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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边吃边跑

    既然帆也换了,他们一下两下追不上,天黑又还早,就不能让船员们一直绷着。

    “汤姆!中午吃什么!”汤姆本来靠在船舵旁和斯蒂芬聊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大概也没想到这个逃命船长在逃命的时候还惦记着吃。

    我就跟他说:“搞点熏肉啊,面包,弄热一点,再搞点汤,轮岗吃。我肯定不会和他们打的,逃命不吃饱怎么行?你今天多弄点,看他们意思这能追我们追到太阳下山。”

    我继续和老约翰还有罗叶尔闲聊着等饭吃,两艘大盖伦援军已经可以用望远镜看得清船舷了——雅克号和希洪号。希洪号上应该是有大官的,因为能用地名命名的都是有特殊使命的船。我这运气也真是好,这要是平时碰到就又发一笔横财啊。可惜这次碰到,只要他不说放弃,葵司号和雅克号就会一直追我。玛德,狗皮膏药。

    葵司号转向正南了,他没有走逆风航向,直接拐了另一侧的极限侧风。“斯蒂芬,航向195保持。测速。”连续的大转向会让大型横帆船失速,我倒要看看葵司号的这个高手会不会跟我转逆风。我计算着双方优劣,如果他不转,可能会有一击我屁股的机会,但是一击不中,就再也没有堵到我的机会了;反过来对我而言,我此时向正南也是一个选择,大不了就是被追的远一点,但是三四个小时之后会进入亚速尔群岛,还是不好,万一斯托亚号他们正往加勒比方向撤退,我到的时候,他们可能刚出港,还没到最大速度就被前后夹击了。为了给他们赢得时间,我要带着身后的这三艘大家伙高唱“一同去郊游”,再周旋三四个小时再向南也不迟。

    葵司号没有再转向,看来他要孤注一掷给我来一炮了。我轻蔑一笑:“再丢一半短重炮下海!”既然要拼速度就不是省钱的时候了,坛坛罐罐打了还能再建。

    我们第一拨人已经吃了午饭,就这么三追一逃,葵司号逐步逼近,已经快要进入他的射程,而雅克号拐头向南去迂回,堵我的去路。

    我带着老约翰和罗叶尔来到斯蒂芬面前,“斯蒂芬,255保持,你去吃点东西,老约翰教教罗叶尔操舵。”

    我又朝号子手喊:“船尾不要留人,所有人防御姿态。挨完这一炮,保罗给桅杆再铺一层网。”

    炮手希金斯来向我报道。“船长,我吃完了,要不要我带几个能操帆的兄弟换保罗下来吃东西。”

    看着他悻悻的样子,我沉默着点点头,觉得好对不起他。他四分之三的老婆都让我推到海里了,他能站这里好好的和我说话我都觉得他脾气太好了。

    看着他离去,我站在船舷往身后观察葵司号的走位,这次转弯角度很大,顺利的话,他正好看到我屁股,虽然丢失了一些船速,但是角度很好,很快我就能恢复到最大船速,预计能达到将近13节。

    葵司号船首炮如约开炮了,链弹在距离太阳号三四米的地方入海了。“测速!”

    “12节。”老约翰朝我汇报。嗯,弯还没拐完。马上就甩开葵司号了,他们追不上了。

    葵司号调高了发射角度,链弹还是在三四米的地方入海了。抬高炮口确实打的更远,但是他的敌人也跑的更快了。

    “传令兵,组织吃了饭的换岗。”

    直到下午,葵司号已经汇合了希洪号,明明已经越来越远了,可是这俩货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跟在我屁股后面吃灰,我和斯蒂芬坐在前桅下面讨论这个珍宝船队的动机。

    “有帆!!!”布朗指着左前方正南偏东的方向。

    “怎么今天这里就这么热闹,斯蒂芬回去操舵,往右慢慢偏,不急着顶风,等我看看来船再说。”我又掉头朝正在甲板上拉帆的大个子亨利喊:“抓一个俘虏,给抱块木板,丢海里。”

    这种情况,海盗是没有朋友的。就算碰见海盗,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不能冒险,别说是战船,就是个武装商船这会儿也够我喝一壶的。炮是希金斯的命,他是个夯货,可以不要别的,帆和桅杆现在可是我和全船人的命。所以我只能把俘虏丢一个弧线,让他们少一条追我的船,慢慢去捞人。

    本来丢了三个俘虏都挺有秩序的,到丢第四个,突然闹起来了。汤姆跑过来跟我说:“船长,这事儿还是要你做主来看看。”

    我来到人群里,原来这个俘虏说他不会游泳,难怪闹哄哄的笑。这被追了一天了,确实这事儿挺让人心情愉快的。本来我还说等太阳西斜我给大家吹会儿口琴,放松放松。

    “你叫什么名字?”

    “希洪!”

    靠!我就说怎么一直追我!!!我看着剩下的俘虏,“这个不会游泳的家伙是公爵?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剩下的三个俘虏面面相觑,又看着我:“他爹是公爵,他是子爵。”

    “亨利,带他去船尾!”

    我又对他们说:“我叫托尼·伍,我虽然是海盗,但我一般不杀人的,你们信不信?”他们三个疯狂点头。我接着说:“你们相信那就太好了,你们三个要让后面的葵司号他们也相信,好不好?让他们别追了,希洪公爵的儿子我会在我觉得安全的时候把他留在某个港口,给他留一点钱,他自己会传信给圣多明各,你们再去接他,再追我就给他绑石头丢下海,可以吗?”

    他们三个又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点头。最左边的青年开口了,“让我留下,我是子爵的亲兵萨摩耶。”

    “行,送另外两个去传信。”亨利一手一个就丢下海了。

    我看着声称自己是亲兵的青年说:“骗我是死罪,再给你一次机会,表明身份。谁会带这么老的亲兵!!!你说是亲兵是吧?反正你闲着,跟在我身边,不停的讲子爵的事情,停了就把你丢海里,绑石头那种。”

    不会是两个“好朋友”吧?我拿望远镜看着希洪号捞俘虏,暗自揣测着。按照萨摩耶的话,他和希洪子爵是开裆裤的发小,认识快30年了,他继续絮絮叨叨的讲,让我不禁有些错觉,我这么高的威望到底是哪来的?大家都很相信我的话。不然这么老的亲兵,这么健谈呢?

    “商船,2艘!”布朗指着之前来船方向朝我喊。

    我松了口气,商船怎么会走这里,难道是非洲往北美去的运奴船?这一路没有补给港,如果从几内亚湾出来,在最后一个补给港佛得角或者拉斯帕尔马斯停靠,最少也要20天的航程,奴隶不比黄金象牙,是要吃要喝的,而且还要带武装水手,这不得半船都是补给啊?疯了吗?20天够一船烟草跑一个来回了,奴隶比这个还挣钱?不会是个同行吧?做的是没本的买卖。只是我有船,他没有而已。

    我无意搭理这个同行,但是看着他送死我也不太愿意,毕竟他将来也有可能是我的人:“保罗,把黑帆挂起来。”我希望我的同行意识到我是什么处境,识相的赶紧掉头就跑。

    我的骷髅旗是自己设计的,两枝玫瑰花被骷髅头叼在嘴里,远远的看是个大红叉,我把这种美称作血色浪漫。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终于忍不住对我耳边碎碎念的萨摩耶大吼:“滚到你的子爵身边去。劝劝你的同伴,让他以后穿鲜亮一点,搞的我以为是个火枪卫队长。狗娘养的!”

    希洪号已经捞到了最后两个俘虏。很快,雅克号一直在南边等我,而葵司号丝毫也没有减速的意思。真是麻烦,这葵司号的指挥官是李云龙是不是?怎么这么轴!

    老约翰来到我身边看似不经意的跟我说:“船长,海浪好像有点汹涌。”这不用他告诉我,换帆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所以我才急于丢那两个俘虏下去求和。葵司号要么现在丢炮来追我,还能有机会逼我在加勒比航线上一直逆风行使,不然很快他就看不到我了。我走到希洪身边,问他:“老弟,葵司号为啥非要追我?是你太特殊吗?”

    希洪一脸臭屁的反问我:“你熬的到天黑吗?”

    我说:“你最好不要盼着天黑,你没发现天已经有点黑了吗?”老天爷很配合的下起了雨。我粗略的估算我们的方位,希洪又问我:“天黑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我臭屁了:“因为你是船上唯一不会游泳的人,万一碰上风暴,乐子就大了。”

    如果有风暴,一定在西偏南,我这么顶着风走,天黑就能进百慕大海域,但是如果碰见风暴,那就不用盼天黑天亮了,因为亮不亮都一样了。

    葵司号丢炮了,这是不死不休了。一直追了我一个多小时,稳稳的跟在我身后,雅克号已经看不到了,但是我知道他还在南边等我。风浪愈发汹涌了,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我沉默的看着加勒比方向的云层,明显的副热带高压,前面有风暴。看云波诡谲,看着很唬人,其实范围很窄的像堵墙,尤其是尾部,只剩下风雨。

    可再窄,也是风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