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活得糊涂
算起来，距离离开旋木镇已经整整三十天了。
约书亚睁开眼睛，拂过洒在花叶上的露水，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泰克斯和苦修士。他一骨碌坐起身来，遥望远处的国境线——的确，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回到西塞罗。到时候，维罗妮卡小姐就可以把一路上侦查的收获报告给战团长，包括不明的行尸瘟疫，消失的防线，以及六号要塞的意外沦陷——按照阿德里安的战术思想，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和其他几个战团一齐展开攻势。
没准这一次，真的能打到冰铁之城下。
他没有听到写手少女的声音，丽姬娅估计还在睡觉——自从少女学会了如何屏蔽他的感官之后，她起床是一天比一天晚了。少年笑着摇摇头，站起身，听到莫翰在描述着接下来的进军方案：
“无论如何，我都会和战团长建议，我们后续选择这条路作为主攻方向。”老人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后续可能会有战斗修女团随同一起进军——圣女大人也开始注意到了北境的战况，这是一件好事，证明教宗大人最后还是说服了她。”
“教义的争端胜于一切，是吗？”泰克斯点点头。
约书亚当然也清楚这个逻辑，也就是为什么西塞罗要在与彩虹同盟的战斗中，额外分出兵员来发起远征。从国家层面，彩虹同盟的七大公国是教国真正的敌人；但是从教义上来讲，占领了马拉成神之地的阿尔法，才是教会真正的威胁。
所以，无论是上一代圣女，还是这一代圣女，一直都不同意发起远征这件事。但是教宗毕竟是整个圣庭资历最老，也最强的修士，至少在圣女到达第八原质之前，她都必须考虑教宗的建议。
“所以说，”他忍不住搭话：“圣女真的是不到二十岁的第七原质？”
“马拉的眷顾。”莫翰叹了口气：“教宗的圣人不也都是第六、第七原质？”
约书亚总感觉有些不太对的地方，但是他没有说话——莫翰对他的态度一直比较疏离，不过他倒是不在意，他和随军主祭一向关系不好，马洛尼在他小的时候没少揍他。
他收起心思，打包好行李，继续前行。
终于，在他辞别旋木镇整整三十三天之后，少年再一次跨过了熟悉的国境线。这一次没有艾诺作为向导，他们还是顺顺利利地回到了教国内。约书亚已经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了，他要把路上的一切都报告给战团长，然后归队，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回归本职，做一柄西塞罗的刀刃，直到他再次立下战功，或者战死。
对于少年而言，这就是他一向的生存方式。所有人对此都未感到什么不妥。如果说，南境的骑士们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钱财田地，为了妻子儿女而战，那么北境的远征军骑士们，就单单只是为了马拉，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战。
这是远征军的骄傲。
他们一行人在旋木镇外的林间平地停了下来。约书亚看到平地上有土堆坟起，插着一块木牌，但是牌子上什么都没有写。
他有些奇怪，不过实在是走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土堆旁边的地上。
几个人围坐成一圈。
苦修士用手扇了扇风，望着泰克斯和约书亚，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老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黑大个疑惑地问。
老者最后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来：“约书亚·帕拉斯，泰克斯，帕拉斯，你们站起来。”
两名骑士不知所以地站了起来。
“泰克斯·帕拉斯，”战团的导师问道：“你是否愿意为教国，为马拉而战？是否愿意执行圣庭的命令？”
“当然，”少年说道：“执行命令是军人的本分。”
“那么我现在命令你，”莫翰一直带着的淡淡笑容消失了，他望着约书亚：“抓捕叛国者，约书亚·米勒，你可否执行命令？”
“老哥，这玩笑可不好笑……”泰克斯挠了挠头：“小米勒他怎么可能会叛国呢？”
“我没开玩笑。”苦修士平静地说：“还是说，你要我亲自动手？”
约书亚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不可能！”泰克斯放下手：“所有人都有可能叛国，唯独他没有！”
少年骑士能感到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他没有任由自己的兄弟争辩，质询道：“证据呢？”
“你谋杀了一位教宗的圣者，谋杀了你们战团的同袍，”老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饮血者战团的斯坦丁·帕拉斯。”
“如果说老斯坦丁那个鬼样子也是教宗的圣者，”少年突然感觉一种没来由的愤怒冲上头脑：“那教宗的圣者都是什么？”他指着旋木镇：“教宗的圣者，屠杀了小半个镇子的几百个百姓？”
“他们是必要的代价。”老者叹了一口气：“小米勒，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对话，而不是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就是认为你还有沟通的价值。你犯下的罪行已经不可饶恕，唯一的结局就是在这里当场被我格杀，或者回到教国之后，被圣庭围剿至死。”
老者坦然地看着约书亚：“我希望你可以选择死在这里，这样，你对你的战团，你的兄弟们，都是有价值的。”
“我的脑袋，这么值钱？”少年只觉得荒谬：“莫翰先生，如果你就此停止的话，我还可以当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一句玩笑。”他厉声说：“斯坦丁被恶魔附身，屠杀村镇百姓，是落叶教区治安官塞万提斯和我亲眼所见，如果你认为他是圣者，我只能认为你和恶魔同流合污！”
莫翰只是怜悯地看着他。
“如果说斯坦丁是被恶魔附身了，那你呢？”老人说道：“你难道不是一直被一个灵魂附身？你按她所说的行动，按她所说的去战斗，甚至借助她的力量击杀了一位第四原质的战士！”他看着约书亚：“难道你身上的，不是一个恶魔？”
“喂，等等，约书亚脑海中那个女孩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泰克斯的话说道一半，被少年骑士拦住了。约书亚无畏地说：“没错，但是她所说的是正确的！而且，我觉得她比斯坦丁身上的怪物，更像一位天使！”
莫翰叹了一口气：“小米勒，我还是让你死得明白一点……”他伸出手，一阵微风将远处默默流泪的维罗妮卡卷到了远处的树林中：“泰克斯，听完我的描述，你就会明白，你的兄弟为什么是叛国者。”老者拍了拍黑大个的肩膀：“我希望收你做弟子，因此，在这件事上，我不想与你有嫌隙。”
他望着泰克斯的脸：“到时候，你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约书亚睁开眼睛，拂过洒在花叶上的露水，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泰克斯和苦修士。他一骨碌坐起身来，遥望远处的国境线——的确，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再有两三天，就可以回到西塞罗。到时候，维罗妮卡小姐就可以把一路上侦查的收获报告给战团长，包括不明的行尸瘟疫，消失的防线，以及六号要塞的意外沦陷——按照阿德里安的战术思想，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和其他几个战团一齐展开攻势。
没准这一次，真的能打到冰铁之城下。
他没有听到写手少女的声音，丽姬娅估计还在睡觉——自从少女学会了如何屏蔽他的感官之后，她起床是一天比一天晚了。少年笑着摇摇头，站起身，听到莫翰在描述着接下来的进军方案：
“无论如何，我都会和战团长建议，我们后续选择这条路作为主攻方向。”老人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后续可能会有战斗修女团随同一起进军——圣女大人也开始注意到了北境的战况，这是一件好事，证明教宗大人最后还是说服了她。”
“教义的争端胜于一切，是吗？”泰克斯点点头。
约书亚当然也清楚这个逻辑，也就是为什么西塞罗要在与彩虹同盟的战斗中，额外分出兵员来发起远征。从国家层面，彩虹同盟的七大公国是教国真正的敌人；但是从教义上来讲，占领了马拉成神之地的阿尔法，才是教会真正的威胁。
所以，无论是上一代圣女，还是这一代圣女，一直都不同意发起远征这件事。但是教宗毕竟是整个圣庭资历最老，也最强的修士，至少在圣女到达第八原质之前，她都必须考虑教宗的建议。
“所以说，”他忍不住搭话：“圣女真的是不到二十岁的第七原质？”
“马拉的眷顾。”莫翰叹了口气：“教宗的圣人不也都是第六、第七原质？”
约书亚总感觉有些不太对的地方，但是他没有说话——莫翰对他的态度一直比较疏离，不过他倒是不在意，他和随军主祭一向关系不好，马洛尼在他小的时候没少揍他。
他收起心思，打包好行李，继续前行。
终于，在他辞别旋木镇整整三十三天之后，少年再一次跨过了熟悉的国境线。这一次没有艾诺作为向导，他们还是顺顺利利地回到了教国内。约书亚已经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了，他要把路上的一切都报告给战团长，然后归队，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回归本职，做一柄西塞罗的刀刃，直到他再次立下战功，或者战死。
对于少年而言，这就是他一向的生存方式。所有人对此都未感到什么不妥。如果说，南境的骑士们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钱财田地，为了妻子儿女而战，那么北境的远征军骑士们，就单单只是为了马拉，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战。
这是远征军的骄傲。
他们一行人在旋木镇外的林间平地停了下来。约书亚看到平地上有土堆坟起，插着一块木牌，但是牌子上什么都没有写。
他有些奇怪，不过实在是走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土堆旁边的地上。
几个人围坐成一圈。
苦修士用手扇了扇风，望着泰克斯和约书亚，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老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黑大个疑惑地问。
老者最后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来：“约书亚·帕拉斯，泰克斯，帕拉斯，你们站起来。”
两名骑士不知所以地站了起来。
“泰克斯·帕拉斯，”战团的导师问道：“你是否愿意为教国，为马拉而战？是否愿意执行圣庭的命令？”
“当然，”少年说道：“执行命令是军人的本分。”
“那么我现在命令你，”莫翰一直带着的淡淡笑容消失了，他望着约书亚：“抓捕叛国者，约书亚·米勒，你可否执行命令？”
“老哥，这玩笑可不好笑……”泰克斯挠了挠头：“小米勒他怎么可能会叛国呢？”
“我没开玩笑。”苦修士平静地说：“还是说，你要我亲自动手？”
约书亚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不可能！”泰克斯放下手：“所有人都有可能叛国，唯独他没有！”
少年骑士能感到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他没有任由自己的兄弟争辩，质询道：“证据呢？”
“你谋杀了一位教宗的圣者，谋杀了你们战团的同袍，”老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饮血者战团的斯坦丁·帕拉斯。”
“如果说老斯坦丁那个鬼样子也是教宗的圣者，”少年突然感觉一种没来由的愤怒冲上头脑：“那教宗的圣者都是什么？”他指着旋木镇：“教宗的圣者，屠杀了小半个镇子的几百个百姓？”
“他们是必要的代价。”老者叹了一口气：“小米勒，我现在站在这里和你对话，而不是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就是认为你还有沟通的价值。你犯下的罪行已经不可饶恕，唯一的结局就是在这里当场被我格杀，或者回到教国之后，被圣庭围剿至死。”
老者坦然地看着约书亚：“我希望你可以选择死在这里，这样，你对你的战团，你的兄弟们，都是有价值的。”
“我的脑袋，这么值钱？”少年只觉得荒谬：“莫翰先生，如果你就此停止的话，我还可以当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一句玩笑。”他厉声说：“斯坦丁被恶魔附身，屠杀村镇百姓，是落叶教区治安官塞万提斯和我亲眼所见，如果你认为他是圣者，我只能认为你和恶魔同流合污！”
莫翰只是怜悯地看着他。
“如果说斯坦丁是被恶魔附身了，那你呢？”老人说道：“你难道不是一直被一个灵魂附身？你按她所说的行动，按她所说的去战斗，甚至借助她的力量击杀了一位第四原质的战士！”他看着约书亚：“难道你身上的，不是一个恶魔？”
“喂，等等，约书亚脑海中那个女孩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泰克斯的话说道一半，被少年骑士拦住了。约书亚无畏地说：“没错，但是她所说的是正确的！而且，我觉得她比斯坦丁身上的怪物，更像一位天使！”
莫翰叹了一口气：“小米勒，我还是让你死得明白一点……”他伸出手，一阵微风将远处默默流泪的维罗妮卡卷到了远处的树林中：“泰克斯，听完我的描述，你就会明白，你的兄弟为什么是叛国者。”老者拍了拍黑大个的肩膀：“我希望收你做弟子，因此，在这件事上，我不想与你有嫌隙。”
他望着泰克斯的脸：“到时候，你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