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宫殿
“晚餐还需要点时间，先生。”
厨房紧挨着正厅旋梯，由于庄园各处都处于破败漏风的状态，所以玛格丽特能清楚地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主要是木头嘎吱作响的动静。
“您对晚餐有特殊备注吗？”
玛格丽特的问询在亚瑟脑海中响起，似乎很期待庄园主回应。
“没有意见，我对你的手艺非常期待。”
亚瑟温和地回答。
随后便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愉悦的哼唱，某种恬淡的民俗小调。
他亦如往常地来到墓地，刚好看见道斯将最后一具尸体送进坑洞。
“午安，先生。”
铜质烛台和三根蜡烛微微弯曲。
亚瑟站在字迹模糊的墓碑旁，表情平静地俯视墓坑，看着一具骸骨被滑落的泥土缓缓掩埋……
肃穆得仿佛在参加一场葬礼。
“我要验证个想法，道斯。”
亚瑟认真整理好领带，踩着蓬松的泥土走下坑洞。
他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烛台被留在在墓碑上，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亚瑟也没有去阅读管家的情绪。
他在认真感受脚下的触感——很夯实的土层，明明亲眼看见它吞没了那么多骸骨，脚下却没有隆起，感知中只有一层粘稠到无法穿透的屏障。
他回头看去，烛光的澄黄晕开，明明距离自己只有两步，却显得如此遥远——就像是在夜晚，站在一艘远离岸边的小艇上，遥望陆地的光晕。
亚瑟身下是更黑暗的坑洞。
他的双脚站在墓地里，仿佛已经触碰到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一片意识无法抵达的彼方。
那里散发出压倒性的气息。
亚瑟深呼吸，缓缓躺进坟墓。
那种感觉……如同独自在一片漆黑的海洋里沉没，巨大恐惧难以抑制地包裹上来。
他心跳加速，忍不住地去想象，仿佛自己真的身处一片汪洋当中——缓缓向下坠落，逐渐远离水面，气泡连接成串，水压和波浪都变得越来越真实。
他张开嘴，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亚瑟脑中的杂念在疯狂增长，思维容量被想象剥夺，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去完善各种细节。
想象越来越真实，窒息感愈发强烈，汪洋带来的恐惧。
他会死在自己的想象里！
如果是数天前亚瑟，敢这样躺进坟墓，说不定真就给自己安葬了。
但数次操纵雾蚀的经验在这关键的时候体现了出来。
他不再追求大脑放空，而是调动雾蚀的力量，将自己的脑力在翻涌的大雾中分散出去。
灰雾蛮狠地闯入了想象，汪洋和孤寂感瞬间消失。
亚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他重新获得了思考能力，立刻开始回味刚才的经历，恐惧覆盖自己……仿佛是某种转化过程，而随着阵痛消退，感知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
亚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漆黑幽暗的汪洋上。
他首先怀疑是想象变成了现实，便试着在脑中增加细节，比如水流更急更幻，远处出现岛屿……
都没有出现。
亚瑟稳稳站立在水面上，周围没有变化，潺潺的波浪不断拍打皮鞋边缘，却没有湿润的迹象。
天空中没有星辰。
水面下是未知的黑暗。
他环顾四周时缓缓转身，便看见一座巨大恢宏的宫殿，霎时间心脏都要紧缩起来。
因为它太庞大了，需要数秒钟才能反应过来是座建筑。
亚瑟瞪着眼睛不断抬头、再抬头……
数十根巨型石柱撑起门廊，需要仰视到极限才能看见接处镌刻的花纹，穹顶向后不断延伸，白石建筑堆砌起一座西方传说中，泰坦巨人才能享用的神邸。
他深呼吸，遵从着内心的呼唤向前迈步，涟漪追随他的脚步泛起银光，未知的光源照亮四周。
宫殿并不完整，残骸漂浮在四周如同一座座流浪的大陆，每一块碎片都附带着巨大阴影，缺口处呈现出从内到外的爆炸状。
亚瑟收紧衣物，取出外套内侧的笔记本攥在手中。
他发现每层台阶都很矮，自己能够跨上去，台阶宽度需要走四到五步，再上一层，却只走了三步，再往后的台阶越来越适合他的步频。
亚瑟狐疑地转过身，却发现那些台阶的每一级落差都是相同的，仿佛是因为自己的造访而发生了变化。
就连眼前的宫殿也是，虽然依旧巍峨，却正常了许多。
亚瑟没有走回去确认，内心深处在催促他向前，直到两扇沉重巨大的石门挡住去路。
通体灰白，古朴典雅。
亚瑟在靠近它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瞬回忆，自己曾无数次站立于此伸手将其推开。
亚瑟心随意动，伸出了手，还未触碰到石……
它缓缓朝两侧开启，磅礴如海的雾气从里面涌出，顷刻间，仿佛有无数呼唤掠过身侧。
那是本就存在于此的雾气，并不是雾蚀的一部分。
他走进门扉：
脚下是堪比情景舞台剧的滚滚浓烟，踩开雾气，能看见带有花纹的地板，四周墙壁很朴素。
空旷到看不见边界的空间里，悬浮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巨型立方体。
穹顶坍塌了一块，苍凉的光束照射进来，为那些方方正正的巨物自上而下的打上光边。
它们看起死气沉沉……巨型石雕在这座宫殿里飘荡，在亚瑟长久注视的这几十秒内，互相之间没有发生过碰撞，但每一块石头表面都有相当程度的磨损。
亚瑟注意到，被他扫视的巨物都有一丝凝滞。
他心念一动……
一个被锁定的石块便朝着自己飘来，宽高都数倍于自己身高的巨物悬停在一臂之遥的距离。
亚瑟取出笔记本，站在灰雾中独自记录。
“……摸起来手感与石头无异，飘得略显缓慢，无法确定密度，体表很粗糙，直觉告诉我里面很“空”，不知怎的，我总是联想到在宫殿外面看见的巨大豁口，难道是难道有东西从面跑出去了吗？”
他边记录边观察。
宫殿内回荡着脚步声，微光从穹顶倾泻而下，在朦胧的雾气中衬托出孤寂、落寞的氛围。
无数巨石飘过头顶，时不时就有阴影掠过笔记本。
亚瑟几乎下意识地寻找烛台，恍然反应过来……
这次探索没有带上道斯，同时也是自己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他。
然而下一秒，远处的一块石头，缓缓朝飘了亚瑟。
厨房紧挨着正厅旋梯，由于庄园各处都处于破败漏风的状态，所以玛格丽特能清楚地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主要是木头嘎吱作响的动静。
“您对晚餐有特殊备注吗？”
玛格丽特的问询在亚瑟脑海中响起，似乎很期待庄园主回应。
“没有意见，我对你的手艺非常期待。”
亚瑟温和地回答。
随后便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愉悦的哼唱，某种恬淡的民俗小调。
他亦如往常地来到墓地，刚好看见道斯将最后一具尸体送进坑洞。
“午安，先生。”
铜质烛台和三根蜡烛微微弯曲。
亚瑟站在字迹模糊的墓碑旁，表情平静地俯视墓坑，看着一具骸骨被滑落的泥土缓缓掩埋……
肃穆得仿佛在参加一场葬礼。
“我要验证个想法，道斯。”
亚瑟认真整理好领带，踩着蓬松的泥土走下坑洞。
他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烛台被留在在墓碑上，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亚瑟也没有去阅读管家的情绪。
他在认真感受脚下的触感——很夯实的土层，明明亲眼看见它吞没了那么多骸骨，脚下却没有隆起，感知中只有一层粘稠到无法穿透的屏障。
他回头看去，烛光的澄黄晕开，明明距离自己只有两步，却显得如此遥远——就像是在夜晚，站在一艘远离岸边的小艇上，遥望陆地的光晕。
亚瑟身下是更黑暗的坑洞。
他的双脚站在墓地里，仿佛已经触碰到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一片意识无法抵达的彼方。
那里散发出压倒性的气息。
亚瑟深呼吸，缓缓躺进坟墓。
那种感觉……如同独自在一片漆黑的海洋里沉没，巨大恐惧难以抑制地包裹上来。
他心跳加速，忍不住地去想象，仿佛自己真的身处一片汪洋当中——缓缓向下坠落，逐渐远离水面，气泡连接成串，水压和波浪都变得越来越真实。
他张开嘴，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亚瑟脑中的杂念在疯狂增长，思维容量被想象剥夺，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去完善各种细节。
想象越来越真实，窒息感愈发强烈，汪洋带来的恐惧。
他会死在自己的想象里！
如果是数天前亚瑟，敢这样躺进坟墓，说不定真就给自己安葬了。
但数次操纵雾蚀的经验在这关键的时候体现了出来。
他不再追求大脑放空，而是调动雾蚀的力量，将自己的脑力在翻涌的大雾中分散出去。
灰雾蛮狠地闯入了想象，汪洋和孤寂感瞬间消失。
亚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他重新获得了思考能力，立刻开始回味刚才的经历，恐惧覆盖自己……仿佛是某种转化过程，而随着阵痛消退，感知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
亚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漆黑幽暗的汪洋上。
他首先怀疑是想象变成了现实，便试着在脑中增加细节，比如水流更急更幻，远处出现岛屿……
都没有出现。
亚瑟稳稳站立在水面上，周围没有变化，潺潺的波浪不断拍打皮鞋边缘，却没有湿润的迹象。
天空中没有星辰。
水面下是未知的黑暗。
他环顾四周时缓缓转身，便看见一座巨大恢宏的宫殿，霎时间心脏都要紧缩起来。
因为它太庞大了，需要数秒钟才能反应过来是座建筑。
亚瑟瞪着眼睛不断抬头、再抬头……
数十根巨型石柱撑起门廊，需要仰视到极限才能看见接处镌刻的花纹，穹顶向后不断延伸，白石建筑堆砌起一座西方传说中，泰坦巨人才能享用的神邸。
他深呼吸，遵从着内心的呼唤向前迈步，涟漪追随他的脚步泛起银光，未知的光源照亮四周。
宫殿并不完整，残骸漂浮在四周如同一座座流浪的大陆，每一块碎片都附带着巨大阴影，缺口处呈现出从内到外的爆炸状。
亚瑟收紧衣物，取出外套内侧的笔记本攥在手中。
他发现每层台阶都很矮，自己能够跨上去，台阶宽度需要走四到五步，再上一层，却只走了三步，再往后的台阶越来越适合他的步频。
亚瑟狐疑地转过身，却发现那些台阶的每一级落差都是相同的，仿佛是因为自己的造访而发生了变化。
就连眼前的宫殿也是，虽然依旧巍峨，却正常了许多。
亚瑟没有走回去确认，内心深处在催促他向前，直到两扇沉重巨大的石门挡住去路。
通体灰白，古朴典雅。
亚瑟在靠近它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瞬回忆，自己曾无数次站立于此伸手将其推开。
亚瑟心随意动，伸出了手，还未触碰到石……
它缓缓朝两侧开启，磅礴如海的雾气从里面涌出，顷刻间，仿佛有无数呼唤掠过身侧。
那是本就存在于此的雾气，并不是雾蚀的一部分。
他走进门扉：
脚下是堪比情景舞台剧的滚滚浓烟，踩开雾气，能看见带有花纹的地板，四周墙壁很朴素。
空旷到看不见边界的空间里，悬浮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巨型立方体。
穹顶坍塌了一块，苍凉的光束照射进来，为那些方方正正的巨物自上而下的打上光边。
它们看起死气沉沉……巨型石雕在这座宫殿里飘荡，在亚瑟长久注视的这几十秒内，互相之间没有发生过碰撞，但每一块石头表面都有相当程度的磨损。
亚瑟注意到，被他扫视的巨物都有一丝凝滞。
他心念一动……
一个被锁定的石块便朝着自己飘来，宽高都数倍于自己身高的巨物悬停在一臂之遥的距离。
亚瑟取出笔记本，站在灰雾中独自记录。
“……摸起来手感与石头无异，飘得略显缓慢，无法确定密度，体表很粗糙，直觉告诉我里面很“空”，不知怎的，我总是联想到在宫殿外面看见的巨大豁口，难道是难道有东西从面跑出去了吗？”
他边记录边观察。
宫殿内回荡着脚步声，微光从穹顶倾泻而下，在朦胧的雾气中衬托出孤寂、落寞的氛围。
无数巨石飘过头顶，时不时就有阴影掠过笔记本。
亚瑟几乎下意识地寻找烛台，恍然反应过来……
这次探索没有带上道斯，同时也是自己穿越以来第一次离开他。
然而下一秒，远处的一块石头，缓缓朝飘了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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