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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鹰

    “我一向不太愿意提到‘死’这个字。”犀沉道,“但是我觉得,师弟说得有道理。”

    雪落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只知道罹火殿是在九曲迷宫的西北方向,可是我们连西北方在哪里都没法确认。”夜雨苦笑道。

    “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到高处去的话,或许就可以知道我们的方向。”犀沉道,“不过这里的山太高,很难爬上去,我们也已经试过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确认方向呢?”雪落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头顶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夜雨一抬头,便瞧见一只鹰从他们头顶的天空划过,接着落在了他们身边栖息的山顶。

    “我们要是也能像它一样,飞到天上就好了。”夜雨感慨道。

    “虽然我们不能飞,但是我好像已经有办法了。”犀沉盯着那只鹰,眼睛有些发直。

    “什么办法?”夜雨有点好奇,也有点好笑,“莫非你要把那只鹰打下来,让它教教我们如何走出这里?”

    “这只鹰是罹火殿中的信使。”犀沉道,“很多地方用鸽子传信,但魔教是用鹰的,因为鹰不但认得回家的路,还可以吃掉别人的鸽子。”

    这句话说出来,雪落的眼睛也发直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只鹰是信使?它如果只是烈风谷中的一只野鹰呢?”

    “我就是知道。”犀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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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处逢生这种事情,永远都会让人感到幸福。

    无论是久旱甘霖,雪中送炭,还是在山中被困了三天之后,发现了一只传信的鹰。

    “烈风谷的传信鹰不会轻易放出,无论往返,必定是有信息相送。”犀沉道,“我现在只希望,这只鹰不是从罹火殿出来,而是往罹火殿去的。”

    三人眼巴巴的盯着这只鹰,从这里只能看到它的一点羽毛,这点羽毛此刻就像是黑暗中仅有的光明般弥足珍贵。

    那只鹰稍事休息了一会儿,终于又振翅起飞。

    它飞的并不快,夜雨他们只要稍稍加快脚程,就可以跟上。

    更令他们感到庆幸的是,这只鹰是沿着山道的脉络在飞行,也就是说,夜雨他们不用思考如何翻越山脉。

    因为有了可以跟随的目标,赶路也就不再那么痛苦,夜雨甚至感觉自己虽然两天没有吃好睡好,脚步却更轻快了。

    走了一个时辰的光景,前面的路变得宽敞起来。

    夜雨眯眼向远处看,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前面平旷的谷地。

    “再往前应该就可以走出九曲迷宫了。”夜雨兴奋的道,“这只鹰简直可以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事情确实是这样,若不是这只传信鹰的出现,夜雨他们在九曲迷宫中再绕上三天三夜,也是走不出去的。

    到那时,他们或许就会面临和山洞中那些白骨兄弟一样的噩运,甚至被另一群狼吃掉也说不定。

    夜雨他们虽然停下了步子,传信鹰却丝毫未停,它依旧向着西北方向飞去,越过谷地,径直飞向谷地另一边的高山。

    在此刻的夜雨看来,传信鹰的身影是那样的迅捷,那样的可爱。

    不过,对于夜雨的感叹,犀沉和雪落却都没有回话。

    这令夜雨有点惊讶,雪落不会说话,是他意料之中的,可是犀沉的性格要比雪落轻快不少,也喜欢开玩笑,现在,却连犀沉都不接自己的话了。

    这时,夜雨才忽然注意到,犀沉也在看着那只鹰。

    并且,他的眼神竟然比自己还要深情,眼中甚至藏着深深眷恋。

    魔教的一切,应该说,和魔教教主有关的一切,竟然让犀沉如此思念吗?

    即使犀沉不说话,这样的眼神也已经完全将他出卖。

    夜雨忽又想起了掌门人与楼心月一同出现,跟着想起了书凝和灵心,她们在与自己离别时,眼中都含着泪水。

    这莫非就是儿女之情的滋味吗?

    夜雨忽然感到一阵甜蜜与苦涩夹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就往前去吧。”犀沉终于打破了沉默。

    “前面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大泽?”雪落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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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泽名为淮泽,当然,这与中原的淮水并无关系。”犀沉道。

    “那么,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夜雨问道。

    “《山海经》中有一水怪,名无支祁,传说其栖息于淮水之中,每每兴风作浪,为祸四方,最终为大禹所镇压。”犀沉道。

    “也就是说,大泽与淮水同名,是因为大泽之中,也有无支祁那样的水怪?”夜雨道。

    “水怪之说是真是假,我也无从查实。”犀沉道,“但大泽之中,确实有凶猛的怪鱼,我曾听说有人想要强行渡过大泽,刚刚下水游了几尺远,就被猛然拖下水去,再也没能上岸。”

    夜雨机伶伶打了个寒颤:“那我们绕行陆地是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呢?”

    “大泽虽然不是什么大湖,但是也几乎盈满了山中的谷地,湖水深有十丈余,宽更有近千丈,并且,大泽的两端都是险峻的高山,想要翻越过去,基本是不可能的。”犀沉道。

    “湖水中有食人的大鱼,不能泅水而过,也没法绕路,那我们该怎么办?”夜雨有点担忧,但更多的是好奇。

    “大泽边有一位船夫,名为姜羡鱼,无论是谁想要渡过大泽,都必须要乘他的船。”

    “难道那怪鱼就不会掀翻他的船吗?”夜雨更好奇了。

    “怪鱼不会掀翻他的船,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船,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怪鱼掀翻。”犀沉道。

    “这是什么道理?”夜雨道。

    “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犀沉道,“若是其他人知道了的话,姜羡鱼已经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了。”

    确实不用想也知道,在魔教这样的弱肉强食之地,一个普通的船夫若想活下去,就必须有一技傍身。

    姜羡鱼若是将自己躲避怪鱼的方法泄露给别人,只怕他已经一只脚迈入了棺材。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雪落道。

    “找是必定要找的。”犀沉苦笑道,“只是,这姜羡鱼有一个怪脾气,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他摆渡,都不需要船钱,却需要那人来为他讲笑话,直到逗笑他为止。”

    “那如果逗不笑他呢?”夜雨问道。

    “那就没办法了。”犀沉道,“就算你自杀,或者杀了他,只要你没把他逗笑,他都不会载你过大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