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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和粪叉的由来

    “斯蒂芬,170航向保持。”我必须向西突围了。葵司如果跟我就必然要保持逆风,他灵巧度远不如我,甩的掉我就能往西北走。

    葵司号在我拐头的同时就跟着拐头了,稳舵后很明显,也是抢170的侧风。又追了一会儿,已经看的到风暴圈了,整个西边由南到北天色发黑。狂风卷汲着巨浪,在天边发出呜呜咽咽的低吼。风雨更大了,希洪已经面如土色。葵司号航向195开始逆风向我靠过来,他还不放弃。

    “船头不要留人,通通往船尾甲板去,自己给自己绑保险索,亨利和老约翰,你俩照顾一下这三个客人。希金斯,把剩下的炮拉到船尾后面去,捆结实点。”我边往船头走边朝后指着罗叶尔他们三个俘虏吼着。

    “斯蒂芬我来操舵,我们要进风暴。你把自己捆在船舱口,注意安全。”我用保险索把自己捆在船舵上。重量集中在船只尾部,船头会在接触浪潮的时候减小撞击和阻力。

    保罗在桅杆顶上喊:“船长要收起顶帆了,不然船会被掀翻的。”希洪号还没有放弃的意思,现在还不能收。

    我死死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怒涛,朝保罗大喊:“再等等!”我这是在和葵司号赌命,就赌他不敢和我赌。

    葵司号向北拐头了。

    “收起顶帆,保罗。”我刚喊完就被一个浪头击中,狠狠的把我拍在了船舵上。我掏出我那黄铜制成的“粪叉”,直接插在船舵里,风浪中行船,最忌讳船舵乱动。越混乱,越要坚定。

    叫粪叉,是有来历的。因为我们小时候玩的好多种游戏机上都会有小怪使用这个玩意儿当武器,所以我和小伙伴们约定这种人外号就叫掏大粪的。小时候不懂,直到看了《三国演义》里的辕门射戟,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武器,不是粪叉。

    提起粪叉,我又一肚子的火,我用母语指着船头雕像海神波塞冬一顿乱骂,可能骂出了一些气势,搞的站在我身后的斯蒂芬十分担心我的精神状况,在他看来我平时温文尔雅几乎有这种失态的举动,如果他知道我骂的内容恐怕当场就要翻白眼了。他冲过来帮我抓着船舵,我拔出船舵里的粪叉,站上船头,更有气势的指着波塞冬:“你让我来见你,我来了,你又没屁放。我来了,怎么了!!!我还拿着你的粪叉呢!我来了!!!怎么了???”

    一个浪头袭来,手握三叉戟的我,很有气势的入海沉没了。据后来斯蒂芬说,船员们当时看我的眼神已经信仰化了,我已经成为一个化身,虽然看起来很疯狂,愚蠢,笨拙,白痴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眼神很坚毅。

    没错,我是个穿越者。

    我还没穿越的时候,我可能36岁,在我们市气象局18年了,当个小科员,没有什么好骄傲的,所幸也没什么好羞耻的。老婆和孩子闹着要去英国玩,正值元旦和年假一起放,也是不知道干什么,就一起去了。在大英皇家博物馆闲逛,面前是鼎鼎大名的《海盗法典》的一些残页。我英语和其他语言与母语的水平比例是1:99。反正全靠老婆和儿子当翻译,无所谓,我也不好奇,主要是陪她来玩。老婆神秘兮兮的给我读了一条:“全体海盗不得使用海神波塞冬的武器海神三叉戟,理由是太过强大。”

    我朝着儿子夸张一笑,“哇偶!好可怕!”

    嬉嬉闹闹一天,回到酒店已经晚上10点了。儿子累了就先睡了。我窝进沙发,头枕在老婆腿上想《海盗法典》的事儿,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个独眼龙对我说:“你嘲笑我?来见我!”我头痛欲裂。

    我拿着三叉戟狠狠的叉在了恶龙的背上,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知道这是我的起点还是终点。

    “约翰,你该起床了!”我醒来在一个木床上,原来恶龙是个梦,外面又传来一声喊叫:“约翰,起床了!”我心里想回一句国骂!出口却是“好的!妈妈!”我肯定是做梦了,但是哪一段是梦,我不确定。但是我现在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抱着我妈的大腿跟她说:“妈妈,我现在成绩最好的一定是英语了!再也不用你担心我的学习了!!!”

    我观察了一下卧室的陈设,还行,中产家庭。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现在的心情:一方面我来到这个新世界毫无陌生感,什么慌乱,措手不及,完全不存在的;因为另一方面我完完全全的“认识”这个崭新的世界,语言、习俗、人际关系,我都清清楚楚,我甚至知道一周前的圣诞节,餐前祷告上的表哥托尼讲的什么故事。我不禁腹诽,这种游戏可以让我儿子来啊,他也10岁,和我现在一样大。怪异极了。

    坐在餐桌上就更怪异了,我这个查理爸爸比我都小。妈妈桃乐丝烤了黄油面包,给我和查理分食。我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查理吃的很快,他在一个酿酒作坊上班,要迟到了。桃乐丝拿过他的帽子和大衣,他亲吻了我就飞快的跑了。

    托尼住我隔壁,我们上的是同一所教会学校。他在门口吹着口哨,我也该走了。

    今天驻校神父塞瓦那讲的是马可福音第五章,耶稣刚下船,就有一个恶鬼附着的人,从坟茔里跑出来迎接他。塞瓦那问我,“有何感想?”

    我问,“恶鬼如何界定他的善恶?”

    塞瓦那说:“万物有来处有去处,家主是无所不能的。”

    我又问:“那恶鬼的过去和未来呢?”

    塞瓦那说:“恶鬼离了人身、就在无水之地、过来过去、寻求安歇之处.既寻不着、便说、我要回到我所出来的屋里去。——路加福音十一章第二十四节。”

    我又问:“那恶鬼如果不想走呢?”

    塞瓦那说:“家主叫了十二个门徒来、给他们权柄、能赶逐恶鬼、并医治各样的病症。——马太福音第十章”

    我又打算发问,塞瓦那又接着说:“若不是耶和华帮助我,我就住在寂静之中了。赞美诗93章”

    我问:“什么意思?”

    塞瓦那白了我一眼:“意思是,你话太多了。”看他的架势就差让我闭嘴了。

    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现在一门心思期待夜色降临。

    晚饭随便吃了点,门口遛了一下,和各家混了个脸熟。躺回床上才8点多。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反复思考着神父的话。那时候历史不好,只记得都铎王朝前后有宗教改革,加尔文,马丁·路德什么的,但是想不明白现在的英国是个什么状态。这东西,约翰也不懂啊。约翰就知道现在国王是“像爸爸妈妈一样的两口子”,谁家国王不是两口子。我胡思乱想着,盼望着赶紧睡着,好脖子酸疼的一觉醒来,又是枕在老婆大腿上落枕了。

    我醒了,天还没亮。我需要认清现实了,可能我要准备好在这里常住了。讲真的现在我很郁闷的,也不像其他小说主角一样,一睁眼会这个超能力有个那神奇系统的,还是他娘的普通人一个不说,这科技领先的也有点太多了,就像一个坐拥金山的地主家傻儿子发现这世界的人货币都用乌龟壳的。

    不过那既然来到这个国王是两口子的国度,明显还是工业革命前夕,起码我要知道,今年是哪年吧?谁当政吧?就说我之前除了本职工作,啥都懂一点,也啥都不会。(对不起,本职工作其实也不怎么会,现在这条件啥仪器也没有就只会一点简单的数据测算,跟不会有啥区别)但是比起现在的人,我多少还是有点优势的,至少,我能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的,对不对?我要准备准备迎战了,毕竟“若不是耶和华帮助我,我就住在寂静之中了。”而我,是不想把命运寄托在耶和华会不会帮我上的。

    在曾经的世界里,你是无神论者或是有神论者都是可笑的。无神论觉得有神论都是迷信,其实反过来想象,无神论也挺迷信的。他们相互攻讦着,觉得对方脑子坏掉了,“上帝高矮胖瘦吗?你见过吗?称斤卖还是论个儿卖啊?”“夏虫不可语冰你懂吗?就我们这种活不到100岁的小爬菜,人家稀罕搭理你?”

    我现在这种情况,说无神论就可笑了。胡思乱想着,穿起厚厚的衣服,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还把围巾戴上,准备出门去海边逛逛,离家也就几百米。毕竟“恶鬼是在无水之地走来走去”,我去摸摸水,看看能不能回去。

    查理很配合的失眠或是别的什么,坐在大厅,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宝贝,你去哪?”

    “查理,穿上衣服,跟我走!”可能因为我没有叫爸爸,他更惊讶了,但是还是穿上衣服跟我出门了。

    我快步走在前面,查理快步跟上我:“我们去哪?”

    我筹措着惊人的语言,想尽量让我讲出来的故事不那么骇人听闻。很快就来到了海边,我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天快亮了.太阳逐渐从左边的地平线出来,照亮这个叫天鹅海湾的小镇。我没看到天鹅,可我看到了海湾。我反复念着这个镇子的名字,Swansea,斯旺西,原来我脚下,就是斯旺西。那太阳出来的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布里斯托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