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发小来电

    陆德从楼梯下来，穿过大堂径直走到平时楼下抽烟的地方。他不想在楼梯间抽烟，也不想坐电梯，此刻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找到个角落，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放了个铁皮盒，挺大的，里边的烟头像局促的一个小稻田，不规则却又有序的插满了各色的烟蒂秧苗。嘴角翘了翘，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貌似是要下雨，现在才不到5月，怎么感觉有些闷热，陆德解开领口上面第二颗扣子，呼吸确实顺畅了一些。想着刚才窦艳的话，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有不解、有无奈、有懊悔、有无能为力、有迷茫，就是好像没有失望。自己怔了怔，40好几的人，确实没有了年轻时的争强好胜了吗？首先想到的是，窦艳是不是在暗示什么，难道是话里有话？已经收到了什么风声？陆德并不怀疑窦艳的诚意，而是想这会不会影响部门和窦艳的形象，要不要跟她说自己不在乎呢？可是，转念一想，又不是自己干的，为什么感觉是自己错了呢？这时，指尖传来灼烧的刺痛，原来烟已经燃烧到过滤嘴的边缘。好像没抽两口啊，把烟蒂插进铁皮烟灰缸，又抽出一支，继续点燃，深吸一口。窦艳这里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突然，脑海里浮现老婆封丽冷若冰霜的面容，对于自己的上进比自己还要在乎的女人，大概什么时候了，好像两年前一次跟老婆闺蜜一家聚会的时候，被闺蜜凡尔赛了一通之后，老婆就没再带自己跟她的朋友们聚过了。切，陆德不屑的嗤鼻了一下，猛吸了一口烟，不就是一个副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转而又担忧了起来，并不是自己能否升职转正的问题，而是面对这只母老虎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呢？唉！平时自认为经历过场面，各种场合也算应对得当，就是面对老婆时，智商、情商、口才一个都不在线。真是头疼，为了减少拌嘴吵架，好长时间已经不交流沟通一些工作的事了，生活上就更不用说了，老婆从来都是只有安排，没有商量。用老婆的话说：别的不行，一说到烟，你陆大副科长眼睛都冒绿光，侃侃而谈，歪理邪说一套套的，什么饭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抽烟能提神聚拢思维；上厕所防味，夏天防蚊；洽谈客户递根烟，拉近关系聊半天；什么香烟最懂男人！你咋不跟烟过呢？！陆德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二支临近尾声，拿出第三支对着火又抽了起来。想起父母，老爸因为肺病，戒烟7、8年了，最近两年也劝自己戒烟，都是打着哈哈过去了，依然烟照抽，没往心里去。想着想着，陆德发现自从成家立业，能说说心里话的人貌似越快越少了，尤其近几年，朋友、同学、亲戚，迈上40岁关口，谁都生活不易，哪有心思关心你的喜怒哀乐。同事领导，职务年龄相仿的，看热闹的多，巴不得你倒霉，好少个竞争对手；年纪小的，都忙着挥霍青春，纵情歌舞呢，别说你的事，连自己的正事都不耐烦呢。孤独慢慢走近，好像一直在身边。看着手里长长的烟灰，亲切的微弯着头。想起大学时，同学们经常一起抽烟比谁的烟灰停留的最长，好像谁也没能成功的留存到整支烟灰。大家都说越好的烟烟灰可以留的更长，陆德一下子来了兴趣，看看今天这支能不能保存到最后，慢慢的凑近嘴唇，轻轻的吸了一口，黑灰的交界处立时闪亮起来，没断！今天有机会挑战纪录。正略有兴趣的想着，一颗水滴不期而至，正中烟灰底部，摇摇欲坠的烟灰无声坠落地面。靠！陆德骂了一句，抬起头，天空终于憋不住，淅淅沥沥了起来。陆德紧吸两口，烟头倒插进“稻田”，幤了一眼，该收割了。转身朝大门走去，这时，手机传来震动，掏出一看，老同学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