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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摩柯心院

    见洛玉烛陷入沉思,僧人默默从怀中取出一个纸人摊于掌心。

    “无以回报一饭之恩,这个就赠与大人吧。”僧人将纸人递上。

    见到纸人那一刻,洛玉烛心头一紧,然后发现僧人手中的纸人并不是失踪案中所发现的纸人。失踪案中发现的纸人是黄纸剪裁而成的人形,上面还会有点点血迹,而僧人手中的纸人是由纸张折叠所成,两者稍有相似,但是完全不同。这更像是祭祀品,而不是方术媒介。

    “这是什么?”洛玉烛接过纸人,看着僧人眼神有些不解,她一时之间没能明白僧人的意思。

    “故国为了祈福,会让母亲给孩子折这种纸人。焚化后代表孩子的苦难将被带走,从此会平安喜乐地长大。”僧人平静地看着洛玉烛,好像期待洛玉烛发问。

    唐鼓这时满嘴都塞满了肉包子,看看洛玉烛又看看僧人。

    “队正,这个僧人占你便宜,这个纸人不是长辈给小辈的吗。”唐鼓一本正经地说道。

    洛玉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唐鼓,“你还是先吃包子补补脑吧。”说完,转向僧人。

    “如果纸人没焚化,是不是代表母亲出了意外?”

    “是。”

    “谢谢大师解惑。”洛玉烛朝僧人点点头。

    “不敢当,只是和大人闲扯一番,若是耽误了大人的要务,万勿责怪。”僧人朝洛玉烛拜了拜。

    “这几日大师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了,若是大理寺有事问询,还需要大师配合。”洛玉烛盯着僧人身周看了一圈,并未发现有血煞之气。

    这个僧人的气很干净,看起来并未有什么杀戮之举。

    “小僧明白,若是大人有什么事要找小僧,就请到摩柯心院寻我便是。告辞。”僧人行礼后,慢慢离开。

    唐鼓完全没有明白刚刚这两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洛玉烛,“队正,他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洛玉烛看着唐鼓,面色有些严肃。

    “看起来,总辅夫人的失踪和城里的失踪略有区别,刚刚僧人给我的纸人提醒了我。”洛玉烛脑中开始梳理已知的线索,“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僧人是想说明,城中失踪的女子都和摩柯心院有关。”

    “啊?为什么这么说?”唐鼓有些迷糊。

    “包子买好了吗?买好了咱们回去和沈笛研究一下。”洛玉烛拍了拍唐鼓不是很聪明的脑袋。

    “好的!”唐鼓开心地蹭了蹭洛玉烛的手,宛如一只听话的狗子。

    ……

    沈笛拿着刚从府衙调过来的案卷,一条一条地仔细看着,找寻着其中的联系。

    突然,她发现除了现场纸人外,另一个令人吃惊的共同点。

    所有的失踪者,都曾在夜里外出。不管是出门倒夜香还是收衣服,似乎是黑夜里有什么东西对她们发起了袭击并留下了诡异纸人,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悄无声息间消失。要不是家属左右等不到才出门寻找,甚至都不会知道人已失踪。

    唯一不同的是总辅夫人失踪,或者说夫人的小厮失踪,在现场并未发现什么纸人。总辅也并未提及纸人的事情,那基本可以断定,如果不是总辅刻意隐瞒,总辅府上的失踪案和城里的失踪案可能并不是同一案件。

    沈笛其实在刚去总辅府上时就隐隐感觉到,小厮的失踪和城中的失踪联系不大,而新发现的线索也正好佐证了她的猜想。

    正在这时,洛玉烛和唐鼓也带着热腾腾的包子回到了营房。

    沈笛迫不及待地起身,“队正,我发现了新线索。”

    “我也听闻了一些消息,一起坐下来聊一下吧。”洛玉烛招呼沈笛。

    “又是包子?”沈笛看着两人拿回的包子,有些哭笑不得,“是唐鼓买的吧。”

    “对呀,包子多好,有肉有菜还有面。”唐鼓骄傲地仰起头,“吃起来还方便。”

    “说正事吧。”洛玉烛笑着敲了敲唐鼓不安分的脑袋。

    趁着吃饭的时候,沈笛将一上午得知的消息全部告知了洛玉烛。饶是洛玉烛心思细腻也没想到总辅夫人竟然有着如此曲折的过往。

    不过,对于沈笛发现的线索,洛玉烛却是十分在意。

    全是夜间出屋,在无人看见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这确实很令人在意。加上之前番僧提到的摩柯心院往来很多女子,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洛玉烛将与番僧的对话告知沈笛后,沈笛也是迷惑了一会。

    “他似乎是有目的性地在告诉我们什么。”沈笛捏着包子,思考了一会,“如果不是来提示我们,那就是作为凶手来挑衅的。”

    “不是挑衅。”洛玉烛摇摇头,“至少他不是凶手,他身周围的气太干净了,是个心思纯净的人。”

    “啊对,忘了您可以看见气。”沈笛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有必要让府衙查一下失踪人前几天的行程,有没有和摩柯心院有联系。”

    “吃完我去找驻地的执令使聊一下。”洛玉烛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喝了一大口茶漱了漱口,“该好好了解一下摩柯心院在洛安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

    “摩柯心院啊,”吕木摩挲着自己没几根的胡子,“听说是本地有名的大寺院了,香火还算不错,听说院内供奉的净水娘娘在保佑生子方面挺灵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洛玉烛看着吕木,那深邃不见底的目光让吕木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就是个普通寺院,也没听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吕木摇摇头,“这寺院存在很久了,前朝的时候就在,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地的居民应该更清楚。不如您去府衙问问?”

    “稍后我会去问询。这几天玄蛇卫有什么新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吕木摊了摊手,“完全没有目击者,现场也都被破坏了,除了之前的那些线索,什么新发现也没有。”

    “不如安排人去摩柯心院查一查。”洛玉烛起身准备离开,顺便提点了一句。

    “大人是发现什么了?”吕木不敢懈怠。

    “可能与城里的失踪案有关。还有,多注意一下一个外来的番僧,他很有可能和这次的案子有所牵连。”洛玉烛交代完,便离开了。

    吕木见洛玉烛立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面对洛玉烛压力可太大了,吕木将藏在身后的话本悄悄拿出,仔细看着关于洛玉烛的桥段。

    “……原是洛家大小姐,家门惨遭不幸时得天地造化,成为神女。为报血仇,只身一人闯入皇宫,十万禁军不能阻拦其分毫,最终杀至皇帝面前,逼得皇帝不得不同意她加入大理寺……”

    吕木看着上面的描述,撇着嘴微微点头,自己对她有恐惧感是正常的,毕竟人家是神女,不丢人不丢人。

    ……

    洛玉烛在府衙问过了当地人,摩柯心院似乎真的只是个普通寺院,遇上灾年还会在山下摆上粥铺,施舍贫民,完全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关于失踪人前几天的行程,府衙已经安排人去查证了,洛玉烛见天色已晚,此时上山已经来不及,也就回到了驻地。

    此时,对于摩柯心院的调查只能暂缓一下,今晚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去探查。

    “对于总辅的二夫人我还有疑问。府衙提供的线索里有关于妖患的痕迹,但是我们并没有完全发现,所以我怀疑这一点所谓妖患的痕迹就出在这里。”洛玉烛沉思着,“还有那些纸人,府衙也并未发现有什么方士的痕迹,这很古怪。”

    “如果二夫人是那个方士呢?”沈笛大胆地提出一个设想。

    “我怀疑她更可能是妖。”洛玉烛轻敲着桌面,“唐鼓闻到过二夫人居所有兽类的味道,那日我们潜进府里的时候也见到了她不符合常人的饭量,而且总辅对此并无意外,说明总辅很明显知道她的身份。”

    “也就是说,小厮的失踪很可能是总辅和二夫人一起谋划的,所以才会和其他失踪案有所区别。从他故意布置现场给我们留下假线索来看,他让小厮失踪应该只是假借城里的案子顺势而为?”沈笛接着洛玉烛的推断继续说道。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查证清楚,他们是不是和摩柯心院有所联系。”洛玉烛停下了敲击的手指,“分开两条线查,今晚我们去总辅府上,明天去山上瞧瞧摩柯心院。”

    “我和你一起去。”沈笛起身,背起刀匣。

    “唐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寺院可就看你的了。”洛玉烛拍拍唐鼓的脑袋。

    “队正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拍我的头,”唐鼓有些气恼地鼓起腮帮,“怎么好像逗狗一样。”

    “聪明的是狐狸,蠢的是狗,”沈笛挑挑眉,“好像挺合理的。”

    “哇!沈狐狸你再乱讲我咬你啊!”唐鼓张牙舞爪地朝沈笛冲去,被洛玉烛抵着脑袋拦住。

    “你们两个真的是……”洛玉烛白了沈笛一眼,又把唐鼓推走,“像小孩子一样。”

    说完,洛玉烛愣了一下,沈笛看起来这么稳重也不过是二十岁刚出头,而唐鼓刚刚摸到二十岁的边,说起来也真的是小孩子的年纪。要不是现在正逢妖患肆虐天下不安,她们此刻应该还是刚刚嫁人的新妇。

    “出发吧。”洛玉烛摇摇头,将杂念摒弃,和沈笛一起遁入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