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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无言,追忆未惜

    鱼青衣见此间事了,拉了拉柳问风的衣袖,柳问风明白其意思,便随她离去。待得走出园子,柳问风道:“逸尘下手没轻重,皆因问风未能尽师父之责,还望姊姊原宥则个。”鱼青衣摆了摆手,道:“小孩子打架打输了又打什么紧,咱们练武的时候不也挨过打吗。我叫你出来是有要事相告。”柳问风见她神色严肃,心中一凛,道:“请姊姊示下。”鱼青衣正色道:“我是要和你说说言惜这个孩子。”

    柳问风知道莫言惜是鱼青衣近些年新收的关门弟子,因自己五年来未曾涉足杭州,是以此次也是他第一次认识莫言惜,他这些日子见莫言惜不仅样貌可爱,且聪慧温柔,心中很是喜欢,见鱼青衣特意将自个引离人群,知其中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便道:“姊姊但说无妨。”

    鱼青衣停下脚步,沉吟片刻,缓缓道:“问风,你可听说过陆烟?”柳问风笑道:“我若连明教教主陆烟的名头都不知晓,也太孤陋寡闻罢,我与他虽未曾相识,却神交多年。”鱼青衣点点头道:“想来也是,陆烟名头甚大,你自然听说过。那末我倒要问问你,你可知晓他的生平为人。”

    柳问风笑道:“姊姊这是在考我吗?”鱼青衣眉毛一扬,道:“便算是罢。”柳问风思索片刻,抚掌道:

    “明教自唐从波斯传入中土,至今已有数百年。本朝太祖便曾是明教中人,蒙元鞑子被赶出中华后,明教也因受到太祖打压而逐渐式微,成祖以降,朝廷不再如之前那般视明教为谋逆邪教,是以这些年明教能人辈出。陆烟年轻时位居明教光明右使,为明教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多年前明教忽地发生内讧,教中高手纷纷出走,此后明教老教主传位与他,嘱他尽中兴之业。

    陆烟做了教主后在西北广收信徒,开坛传教,深得当地百姓供奉。此人本是足智多谋、武功高强之辈,一人之力将明教发展壮大,端得算得上一位奇人。只是他性子有些孤傲,加上明教受西域影响甚大,其中之辈行事乖张与我中原规矩颇有不同,是以在中原的名声并不好,中原武林与之交好之辈不多,反而视其为邪道之辈。”

    鱼青衣拍了他一下,道:“你还知道些甚么,一并说来。”柳问风微笑着道:“我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觉得他虽行事颇为偏激,但却称得上磊落,他武功虽然高强,却从未欺压过弱小之辈,较之名门正派那些道学家们,反倒更对我的胃口。”

    鱼青衣听他心中对陆烟并无成见,吁了一口气道:“你心里既这般所想,我便可放心将此事说与你听。”柳问风奇道:“姊姊何故如此谨慎,你我相交多年,甚么话儿但说无妨。”

    鱼青衣拉他进到旁边一个亭子中,二人一左一右坐下。鱼青衣缓缓道:“陆烟这个人正如你所说,为人孤僻行事乖张,但却不失为一条汉子。他年纪小你几岁,年轻时曾与我有过数面之缘,和我甚是聊得来。”

    柳问风道:“这我便有所不知了。”鱼青衣接着道:“陆烟有一个妹子,闺名叫做陆漫,小了陆烟十几岁,自幼随他加入明教,陆烟甚是宠爱这个妹子。陆漫从小便天生丽质,待得长到十六岁,便已然是如花似玉般的美人,教中众人无不喜爱,更有多个少年英雄为之倾心,没事便去献殷勤。只是这陆漫样貌虽艳丽动人,性子却随她兄长般清冷高傲,这些少年高手在她眼中更是粗鄙不堪,没一个被她放在心上。时间久了,她厌倦整日价地受教中兄弟的打搅,便去做了明教光明圣女。”

    柳问风奇道:“咦,我听闻这明教圣女要求甚是严苛,不但要处子之身,武功也须经过教主考校认可。一旦成为圣女,终生便不得出嫁。”

    鱼青衣点点头,道:“你说的极是,陆漫自幼便随明教教主习武,她天份极高,又有陆烟这般顶尖高手在旁相助,自然武功不必说。她自小生长在西北苦寒之地,所见男子均为粗蛮之辈,她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自然对这般人物看不上眼。她接任了明教光明圣女,教中地位甚高,其余垂涎她的人也只得收敛啦。”柳问风沉吟道:“这倒是。”

    鱼青衣接着道:“待得陆烟做了教主,她教中地位更是尊贵。当时明教内部分离,陆烟苦于教中无人,她武功高强人又聪明,自然便站了出来替兄分忧,她曾多次前往中原,一心为教中事物奔波。

    一年春天,她正赶往京城,与兄会和。这夜在曲阜附近遇上了大雨,偏生四周荒无人烟,连打尖的地方也没,便只得冒雨寻了一处破庙落脚。谁知道庙中早已有人在,却是一位落魄的书生,这书生三十来岁,样貌生的甚是英俊,忽见这般貌美少女孤身进来,还道是狐妖现身,吓得是魂飞魄散。陆漫见他书呆子一个,兀自觉得好笑,待向他解释清楚自己同是赶路之人后,这书生方才心神稍定。两人熟络之后便相谈甚欢。

    这位书生家中贫寒,此前卖了祖田,凑了几两银子想前往京城赶考,可偏生昨日在路上被几个强人抢了银子,是以现下困在庙中,正兀自苦恼。这书生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更难得的是他尽管出生贫寒,却心怀天下立志为苍生谋福,谈吐气度更是不卑不亢温文尔雅。陆漫见他即便身处绝境,但一身傲骨丝毫不坠其志,自己平生所见男子与之一比犹如天差地别。二人竟一夜攀谈未眠,到了第二日,陆漫竟已暗暗倾心于他。知他与自个同路,便赠他银两,教他与自己一道前往京城。”

    柳问风道:“啊哟,这教陆烟瞧见,可得气坏了。”鱼青衣笑道:“到了京城,陆漫便教自己哥哥将身上银两尽数拿来替书生打点考官。陆烟见着自己妹子带着一个俊俏书生,自然是心中不悦。可是他向来极为疼爱自己妹子,这位书生既是妹子的意中之人,也不得不依着她。岂知这书生颇为硬气,知道陆漫为了助自己中榜竟要做那寻思舞弊之事,当即断然拒绝,还狠狠地说了她一番。”

    柳问风一拍大腿,道:“这迂腐书生好不晓事!”鱼青衣白了他一眼道:“迂腐吗?我倒觉得这书生颇有骨气。”柳问风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使银子别人未必会不使。他这般不识好意,怕又是名落孙山。”

    鱼青衣笑道:“这你便猜错啦,这书生一路得陆家兄妹的资助,自是不用担心银两花销,可以心无旁骛读书备考,那年秋天他便中了榜,哈哈,当朝庶吉士呵!而且他与陆漫朝夕相处,一对璧人已是如胶似漆,既已中榜,他便立时向陆家提亲,要娶陆漫为妻。”

    柳问风奇道:“陆漫是明教光明圣女,怎能嫁人?”鱼青衣道:“你说的极是,陆烟知晓后大为光火,他知妹子心中实是喜爱此人,便要强行带着她回西域。谁知道,当天晚上,陆漫竟趁着夜黑偷偷与这书生私奔去了,二人自此不知所踪!”柳问风叹道:“唉,陆烟心里定是后悔得紧。”

    鱼青衣道:“陆烟何等人物,想必初次见到这位书生时便已然猜到结果,只是为了自家妹子,他又怎能强拆鸳鸯?陆漫逃了以后,他也只能对外谎称妹子已死,自己独个寻遍大江南北。可苦寻数年无果,最终只得作罢。

    忽地有一日,有人将一封信送到西域明教总坛,陆烟打开一看,登时大惊,这写信之人正是陆漫。他读了信后立时拍马寻去,终于在无锡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寻到了自己的妹子,旁边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柳问风道:“那娃娃定然便是言惜罢。”

    鱼青衣点点头道:“是了,那书生姓莫,言惜就是陆漫和那书生的孩子。”柳问风奇道:“那个书生呢?”鱼青衣叹了一口气,道:“那书生中榜之后,朝廷命他出任淳安县令,他便将陆漫一同带去赴任,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好生得意!陆漫知他不喜自己江湖儿女的身份,便散去一身好武功,好生照料自己的夫君。二人少年夫妻,自是过了一段逍遥恩爱的日子。这书生倒也真是块做官的好材料,朝中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颇是赏识,没几年便调往南京。可他这个人刚正不党,甫进朝廷便屡次上奏,冲撞了数位王公大臣。这可如何了得?很快便被贬到清水衙门,修编历法去了。”

    柳问风暗暗称是,朝廷之中党派林立,自是和地方州县大有不同。这位书生朝中无人,又直言敢谏,日子自不会好过。

    鱼青衣缓缓道:“好在他俩伉俪情深,虽然仕途受挫,两人却过得也自在。只是陆漫见丈夫终日郁郁不得志,心里也是好生难过。如此过得半年,有次京城一个大官儿携家眷回南京省亲,这书生作为下属自是好生接待,席间这个大官见他才华出众相貌不凡,心中好生喜爱,意欲收他做自个的门生,恰好自己女儿待字闺中,便有了收婿的心思。这大官朝中势力深厚,深得圣上青睐,这等天大际遇旁人自是求之不得。可那书生此时妻子已有身孕,如何能狠得下心休妻,再另娶他人?但他知这或许是自个一生最好的机会,是以好生犯难。谁料这事教陆漫知晓了,她见丈夫终日到家也不与自己说话,只是闷在书房里长吁短叹。稍作打听,便知道了实情。陆漫一向认为自己丈夫胸有济民救国之大志,而现如今自己却已成了他仕途上的累赘。她不愿教丈夫为难,于是一天夜里,她留下休书一封,嘱咐丈夫娶了那大官的千金。自个则悄悄躲了去,一人生下了言惜。那书生寻她大半年未果,最终娶了那位千金,从此飞黄腾达。”

    柳问风心中激愤,怒骂道:“这个负心薄幸的畜生!”鱼青衣问道:“这是陆漫自个的决定,你怎地骂起这书生了?”柳问风低声道:“若非他痴迷仕途,又怎会如此犯难以至冷落自个妻子,他心中所爱的乃是前程而非自己的妻子!他虽未言明,但旁人便瞧不出他的心思吗?陆漫若非受了冷落,怕也不会心灰意冷离他而去。嘿嘿,得此贤妻,若是真心爱她怜她,便是辞了官去归隐田园也定是逍遥快活。现下他飞黄腾达,留得妻女无依无靠,好一个读书人!”

    鱼青衣听罢若有所思,点头道:“陆漫知自个丈夫的心思,心中伤心至极,是以方才万念俱灰,离他而去。她孤儿寡母,整日里只得替他人做些针织女红补贴家用,母女俩日子过得自是艰难万分。唉,也是她命苦,她当年散去武功之时留下了隐疾,离开丈夫后心灰意冷,加上日夜劳作,没过几年竟染上了重疾。她自幼与哥哥相依为命,知自己命不久矣,便致函她哥哥想见着最后一面。陆烟见着她时,陆漫已然奄奄一息。陆烟见到自个如花似玉的妹子竟落得这般境地,心中自是悲苦难耐。她重疾缠身,见到自己哥哥后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柳问风心中颇为可惜,一拍大腿,叹道:“唉,这般痴情奇女子,落得如此惨淡下场,实是不该。可惜!可惜!”

    鱼青衣自也是打心底里同情这位可敬可怜的女子,她摇了摇头道:“那晚陆漫临终前,交代了陆烟三件事情,第一便是她虽出身明教,心里却不愿自个女儿长在西域苦寒之地,教陆烟定要寻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将言惜好生教养。其次,则是盼自己哥哥广积善缘,莫滥杀无辜。这第三,唉,她知自己哥哥实是痛恨自己丈夫至极,便教陆烟立誓不得加害于自个丈夫。”

    柳问风奇道:“怎地,她竟原谅了那个负心人?”鱼青衣看着柳问风良久,方才问道:“问风,你可知小七闺名?”柳问风道:“我自是知道,小七闺名乃是莫言惜。”

    忽地他心头一震,瞪大眼睛望向鱼青衣。鱼青衣见他明白其义,点了点头,道:“陆漫实是爱他之深,即便最后知他心中所爱实非自己,却也从未觉得可惜。”

    莫言惜聪明可人,柳问风甚是喜爱,但直到此刻方知她身世凄惨,他感慨万千,叹道:“我倒不知言惜有这般曲折的身世。”

    鱼青衣叹了口气,道:“陆烟知妹子遗愿,不便将言惜带往西域,于是就留在江南照料了言惜一年,可他教中事物繁重,离开总坛之时新婚夫人也给他生了个娃娃,又怎可久留?他与我有过交情,知我门下皆为女弟子,便寻到了我门上,求我收留言惜为徒。问风,你知我自收了倾露之后便不再另收徒弟。那日陆烟来访表明来意,我本欲回绝。但听得言惜妈妈的故事后,我一时心软,便将言惜收下了。”

    柳问风道:“姊姊心地甚好,定有福报。不知言惜是否知晓她爹爹妈妈的事。”鱼青衣接着道:“小七来我门下那会已经五岁,自是知晓的。”柳问风心中一苦,道:“倒是难为她了。”

    鱼青衣道:“陆烟说这孩子便如她妈妈一般聪明懂事,我看所言不虚。她虽然知道自个爹爹妈妈的事,却从不在大伙儿面前吐露半分,我知她不愿教姊姊们担忧。是以陆烟这两年来探望过她几回,我都会给他们寻了无人的地方好好一道待上几日。唉,她这般小,心里却苦得很。我每每看到她抱着陆烟哭作一团,心里也难受的紧。”

    鱼青衣说到动情之处,眼眶也微微一红,她掏出丝帕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每次见着这孩子这般要强,不知怎地,我便……我便想到我自个,我俩的性子实是太像了。七个孩子,我、我心里最疼爱的便是她了。”

    柳问风知鱼青衣情之所至,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甚是感同身受,便宽慰道:“姊姊你放心,问风自当对言惜另眼相待,教她好好长大,嫁个好人家,不受她妈妈的苦。”

    鱼青衣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啐道:“言惜还是个娃娃,你倒急着想教她出嫁了。我定要将自己生平所学尽数传与她,教世上无人敢欺负她。待得她长大了,嘿嘿,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有哪个男子配的上我家小七?”

    柳问风摸了摸鼻子,道:“这倒是,青衣坊关门弟子自是不凡。”鱼青衣定了定神,说道:“你可知言惜的亲生父亲是谁?”柳问风回道:“小弟不知,请姊姊示下。”鱼青衣幽幽道:“他便是新上任的杭州知府——莫亦。”

    柳问风闻言大惊,莫亦此前曾在湖广两地任职,据称他体恤爱民颇行仁政,所到之处无不是官场清明百姓安乐,乃是近年来朝中后起之秀。

    柳问风怔了一怔,问道:“怎地会是他?”鱼青衣点点头道:“江南自古便是朝廷的钱粮之地,杭州府更是江南重镇,想来朝廷任命他出任杭州知府,定是日后有所大用。唉,识人不识心,众人皆道莫亦乃为民请命的好官,又怎知他这锦绣前程皆是靠攀附豪门所得。他倒有些本事,查到了言惜的下落。前些日子他刚一上任,便派人来我这打听言惜的情况,想教言惜回他那。”

    柳问风怒道:“哼,他倒是想的轻巧,早前抛弃妻女时怎地不说这般话儿?”鱼青衣说:“正是,我便是这般回绝的他,岂料他并不死心,三番五次地遣人送来一车车的礼物,就是要见言惜一面。”柳问风哼了一声,道:“无耻之徒。”鱼青衣摇了摇头,道:“我起先也是这般觉得,可后来反复想了想,莫亦纵然对言惜妈妈不起,可他毕竟是言惜的亲生爹爹。我心里没了主意,想听听你怎么说。”

    柳问风沉吟思索了一番,问道:“此事你可曾与言惜说起?”鱼青衣摇了摇头。柳问风接着道:“姊姊你说的极是,虽然莫亦负心薄幸,可他毕竟是言惜的亲爹爹,血浓于水。此事咱们外人须也做不得决断,该当问问言惜,她年纪虽小,但我看她甚是聪慧,定有自己的主意。”

    见老友态度坚决,鱼青衣当下心中一定,拍手道:“着啊,今晚我便问问她。”

    柳问风忽地想起秦念伊之事,便问道:“姊姊,我来时听欺霜说道过念伊在外边儿受了委屈。你快快告诉我,是谁这般胆大。”

    鱼青衣怔了一怔,道:“你不说倒教我忘了,唉,这也是一桩烦心事,只是便是告诉你,怕也是无济于事。”柳问风见她说的模模糊糊,急问道:“哪个头陀敢得罪小念伊?”鱼青衣叹了口气道:“倒没人得罪她,她自个找的不自在罢了。”柳问风越听越奇,问道:“究竟是怎地?”

    鱼青衣见状,索性心里一横,便说了出来:“也罢,我便说与你听。前些日子山东出了一伙马贼,他们各个武功甚是高强,朝廷几次派兵前去剿匪皆是无功而返。无奈之下山东布政使向各门派悬赏剿匪,念伊性子耿直好打抱不平,闻讯便随着一群江湖豪杰去了,谁料这帮马贼实是白莲教余党,纪律严明、诡计多端,着实不好对付。这伙娃娃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便被马贼一一分立而击之,同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念伊自个也是被他们围在山上,情势煞是紧急。”柳问风心中爱护秦念伊,连道:“啊哟,这可糟糕的紧!”

    鱼青衣点点头,道“正是。好在他们之中来了一位武功顶尖的人儿,这位仁兄一己之力将那伙马贼杀的干干净净,也多亏了他,救了咱们家小念伊一条命。此人无论功夫、见识、气度、智谋皆是一流顶尖儿,与念伊先前所见的少年英侠截然不同。自打那以后,念伊便瞧上他了。可怎料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位高手既知晓了念伊的心思,却处处躲着她。念伊模样生的美,性子又好,到哪都有众多青年才俊围在她身边捧着哄着,她哪受过这等委屈,唉,忽地便魔怔了。”

    柳问风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为情所困,哈哈哈,那可没法子了。”

    鱼青衣笑了笑说:“我原先见她哭着回来,倒也以为她在外头受了欺负,想帮着她打断那贼人的狗腿。她见我真的动怒,这才告诉我事情原委。我知道后也是哭笑不得。唉,都说少女怀春乃是一时之事,过些阵子便得消停,岂料念伊也是个痴情的孩子,自打她害了这单相思,整日价的愣神,茶饭不思,看了好教我心疼。”

    柳问风奇道:“这是哪家少年英雄,可是点苍派的白玉剑袁小哥?不是?那便是昆仑派的戚风剑魏少侠?仍不是?难道是华山派的玉手千寻喻高松?”

    鱼青衣见他接连猜错,便打断道:“你说的虽然都是青年一辈中杰出的人才,但放在咱们念伊眼中,这些人也平庸的紧。此人却不同,他可是一等一的豪杰,咱们念伊瞧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柳问风噫了一声,问道:“江湖何时出了这般人才?”鱼青衣表情忽然变得神秘莫测,笑道:“哈,我这次便要出道题考你一考。”

    老姊姊年轻时便心性活泼,柳问风见怪不怪,昂首正色道:“还请青衣主人出招罢。”

    鱼青衣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斜斜地临空翻转,她长袖轻舞,带起猎猎破风之声,不一会,风随掌动,竟画了一个圆形的风圈。此时她忽地右肘一曲,紧接着平平推出一飞掌,只听啪的一声响,掌力激射穿过风圈儿,径直击到了五丈开外的假山上,这一掌掌力颇是雄厚,假山一角被震的粉碎,一时间尘末飞扬。

    柳问风愣了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竟是他?”鱼青衣笑着点点头。柳问风捋了捋胡须,笑着道:“是了是了,也就他这般顶尖儿人物能教念伊魂不守舍了。”鱼青衣道:“所以我说这事儿便是告诉你,你也是没辙。”柳问风听罢连连点头,心中暗道冤孽,便不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