时在门外刚好碰到回来的自家师父,赶紧上去附耳低声跟他说了下皇帝刚才的问话,见他微微点了下头,心下一松,便不敢稍作停留,低头一溜烟地走了。

    徐公公进去后见皇帝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再次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御案前不远处候着。

    中间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让他去拿了本典籍过来翻了翻,又让他派人去叫那位林太医过来,趁着这功夫,徐公公赶紧禀告了件事:

    “陛下,之前奴才差人去章台殿传您口谕,那边只说知道了,午后却让人来传话,说是想要一瓶酒。当时您跟几位大人在议事,奴才便擅自做主,让人送了一壶杏花酒过去,杏花酒性温,本就适合女子饮用,以前谢—”

    “所以这是酒后所写?怪不得…”皇帝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又看了下案上摊开的宣纸,问了句:

    “你把之前那张放哪儿了?”

    之前那张?哪一张?徐公公心里一咯噔,赶紧握住拳头稳住心神努力回想了下,应该是指写满了“陈惊雷”那三个字的那一张吧?

    还好还好,时间尚短,又不是御笔所写,是以当时陛下虽则看完后也同样把它揉成了一团给扔了下来,自己却没有照着习惯立刻烧了。

    想到此,赶紧痛快地应了声:

    “奴才这就去给您拿来!”

    皱巴巴的纸张再次铺在御案上,皇帝低头看了会儿,招手叫他:

    “你也过来看看!”

    徐公公便挪到御案边伸长脖子看了看。

    “怎么样?看得出是一人所写么?”皇帝似乎来了兴致,手指也开始顺着“金刻羽”那张上的笔势比划了起来,一边比划一边还赞叹了句:

    “笔锋遒劲,走势却洒脱,看来你这杏花酒功劳不小。”

    听着不像是讽刺自己的意思,徐公公心里一动,见皇帝并没说让自己退下,便大着胆子再次认真地看了起来。

    还别说,两张字还是挺有差别的,字体大小且不论,两张字的风格也很有所不同,“陈惊雷”那张看着都是工工整整的字体,“金刻羽”三个字却是草书,且写得颇为狂放肆意。

    没想到一个姑娘家能写出如此大气的草书,徐公公觉得,这沈小姐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且她居然还能一边喝酒一边写字,别说是武将家出身了,但凡是个闺阁小姐,也绝无可能啊,这、这怕不是能文亦能武吧?!

    想到这,徐公公觉得身上猛然出了一身冷汗:真要如此,陛下曾几次趁着夜色去见她,内室里还就他们两人,这沈姑娘要真会武…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皇帝打断了他的猜想,淡淡地说了句:

    “沈姑娘不会武。”

    也是,陛下跟沈姑娘有多次近身机会,他焉能不知。松了口气之余,徐公公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

    “奴才眼界粗陋,沈姑娘有如此功夫,总觉得应该受过名师指点才是。陛下,恕奴才多一句嘴,看来沈家背地里不知筹谋了多久,其心可诛啊!”

    对此皇帝没有回答,只说了句:

    “夕鹤颇通文墨,等他来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