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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走火入魔

    石殿内,烟霞子最近进展神速,不论是“金霞鼎”还是“紫凝神功”,都与日俱增,烟霞子通过习练发现,这两种内功有互补增进之效,原本无法突破的三关三田竟在最近几日渐渐突破。

    烟霞子整日在石殿内闭关修练,“紫凝神功”也略有小成,但见烟霞子盘坐殿中,周围罡气散发,烟霞子正运行“金霞鼎”往咽喉“廉泉穴”,忽感自命门处一股阴寒之气上升至“玉枕穴”,烟霞子忙运“金霞鼎”内功遣至督脉,但“金霞鼎”内功与那阴寒之气相交,忽变为一寒一热交叉真气,直冲至前任脉,旋疾转直下,直达下丹田,烟霞子身体起伏不定,突然身子一歪。

    “呃——”

    烟霞子只感下丹田寒热之气散开,却寒热丝毫不减,烟霞子头冒冷寒之气,双足热气散发,一睁眼。

    “啊!”

    烟霞子发现双手变成黑色,烟霞子赶紧疾点身上大穴,防止体力真气乱窜,但毫无见效,身体真气冷热熏身,烟霞子大叫一声,身体不自觉地狂躁起来,芙蓉玄冠也被双手打落。

    “来,来人!”

    烟霞子嘶声叫道,但外面却无任何回应,烟霞子双掌狂挥,四周石台上的蜡烛被打得粉碎,掌力打在石壁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良久,烟霞子突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烟霞子是被四个大弟子护送到“太和宫”的,在静室内,烟霞子脸色苍白,盘腿坐在蒲团之上,身后元极子双掌力灌“金霞鼎”真气,挥掌拍打烟霞子后背,又倏出几指挥点烟霞子周身要穴,但见烟霞子头冒寒气不散,经过三刻,烟霞子才慢慢恢复了神智,脸色也逐渐好转,头上寒气也渐渐消散。

    元极子双掌撤回,收回“金霞鼎”真气。

    “大师兄,谢谢你!”

    烟霞子慢慢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元极子扶着烟霞子起身,然后眼露肃光看着烟霞子说道:“三师弟,你这是练的什么邪功!你体力有股阴寒真气,与你“金霞鼎”内功相冲,如若长此以往,只怕你性命不保!”

    烟霞子轻轻地说:“大师兄,我的“金霞鼎”已经有长足进步,我相信很快我就会达至大成!”

    “荒唐!”

    元极子斥道。

    “你偏走极端,贪图速成,已经走火入魔,还不老实交待你所练的是什么邪功!”

    烟霞子沉默不语,低着头。

    “你来之时,双手乌黑,已是被阴邪所侵,我也只是暂时把这阴邪之气压制下去,你若听我劝,赶快停练邪功,“金霞鼎”也不要轻易使用,不然两道气机会再度紊乱,只怕到时情况会更加危险!”

    元极子力劝道。

    烟霞子这才发现双手已不似之前乌黑。

    “大师兄,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烟霞子说道。

    “希望你好自为之!”

    元极子看着烟霞子说道,然后就出了静室,外面早等着的离尘子与烟霞子四个大弟子见到掌门出来,都上前询问烟霞子情况,元极子只是说烟霞子练功出偏差,休养一阵就会好,然后单独把离尘子叫到另一偏室,离尘子早就看出不对,这哪里是出偏差这么简单,但元极子问离尘子,烟霞子最近在练什么功,离尘子也不甚清楚。

    烟霞子就在“太和宫”住了下来,一来是掌门吩咐静养,二来有什么事掌门也能及时处理。

    烟霞子这段时日整日在静室中打坐调息,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烟霞子之所以没敢给掌门师兄说实话,实在是怕掌门师兄担心,而自己也正踌躇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练下去,练则有走火入魔之险,不练自己这一身功夫就废了,自己实在是不甘心,烟霞子打定主意一定要继续练下去,凭“金霞鼎”的内功去调和体中的“紫凝神功”真气,希望能融二为一。

    “紫霄宫”外一片树林里,魏继贤正靠在一棵大树边,从林子外走来一个蓝色道衣,头挽道簪的女弟子。

    “小燕!”

    魏继贤一挥手,笑着叫道。

    “说吧,你叫杨全叫我过来何事?”

    许燕走过来问道。

    “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玩吗?”

    魏继贤嬉皮笑脸地说道。

    许燕白了魏继贤一眼。

    “没什么事我走了!”

    “哎,别走哇!”

    “你瞧,这是什么!”

    魏继贤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翠玉手镯,许燕一瞧便拿在手腕上试着戴。

    “这可比师父给的“乾坤阴阳镯”好看多了!”

    许燕说道。

    “小燕,最近你师父怎么样了?”

    魏继贤问道。

    “在休养呗。”

    许燕戴着手镯越看越喜欢。

    “听说是走火入魔,是吧?”

    魏继贤继续问。

    许燕一抬头一双眼睛看向魏继贤。

    “我说魏公子,你可别乱说,谁说我师父是走火入魔了!”

    “是,是,我也只是听说嘛,那你可知你师父最近在练什么武功?”

    魏继贤笑着问。

    “魏公子,你每次都打探我师父消息,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有什么企图,只是关心一下嘛,小燕,你师父最近不是不在“紫霄宫”嘛,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魏继贤说道。

    许燕看着魏继贤说道:“什么事?说吧。”

    “我不是有把剑落在你师父手里嘛,你帮我拿回来吧!”

    “那把剑啊,既然在我师父手里,当然是我师父的啊。”

    “小燕,那把剑其实是先父遗物,放在你师父那着实没用,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求你,帮我拿回来吧。”

    许燕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把剑师父放哪了,自那天从“灵光院”回来,到现在我都没见过这把剑。”

    “那你帮忙找找吧,求你了!”

    魏继贤说道。

    许燕一抬手腕上的镯子说道:“看你送我手镯的份上,我帮你留意着吧。”

    二人说着就近半个时辰,然后许燕就走了,杨全从一边树林中走出来。

    “少堡主,这丫头能行嘛?”

    杨全问道。

    魏继贤一脸阴笑说道:“这小丫头片子最好糊弄,以后自然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对了,少堡主,这是李大人让人带回来的书信。”

    杨全从怀中掏出信来。

    魏继贤一打开信,一脸笑意。

    “什么事这么高兴?少堡主。”

    杨全问。

    魏继贤边看边笑着说:“李大人说王爷甚是恼怒,会给魏家做主,而且李大人也会过来,到时会派人来与咱们联系。”

    “这下好了,除了有武当这棵大树,又有了王爷在背后支持,少堡主你大仇何愁不报。”

    杨全说道。

    在“太和宫”静室里,烟霞子继续练习“金霞鼎”,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至最后一层,烟霞子欣喜若狂,看来自己用“金霞鼎”内力调和“紫凝神功”,反而使得自己的“金霞鼎”日渐神速,然而对于最后一重,《金霞鼎》秘笈最后几页文字却异常晦涩难懂。

    这一夜,烟霞子行使完内功,准备宽衣解带就寝,突然发现镜中自己胸口处呈现黑色,烟霞子吓了一大跳,自己最近都没有运用“紫凝神功”,竟然慢慢发展到胸口上,这可怎么办?找大师兄自己也碍于开口,怕大师兄继续追问自己,看来还得自己快点想办法解决。

    一连多日,烟霞子都想不到解决办法,而练习“金霞鼎”也始终突破不了最后关口。

    这晚,烟霞子趁夜进入“无为殿”,烟霞子盘坐在蒲团上,这数月以来,自己对这殿内的墙壁上的文字都一览无遗,现在基本都能口述能详,但能真正破解开《金霞鼎》最后谶言文字的,依旧毫无头绪。

    烟霞子默运“金霞鼎”内功,双袖一挥,两道罡气而起,烟霞子一跃而起,一道紫影电射,烟霞子双掌“呯”地按在“太一神鼎”上,“太一神鼎”发出“嗡”地一声,烟霞子连续翻转,在神鼎上挥出数掌,又一挥衣袖,两边石壁发出巨响,震得整个石殿音声不绝,烟霞子暗道果然这“金霞鼎”名不虚传,以后足以对付管同芳,为二师兄报仇。

    烟霞子一个飞跃,双脚踩在石壁上,一道紫影向神鼎袭去,石壁上赫然深凹着两脚印。

    “嗡”。

    一吨重的神鼎居然被震飞起来,烟霞子双掌力灌鼎身,运起十二层功力,但见神鼎周身罡气凌烈,烟霞子紫纱道衣被吹得哗哗作响,神鼎在烟霞子持续掌力下,在半空中周身旋转,烟霞子娇喝一声,神鼎突然脱离烟霞子双掌,整个翻滚倒扣下来,“轰”一声巨响,神鼎坠落地面,底座朝上,烟霞子收起“金霞鼎”内功,突然看到神鼎底座上刻有较粗的文字,烟霞子飞身一跃到底座上,才发现原来有人用极强指力在神鼎上刻着几行小篆文字,只见底座上刻着:“用火玄妙兮,如无似有。行火鼎内兮,息劾真人”。

    “原来“金霞鼎”最后几页的秘密藏在“太一神鼎”内!”

    烟霞子激动地道,难怪自己屡行功法而不能参破,原来要用先天真气催发“金霞鼎”。

    烟霞子一时欣喜,身子一跃,跳下鼎来,烟霞子一双眸子凝神而视,双掌一推一震,神鼎“呼”地凌空翻转,一道紫影从鼎上方闪现,烟霞子一跃落入鼎中。

    “轰”。

    神鼎落地,烟霞子盘腿坐在鼎内,运起“金霞鼎”内功。

    但见神鼎内“轰隆隆”作响,罡气达至鼎周围一丈,神鼎又突然上升并旋转四周,越转越快,鼎内烟霞子头顶冒着盎然白气,手三阳足三阳真气汇通“泥丸宫”,一道紫影从鼎内电射而出,神鼎应声坠地,烟霞子一落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艳之下透出超尘出俗的神貌,烟霞子微一整衣袖,便要出殿,突然烟霞子娥眉紧皱,体内命门处又窜升一股阴寒之气,一下就窜至手三阳足三阳,烟霞子一下四肢冰冷,冒着阵阵寒气,烟霞子忙运起“金霞鼎”妄图压制阴寒之气,但越运用“金霞鼎”内功,阴寒之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与“金霞鼎”真气混缠一起,烟霞子大叫一声,双掌狂挥,“太一神鼎”被挥得横移两丈翻倒在地,一道紫影从石门处电射而来,烟霞子一掌挥去,“呯”二人一对掌,那人被震得倒退几丈。

    “三师弟是我!”

    元极子大叫道。

    烟霞子哪管那么多,身子不受控制,掌力乱挥,元极子也一时不能靠近,烟霞子突然翻滚在地,撕心裂肺地叫唤着,伸手把头冠打落,发簪也掉落,头发散落着,元极子上前疾点烟霞子身上几处穴位,烟霞子身子一麻不能动弹,眼瞅着元极子,眉眼拧着,一双眼睛痛苦地看着元极子,眼泪蹦出。

    元极子把烟霞子扶坐在地,双掌运起“金霞鼎”内功按住烟霞子背后,烟霞子已经脸色白得吓人,头额上尽显黑色,周身冒着寒气。

    “大师兄!”

    烟霞子身子不能动,嘴唇轻吐:“不要管我了,我已经没救了。”

    “三师弟,勿说话,止气凝神!”

    元极子一脸严肃,双掌印在烟霞子后背上,竟然滋滋地冒着寒气,元极子只觉一股阴寒真气直透掌心,延着手三阳经传了过来,元极子也牙打冷颤,口里如临冬寒。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烟霞子额头上黑色渐退,寒气也慢慢消失,烟霞子被点开定身穴,烟霞子转头说道:“大师兄,辛苦了!”却一眼看到大师兄已栽倒在地。

    “大师兄!”

    烟霞子神情惊慌叫道,俯身扶着元极子,但觉元极子周身冰冷,元极子嘴唇发白小声说道:“师兄、师兄快不行了。”

    “不,师兄!”

    烟霞子说着便要扶起元极子,元极子一把按住烟霞子说道:“你练的邪功甚是厉害,瞬间便侵入心脉,纵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烟霞子哭了,手一探元极子心脉,果然只剩游丝元阳之气。

    “师兄,我要救你!我已经练成了“金霞鼎”!”

    烟霞子哭着说道。

    “我知道。”

    元极子苦笑着说。

    “只是有一样,你得告诉师兄,你到底偷练了什么邪功?”

    元极子吃力地问道。

    “是,是“紫凝神功”。”

    烟霞子小声说着,元极子神情一窒,便不省人事。

    随着一连串金鸣声,“太和宫”道人们纷纷忙碌着,在元极子道房外,站着几十名武当弟子,为首的是元极子首徒“清虚道人”陆桥风,身后是另外四个大弟子,“铁掌飞针”唐飞、“伏魔神鞭”汤延、“飞云散客”邱阳、“无影剑”刘青子,以及离尘子、烟霞子几个大弟子,而在房内,元极子正躺在榻上,屋内站着有烟霞子,离尘子,还有三个白发苍苍的老道,正是“武当三子”的三位师叔,三师叔李逢真、四师叔孙匀、五师叔柳春阳。

    “我知道,我已经油尽灯枯了,你们不要太伤心,不要责怪三师弟。”

    元极子气若游丝地说道。

    “掌门,你有什么交待的,就说了吧。”

    李逢真说道。

    “三师弟,你过来。”

    元极子轻声唤道。

    烟霞子已经哭肿了眼,近前到元极子面前。

    “师兄!”

    烟霞子一跪到地,含泪叫道。

    元极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袍袖,烟霞子伸手从元极子袍袖中拿出“乾坤阴阳镯”,元极子手拿着“乾坤阴阳镯”,此镯精钢所造,上刻“大元飘远客”,一环刻南斗六星图,另一环北斗七星。

    “此镯乃我武当开山祖师所传,今传于三师弟烟霞子,任武当第四代掌教之位。”

    元极子微微一抬手把“乾坤阴阳镯”交到烟霞子手上,烟霞子哭得更伤心,一边的离尘子也虎目含泪。

    李逢真说道:“既然掌门如此交待,我等自然遵守掌门之命。”

    “我想和三师弟单独谈谈。”

    元极子说道。

    李逢真便率众出了道房。

    “大师兄,我不配,是我害了你,你不该把掌门之位传给我。”

    烟霞子紧攥着手镯哭着说。

    “不传你传谁呢?”

    元极子轻声道。

    “你二师兄资质不如你,恐难将大任,只是……”

    元极子只觉胸口发闷,微吐气说道:“只是你习练魔教武功,已然走火入魔,武当上下安危你当慎思之。”

    烟霞子哭着说:“都怪我不好,好大喜功,一心想要为二师兄报仇,光耀武当,却走了邪路!”

    元极子只觉胸中气机渐散,心脉渐微,强撑着一口气怒目道:“烟霞子,你要多保重,要,要找到二师叔,他能,能,帮……”

    元极子圆睁着眼,烟霞子俯身哭喊着元极子,门外李逢真、离尘子率众人涌入房内,而元极子已然气绝,眼睛却瞪着没有闭眼。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要找到二师叔!”

    烟霞子已然哭成泪人,泣不成声。

    “师父……”

    大弟子陆桥风跪倒哭叫道,身后一众弟子也跪倒在地伤心欲绝。

    “掌门,节哀顺变,元极子已然归去,去见他师父了!”

    李逢真一脸肃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