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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剁手

    小荷看着枉四叔牵着勇子的手离开了肖文明的家,心里忽然若有所失。这种情愫无以用言语表达出来,只是孤独感从小荷心底陡然升起,小荷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人冰洞,到处都是寒冷刺骨、冷冻锥心。

    小荷默默的站在肖文明家的走廊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是自己主动走进屋子里去,还是等着那慈祥的肖奶奶来把自己叫进屋去呢?小荷的内心感觉惘然不知所措,浑身不自在起来,双手的指头相互拉扯——用指甲不停地刮着手指,左手刮右手,右手刮左手。一阵凉风吹过来,小荷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肖文明送走枉四叔后便立马折返回来,看到走廊上的小荷,很关切的问道:“怎么不进屋去?天快黑了,赶快进屋。”

    进到屋子里,小荷发现家里面只住着肖文明和他的婆娘,他的子孙们都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

    小荷很有礼貌地称呼肖文明为爷爷,称呼肖文明的老婆为奶奶。因为枉四叔是临时将小荷托付给他们,一切都显得很仓促。

    肖奶奶不仅要抓紧时间喂猪打狗,还要赶快做晚饭来招待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客人。根据肖文明他们夫妻俩日常的生活惯例,他们是不吃晚餐的。小荷的到来,确实给这两个老人带来了些许负担。

    晚饭吃得很简单,只做了清炒萝卜丝和大白菜两个菜。相比小荷家日常的生活,这确实显得有点寒酸。但是,这是小荷出生几年来吃得最为轻松的一餐饭。小荷不要去担心因吃饭不小心把饭菜掉到桌面上或者地上而挨枉四叔的怒骂,更不要担心因说错话或者做错事而遭到枉四叔的狠打。

    在吃饭的整个过程中,肖爷爷和肖奶奶除了一个劲的要小荷多吃点饭菜之外,就没有再向小荷多说一句话,更没有询问小荷突然来暂住的原因。这对小荷来说,真的如释重负,一直绷得紧紧的大脑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

    吃完饭后,肖奶奶还特意给小荷铺了个床,还给小荷打了热水洗了脚,然后就要小荷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紧张过度后松懈下来就额外疲倦,也可能是肖奶奶铺的床位太舒服了。小荷一躺下,便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早晨肖奶奶把小荷叫醒。

    因为还没有到星期天,小荷还得去上学,肖奶奶便承担起给小荷做早餐、送去学校读书的任务。因起得较早,加上肖奶奶家的伙食没有自己家的好,更不要说早上可以喝牛奶吃鸡蛋了,所以小荷的早餐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便去上学了。

    在去学校的途中,肖奶奶叮嘱小荷放学后一定要回到她家去,并把小荷托付给她屋前面的一个叫燕子婆的女孩子,要求燕子婆下午放学后一定把小荷带回到她家。

    这个名叫燕子婆的女孩子年龄比小荷大几岁,只是,她跟小荷就读于一个班中。

    燕子婆知道小荷昨天晚上睡在她的堂奶奶家里,既是兴奋又是好奇,等肖奶奶离开学校后,她就亟不可待的询问小荷:“你是我堂奶奶的什么亲戚啊?以前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来我堂奶奶家里拜年走亲戚啊?”

    小荷刚想回答,但枉四叔的嘱咐“不要跟任何人说话”随即在耳畔响起,小荷欲言又止,用沉默应付了过去。

    放学后,小荷跟着燕子婆回到肖文明家里。肖文明和他的婆娘都在家里,他们刚刚做好午饭,为了改善小荷的生活,他们利用上午空闲的时间特意杀了一只鸭,炒了一道著名的名为“血浆鸭”的菜,还砍了两个大大的鸭腿。他们正等着小荷回来开餐。

    小荷虽然年纪小,但是看到肖爷爷和肖奶奶的这种善举,内心倍感温暖,忽然之间觉得他们就跟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那样。虽然小荷从出生起就没有感受到过爷爷、奶奶的爱是怎么回事情,但是面对此时此景,小荷内心充满了暖意,充满了温馨。小荷想:这可能就是那种爷爷、奶奶的爱吧。

    吃了午饭后,肖奶奶着手准备猪食,准备切猪草,她要求小荷陪伴在她的身边。这么做出于几点考虑:一则是肖奶奶觉得把小荷一个人放在房间没人理睬,怕小荷幼小的心灵受到影响,会感觉孤单;一则怕小荷年幼无知,万一闯出什么事情来,无法向枉四叔交差。

    小荷也想跟着肖奶奶做事情,一则是不会感觉到一个人相处的那种孤单与害怕;另则是感觉肖奶奶对自己特别的好;再则是对肖奶奶做的事情很好奇。

    双方出于不同的心理作用,小荷默默的跟在肖奶奶身边便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肖奶奶把洗好了的猪草放在地面的砧板上,张开左手掌,用力夹住一把猪草,并将猪草按在砧板上,右手拿起锋利的菜刀一刀一刀的切了起来。切得猪草很匀称,几乎每一刀切下的猪草长度都是一样的。小荷从来没有切过猪草,看到肖奶奶游刃有余的轻便动作,出于新鲜与好奇,小荷再三要求肖奶奶让自己试一试,看自己是否也能像肖奶奶那样切猪草。

    肖奶奶经不住小荷的再三请求,居然就答应了。并把菜刀递给了小荷。

    小荷接过菜刀,心情可兴奋了,在家里不能做的事情,在这里都可以做,真好。

    小荷用右手拿起菜刀,嗬,菜刀好重。于是,使出浑身力气,用右手拿起菜刀,模仿肖奶奶切猪草的动作,一刀、两刀、三刀…这样慢慢的切下去。

    小荷每切一刀,肖奶奶便叮嘱小荷慢点切,先把左手往后移一点位置,再用右手拿刀切一小截猪草下来。

    这样缓缓的切着,耽误了肖奶奶很多时间,但肖奶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她还乐呵呵的表扬小荷,说小荷很能干,很会做事情。

    当切到第八刀的时候,小荷的手可能因用力时间太长,或者可能是小荷经不起表扬,被肖奶奶的表扬声弄混了头脑,一不留神,小荷右手的刀毫不留情地切到了左手的虎口上,顿时鲜血汩汩直流。

    这突如其来的刀伤吓坏了肖奶奶,但她反应非常迅速,立马抓起小荷的左手,用力摁住,然后就大声呼喊“肖文明”。肖文明闻讯跑了过来,在肖奶奶的指挥下找来了甲鱼壳,并把它磨成粉末,撒在小荷左手的虎口上。没过多久,血被止住了。肖奶奶找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把伤口包扎起来。

    小荷被汩汩鲜血吓得大哭,很害怕因此死掉。

    当血流被止住、伤口包扎好后,一阵阵生痛很快又将小荷拉回了那个冰冷的雪窟中。兴奋、开心的笑容再一次被疼痛尘封在心底深处。

    原本开心愉快的事情,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刀伤变的阴云密布,肖爷爷开始责备起肖奶奶来,肖奶奶在自责中也流露出担心与害怕,害怕枉四叔追责,担心小荷伤口发炎化脓。

    夜色慢慢降临,小荷在肖奶奶的陪护下进入了梦乡,虽然在梦中,她被伤口的疼痛折腾的醒了几次,但没有哪次发出半点呻吟声,她那幼小的心灵可能被枉四叔那个恶煞给提前硬化了,早早的就对伤痛表现的钝化。

    小荷这一刀,让她左手虎口处留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伴随小荷一辈子。每看到这道伤疤,幼时的点点滴滴像荧幕中的情景一样,一幕一幕尽显眼前,带着的都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