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来赤裸
傍晚六点十分，天空黑成一团。华灯初上，城市开始转变出她的另一面来。
红绿灯下，黎戈将脑袋藏着卫衣的兜帽下，隔着街道凝望对面。注意到王怀瑾两人下车后，他才慢慢朝酒吧走去。
踏入酒吧的大门，拐过两道隔音墙，黎戈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鼓点节拍声。
绚丽的光束灯不断闪烁，刺激的黎戈忍不住眯了眯眼。
时间才六点半，城市的夜生活显然已经开始了。
重工业风的装修，十米长的吧台，调酒师手上的杯子上下翻飞。高台上的DJ操纵着机器，舞池中的男女们则随她释放的节拍而扭动身躯。
酒精、香烟、荷尔蒙，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黎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一把火烧了那几个大音响的冲动。
隔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扫视一圈，黎戈一眼就看到穿着正装与周围男男女女格格不入的王怀瑾两人。
随手顺走某人点在吧台的一杯酒，黎戈仰头一饮而尽，顺着人群的缝隙将身形藏在黑暗中。
王怀瑾绷着脸颊，忍不住用手掏着被音乐吵得发痒的耳朵，向张鱼说道：“你说现在我要是把手枪拿出来朝天上射一枪会怎样？”
张鱼瞥了她一眼，“会面临罚款、革职、扣工资等等一系列情况。”
张鱼朝酒吧的某个服务员招了招手，淡淡道：“把你们的主管叫来。”
“您稍等。”
很快，一个身材高挺的男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张鱼几眼，问道：“二位有什么事？预定了几号卡座？”
王怀瑾递过去专员证件，银质无脸的面具徽映入主管眼帘，他愣了愣，说道：“抱歉，我没见过这种证件。”
“那这种见过吗？”王怀瑾捞了捞衣摆，一把银色的手枪赫然别在腰间。
主管额头上的冷汗立马就流了下来，忙不迭开口道：“二位有什么事？”
“查案。”张鱼淡淡道，“帮我们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请这边跟我来。”主管转身走去。
王怀瑾啧啧笑道：“果然比我想象中好使。”
张鱼奇怪道：“你以前不是警察吗，也应该摸过枪吧？”
王怀瑾宝贝似的摸了摸枪套，说：“就因为是警察啊，哪里敢这么嚣张的把配枪给人看？”
张鱼摇摇头，忍俊不禁。
酒吧二楼的某个雅间，主管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他招待过的特殊人物不知凡几，但气势如张鱼这般冷冽如刀的还是第一次碰见。
“抱歉二位，我们的老板暂时不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我询问。”
张鱼从档案袋中拿出霍尔莎的照片甩在茶几上，“认识这个女人吗？”
“这……”主管看了看照片，显得相当诧异。
王怀瑾敲了敲茶几，说道：“放心说，之前应该有警察上门询问过你们相对的一些事吧？这件案子现在归我们管了。”
主管开口道：“长官，该交代的我们已经向警方交代了，霍尔莎会自杀我们真不知道具体原因，不关酒吧的事啊！”
张鱼打断了主管的发言：“与酒吧有没有关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霍尔莎不是自杀，案发前一天她在你们这里喝的一杯酒被人下了药。”
“下药？！”主管明显一惊，身体都抖了抖。
张鱼挑着眉毛：“你知道些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主管矢口否认。
啪！王怀瑾直接将手枪拍在了茶几上，还有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滚到主管眼前。
“不知道你抖什么？想清楚再回答！”
“我发誓长官！霍尔莎的事与我无关啊！”主管崩溃道，“我们这里的药都是些客人买去娱乐的，怎么可能会让人自杀啊！”
“什么药？”王怀瑾追问。
“迷.药啊，伟哥啊之类的情趣用品……”主管把一张脸都胀红了。
“情趣用品？！”王怀瑾冷笑，“等着接收法院的传单吧！”
“我是往夸大了说的长官！不具备迷幻性啊！”
“止住。”张鱼厌烦地摆手，“这些话留着给相关负责人说，现在，把负责酒水的人给我找来。你可以试着逃跑，我会告诉你我的这个证件到底有怎样的权利。”
主管垂头丧气地离开。
王怀瑾啐了一口，“表面装修富丽堂皇的，暗地里却搞这种勾当。”
张鱼摇摇头：“一些灰色地带见不得光的东西罢了，不必为那些人同情，她们很清楚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
黎戈安静地坐在某个卡座的角落，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的脸，他一直注视着聊天软件上王怀瑾的通讯栏。
直到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放下酒杯后在黎戈眼前晃了晃。
黎戈眼皮抬起，视线投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出来者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她穿着得体合身的一步裙，黑白两色以腰间为分界线，半个身子靠着卡座扶手，俯腰的动作向黎戈辐射出馥郁的香水味。
“小哥一个人吗？”
“没有，两个人。”黎戈说道，压下了黎战疯狂想出来打招呼的举动。
女人莞尔一笑，“介意我们坐这里吗？”她指了指自己身后，三个打扮同样成熟的女子向黎戈招了招手。
“介意。”黎戈耷拉着眼睑说道，“你们的香水味太浓了。”
女人拢了拢裙边坐下，“刚才你拿我的酒喝的时候可不这样。”
“哦，不好意思。”黎戈挺尴尬的，然后起身开始找杯子。
女人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黎戈回过头，很认真地说：“吐还给你啊！”
女人噗嗤一笑，“你真的很幽默唉。不用吐了，当我的请你的。”
待到同伴都入座后，女人将桌子上的杯子推到黎戈面前：“它叫‘誓约之吻’，很漂亮的名字，入口时像火烧在喉咙，还要再来一杯吗？”
“谢谢，不用了。”黎戈摆摆手，接着目光抬起，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你的眼神很不礼貌哦！”女人摇晃杯中的酒水说道。
黎戈说：“不用误会我只是在确认你们的战斗力能不能对我构成威胁而已。”
他看向另外三个女人脑袋上方，那里显示的十几二十的数值看着非常无害。
“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女人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艾米。”
“黎戈。”黎戈象征性地握了握，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手机上，快速打出几个字。
艾米凑过来，开口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似乎一直抱着手机坐在这里。是在扮孤独然后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吗？”
“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黎戈熄灭了手机屏幕。
“什么问题？”
“你说这里会有干净的女孩吗？”黎戈盯着艾米的眼睛。
艾米忍不住笑着摇头：“干净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垃圾堆里可开不出白莲花。”
黎戈摆首否定：“不，有的，至少我认识一个。人的肉体生来赤裸，肮脏的只是你们的灵魂。”
有女孩靠着椅子上，开口道：“帅哥你其实说得很对啦，可大环境如此，你怎么确保你的灵魂不会被肮脏的东西所污染呢？”
“这个问题我也还在思考。”黎戈低声说。
“可以聊聊你说那个白莲花吗？”艾米显得很好奇。
“可以啊！”黎戈陷入了回忆，“那是我很久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了，初次见面时她可怜兮兮的。我这人最看不惯别人这样子了，于是我上去和她打了招呼，认识起来。再后来的相处中，她好像把我当成了弟弟。”
黎戈轻声细语：“她很早就到这个社会上来了，也是在酒吧上班。明明自己都生存的那么困难了，还把每个月那么一点点工资给我存着，说要让我以后不用挨饿受冻……”
黎戈注视着艾米的眼睛：“你说可笑不可笑呢？”
艾米想了想说道：“别人没资格回答吧，毕竟那人的付出是对你，这个问题你得问你自己。”
“其实我倒是没觉得她很可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可怜兮兮的。”黎戈咧了咧嘴。
“后来了？”有人追问道。
“后来？”黎戈押下一口酒，“没有后来了。”
红绿灯下，黎戈将脑袋藏着卫衣的兜帽下，隔着街道凝望对面。注意到王怀瑾两人下车后，他才慢慢朝酒吧走去。
踏入酒吧的大门，拐过两道隔音墙，黎戈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鼓点节拍声。
绚丽的光束灯不断闪烁，刺激的黎戈忍不住眯了眯眼。
时间才六点半，城市的夜生活显然已经开始了。
重工业风的装修，十米长的吧台，调酒师手上的杯子上下翻飞。高台上的DJ操纵着机器，舞池中的男女们则随她释放的节拍而扭动身躯。
酒精、香烟、荷尔蒙，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黎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一把火烧了那几个大音响的冲动。
隔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扫视一圈，黎戈一眼就看到穿着正装与周围男男女女格格不入的王怀瑾两人。
随手顺走某人点在吧台的一杯酒，黎戈仰头一饮而尽，顺着人群的缝隙将身形藏在黑暗中。
王怀瑾绷着脸颊，忍不住用手掏着被音乐吵得发痒的耳朵，向张鱼说道：“你说现在我要是把手枪拿出来朝天上射一枪会怎样？”
张鱼瞥了她一眼，“会面临罚款、革职、扣工资等等一系列情况。”
张鱼朝酒吧的某个服务员招了招手，淡淡道：“把你们的主管叫来。”
“您稍等。”
很快，一个身材高挺的男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张鱼几眼，问道：“二位有什么事？预定了几号卡座？”
王怀瑾递过去专员证件，银质无脸的面具徽映入主管眼帘，他愣了愣，说道：“抱歉，我没见过这种证件。”
“那这种见过吗？”王怀瑾捞了捞衣摆，一把银色的手枪赫然别在腰间。
主管额头上的冷汗立马就流了下来，忙不迭开口道：“二位有什么事？”
“查案。”张鱼淡淡道，“帮我们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请这边跟我来。”主管转身走去。
王怀瑾啧啧笑道：“果然比我想象中好使。”
张鱼奇怪道：“你以前不是警察吗，也应该摸过枪吧？”
王怀瑾宝贝似的摸了摸枪套，说：“就因为是警察啊，哪里敢这么嚣张的把配枪给人看？”
张鱼摇摇头，忍俊不禁。
酒吧二楼的某个雅间，主管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他招待过的特殊人物不知凡几，但气势如张鱼这般冷冽如刀的还是第一次碰见。
“抱歉二位，我们的老板暂时不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我询问。”
张鱼从档案袋中拿出霍尔莎的照片甩在茶几上，“认识这个女人吗？”
“这……”主管看了看照片，显得相当诧异。
王怀瑾敲了敲茶几，说道：“放心说，之前应该有警察上门询问过你们相对的一些事吧？这件案子现在归我们管了。”
主管开口道：“长官，该交代的我们已经向警方交代了，霍尔莎会自杀我们真不知道具体原因，不关酒吧的事啊！”
张鱼打断了主管的发言：“与酒吧有没有关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霍尔莎不是自杀，案发前一天她在你们这里喝的一杯酒被人下了药。”
“下药？！”主管明显一惊，身体都抖了抖。
张鱼挑着眉毛：“你知道些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主管矢口否认。
啪！王怀瑾直接将手枪拍在了茶几上，还有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滚到主管眼前。
“不知道你抖什么？想清楚再回答！”
“我发誓长官！霍尔莎的事与我无关啊！”主管崩溃道，“我们这里的药都是些客人买去娱乐的，怎么可能会让人自杀啊！”
“什么药？”王怀瑾追问。
“迷.药啊，伟哥啊之类的情趣用品……”主管把一张脸都胀红了。
“情趣用品？！”王怀瑾冷笑，“等着接收法院的传单吧！”
“我是往夸大了说的长官！不具备迷幻性啊！”
“止住。”张鱼厌烦地摆手，“这些话留着给相关负责人说，现在，把负责酒水的人给我找来。你可以试着逃跑，我会告诉你我的这个证件到底有怎样的权利。”
主管垂头丧气地离开。
王怀瑾啐了一口，“表面装修富丽堂皇的，暗地里却搞这种勾当。”
张鱼摇摇头：“一些灰色地带见不得光的东西罢了，不必为那些人同情，她们很清楚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
黎戈安静地坐在某个卡座的角落，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他的脸，他一直注视着聊天软件上王怀瑾的通讯栏。
直到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放下酒杯后在黎戈眼前晃了晃。
黎戈眼皮抬起，视线投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出来者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她穿着得体合身的一步裙，黑白两色以腰间为分界线，半个身子靠着卡座扶手，俯腰的动作向黎戈辐射出馥郁的香水味。
“小哥一个人吗？”
“没有，两个人。”黎戈说道，压下了黎战疯狂想出来打招呼的举动。
女人莞尔一笑，“介意我们坐这里吗？”她指了指自己身后，三个打扮同样成熟的女子向黎戈招了招手。
“介意。”黎戈耷拉着眼睑说道，“你们的香水味太浓了。”
女人拢了拢裙边坐下，“刚才你拿我的酒喝的时候可不这样。”
“哦，不好意思。”黎戈挺尴尬的，然后起身开始找杯子。
女人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黎戈回过头，很认真地说：“吐还给你啊！”
女人噗嗤一笑，“你真的很幽默唉。不用吐了，当我的请你的。”
待到同伴都入座后，女人将桌子上的杯子推到黎戈面前：“它叫‘誓约之吻’，很漂亮的名字，入口时像火烧在喉咙，还要再来一杯吗？”
“谢谢，不用了。”黎戈摆摆手，接着目光抬起，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你的眼神很不礼貌哦！”女人摇晃杯中的酒水说道。
黎戈说：“不用误会我只是在确认你们的战斗力能不能对我构成威胁而已。”
他看向另外三个女人脑袋上方，那里显示的十几二十的数值看着非常无害。
“你说话真的很有意思。”女人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艾米。”
“黎戈。”黎戈象征性地握了握，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手机上，快速打出几个字。
艾米凑过来，开口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似乎一直抱着手机坐在这里。是在扮孤独然后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吗？”
“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黎戈熄灭了手机屏幕。
“什么问题？”
“你说这里会有干净的女孩吗？”黎戈盯着艾米的眼睛。
艾米忍不住笑着摇头：“干净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垃圾堆里可开不出白莲花。”
黎戈摆首否定：“不，有的，至少我认识一个。人的肉体生来赤裸，肮脏的只是你们的灵魂。”
有女孩靠着椅子上，开口道：“帅哥你其实说得很对啦，可大环境如此，你怎么确保你的灵魂不会被肮脏的东西所污染呢？”
“这个问题我也还在思考。”黎戈低声说。
“可以聊聊你说那个白莲花吗？”艾米显得很好奇。
“可以啊！”黎戈陷入了回忆，“那是我很久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了，初次见面时她可怜兮兮的。我这人最看不惯别人这样子了，于是我上去和她打了招呼，认识起来。再后来的相处中，她好像把我当成了弟弟。”
黎戈轻声细语：“她很早就到这个社会上来了，也是在酒吧上班。明明自己都生存的那么困难了，还把每个月那么一点点工资给我存着，说要让我以后不用挨饿受冻……”
黎戈注视着艾米的眼睛：“你说可笑不可笑呢？”
艾米想了想说道：“别人没资格回答吧，毕竟那人的付出是对你，这个问题你得问你自己。”
“其实我倒是没觉得她很可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可怜兮兮的。”黎戈咧了咧嘴。
“后来了？”有人追问道。
“后来？”黎戈押下一口酒，“没有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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