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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智慧生成

    薛睿现在每看到有关古玩的新闻报道,就会想起向冲说他搞古玩的经历,所谓“烧香买磕头卖”。

    很多人会遗憾自己曾经错失过时代赋予的大机遇。比如邮票的机遇,比如原始股的机遇,又比如海南黄花梨的机遇。

    但从薛睿身边走开的,第一批在外盘期货市场赚到钱的人,他们全都是及时转行,除了那个倒霉的农业预言家,其他两个,涉及的领域也都算是“领先一步”的,比如房产中介,比如向冲的古玩事业。

    向冲是在古玩行业亏得乱七八糟后,又去海南寻梦的。那段时间里,薛睿经常去找他聊天,试图从他那里学到些什么,本以为他要往上飞,但其实是飞速地坠落了。

    薛睿向合肥同行打听向冲,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合肥的期货江湖中,还真有他的消息。

    据说他前些年在合肥也做期货来着,但总不能赚钱。他的头寸没有持有超过五分钟的,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折腾哦。

    高频交易也没问题,只是,合肥远离交易所,经纪公司办事又缺乏灵活性,给不了向冲太低的手续费。他资金不大,那么频繁地炒来炒去,哪里能赚到钱?

    这些年,就再没有人在期货圈子里见到他。他好像是抑郁了,在依赖药物治疗。

    薛睿听得,悲从中来。偶像的坍塌,总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

    那些凭借外盘期货的佣金,最先富裕起来的人,竟无一例外地全倒下了。

    果真杀伐太重得来的一切,会隐藏了祸端?

    又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因”终将结出什么样的“果”?

    薛睿并不相信江湖中的这些是非论断。

    果真如此,又该怎么解释“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充满血腥的”?

    不过,薛睿也相信:一个人聪明,只会在有了悲悯之后,才有可能生成为智慧。否则,就只有小聪明,而过分依赖于小聪明,没有智慧,就只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多少聪明人,幸福来得太早,通常留不住。除了因为其“聪明”无法生成为智慧的原因,还包括时代的变异,在无情地以摧枯拉朽的定式,扼杀着所谓成功的经验。

    四万亿刺激下,多少濒临破产的地产商,因为咬牙一挺,不仅成功躲过一劫,而且又发达了一波。

    但,他们如果意识不到这只是危机的开场哨,是大悲剧的一波预演……而是把“挺字诀”作为成功的经验,则早晚还会万劫不复,被时代狠狠抛弃。

    姜念把五十岁作为一个极值,来颠覆性地重新定义生命,就是“透过偏激窥探真理”。

    薛睿刚刚还在电脑里看到马云和周星驰坐在一起,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时间不多了”。

    这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哟。

    薛睿看到这一幕,突然感慨万千。感觉到这一刻,仿佛有姜念的灵魂附体。

    混乱而充满危机的时代,一等一的大事,只两样:读书、育人。

    婚姻大事不能再拖延了,不能错过了季节。

    因为要来合肥讲课,之前合肥这边的期货公司安排了一个研究员一直在和薛睿保持着联络。

    这是一个女联络员,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很有热情,嘴巴特别甜,一个劲地把薛睿夸着哄着,令薛睿走起路来,腰板都不由地挺得直直的。

    她好像并不太喜欢面对面的交流,而是更喜欢通过短信用文字来交流沟通。

    薛睿总觉得文字的进化,还是有着不足的,因为要想用文字非常准确表达意思,又不生出歧义,也不容易。

    每每在文字里,读出歧义,薛睿总要提醒自己,首先不要往暧昧上去想,而是要考虑到文字进化过程中的局限性。

    不过,比起短信沟通,薛睿似乎也怵于和她的面对面。这个女人是漂亮的,但有着那种“类狐狸”般的妩媚,她的眼角略向上倾斜,就是说眼梢有些吊,说好听点,是丹凤眼。

    薛睿和她之间通过短信联络,还算畅通,也令薛睿感到舒适。

    是那种无话不谈的一类,偶尔还可以开开玩笑,甚至不回避间或揉在其间的暧昧。

    这种因工作而发生的沟通,本该更严肃一些,而薛睿“纵容”其间存有暧昧,仅仅是因为这样可以更“有趣”一些。

    薛睿想自己怕是中了身边东北人的“毒”。这些年东北因为出了个赵本山,“逼着”东北出来的人,也学着“强行幽默”。一句话,不把旁边人逗乐了,他们都仿佛会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幽默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也是薛睿在谈话中,不追求“严肃”的一个歪理邪说。

    刚才那顿饭,是由期货公司招待的。这女研究员就被安排了坐在薛睿身边,还劝薛睿多喝下了几杯酒呢。

    术业有专攻,和女人聊天,原是薛睿的强项,而且,他喜欢由他来主导话题的走向。

    只是,他的不胜酒力,就令他的每一句话,都不自觉地顺应了这个女孩的指引。

    薛睿现在只记得那个姑娘在酒桌上放肆的笑声。

    也正是这笑声,刺激了薛睿无法遏制地妙语迭出。

    薛睿虽然记不清他在酒桌上说了些什么,却确信那一准是妙语迭出。

    因为,除了这个女孩的笑,旁边还有众人附和的笑声,特真诚的那种。

    薛睿依稀记得,临别的时候,那个姑娘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堆车轱辘话。

    回到酒店,昏昏欲睡的一刻,薛睿听见手机有声响。

    又是这个女孩发来的短信。薛睿打开看了,就见这短信里,只有一个字孤零零地待着。

    这个字,是“睿”。

    只有“睿”这么一个字,莫名其妙。

    当然,这一个字,既可以很暧昧也可以是全无意义且不说明任何问题。

    为什么只有这一个字?

    薛睿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想,或许就在她正准备书写接下来的内容的时候,一不小心,触碰了发出键。

    然后,这透着“玄机”的一字短信,就这么发过来了?

    不要想太多——薛睿就这么自己说服着自己,然后,不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