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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归罪(二)

    穆家村的人,虽然没有山上师徒四人活得滋润,但有田可耕、有果可摘,总体来说,生活还算过得去。比起动不动就四处外出讨饭的某些地方,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穆家村不算大,沿着一条叫不上名字的小河,三十几户人家分布在小河南岸。村名虽然姓穆,其实村子里一户姓穆的人家都没有,由此也可以看出,无数年来战争的残酷,以及这一地区的变迁。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不江湖的,这儿的人不知道,但纷争确实是有一些。

    村长姓卫,于是,只有十户卫姓的人成了村子里第一大姓。卫家男丁多,村长手段强,所以牢牢把持着第一把金交椅。

    排在第二位的是吴姓,吴姓其实有十二户人家,但男丁少。过去时候,曾经挑战过卫姓,但没有成功。姜姓也有十二户,但男丁比吴姓还少。不过,吴姓想欺负姜姓,却遭到激烈反抗,于是两姓之间争执不断。

    其他姓氏的人就更少了,像张姓总共只有两户,那还是十年前,兄弟二人分家之后,各自顶门立户形成的。人少门户小,他们就老老实实猫着,看着吴姓、姜姓折腾。

    吴姓和姜姓双方争夺的焦点,是河对岸那几亩上好的水田,穆家村人习惯称之为上三田。为了这上三田,双方已经几次大打出手。不过目前上三田还是牢牢掌握在姜家人手里。

    两姓之间大规模的武斗其实真不多,据说多年前有过一次,是在半夜里进行的,胜负输赢不知道,但从那以后就有了规定,那就是只能进行“文攻”,也就是女人骂架,女人之间动手,不允许“武斗”,也就是不允许男人上手。于是生性泼辣的吴婶,就成了文攻的急先锋。

    吴婶从小就爱占小便宜,不占光就觉得吃了亏。加上吴家长辈撺掇,适当给些好处,吴婶是越战越勇。而姜家推出的是姜云的三婶——姜云这一房男丁少,需要家族帮助的地方多,本来不是多么好斗的三婶,只好主动站出来出一把力。不过,两个女人攻着攻着,就经常会上手,薅头发、扯耳朵是难免的——吴家的策略很简单,只要对方不把上三田交出来,那就不让姜家活安生。

    当然,不能因为姜家吴家有些纠纷,就觉得整个村子斗争激烈。

    实际上,整个村子还是民风淳朴的,不论谁家的黄梨熟了,都要挨家挨户送几个过去,连姜家、吴家也是这样;谁家的孩子饿了,到哪里都能讨一口饭吃,不管大人是不是正在吵架。

    就像村长给郡里来的采风官汇报的那样,穆家村是整体祥和,局部震荡。这句话传出去后,惹得穆家村人哈哈大笑!

    有些人天生就自带光环,到哪里都是焦点,吴婶就是这样一个人。中午时分,在街头与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吴婶的嘴巴就一直说个不停。

    当地人吃中午饭都在街上。

    前些年战争多,家家户户都生活困难。如果谁家不出来,就知道这家人揭不开锅了,于是大家就去帮衬一下。这几年虽然好了一些,但习惯留了下来。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到街上来。例如吴婶来了,姜家的人就很少露面。而村长一家子,就从来没有露过面。

    吴婶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自己的长子嫡孙:“我这个小孩不大听话呢!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劲的闹!”

    周围邻居还没有接话,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既然不听话,那就杀了吧!”

    吴婶听了这话大怒,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说的,就见一支利箭飞过来,竟是要把小孩子穿个透心凉。吴婶哪见过这阵仗,平日的机灵劲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幸亏这时候一块飞蝗石飞了过来,正打在那支箭身上。利箭擦着孩子的肋下,斜斜飞到了一边。但一捧鲜血还是喷了出来。

    吴婶来不及细看,杀猪般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尽管吴婶叫声凄厉,但还是盖不住箭矢飞来的声音,然后,又有更多飞蝗石、袖刀飞来,与那些漫天飞舞的箭矢撞击在一起,转眼间,大街上好几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缓过神来的吴婶抱起自己的孩子,拼命往自己家里跑。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在一片慌乱之中,踉踉跄跄的吴婶闩上了自家的大门。

    这时候,就听一高傲的声音道:“章将军所料不差,这小小的穆家村里,果然有叛逆!这些村民竟然不是束手就擒,而是抵挡天威!真是罪不可赦!”然后就见一名秦军不更,施施然向村子走来,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在他身后,是高矮胖瘦相仿的四个侍卫,每人脸上戴着一个黑木的面具。

    那名不更来到村外路边高高的打谷场,俯视着村子。而在他身后,号角声响起,竟然是漫山遍野的秦军,一时间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就见这些秦军整齐而又坚定地开始向穆家村进发。弓箭手在最前面,后面则是长枪手。而在队伍中间,两辆四丈多高的攻城车,随着隆隆的车响从河谷那边驶来。沉重车身中间,用铁链悬吊的粗大木桩,随着车体移动轻轻摇晃。

    弓箭手靠近村子之后,单膝跪下,然后拉开了铁胎弓,只要那不更一声令下,就要众箭齐飞。那不更举起了右手,准备用力挥下,脸上是兴奋的残忍之色。

    “且慢”,就听见一声大喝从村子深处传来,就见一名身材细长的中年汉子,从村子里面走出来,满脸风霜之色,斑驳白发夹杂在黑发之间,阳光照射下有些晃眼,但腰板挺直,身形矫健。就见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村口。而在他身后,跟了一个年轻人,一看面相就知道是父子二人。

    那中年男子来到打谷场上,向那名不更遥遥拱手,肃声问道:“在下是穆家村的村长,穆家村按时缴纳粮食,兵役、徭役从不敢耽搁,不知道今日何故围村?又何故杀人?”

    那不更的眼睛生在了头顶上,轻慢说道:“陛下有口谕,因有人在陨石上刻下大逆不道的语句,整个穆家村的村民知情不报,同罪株连,就地格杀;凡穆家村范围内其他人众,依律问斩。敢逃匿者,罪同谋反!”

    “这种话从何说起?前天子夜时分天降陨石,就落在对面山上,然而昨天中午就已经被你们这些军爷接管了,何来我们这些山野小民知情不报之说?”

    对方骂道:“你们这些刁民,就会狡辩,儿郎们,不用跟他废话!立刻动手!”

    “嘿嘿,好一个立刻动手!不知道你们这番作为,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生之口?”

    听完这句话,那位不更倒是笑了,轻蔑地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穆家村,还有人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词语来。这样吧,如果你承认你们穆家村民知情不报,那我就免了你们一家人的死罪,如何?”

    听到这话,那年轻人拉了一下自己的村长,轻声询问道:“爹?”

    那位村长对着儿子轻轻摇摇头,然后对不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虽然我们是小地方的人,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身为村长,卖村求生,只怕这一辈子良心都要受到谴责!”

    那不更仰天哈哈大笑:“说得好!好一个忠义之士,如果我要是不灭了穆家村,反倒无法成全你的忠义之情了!来人呐,给我屠村!”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你真是不要脸得出奇!我来问你,就算村长认罪,你能赦免他吗?皇帝老儿的命令,你一个小小的不更,也敢违抗?胡喷大气、颠倒黑白、无耻之尤!”一个身材矮小,两撇八字胡,一双绿豆眼的汉子从巷道之间走出来,站在村子大道中间。

    那不更也不尴尬,戏谑望着对方。口中却装出大怒的样子:“穆家庄果然勾结匪类,如今有匪类自动现身,证据确凿,孩儿们,将他们拿下!”

    就听见众秦兵齐声回应:“诺!”

    就听那汉子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乃是南阳谷尚早,刚刚来到这里,根本不认识这位仁义的村长,也不认识任何一位村民,你他娘的瞎攀什么关系!”

    那不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是这个村子有问题,哪能招来你这样的匪类?如此看来,不清除此地之人,不足以平民愤!更不足以维护秦律尊严!”

    谷尚早听不更这样一说,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狗屁道理,什么狗屁秦律,就他妈的知道杀人砍头!!”

    不更对这些话听而不闻,一挥手,就见无数弓箭飞蝗一般攻到。谷尚早身体轻盈,脚尖点地,平地拔高一丈有余,那些弓箭纷纷从脚下飞过。这时候数以百计的秦兵,排成锥形,包抄上来。闪烁的刀光,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喊杀声震耳欲聋。

    谷尚早怒极,手中三块飞蝗石向着那名不更飞去。却见不更身后四个戴黑木的老者跨前一步,三块飞蝗石受到罡气激荡,竟然化成粉末,飘散在空中。

    谷尚早愣了一下,这三块飞蝗石是他的成名绝技,名字叫做“渡鸦归巢”,飞蝗石出手虽有先后,但三块飞蝗石到达对手面前之后,会相撞碎开,然后九块子母石飞出,令对手防不胜防。可是,这四名黑木人仅仅凭借外放的内力,就将飞蝗石震碎了。

    不更“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来献丑!真是不自量力!”

    这时候,大批秦兵已经攻到。

    就听见穆家村长向着自己的村子吼道:“穆家村的儿郎们,为了自己的家小,跟他们拼了!”然后村子里面如同打了个雷,许多声音一起喊道:“诺!”就见三四十个年轻人从自己家里冲出来,个个都一手提着长棍,一手拿着藤牌,齐刷刷站在街道中央,连同谷尚早一起,正对着秦兵。

    大秦帝国虽然统一多年,但各种流寇、山匪、林贼却多如牛毛。于是每个村子,都会组建护村队。村长刚才这一声怒吼,就是在招呼护村队。村里的青壮年见到秦兵胡乱杀人,在短暂惊慌之后变得义愤填膺,而有了村长的召唤,这些人勇敢冲了出来。

    那个不更笑道:“小小穆家村,还有点意思!”然后食指轻蔑的一勾:“你是这个村的村长,是吧!”

    村长见他举止轻佻,没有理他。不更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我们打个赌啊,我猜你这村子,撑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被扫平!”

    村长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猜我们至少能撑一天!”

    不更仰天大笑,运起内力对着众秦兵道:“这个村子的村长说,咱们这些秦兵都是些饭桶,根本攻不下他们村子,还是早点滚蛋吧!兄弟们,你们是这样的脓包吗?”

    村长见这不更红口白牙说瞎话,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倒是村长的儿子不愿意了,大声道:“你这个人不是满嘴喷粪吗?”可惜这声音被淹没在秦兵的叫喊声中。

    不更得意洋洋看着他们,然后手中旗子一挥:“儿郎们,屠村给这位村长看看!”说着,就见弓弦响动,箭矢铺天盖地射来。而那些穆家村人不慌不忙,手中藤牌在手中转动,将那些箭矢挡在了外边。

    不更见弓箭手进攻不利,大手一挥,那些手持长枪的秦兵攻了上来,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如果说秦兵像海水,那么护村队就像是礁石。秦兵已经连续冲锋了三次,可依然没有摧毁这三四十个人组成的关卡。村子的道路并不宽阔,秦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施展不开。于是对方硬冲的时候,这些人就分散开来,依靠大街两边的树木、房屋阻击敌人。而只要攻势减弱,这些人就如同下山猛虎,猛冲猛杀。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已经有几十个秦兵死在当场,而那护村队的成员,现在也都成了血人。可秦兵只能在村口三四丈距离徘徊。

    那名不更看着村长:“想不到你的人还有些能耐,不知道下一次冲锋,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这里是穆家村,村子里有我们的亲人,为了亲人,我们就一定会拼命!”

    “好一张伶牙俐齿,不知道你的人,是否像你的言辞一样厉害!”

    说着那不更一摆手,就见又有几十名秦兵冲了上来。这些秦兵一个个身材高大,手里的武器,全是便于砍杀的开山斧或者瓮金锤。

    村长把两个手指头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就见那护村队的三十多人,呼啦一声,向村子深处撤退。众秦兵见对方溃败,立刻追了上去。

    这些身材高大的秦兵行进很快,转眼间已经能看到穆家村的祠堂,路边一个大大的神龛。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唿哨响起。就见一块巨大的木排向着秦军横飞过来,木排上面生满了倒刺,前排秦兵躲闪不及,被头破血流。与此同时,飞刀、袖箭、飞刺、飞叉等暗器纷纷而至,好多人都受伤倒在地上。

    众秦军举起盾牌抵挡来袭,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贴着地面袭来,众秦兵躲闪不及,好些人的双腿被一切两半。

    就在这时候,第二道寒光袭到。“贼子安敢?!”一声大吼从秦兵后面响起,一人飞身从众秦兵头上越过,来到了最前方,一把黑黝黝的镔铁枪与那刀光相碰,顿时火花四溅。而巨大的响声,让周围秦兵全都捂起了耳朵。

    立在秦兵前面的,是一名铁塔一样的巨汉,身上穿着簪袅的服饰,众秦军一阵欢呼:“万安将军!”这名簪袅却不敢分神,眼睛望着前方。

    接着下令道:“摆圆盾阵,全力防守!”就见秦兵分成五个小队,一层层盾牌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长街那头传来沉闷的响声,十来个巨大的石磨盘,向着秦兵滚滚而来。那名簪袅不敢怠慢,一个箭步迎上前去,举起大枪要撂倒那些石磨盘。忽然一道寒光闪动,一只飞刀到了眼前。接着,许多暗器向那簪袅扑到。

    那簪袅把手中大枪舞得泼水不进,将各种暗器打落在地。而那些石磨盘,也已经冲到了圆盾阵里面。就听见哭爹喊娘的声音响起。

    那簪袅忍不住回头去看他的同袍,可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忽听破空声传来,一只飞镖射中那簪袅的脖子,鲜血迸射出来,眼见这名簪袅已经是活不成了。

    站在不更旁边的村长,说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穿透力很强,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这位军爷,您老人家跟这位簪袅有私仇吧!”

    不更面色一沉,没有说话。

    “你明明知道那些士兵不是我们穆家村儿郎的对手,还驱赶他们深入穆家村,这不是故意要让他们送命吗?你和你身边这四位高手,明明可以救援他们,你却无动于衷。你这公报私仇的招数,连我都看出来了,由此可见,您这借刀杀人的手段可不大高明啊!”

    不更拱拱手:“陛下明鉴万里,如果知道我们铁枪队临阵后撤,只怕更加性命不保!我好奇的是你一个小小的村长,无知的蠢材,竟然敢妄议军务!”

    不过,这名不更还是把手中令旗一挥,冲进村子里的秦兵开始有序撤离。与此同时,两辆攻城车已经来到了穆家村的范围内,停在村头老王家的院子后面。然后,沉重的攻城锤开始被高高拉起。只要一松手,老王家的房子就要被夷为平地。

    就见靠近老王家的一棵杨树上面,谷尚早宛如脱弦的利箭,向那攻城车飞去,眼看他就要冲上攻城车。不曾想,那不跟后面一人,闪电般挡在他的前面。眼看着两个人身体,在半空中就要相撞,谷尚早一个千斤坠落了下来。而那个人也顺势落下,两个人身体相距不过一尺,眼睛对着眼睛,虎视眈眈看着对方。

    就在耽搁的这一会儿,攻城锤已经释放开来,“咣当”一声撞在了老王家的房屋上。大梁城高大的城门都抵挡不住这攻城车的撞击,何况是这低矮的茅草房!瞬间分崩离析。

    老王家的人,顾不得其他,打开院门就往外跑。只听弓弦声响,五支雕翎箭分射五人,老王全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那辆攻城车毫不停留,继续向下一家进发。

    谷尚早眼里喷出怒火:“尊驾可是来自秦武堂?既然同为江湖中人,何必为虎作伥?”面具后面那人,并不搭话。

    谷尚早手中短匕向面具人刺去。对方身形宛如僵尸,平平后退三尺,恰恰躲开短匕的距离。

    谷尚早后脚用力,一招乳燕穿林,疾如流星又当胸刺到。对方见来势凶猛,侧身躲过;谷尚早右手反撩,那人不得已又退后半步,两个人所占位置已经调换。这时面具人掌力吐出,排山倒海一般向谷尚早攻来。谷尚早不闪不必,反而右脚借机发力,身体凭空跃起,已经站在那攻城车上。

    就见他脚下用力,那高大的攻城车竟然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咔啦啦”声响之后,攻城车已经散架,变成一堆废柴。这时候的谷尚早,哪里还是猥琐的小个子模样,反而威风凛凛,宛如一代宗师。

    踩塌一座攻城车之后,谷尚早脚下毫不停留,又向另一座攻城车而去。就在这时候,一根长枪挟着风声迎面赶到。原来是那面具人,把手中的长枪掷了过来。

    长枪未到,劲风先扑面而来,刮得谷尚早脸上生疼。谷尚早见对方力大,自己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见着长枪已到眼前,间不容发之际,将手中短匕一点枪尖,身子硬生生横出三尺,堪堪躲过那长枪。

    就是这一阻,谷尚早飞跃之势已尽,身体向下坠落。一道寒光似乎从天外飞来,直奔他下三路而去。谷尚早想用手中短匕抵挡,却力不从心。眼看下落的身体即将被长刀刀气所伤,就见一条绳索赶到,将谷尚早身体再一次斜斜拉开三尺,却是村长出手了。

    就在大家以为谷尚早会趁机退走的时候,却听见谷尚早大喊一声:“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