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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慌忙星下凡

    整张宣纸上头裁下二十几厘米,写横批;下面正好一裁三,写春联,一点不浪费材料。

    许健边裁纸边说,我就琢磨咱们写七言的最好,你想五言或六言地给的字少显得空,人们花钱都希望买到字多些的,再说布局正好不空不满。…都看半天了,你选没选好词?

    选好了,你听这个怎么样:

    上联:人寿年丰家家乐;

    下联:国泰民安处处春。

    还有这个:

    上联:天增岁月人增寿;

    下联:春满人间福满门。

    “老,太老!从我太姥姥的太姥姥那辈的时候就有这个春联,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是这堆老掉牙的老词,换一个。”许健说。

    上联:蜡梅吐芳迎红日;

    下联:绿柳展枝舞春风。

    还有这个,牛志强说:

    上联:五湖四海皆春色;

    下联:万水千山尽朝晖。

    “没新意,还是我来吧。”许健拿过《春联大全》随便翻了二下,“老牛,这个好。”

    上联:喜看三春花千树;

    下联:笑饮丰年酒一杯。

    “伯母说的没错,要不说你是酒鬼呢,写春联都带着个人爱好,上辈了一定是馋酒馋死的。不过吗,也行。下一个?”

    上联:爆竹两三声人间是岁;

    下联:梅花四五点天下皆春。

    许健接着,这个可不错,就是长了点:

    上联: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添一岁;

    下联:家家户户说说笑笑欢欢喜喜各过新年。

    “还有再长些的吗!”许健说:有啊,听着:

    上联:放一夜爆竹轰出新年热热闹闹大家都过新年;

    下联:开两扇大门请进喜神齐齐整整小孩准出风头。

    “先吃中午饭,下午咱就开写;想吃什么,老牛?”

    “想吃、想吃什么了,我就想吃你的‘烧饼茶鸡蛋’!”

    “别,千万可别;我一听‘烧饼茶鸡蛋’就反胃,想吐,那几年都吃顶了。”许健故作神秘地说:给你讲段独家新闻。

    “刚干‘茶鸡蛋’那阵,我家老二老三想去我那解馋,去就去呗,不就吃几个鸡蛋嘛!当时,好像老三刚上初中,就那小身子板比我还小一圈儿。我又买了点肉串,啤酒肉串烧饼茶鸡蛋管够,随便造儿。要不老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一点不假!你猜,俩人吃了多少:一人二十多串羊肉串、十二三个烧饼、二十来个茶鸡蛋,七八个鸡蛋一斤,二十来个鸡蛋那就是三斤,这还不算每人二瓶啤酒,往哪盛。当时我就劝,说别吃了再撑坏了,下次再吃;老二老三没良心的反都说我财迷,不舍得让他们吃!”

    “我不能再管了,吃就吃呗。果不其然,大半夜老三睡着睡着觉撑着痛醒了,我就扶着老三围着学校后墙来回遛,遛了一圈又一圈不知多少圈;这样也好消食啊,明知是撑的,也不敢去医院没钱啊;老三边用手按摩着肚子边带着哭腔喊:‘老天爷啊往下行,你不行啊我不行’!”

    “老天爷啊往下行,你不行啊我不行!就这样老三一直喊到天亮。可把我吓死了,要真把老三撑死我可怎么办。半途中,还闹过一个笑话:二位派出所巡逻的民警问我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回事,我说吃饱了撑的。民警以为我是说他们,非要将我们带回派出所审查不可,我解释了半天他们才终于相信了。”

    “这还没完。一回到家,我妈便开始‘女子单打’!”

    牛志强不解:“二十多岁都上大学了,你妈还捧你?你爸呢,怎么不管?”

    “听你这意思‘女子单打’还不够,再来个‘男女混合双打’,最后加时儿再来个‘全家集体对抗赛’,你可真行,这是恨我不死啊。其实,大小伙子,打两下就打两下吧,不痛跟搔痒痒似的,也让老娘出出气。最可气的是非说我图谋不轨,想独霸遗产。你说我花着自己的钱,请他们哥俩吃着饭我还挨着打,还落个‘想独霸遗产’,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不冤枉!”牛志强说:“我想以后俩人谁也不吃了吧。”

    “可不从那儿以后,俩人看见‘烧饼茶鸡蛋’掉头就走。”

    俩人吃完午饭,牛志强便伏在书桌上开始写春联。每个春联各写五套,有当场出新词地再当场写;一会儿,便写好十多套。许健看了一阵,许是无聊便自己取来提斗毛笔,在桌子对面开始也写起来。

    “我要是不写露几小手啊,一会某某人就该吃醋了;说咱这四年大学怎么上的,连字都不敢写,咱让他看看,老许这四年不是‘白吃干饭’的,吃饭时还得‘有菜儿’就着吃。”

    还真别说,许健的唐人写经体,相当有功夫,写起来,有角有棱,真是那么回事。平时还真的没发现;能考上美院,是不会没有一定基础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在古代抄写经书的由两类人担任:一类是寺院僧侣,另一类是经生。所谓的经生,绝大多数是功名场上的失意者,他们接触过书法的基本训练或严格考核,因为技艺的传承或师徒相授,或风习相染,的体态风姿有汉隶变完成以后向唐楷过渡的一脉相承的规约性,书写流畅而婀娜美观。

    “老牛,过来看看老哥的这两把刷子怎么样!”

    “确实不错,没想到;被金钱淹没了的艺术家。”

    牛卢强发出内心的赞赏。

    老天为你打开一扇门,同时也关闭一扇窗。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成为艺术家的天赋。

    先想想咱们店挂什么春联,写好咱先挂上,一是当幌子吸引人,二是红红火火的热闹。许健说。

    牛志强想了想,提笔用欧楷写出:

    老老实实做人;

    规规矩矩经商。

    横批,快横批!许健喊。

    日进斗金。

    “好、太好了,这就是告诉别人,只有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童叟无欺才能挣到钱,坑蒙拐骗只能一时,绝不会长久。好!”

    春联还未干,许健便要拿去贴。

    “着什么急,等墨汁干干。”牛志强便写便吩咐。“这人,急性子,要不说是‘慌忙星’生孩子不等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