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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波万里

    繁星满天。

    红船舫上悬满了灯笼。

    房内。

    绿莺为祁元倒了一杯酒,递给了祁元:“公子请。”

    祁元接过酒,也不喝,就盯着绿莺,因为她的脸上还覆盖着一层轻纱。

    绿莺噗嗤一笑,抬起纤手摘下了轻纱,露出了一张瓜子脸。

    一双桃花眼微微落在祁元面上,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奴家沿着永清河一路而来,公子的诗才,当属第一。”

    祁元哈哈大笑,杯酒下肚,一把揽过绿莺,将柔软的身躯抱在怀里,道:“就喜欢你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是夜,满船烛火摇动星河。

    翌日,祁元神清气爽地出了船舫,刚好就遇上了莫见这位宁古寺的小和尚。

    “小师傅昨夜和几个姑娘睡了呀?”祁元一脸坏笑。

    莫见微微点了点头,道:“两个。”

    祁元摆了摆手,下了船。

    “莫闻!”

    莫见冲着祁元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见祁元没有反应,他微微蹙眉。

    “真是怪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同一人……两者之间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船舫内,裹着一袭白衣的绿莺靠在栏杆之上,望着祁元的背影,目光有些痴迷。

    “可有收获?”丰腴的红姑立在一旁,轻声问道。

    绿莺微微摇了摇头。

    “你的修为怎会一点进步都没有?难道这小子的诗是抄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文采?”红姑皱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亏了亏了,你这算是亏到姥姥家了!”

    绿莺侧过小脑袋,俏脸微微泛红,道:“也不算亏吧,公子……公子还挺厉害的……”

    ……

    听到莫见的喊叫,祁元心里一跳,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踏入了城里。

    莫闻。

    这就是前身的名字?

    和莫见同属一辈,都是宁古寺的和尚?

    那莫见可知,前身是怎么死的?怎会落到被切掉脑袋的下场?

    穿街过巷,远远便可看见一座十余丈高的巨大建筑物耸立在修远县城里。

    这座建筑物,还是半成品,正是南朝神武帝宇文烨的神像。

    南朝的这位陛下,不慕女色,后宫仅有皇后一人。也不喜奢华,但近年来,却开始在南朝各州府大肆地兴建其神像。

    祁元回了杏林巷,小虎儿端着一个大大的碗口有缺的白瓷碗,站在路边,大口地嗦着面。

    “唔……祁叔!”虎儿对于祁元已经很熟悉,也很有好感,因为祁元时而会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来给他吃。

    祁元走过去揉了揉虎儿的小脑袋,向一旁的赵芹氏问道:“姐姐和昨日那女子相识?”

    祁元说的是赵小粟。

    赵芹氏摇了摇头,道:“昨日是第一次相见。倒是你和这位姑娘……莫非是老相好不成?”

    “好了好了,别打趣祁兄弟了。”

    范进走了过来,他当初一眼便觉得祁元不俗,至少是个方外之人,前两日更是从那些捕快口中得知,祁元降了一只大妖,心中对祁元更是佩服。

    祁元顿了顿,道:“小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芹氏拉着小虎儿进了屋。

    范进沉默了片刻,道:“祁兄弟但问无妨。”

    “以嫂子的身份,你们的生活何至于此?”祁元直截了当。

    范进也不惊讶,在知道了祁元有降妖的本事之后,他便知道,祁元能够看出他的秘密。

    他范进的老婆,是一只妖。

    一只妖,还是一只修为不低的妖,日子不应该过得如此清苦才是。

    范进苦笑着叹了口气,道:“此间艰辛,不足为外人道耳。”

    祁元一副了然的模样,也不在多问。

    人和人的悲欢本就是不相通的。

    祁元进了院子,看见沈冉坐在树下,认真地看着那盘残局。

    她单手托着腮,微微蹙着眉,很认真地思索着。

    这幅残局这一百多年里她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但她就是解不开。

    见到祁元,她的双耳一跳,立刻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想要包子吃。

    祁元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意,表示自己忘了沈冉的早饭。

    啪!

    沈冉一巴掌拍在楸枰上,道:“太过分了你,现在都敢夜不归宿了!”

    说着,沈冉的小琼鼻深深地抽吸了两下,露出狐疑状:“有女人的味道,你去嫖了?”

    祁元斜斜地睨了沈冉一眼,道:“好好说话,我是那种花钱去嫖的人吗?”

    然后祁元脸色一变,变得堆满了笑意,从半世黄铜书里掏出了一袋包子,递给了沈冉。

    沈冉的眼睛顿时就弯成了小月牙儿,她嘴巴立刻就塞得满满当当的:“唔……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祁元搓了搓手,道:“你听说过一道名为金波万里的功法吗?”

    沈冉塞满了包子的嘴立刻就停下来了,道:“你怎么知道的?方三两那个糟老头子告诉你的?太过分了,我让他救我出去,他说他办不到,他才和你认识几日啊,居然就告诉了你我的秘密!”

    沈冉果然有这道功法!

    祁元大喜,道:“我能学吗?”

    沈冉的脑袋顿时就摇得像拨浪鼓:“这是我家的绝学,我还指望着靠它修炼成仙呢,岂可教于你?”

    “每天一袋包子!”

    “笑话,我沈冉怎会为一袋包子而折腰!”

    “晚上还有烧鸡!”

    “我几十年没吃过鸡肉不一样活过来了?”

    “再加一斤酒!”

    “哼哼……你的资质还算是不错,就练练吧!”

    ……

    ……

    夜深。

    一道月华似练,自天外坠入祁元的眉心。

    沈冉家的金波万里,便是吞食月光修行,修至大成,可吞吐万里月光,故名金波万里。

    祁元窃神法、金波万里同时运转,只觉那一抹月华化作了一缕清气,贯通了自己的经络窍穴。

    未几,院外传来了一道极低的女声,似在敲门。

    若非祁元已是修行者,听力过人,可察觉不到这道敲门声。

    祁元推门而出。

    看到一身缞服麻裙的乔女正要转身离去。

    她的脸上有伤,像是被人打了。

    祁元眼瞳一凝,冷声道:“乔姑娘,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