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果溅龙袍
杨柳与肖冉冉，带着两名宫女蔷薇和如画，也在回殿阁的路上。四人在夜色里走走停停，打打闹闹，银铃般的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分外响耳。
浑然不觉皇帝皇后在她们的身后，不知谁说了句玩笑话，走在最靠路中间、提着果篮的那位，笑声尤其清亮，像铃铛一样传出去很远。
“皇后，前方疯癫的是何人？”项鼎问着皇后。
明皇后在朦胧的月色和宫灯下，从她们的背影中，依稀辨出是今晚没有被邀请参加晚宴的两位小主。
“皇上，是两位小秀女，您待册封的嫔妃。”明皇后轻声道。
“皇后，你看看她们，走路的姿势弯弯扭扭，勾肩搭背，进宫也两年多了，还没长大……”项鼎皱眉道。
“皇上，您下圣旨册封她们为嫔妃，多见着皇上，自然就成长了……”明皇后笑道。
……
帝后的交谈声，淹没在前面秀女和宫女的笑声中……
忽闻身后有人，忽见龙袍凤袍，两位小主惊慌失措，带着宫女立刻往路边闪，跪地让帝后先行。
慌乱间，提篮的杨柳失手把一竹篮红色、紫色的浆果，打翻在走近的皇帝身上。果篮摔落，鲜红、紫红的汁水飞溅在华丽的龙袍上，大小果子纷纷从龙袍上洒落下来，朝路面滚去……帝后的龙鞋凤鞋猝不及防地踩在一堆浆果上，汁水四溅。
宫人们惊得呆立原地，怜悯地望着四人。你们闯下横祸，将被责罚责打，遍体鳞伤不说，甚至被赶去辛者库干脏活苦活，永不见天日。
惊恐万状，浑身颤抖，惹祸的杨柳跪伏于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呵斥和处罚。她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小杨柳的心狂跳不止……完了完了，今天闯下大祸，怎么办？怎么办？小命怕是不保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飞篮，看到路边跪着的四人，项鼎想着教训她们几句，于是严声道：“如此玩闹，成何体统！”
“奴婢罪该万死。”杨柳和肖冉冉一起请罪，好听的颤音散发在夜色里。
杨柳和肖冉冉在宫里无名无号，秀女只是半个主子，遇到皇帝皇后，要自称“奴婢”。
“林中鸟尚且知晓归巢，你们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升到了哪里？乌灯瞎火，你们还在外面疯跑。昼夜不分，是吗？”项鼎又冷声斥道。
“奴婢罪该万死。”两位小主吓得只会重复这句话。
笑得最疯、泼出果篮的这位秀女，伏地而跪……他忆起，去年荡秋千几乎撞上他的那个小秀女，也是这样的笑声，这样的跪姿，如此疯癫的难道是同一人？就是她了！
“弄污朕龙袍的这位，回去后写反省书，送于中宫殿。”项鼎顺着宫灯的光线，把视线落在跪着的杨柳身上。
“是，皇上，奴婢遵旨。”杨柳用抖声应道。
明皇后在旁但笑不语。
龙袍湿了一大片，项鼎没奈何摇了摇头，没有再过多训斥她们，带着皇后跨过浆果，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一群宫人也跟着绕道了过去，皇上就这样放过了这群闯祸的孩子？真是仁君啊！
跑了没几步，感觉鞋底黏答答，一走一吸，有浆果附在鞋子底部。项鼎牵着皇后的手，走向路边，把脚用力踩在青草上，试图把附着的浆果剔除。
四人能感觉到帝后在路边弄鞋子，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皇上，下次宫廷宴会把两位小主也列入名单。”明皇后的声音。
“皇后安排便是。”皇帝对皇后摇头道：“到底是孩子，天黑了，还在外面疯玩瞎闹。”
明皇后微笑着说：“孩子自有孩子的可爱之处。”
……
帝后的对话，随风飘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渐渐地，帝后的队伍走远了，帝后的声音听不见了……
两位小主惊魂稍定，立起身。四人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们从路边找来带着树叶的树枝，把洒在路中间的破碎浆果，扫进路边的花丛中。然后，两位小主带着贴身宫女，灰溜溜地向住所奔去……
“蔷薇，弄脏了龙袍龙鞋，处什么责罚？”杨柳惊问蔷薇。
“柳主子，弄污帝王的龙袍龙鞋，犯了冒犯天威之罪。如果是嫔妃，需在室外罚跪七日，承受日晒或雨淋来惩戒。如果是宫女，被施以苔刑后，罚入辛者库做苦力。虽说宫规是这样，但也要看帝王的脾性和心情，历朝历代的暴虐帝王把获罪者打死也是有的……”
“那……那……蔷薇你说，我是不是写了反省文，就逃过去了？”杨柳按着胸口问道。
“宫中人人说，当今圣上是位宽容慈怀的明君，想来一点不假，但是明君也有性情多变，喜怒无常的时候……”蔷薇停了停，说道：“刚才在黑夜里，龙袍龙鞋上的污迹看不大清，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到寝宫，在宫灯下，皇上看清楚龙袍上的污迹严重，精致昂贵的龙袍尽毁，会不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那怎么办？我这次的小命能保住吗？”杨柳的脸色吓得煞白。
“柳主子，你的小命不保，我是伺候主子的，我的小命能保吗？”蔷薇同样忧心忡忡道：“别无他法，只有跪下祈祷，祈求月神的护佑。”
“好。”杨柳点头。
“柳主子，你晚膳用得早，这会饿了吧，先吃些东西。”蔷薇想把留存的饭菜，张罗给杨柳食用。
她知道，她的柳主子容易饿，特别能吃。
“蔷薇，我不吃，吓饱了，一点不饿。先祷告，确定没事了，再吃不迟。”杨柳哭丧着脸说。
于是，杨柳和宫女蔷薇设了神桌，在月光下双双跪倒，对着天上的月亮双手合一，叩拜、祈求……
皇帝项鼎与皇后明珠回到东政殿的寝宫，在明亮的宫灯下，看得真切，锦绣华彩的黄色龙袍上被溅着数不清的星星点点，或大或小的红色紫色飞花，触目惊心。
“皇后，两位秀女来中宫殿请安时，皇后留下她们，教她们学学宫中规矩，长长记性，不然走路做事冒冒失失。”项鼎百般无奈道：“今天朕的龙袍尽毁。”
“皇上，提篮泼出浆果的小秀女，一定吓坏了。臣妾看到她打翻果篮之后，惊恐万状的脸色。”明皇后说道。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犯下大错，跪伏于地，倒挺机灵的。”项鼎笑着问皇后，“这位小主姓什么？”
“皇上，小主姓杨。”明皇后回答道。
“今天两位小主没有参加宫廷宴席，疯玩到这么晚，想必已是饥肠辘辘。刚才弄污了朕的龙袍龙鞋，又被朕训了几句，肯定吓着了。这样吧，御赐宵夜给两位秀女……”
“好，就这么办。”明皇后赞许道。
皇帝即刻吩咐宫人，给清临阁杨小主和宜燕阁肖小主送去宵夜。
提着食盒的五、六名宫人敲开清临阁的殿门，接着敲杨柳偏院的大门时，把正在潜心祷告的杨柳和蔷薇吓得快要窒息过去。
“清临阁杨小主，把门打开。”送膳宫人一边高喊，一边使劲擂门。
该来的逃不掉，杨柳和蔷薇慌了神，两人瘫软在地，紧紧抱在一起。
“是皇上派人，来抓我的吗，蔷薇？”杨柳用哭音问道。
外面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杨小主，快把门打开。”
夜里的拍门声，尤其让人肝胆俱裂，蔷薇能感觉到外面站有好多人。不开门，也不是办法。蔷薇用手袖把眼泪擦干，挣扎着起身，往门口挪去……
东政殿里的皇帝脱下脏迹斑斑的龙袍，换上干净龙袍后，对明皇后关切道：“皇后累了，可先行睡下。朕去等齐天恒。”
项鼎参加完夜宴，还要为国事繁忙，此刻正往朝臣议事的正殿走去……
浑然不觉皇帝皇后在她们的身后，不知谁说了句玩笑话，走在最靠路中间、提着果篮的那位，笑声尤其清亮，像铃铛一样传出去很远。
“皇后，前方疯癫的是何人？”项鼎问着皇后。
明皇后在朦胧的月色和宫灯下，从她们的背影中，依稀辨出是今晚没有被邀请参加晚宴的两位小主。
“皇上，是两位小秀女，您待册封的嫔妃。”明皇后轻声道。
“皇后，你看看她们，走路的姿势弯弯扭扭，勾肩搭背，进宫也两年多了，还没长大……”项鼎皱眉道。
“皇上，您下圣旨册封她们为嫔妃，多见着皇上，自然就成长了……”明皇后笑道。
……
帝后的交谈声，淹没在前面秀女和宫女的笑声中……
忽闻身后有人，忽见龙袍凤袍，两位小主惊慌失措，带着宫女立刻往路边闪，跪地让帝后先行。
慌乱间，提篮的杨柳失手把一竹篮红色、紫色的浆果，打翻在走近的皇帝身上。果篮摔落，鲜红、紫红的汁水飞溅在华丽的龙袍上，大小果子纷纷从龙袍上洒落下来，朝路面滚去……帝后的龙鞋凤鞋猝不及防地踩在一堆浆果上，汁水四溅。
宫人们惊得呆立原地，怜悯地望着四人。你们闯下横祸，将被责罚责打，遍体鳞伤不说，甚至被赶去辛者库干脏活苦活，永不见天日。
惊恐万状，浑身颤抖，惹祸的杨柳跪伏于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呵斥和处罚。她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小杨柳的心狂跳不止……完了完了，今天闯下大祸，怎么办？怎么办？小命怕是不保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飞篮，看到路边跪着的四人，项鼎想着教训她们几句，于是严声道：“如此玩闹，成何体统！”
“奴婢罪该万死。”杨柳和肖冉冉一起请罪，好听的颤音散发在夜色里。
杨柳和肖冉冉在宫里无名无号，秀女只是半个主子，遇到皇帝皇后，要自称“奴婢”。
“林中鸟尚且知晓归巢，你们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升到了哪里？乌灯瞎火，你们还在外面疯跑。昼夜不分，是吗？”项鼎又冷声斥道。
“奴婢罪该万死。”两位小主吓得只会重复这句话。
笑得最疯、泼出果篮的这位秀女，伏地而跪……他忆起，去年荡秋千几乎撞上他的那个小秀女，也是这样的笑声，这样的跪姿，如此疯癫的难道是同一人？就是她了！
“弄污朕龙袍的这位，回去后写反省书，送于中宫殿。”项鼎顺着宫灯的光线，把视线落在跪着的杨柳身上。
“是，皇上，奴婢遵旨。”杨柳用抖声应道。
明皇后在旁但笑不语。
龙袍湿了一大片，项鼎没奈何摇了摇头，没有再过多训斥她们，带着皇后跨过浆果，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一群宫人也跟着绕道了过去，皇上就这样放过了这群闯祸的孩子？真是仁君啊！
跑了没几步，感觉鞋底黏答答，一走一吸，有浆果附在鞋子底部。项鼎牵着皇后的手，走向路边，把脚用力踩在青草上，试图把附着的浆果剔除。
四人能感觉到帝后在路边弄鞋子，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皇上，下次宫廷宴会把两位小主也列入名单。”明皇后的声音。
“皇后安排便是。”皇帝对皇后摇头道：“到底是孩子，天黑了，还在外面疯玩瞎闹。”
明皇后微笑着说：“孩子自有孩子的可爱之处。”
……
帝后的对话，随风飘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渐渐地，帝后的队伍走远了，帝后的声音听不见了……
两位小主惊魂稍定，立起身。四人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们从路边找来带着树叶的树枝，把洒在路中间的破碎浆果，扫进路边的花丛中。然后，两位小主带着贴身宫女，灰溜溜地向住所奔去……
“蔷薇，弄脏了龙袍龙鞋，处什么责罚？”杨柳惊问蔷薇。
“柳主子，弄污帝王的龙袍龙鞋，犯了冒犯天威之罪。如果是嫔妃，需在室外罚跪七日，承受日晒或雨淋来惩戒。如果是宫女，被施以苔刑后，罚入辛者库做苦力。虽说宫规是这样，但也要看帝王的脾性和心情，历朝历代的暴虐帝王把获罪者打死也是有的……”
“那……那……蔷薇你说，我是不是写了反省文，就逃过去了？”杨柳按着胸口问道。
“宫中人人说，当今圣上是位宽容慈怀的明君，想来一点不假，但是明君也有性情多变，喜怒无常的时候……”蔷薇停了停，说道：“刚才在黑夜里，龙袍龙鞋上的污迹看不大清，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到寝宫，在宫灯下，皇上看清楚龙袍上的污迹严重，精致昂贵的龙袍尽毁，会不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那怎么办？我这次的小命能保住吗？”杨柳的脸色吓得煞白。
“柳主子，你的小命不保，我是伺候主子的，我的小命能保吗？”蔷薇同样忧心忡忡道：“别无他法，只有跪下祈祷，祈求月神的护佑。”
“好。”杨柳点头。
“柳主子，你晚膳用得早，这会饿了吧，先吃些东西。”蔷薇想把留存的饭菜，张罗给杨柳食用。
她知道，她的柳主子容易饿，特别能吃。
“蔷薇，我不吃，吓饱了，一点不饿。先祷告，确定没事了，再吃不迟。”杨柳哭丧着脸说。
于是，杨柳和宫女蔷薇设了神桌，在月光下双双跪倒，对着天上的月亮双手合一，叩拜、祈求……
皇帝项鼎与皇后明珠回到东政殿的寝宫，在明亮的宫灯下，看得真切，锦绣华彩的黄色龙袍上被溅着数不清的星星点点，或大或小的红色紫色飞花，触目惊心。
“皇后，两位秀女来中宫殿请安时，皇后留下她们，教她们学学宫中规矩，长长记性，不然走路做事冒冒失失。”项鼎百般无奈道：“今天朕的龙袍尽毁。”
“皇上，提篮泼出浆果的小秀女，一定吓坏了。臣妾看到她打翻果篮之后，惊恐万状的脸色。”明皇后说道。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犯下大错，跪伏于地，倒挺机灵的。”项鼎笑着问皇后，“这位小主姓什么？”
“皇上，小主姓杨。”明皇后回答道。
“今天两位小主没有参加宫廷宴席，疯玩到这么晚，想必已是饥肠辘辘。刚才弄污了朕的龙袍龙鞋，又被朕训了几句，肯定吓着了。这样吧，御赐宵夜给两位秀女……”
“好，就这么办。”明皇后赞许道。
皇帝即刻吩咐宫人，给清临阁杨小主和宜燕阁肖小主送去宵夜。
提着食盒的五、六名宫人敲开清临阁的殿门，接着敲杨柳偏院的大门时，把正在潜心祷告的杨柳和蔷薇吓得快要窒息过去。
“清临阁杨小主，把门打开。”送膳宫人一边高喊，一边使劲擂门。
该来的逃不掉，杨柳和蔷薇慌了神，两人瘫软在地，紧紧抱在一起。
“是皇上派人，来抓我的吗，蔷薇？”杨柳用哭音问道。
外面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杨小主，快把门打开。”
夜里的拍门声，尤其让人肝胆俱裂，蔷薇能感觉到外面站有好多人。不开门，也不是办法。蔷薇用手袖把眼泪擦干，挣扎着起身，往门口挪去……
东政殿里的皇帝脱下脏迹斑斑的龙袍，换上干净龙袍后，对明皇后关切道：“皇后累了，可先行睡下。朕去等齐天恒。”
项鼎参加完夜宴，还要为国事繁忙，此刻正往朝臣议事的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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