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杀而代之
京口城外，流民们还在互相售卖食物，刘若水只能在旁边瞪眼瞅着，玉佩已经扔上去一会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没过多久，还真的有一队兵士骑着马，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领头的将军来到流民面前，亮出了那块玉佩，冲着人群喊到
“这是谁扔上去的？？”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将军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好事，便纷纷避让
刘若水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机会，忙跑上前
“我扔的……我扔的……”
将军见有人承认，便大概端详了一眼，此人衣衫不整，灰头土脸，明显就是个小叫花啊，可也并不重要，先抓回去再说
然后便一摆手，对着身后的士兵说到
“将此人带回去，严加审讯！！”
说完，一众人就走到刘若水身边，将她架了起来
刘若水早就想到会这样，利用王国宝的信物进城，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了，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将军的声音竟如此耳熟……
灰头土脸的她，急忙用脏手擦了擦眼睛，仔细的朝着将军看去，顿时大喜
“刘裕！！你是刘裕！！！”
没错，领队的将军正是刘裕，今日正是他负责更换守城官兵的，刚才有人将王国宝的玉佩抛上了城楼，得到消息的他丝毫不敢怠慢，便亲自领队出城抓人
刘裕没想到这人居然认识自己，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来这个小乞丐是谁
“刘若水啊，我是刘若水！！！”
刘若水……这三个字一出，刘裕心里顿时一震
他不敢相信，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刘若水早就死在了地牢中，而且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乞丐，与他心里的刘若水一点都不挨边
刘若水可能是过于激动，大喜的表情里，还生出了些许无奈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男人装扮，而且蓬头垢面的，很难认的出，便走到刘裕的马前，将包扎起的头发散开，努力的证明起自己的身份
随着头发恢复成了女儿样，刘裕这下子总算瞧了出来，天啊，此人真的是刘若水，然后就翻身下马，将刘若水扶住
“你……你怎么会……你……没死？”
刘若水这几日的心酸与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眼前的刘裕，虽是深夜，可也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刚才还坚强沉着的她，此时的眼眶也湿润了
她忙将眼角一抹，对着刘裕说到
“……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和你解释”
刘若水没死，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刘裕也不在乎了，只要人没死就好啊
可对于刘若水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和扔上城楼的玉佩，刘裕还是疑惑的很
“那你为什么会有王国宝的玉佩”
刘若水叹了一声，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既然遇见了刘裕，一切就都好说
“我说我是王国宝的人，你信吗，再说了，就算我是王国宝的人，总不会傻到自己将玉佩扔给你们吧”
刘裕心想也对，这个世界上，别人不敢说，可刘若水是绝不可能与王国宝一伙，毕竟她当初可是豁出性命也要置王国宝于死地的
“那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脏成这个样子……而且为何要扮成男人？”
“我……”
刘若水看了看刘裕身边的兵士，没有将纸条的事情说下去
“能给我找点吃的吗，快饿死了都……”
刘裕才反应过来，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很久没吃过饭了，便也收起了心里的疑问
“啊，好好好，当然有吃的”
然后便对着手下士兵说到
“这人我认识，都回去吧，误会而已”
士兵听完也没啥说的，刘裕都发了话，自然要听，然后就都上了马
这些人正要回城，旁边看戏的百姓就躁动了，纷纷问起了城门何时能开，京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现在终于有官兵出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裕也明白百姓的苦处，可还是一句话没说，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对于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将刘若水扶上马，便匆匆返了回去，留下大片的百姓在原地，仍然不知所措。
………………………………
皇后这边已经定了下来，带着宫人和大臣连夜收拾，准备撤离建康
因为是逃难，宫里也乱的不成样子，丫鬟太监都忙个不停，挑选着一些必备的东西
马上就要离开居住数十年的永安宫，皇后终究还是不舍，看着宫门外的车马，心里是百转千回，这一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
没多久，永安宫里的重要物件基本都被搬空了，平日堆满奏折的桌案，现在就孤零零的摆在那，准确的说，也并非是孤零零，因为桌案上，还有一根簪子……
皇后将簪子缓缓的拿起，这个簪子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日司马英在门外偷听联姻之事，然后准备用来自尽的那根
掌管朝政多年，皇后的心早已炼就的硬如磐石，这唯一的软处嘛，恐怕只有这个女儿了
本来想借着联姻稳定桓玄几年，可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桓玄反了，联姻自然也失去了意义，司马英又不知去了哪里
皇后心里纵有千般万般的后悔，也无法对女儿言说，甚至未来能不能再见到，目前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她仿佛看簪子入了神，许久没有说话
身旁的徐总管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思索了一番，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走上前来说到
“皇后娘娘，您只管放心的走吧，公主的事情……就交给老奴来办，老奴……对您起誓，一定会亲自找到她，并且安全的带到您面前……”
原本还在看簪子的皇后，听完慢慢将视线转到徐总管身上，她没想到，如此危难之际，这个老家伙竟愿意放弃避难的机会，留下涉险寻人，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感激
徐总管见皇后没说话，就当作了默认，跪了下来继续说到
“公主自幼就在老奴眼皮子底下了，您心疼，老奴又何尝不是呢，待她归来之日，还请皇后娘娘勿要责怪她，无非就是一个女娃子，和母亲吵了几句嘴，出门躲几天，不算大罪过啊”
徐总管此刻也算真情流露，这对于一个皇宫的大总管而言，罕见的很
皇后当然能理解，就算徐总管不求，自己也断然不会责怪司马英的，毕竟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家国天下，这四个字无论哪方面，都在深深撕裂着皇后的心口，至于能不能复原如初，一切都只能听天意、凭造化
宫门外的车马就要准备妥当，皇后也就要踏上这条不知终点的路，晋朝……也进入了深夜中最黑暗的时刻。
………………………………
京口城里，刘裕将饥肠辘辘的刘若水带到了自己当值的房间
正事都还没说，满满一大碗面条就端了上来，刘若水也顾不上许多，秋风扫落叶一般，几口就吃了进去
看到这般狼吞虎咽，刘裕差点惊掉了下巴，心里暗想小祖宗，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你慢点吃，我又不会抢”
刘若水就跟没听到似的，又是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巴里塞，刚吞进嗓子眼，就想起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盯着刘裕小声问到
“寄……已……出捏……五俩……哈要白……人？
这说的是什么啊，刘裕分析了半天，也没搞懂她的意思，而且声音还那么小
“哎呀，就说你慢点吃，把这口先咽了再说话”
刘若水瞪个大眼睛，嗓子一使劲，总算将面条咽下了肚子里，这下说话就该清晰多了，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一遍
“我是说……这里……除了我俩，还有别人吗？”
刘裕不明其意，回头看了看，说到
“没人啊，这是我的房间，不叫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刘若水环视了一下，的确如此，应该还算私密安全的地方
可能是面吃的有点多，她接着端起大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汤，转而低声问到
“京口为什么封城？北府兵……当真造反了？”
这个问题直插刘裕的心坎，这一天下来，甚至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接受，以往忠军报国的何将军，竟着了桓玄的道，心里是又气又恨，可嘴上仍然在为何牢之开脱
“……何将军……也不是造反吧，只要除掉吴休之的党羽，他们自然会退兵的……”
刘若水吃的也差不多，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那桓玄是什么样的人，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会放走！！”
刘裕也明白，退兵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举起拳头愤怒的敲向桌子，敲完又意识到声音有些大，怕被外面的人听去，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洛阳失守，何无忌失踪，何将军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一个小小参军，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办法，好，我给你，刘若水听完，就将皇后的那张纸条取出，摆在刘裕面前
一张小小的纸条，刘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拿起一看，顿时被吓住了
上面明晃晃写了几行字：若守臣礼，尔等拥之，若失臣节，杀而代之
“这……”
刘若水解释到
“这是皇后娘娘亲笔所书，让我转交于你，而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都是因为它，现在交到你手，也算不辱使命了”
皇后亲笔……让自己杀掉何牢之，挽救朝廷……刘裕吓得忙将纸条放回了桌上，盯着上面的字，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让我……杀……何将军……我……”
看到他这般纠结，话都说不利索了，刘若水也知道，让刘裕接受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你要抗命吗？”
刘裕双目紧闭，两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心情是沉重的很
“我……自幼母亲早逝，又被父亲抛弃，漂泊多年，无所依靠……后来进入北府兵，被何将军提携至今，他待我如子……我……我岂能……做这种事……”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刘裕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可不愿恩将仇报
刘若水也能理解，可现在正处非常时刻，若想挽狂澜之既倒，就必须行非常之事
“反正纸条我传到了，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个人恩惠和生灵涂炭相比，哪个更重要！！”
刘裕缓缓的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条，这对他来讲就像一张催命符，而且是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的那种，转而将纸条推回到刘若水面前
“不需要再想，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让我杀他，断不可以！！”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刘若水留任何余地
刘若水也是越发的生气，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桓玄入主建康！！看着天下百姓陷进火坑，都毫不在意吗！！”
刘裕见她如此激动，忙补充到
“你听我说，何将军之所以会这样，就是为了给何无忌报仇，而何无忌只是失踪，若我们能找到他，事情或有转机的”
“那如果找不到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问的刘裕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若水接着质问
“如果找不到，你就真的跟何牢之一起，改朝换代，当个开国元老？？”
刘裕听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当然不是他的意思，一面是朝廷，一面是亲人，任谁去说，恐怕都说不出哪个才算绝对正确
刘裕哑口无言，好像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
等了半天，刘若水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千辛万苦的找到刘裕，却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不肯对何牢之下手，就算何无忌真的被找到，只怕那时也已经晚了，晋朝似乎已经向着灭亡走去，渐行渐远……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没过多久，还真的有一队兵士骑着马，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领头的将军来到流民面前，亮出了那块玉佩，冲着人群喊到
“这是谁扔上去的？？”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将军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好事，便纷纷避让
刘若水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机会，忙跑上前
“我扔的……我扔的……”
将军见有人承认，便大概端详了一眼，此人衣衫不整，灰头土脸，明显就是个小叫花啊，可也并不重要，先抓回去再说
然后便一摆手，对着身后的士兵说到
“将此人带回去，严加审讯！！”
说完，一众人就走到刘若水身边，将她架了起来
刘若水早就想到会这样，利用王国宝的信物进城，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了，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将军的声音竟如此耳熟……
灰头土脸的她，急忙用脏手擦了擦眼睛，仔细的朝着将军看去，顿时大喜
“刘裕！！你是刘裕！！！”
没错，领队的将军正是刘裕，今日正是他负责更换守城官兵的，刚才有人将王国宝的玉佩抛上了城楼，得到消息的他丝毫不敢怠慢，便亲自领队出城抓人
刘裕没想到这人居然认识自己，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来这个小乞丐是谁
“刘若水啊，我是刘若水！！！”
刘若水……这三个字一出，刘裕心里顿时一震
他不敢相信，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刘若水早就死在了地牢中，而且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个乞丐，与他心里的刘若水一点都不挨边
刘若水可能是过于激动，大喜的表情里，还生出了些许无奈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男人装扮，而且蓬头垢面的，很难认的出，便走到刘裕的马前，将包扎起的头发散开，努力的证明起自己的身份
随着头发恢复成了女儿样，刘裕这下子总算瞧了出来，天啊，此人真的是刘若水，然后就翻身下马，将刘若水扶住
“你……你怎么会……你……没死？”
刘若水这几日的心酸与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眼前的刘裕，虽是深夜，可也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刚才还坚强沉着的她，此时的眼眶也湿润了
她忙将眼角一抹，对着刘裕说到
“……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和你解释”
刘若水没死，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刘裕也不在乎了，只要人没死就好啊
可对于刘若水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和扔上城楼的玉佩，刘裕还是疑惑的很
“那你为什么会有王国宝的玉佩”
刘若水叹了一声，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了，既然遇见了刘裕，一切就都好说
“我说我是王国宝的人，你信吗，再说了，就算我是王国宝的人，总不会傻到自己将玉佩扔给你们吧”
刘裕心想也对，这个世界上，别人不敢说，可刘若水是绝不可能与王国宝一伙，毕竟她当初可是豁出性命也要置王国宝于死地的
“那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脏成这个样子……而且为何要扮成男人？”
“我……”
刘若水看了看刘裕身边的兵士，没有将纸条的事情说下去
“能给我找点吃的吗，快饿死了都……”
刘裕才反应过来，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很久没吃过饭了，便也收起了心里的疑问
“啊，好好好，当然有吃的”
然后便对着手下士兵说到
“这人我认识，都回去吧，误会而已”
士兵听完也没啥说的，刘裕都发了话，自然要听，然后就都上了马
这些人正要回城，旁边看戏的百姓就躁动了，纷纷问起了城门何时能开，京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现在终于有官兵出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裕也明白百姓的苦处，可还是一句话没说，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对于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将刘若水扶上马，便匆匆返了回去，留下大片的百姓在原地，仍然不知所措。
………………………………
皇后这边已经定了下来，带着宫人和大臣连夜收拾，准备撤离建康
因为是逃难，宫里也乱的不成样子，丫鬟太监都忙个不停，挑选着一些必备的东西
马上就要离开居住数十年的永安宫，皇后终究还是不舍，看着宫门外的车马，心里是百转千回，这一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
没多久，永安宫里的重要物件基本都被搬空了，平日堆满奏折的桌案，现在就孤零零的摆在那，准确的说，也并非是孤零零，因为桌案上，还有一根簪子……
皇后将簪子缓缓的拿起，这个簪子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日司马英在门外偷听联姻之事，然后准备用来自尽的那根
掌管朝政多年，皇后的心早已炼就的硬如磐石，这唯一的软处嘛，恐怕只有这个女儿了
本来想借着联姻稳定桓玄几年，可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桓玄反了，联姻自然也失去了意义，司马英又不知去了哪里
皇后心里纵有千般万般的后悔，也无法对女儿言说，甚至未来能不能再见到，目前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她仿佛看簪子入了神，许久没有说话
身旁的徐总管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思索了一番，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走上前来说到
“皇后娘娘，您只管放心的走吧，公主的事情……就交给老奴来办，老奴……对您起誓，一定会亲自找到她，并且安全的带到您面前……”
原本还在看簪子的皇后，听完慢慢将视线转到徐总管身上，她没想到，如此危难之际，这个老家伙竟愿意放弃避难的机会，留下涉险寻人，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感激
徐总管见皇后没说话，就当作了默认，跪了下来继续说到
“公主自幼就在老奴眼皮子底下了，您心疼，老奴又何尝不是呢，待她归来之日，还请皇后娘娘勿要责怪她，无非就是一个女娃子，和母亲吵了几句嘴，出门躲几天，不算大罪过啊”
徐总管此刻也算真情流露，这对于一个皇宫的大总管而言，罕见的很
皇后当然能理解，就算徐总管不求，自己也断然不会责怪司马英的，毕竟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她依旧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家国天下，这四个字无论哪方面，都在深深撕裂着皇后的心口，至于能不能复原如初，一切都只能听天意、凭造化
宫门外的车马就要准备妥当，皇后也就要踏上这条不知终点的路，晋朝……也进入了深夜中最黑暗的时刻。
………………………………
京口城里，刘裕将饥肠辘辘的刘若水带到了自己当值的房间
正事都还没说，满满一大碗面条就端了上来，刘若水也顾不上许多，秋风扫落叶一般，几口就吃了进去
看到这般狼吞虎咽，刘裕差点惊掉了下巴，心里暗想小祖宗，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你慢点吃，我又不会抢”
刘若水就跟没听到似的，又是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巴里塞，刚吞进嗓子眼，就想起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盯着刘裕小声问到
“寄……已……出捏……五俩……哈要白……人？
这说的是什么啊，刘裕分析了半天，也没搞懂她的意思，而且声音还那么小
“哎呀，就说你慢点吃，把这口先咽了再说话”
刘若水瞪个大眼睛，嗓子一使劲，总算将面条咽下了肚子里，这下说话就该清晰多了，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一遍
“我是说……这里……除了我俩，还有别人吗？”
刘裕不明其意，回头看了看，说到
“没人啊，这是我的房间，不叫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刘若水环视了一下，的确如此，应该还算私密安全的地方
可能是面吃的有点多，她接着端起大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汤，转而低声问到
“京口为什么封城？北府兵……当真造反了？”
这个问题直插刘裕的心坎，这一天下来，甚至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接受，以往忠军报国的何将军，竟着了桓玄的道，心里是又气又恨，可嘴上仍然在为何牢之开脱
“……何将军……也不是造反吧，只要除掉吴休之的党羽，他们自然会退兵的……”
刘若水吃的也差不多，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那桓玄是什么样的人，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会放走！！”
刘裕也明白，退兵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举起拳头愤怒的敲向桌子，敲完又意识到声音有些大，怕被外面的人听去，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洛阳失守，何无忌失踪，何将军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一个小小参军，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办法，好，我给你，刘若水听完，就将皇后的那张纸条取出，摆在刘裕面前
一张小小的纸条，刘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拿起一看，顿时被吓住了
上面明晃晃写了几行字：若守臣礼，尔等拥之，若失臣节，杀而代之
“这……”
刘若水解释到
“这是皇后娘娘亲笔所书，让我转交于你，而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都是因为它，现在交到你手，也算不辱使命了”
皇后亲笔……让自己杀掉何牢之，挽救朝廷……刘裕吓得忙将纸条放回了桌上，盯着上面的字，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让我……杀……何将军……我……”
看到他这般纠结，话都说不利索了，刘若水也知道，让刘裕接受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你要抗命吗？”
刘裕双目紧闭，两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心情是沉重的很
“我……自幼母亲早逝，又被父亲抛弃，漂泊多年，无所依靠……后来进入北府兵，被何将军提携至今，他待我如子……我……我岂能……做这种事……”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刘裕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可不愿恩将仇报
刘若水也能理解，可现在正处非常时刻，若想挽狂澜之既倒，就必须行非常之事
“反正纸条我传到了，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个人恩惠和生灵涂炭相比，哪个更重要！！”
刘裕缓缓的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条，这对他来讲就像一张催命符，而且是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的那种，转而将纸条推回到刘若水面前
“不需要再想，别的事情都可以，唯独让我杀他，断不可以！！”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刘若水留任何余地
刘若水也是越发的生气，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桓玄入主建康！！看着天下百姓陷进火坑，都毫不在意吗！！”
刘裕见她如此激动，忙补充到
“你听我说，何将军之所以会这样，就是为了给何无忌报仇，而何无忌只是失踪，若我们能找到他，事情或有转机的”
“那如果找不到呢？”
这个问题很尖锐，问的刘裕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若水接着质问
“如果找不到，你就真的跟何牢之一起，改朝换代，当个开国元老？？”
刘裕听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当然不是他的意思，一面是朝廷，一面是亲人，任谁去说，恐怕都说不出哪个才算绝对正确
刘裕哑口无言，好像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
等了半天，刘若水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千辛万苦的找到刘裕，却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不肯对何牢之下手，就算何无忌真的被找到，只怕那时也已经晚了，晋朝似乎已经向着灭亡走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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