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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之苟且

    车开到城堡似的庄园门前便停了下来,从田家所在的地级市到钱家所在的副省级市足有百余公里,尽管上车时已经走了约莫一半路程了,但是在这车上闲谈的功夫,就如此快如此平稳地到了田家,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老钟下了车仔细地打量这辆车,司机看了老钟一眼,大声地和他说道:“这车,是从德国进口的最新款,我家金龙少爷“亲自”挑选的,金龙少爷的眼光可是钱家顶尖的,这样的好车,也只有金龙少爷……”那位司机看样子二十来岁,说的话却极有腔调,夸得简直让这“金龙少爷”真成了天上的金龙,也难怪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几斤肥肉,殊不知从这三少爷身上捞了多少油水。

    “囚先生这边请。”三少爷先是被夸得昂首挺胸,又恭敬地请囚先生下车,等所有人下了车,又叫来几位蓝色制服的壮汉,走到老钟和思孑身旁。

    其中两个和长身的老钟近乎等高,带着思孑和老钟到了客房,关上房门,在门口看守着,只让囚先生与三少爷一同前往大厅。

    思孑看着那偌大的房间,看着金灿灿的一切,窗户床垫,地毯等等,又看见精美的天花板上的吊灯与古典高雅的壁画,所有的事物都近乎奢华。

    “口水都流出来了。”老钟看着目瞪口呆的思孑,愁眉莫展,思孑又从老钟眼里看到了那位老人与美丽的妇人。

    “她们在钱家吗?那两位美丽的姑娘。”

    “没有,她们在这附近住,我亲爱的两位姑娘,现在估计是三位姑娘了,我走的时候,我夫人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原本想等她生完孩子再走,可是当时事态紧急,我只好回去工作,后来她写信跟我说,孩子已经生了,是女孩儿,我又高兴又失落,这次回来必定要好好陪陪她们娘俩。”

    “真幸福啊,您这次回来,她们都会很高兴的。”

    “可是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可出不去。”

    “相信囚先生会来带我们出去的,急也没用。”思孑说道。

    “嗯,急也没用。”思孑微笑着安慰着老钟,老钟嘴巴上说着不急,但却又心急如焚,好像正饥饿时看见喷香的菜肴而无法品尝。

    ……

    直到那天晚上才有除了保姆以外的人从门前经过,思孑仔细一看,那人好像是今早和勾月一起的另外一位护卫,思孑跑出去叫住他,被两个保镖拉住,思孑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到钱家来的?麦场怎么样了?”

    那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再说:“一个时辰以前,和小姐以及师兄到这来,我们已经解决了麦场的事情,我等在到达麦场之前,钱家已经派了人手过去,由于没有你们的消息,我等只是稍微地帮了忙便来了钱家,还顺路救了被困在山里的一名菜商,问了管家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

    “原来如此,可为什么你们能随意走动?囚先生怎么样了?”

    “囚先生还在餐桌上与钱家的少爷们商讨,勾月小姐也在,师兄在那门口守着,我只是有些疲惫,想去客房休息。”

    “这样啊。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

    “能放他们出去吗?”他看着两位保镖,只见两位保镖奇怪地看着思孑,完全没有听见那人说话的样子。

    “看来他们是不会放你出去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喂…喂!”思孑无奈地走回房间,屋外安静得很。

    “思孑你刚才自言自语啥呢?”

    “我在和勾月姑娘的护卫说话啊,他刚才走过去,我跑去问问现在的情况。”

    “我也看见了有个人走过去了,可是我只听见了你的声音,没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他站的是有些远。”

    “可是既然你听得见,我怎么会听不见呢?那你说说他的声音是怎么样的?还有他刚才说的时候是大声还是小声?”被老钟这么问,思孑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听见那个人的讲话声,而且他带着口罩,没看见他的嘴巴在动。

    “不清楚,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思孑把听来的告诉老钟,听到了消息,老钟仿佛即将枯萎的树苗得到了滋润,虽然还是有些着急但是好像有了希望一样,不久便睡着了。

    到了深夜,气温降得更低了,窗户上都是雾水,伴随着几声乌鸦的鸣叫声,思孑在钱家度过了第一夜。

    ……

    “莫名少爷,我家少爷有请,在去大厅之前,我们已经备好了洗漱用品……”思孑睁开眼睛后看见一个微胖的女管家,身旁有几个微胖的保姆,这让思孑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唐朝,思孑洗漱过后才发现老钟不见了,管家告诉他:

    “现在是辰时,卯时的时候我们便来过一次,按少爷的吩咐让钟师傅在这随意走动,也允许他走出庄园。”

    思孑为老钟高兴着,心里又担心着囚先生,但是看这情况囚先生应该已经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洗漱一番后,便跟随这几个“唐朝”管家去了大厅,大厅可谓是金碧辉煌,能比得上钱家的恐怕只有杜牧写的《阿房宫赋》了,这让思孑在心里感叹钱家的财力之丰厚。

    “囚先生!”思孑想跑过去问囚先生,但是两人都只是跟在保姆身后,无法随意走动。保姆将其带到了大厅的大长桌上坐下,依然跟在身后,直至所有人都到齐了,三少爷宣布开始用餐,才退下。

    思孑看了看这餐桌上足有二十号人,都是穿着正装礼服,头发弄得乌黑发亮,穿戴的手表皮鞋也都是名牌。

    “今天我想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钱家一整个星期的新外交官——囚先生,还恳请各位多多支持。各位的商业活动策划,发展规划都要由他过目再进行实施,同时,各类的商业谈判也将由囚先生亲自到场。”

    “真是久仰囚先生的大名啊,想当年……”大家都开始说起了与囚先生的旧情,就连见过囚先生从自己家门前经过这样的经历都拿出来说,思孑坐在餐桌的正中间,他正对面的是勾月,勾月一开始安心地吃着早餐,后来才想起来保姆吩咐过到这餐桌上便不许提前离开,只好干坐着,喝些水。

    思孑四周环顾一番,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但是在这坐着的应该都是顶有钱的人,思孑试着读心,才发现这些人金色的皮囊下的黑洞般的内心,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依赖着钱家的产业生活的,特别是钱家开的银行,他们也都知道,钱家的三少爷为人大方,只要美言几句,再加上合适的项目,便能有足够的资金到手。

    钱家向来言而有信,这是商人的标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大家也是了然于胸,但是这儿也不乏曾经失过信誉的人,但是因为能力强,被要求通过为钱家工作来还清债务,可以说到这餐桌上来的人,都为能在钱家工作用尽气力,心里头藏着“苟且偷安”这样的四个大字。

    思孑看得赶紧闭上眼睛,等他睁开眼,他看到了还在吃东西的勾月,勾月看了他一眼,眼神交汇后,思孑低下头,思孑的眼神有些黯然,因为他在勾月的心里也看见那隐藏着的“苟且”。

    ……

    “可能,每个人心中都藏着自己的苟且,可能我自己也有,只是我从来不敢照镜子,我害怕看见自己的内心,害怕…害怕看见什么难以忘怀的东西,这苟且到底是不是那么重要?”

    ……

    思孑仿佛与世界脱离了,等他回过神来,餐桌上就只剩下三少爷一个人,他坐在刚才勾月的位置,好奇地看着思孑,又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像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