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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香楼

    黑靴、长裙、锦衣鱼服绣春刀,腰间挂个牌子,再往上是只熊猫眼。

    哎嘛!

    吓得李不凡肝胆欲裂。

    正是锦衣卫张秀儿!

    张秀儿瞧了瞧店小二和满脑袋白布的李不凡,愣是没认出来。

    为什么没认出来?

    也不怪张秀儿,本来就伤了一只眼,又是在大晚上,三天没吃饭饿的头晕眼花。

    再加上李不凡伪装的过于特色,任谁有点想法都会被拐歪。

    反倒张秀儿有些同情李不凡。

    此人脑袋被打成这样,居然还能说出那么有骨气的话。

    张秀儿说道:“正好,你们二人随本姑娘上楼!”

    俩人互相看了看,李不凡使了个眼神说道:“大人,这不好吧?”

    “怕什么!”张秀拍胸脯保证道:“本姑娘为你做主!”

    好家伙,原来她误会李不凡是被春香楼打的。

    毕竟李不凡穿着普通书生衣服,头还缠着布条,站在春香楼门口,不免会被人遐想成穷书生逛香楼挨打的桥段。

    见状不妙,店小二急忙打圆场说:“大人,小的就是一送菜的,跟您二位上去实在不妥,您看不如别为难小人,它日必定请您喝酒。”

    “不成!”

    张秀儿目光决绝道:“你就拎着食盒陪本姑娘上楼,伺候好了不差银子!”

    听见这话,小二差点鼻子气歪。

    噗,见小二吃瘪,李不凡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被张秀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差点憋出内伤。

    谁都跑不了。

    也不知这张秀儿抽什么风,拉两个路人上楼。

    不远处几个人来回张望。

    时刻关注着张秀儿一举一动。

    他们都是朝党势力家的公子哥,一个个愁眉苦脸,躲躲闪闪生怕被发现。

    其中一人道:“齐兄,您这次可把锦衣卫得罪惨了。”

    被称为齐兄的人,正是户部侍郎之子齐海流。

    齐海流也不想,奈何他家老子下了死命令,必须追这张秀儿,若两家成功联姻,对九皇子有利。

    可这张秀儿常年习武,体格孔武有力,一般人难以靠近三尺之围。

    哪有大户人家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

    万般无奈下,齐海流来了个兵行险招,找人绑了这丫的。

    谁成想捅出这么大娄子。

    齐海流拱手说道:“还望各位公子鼎力相助,若能度过此劫,我齐家必有厚报!”

    一人回礼道:“好说好说,我等已带各家精锐而来,请齐兄放心。”

    另一人道:“没错,只要四哥敢出现,保证他看不见明天太阳。”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齐海流心里踏实不少。

    望向春香楼里面。

    三个人已经入了楼。

    大厅堂摆满了桌椅板凳,中间是巨大的戏台子,夜里姑娘们就在此表演。

    但此时却没有人。

    几名下人打扫着卫生,擦拭着楼梯灯台。

    见有客人来,一老鸨抖掉大脸三斤粉,冲下楼梯。

    “哟,稀客!”

    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小手绢。

    等近了一瞧,竟然是个锦衣卫,还是个女的。

    老鸨立马变老实,飞快打量起三人。

    当见到李不凡白布脑袋,眼神滴溜溜转,偎身上前道:“公子兴趣挺别致呀!”

    单凭这一句,差点让李不凡心梗。

    李不凡推开老鸨,解释:“这是我家大人,来办公的老实点。”

    听是来办公的,老鸨变脸比翻书都快,冷冷道:“不就是来要份子吗?装什么清高。”

    瞧这话说的,嗨,直接点爆了张秀儿脾气。

    张秀儿一把揪住老鸨问:“马帮四哥在哪?”

    老鸨死鸭子嘴硬,她的后台更硬,表情不屑说:“没听说过。”

    气的张秀儿举拳头要打,被李不凡一把拦住。

    李不凡连忙说:“办正事要紧!”

    好不容易让人冷静下来,只听张秀说道:“限你半柱香,不交人本姑娘拆了春香楼!”

    一旁小二直摇头。

    与李不凡对视一眼。

    很明显,这哪是来抓人的,简直是打草惊蛇。

    二人彼此心领神会。

    见软硬不吃,老鸨也拿不定主意,于是赔笑说:“哟,三位爷,多有得罪,楼上请。”

    招呼来杂役把人带上楼。

    安排进小房间。

    张秀儿见状握紧了腰刀。

    不大一会儿,有人端来满桌子酒菜。

    可谓是琳琅满目、玉盘珍馐,各样式美食全都有。

    又上来几位姑娘给斟了酒。

    这般架势着实让人胃口大开,食指乱动。

    李不凡抓起筷子打算尝尝,谁料被张秀儿瞪了一眼。

    张秀儿对老鸨说道:“酒菜免了,我们自己有带,快把人交出来。”

    说完看向小二带来的食盒。

    小二冷汗哗就下来了,紧张得不行,因为食盒里装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里面都是执行任务的武器,哪能轻易打开让人看。

    本来以为在外面蹲守没什么暴露的风险。

    没成想计划出现意外。

    见小二紧张样子,李不凡瞬间明白一切。

    食盒决不能在这里打开。

    李不凡情急之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不忘吧唧嘴,忘情般品了品兑水的假酒。

    “你干什么!”

    “吃饭呀。”

    张秀像看傻子一样盯住李不凡。

    李不凡嘿嘿一笑,又夹起菜说:“人家春香楼客气,咱们没必要为难,能找到人还是和气为好。”

    见李不凡吃,张秀儿可不敢吃。

    有过一次马帮的教训,她生怕有人对酒菜下毒。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不凡吃。

    一桌子好菜,有蒸糕、酱肉、吃起来可过瘾,配上掺了酒的水,美滋滋。

    吃着吃着,眼睛湿润了。

    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上饭。

    桃花县生活多么好,为了圆老爹科举梦跑这来遭罪。

    等饭菜吃完,也没中毒。

    张秀儿等的不耐烦问:“马帮四哥在哪?”

    香楼老鸨却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张秀儿,不急不缓说:“咱们香楼可没这号人,更不会收留逃犯,大人您可好好擦亮眼。”

    说完还用小扇子指了指桌面。

    张秀站起身问:“你什么意思?”

    “呵,”老鸨啪一声打开小扇子,“来的都是客,大人若赏脸来吃饭,奴还会跟您要酒钱不成?”

    “狗眼看人低,本姑娘还会差这点酒钱!”张秀气急了。

    可老鸨却没事人一样说道:“酒菜一百两,大人可别说没吃过。”

    嗝~

    李不凡打了个饱嗝。

    此时此刻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张秀儿恨不能给木乃伊脑袋补上几拳。

    从最开始就压根没想到会被人下套。

    没办法,张秀从腰上掏出小荷包,在里面找出一锭十两银子,是她平日里存下的零花钱。

    将银子丢在桌上,张秀说:“一桌子酒菜值不上一百两,就这么多,现在把人交出来。”

    “那可不行,”老鸨用扇子遮住掉粉脸,“咱香楼的酒菜都是昂贵食材,大师傅手艺,您要真付不起,奴可以给您赊账。”

    随后几名看场子的拿出笔墨,放在桌上道:“签了欠条你们可以走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锦衣卫丢这个人。

    若张秀敢在春香楼拔刀,放到朝堂上性质可就变了。

    张秀儿自己也明白,手按在刀柄上暗自发力,就是不敢拔刀。

    就在这时。

    李不凡懒洋洋问:“只有一百两吗?”

    老鸨打量一眼李不凡,一穷酸书生还敢逞能。

    于是乎老鸨奸笑说:“给不起,就脱光了爬出去,别在这碍眼。”

    还真就给的起!

    李不凡也生气了,他容易吗?不远万里跑来科举,还被人鄙视。

    啪一声,拍桌上一张银票。

    刚刚好好一百两。

    “够不够?”

    一百两多不多?

    很多,别说普通人,就算达官贵人也很少能出的起。

    不等老鸨说话,啪,又是一张千两票子。

    两张银票摆在众人眼前,张秀儿惊了,老鸨惊了,跟着来的小二也惊了。

    什么叫有钱。

    此时李不凡就差把有钱俩字写脑门上。

    吃个饭,谁让对方太能装。

    老鸨直哆嗦伸手想要拿,被李不凡一把按住问:“我敢给,这钱你敢拿吗?”

    什么样的人能随便出一千两?

    什么样的服务值一千两?

    香楼的打手们都不敢动一下。

    谁知道对方什么来头,背后又有多少底牌?

    老鸨脸上粉掉的跟筛糠子一样,万万没想到踢上了铁板。

    见状,李不凡慢慢松开手说:“钱拿走,把人带来。”

    两张票子,老鸨拿在手里腿肚子先抽筋。

    “快,快给这位老爷把孔四绑来!”

    说完老鸨晕倒在地,手里还死死掐着银票。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赚钱而已。

    一旁小二看李不凡眼神都变了,这可是个大财主。

    小二不知道李不凡就是情报组织幕后大佬,花的都是他们自己辛苦赚的钱。

    有钱就是好办事。

    春香楼把熟睡中的马帮四爷死死捆住,丢在了李不凡面前。

    孔四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就见到了木乃伊脑袋,吓得脸色煞白。

    不等李不凡发问,张秀一脚踹在孔四胸口,大声斥问:“说,齐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哪有上来先问好处的。

    李不凡直摇头,身为锦衣卫审问方法太不专业。

    不等人回答,一支飞羽箭破窗而入!

    电光火石般射向孔四。

    一旁小二眼疾手快,拿起酒壶挡住了箭矢。

    酒壶被击的粉碎,箭矢也偏离了方向,射在孔四身旁。

    苍啷一声响,张秀儿拔刀,伸手去推窗,被李不凡拦住。

    “别开窗,当心有弓箭手。”

    张秀也反应过来,掀翻桌子挡在身前。

    此时孔四哪里还不明白,明显有人杀他灭口,吓得大声喊叫。

    “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