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畸恋
苏百无心道：“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反过来看，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了……哎，世间的恩怨情仇，其中缘故又有谁能真正拎得清呢。”
他不忍再看，于是将头扭向别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道：“凡事反求诸己，欢喜观音，难道你没有想过自己的诸多恶果，毕竟大部分还是你自己亲手种下的恶因么？”
欢喜观音厉声叫道：“难道喜欢一个人倒成了一种罪过吗？”
转过头，苏百无皱紧眉头看着欢喜观音，就像突然发现了一个死不认错的老顽固似的，颇有些生气而又无奈地说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强行地去喜欢一个人并且还要逼着人家喜欢自己，那就是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欢喜观音，难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么？”
“我！……”欢喜观音一时噎住，隔了半晌，情绪变得稳定了些，惨然一笑，目光变得有些迷茫，里面夹杂着些许痛苦，甚至还有一种意味难明的冷漠，“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只说我害了第五不争，可是你可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平和了，她的语气也不再愤激，而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在淡淡的忧伤里有种令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对世人的嘲讽，又像是对生命的淡漠，是一种内心在经过无数痛苦挣扎之后的绝望，破碎乃至寂灭，是一种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的无谓……
“他被破了先天功之后，果然在阴阳谷的比武中落败了。我满心欢喜地找到他，一心想用我的柔情安抚他劝慰他感化他，可是他却毫不理会，反而大骂我一通，几乎把世上所有对女人的恶毒难听的话都加到我身上了。”
“那时，我真的很伤心，我知道，我这个天真的自以为很绝的妙计彻底失败了，我的幻想彻底破灭了。心灰意冷之下，我甚至产生了出家为尼的念头。我想走得远远的，远离中原，从此断了这份令我心神俱废的红尘情缘。”
“于是我远赴西陲，做了一位密宗高僧的弟子，想用无上佛法来求得解脱。可是没想到，我竟然进错了庙门拜错了佛。那高僧见了我的美色竟然动了凡心，时日久了，便诱惑我参了欢喜佛，并且传我一套内功心法，叫做怀春功。说什么春天乃万物生发之际，是为善，是为爱，是为仁，心中常怀春意，正合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之法。可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他的花言巧语罢了。我本来就万念俱灰，又对佛法一无所知，所以自然就很容易被他蒙骗了。等我有所察觉时，已经为时已晚了。那种功法简直就是魔法，竟然能控制人的身心，让人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苏百无虽然听她说得暧昧朦胧，却也能够心领神会，不禁无语苦笑，暗道：“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报应来得好快。”
欢喜观音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继续说道：“这么一来，我的出世之念就变成梦幻泡影了。随之而来的是，前尘往事俱上心头，思之更甚。你可知道，我每一次欢喜，就忍不住想起他，想起小倩，想象着他与小倩的恩爱情形。那种煎熬，只有通过自残身体才能让我心里的痛苦减轻些，天长日久，我的手臂上已经满是伤疤，再那样下去，恐怕我的这条胳膊就废了。后来我实在是煎熬不住了，就找了一个机会逃走了……”
苏百无突然截口道：“于是你就找到了小倩，并且想要杀了她，因为你那时的性情已经大变了，小倩本是你安排她与不争前辈有了一夜之情的，可是那时你却把她当作了你的情敌，你认为是她夺走了你最珍爱的东西。是么？”
“是。”欢喜观音的情绪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定，一点也不否定苏百无的推断，并且对这个推断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我本来是想杀了她的，可是我见到她时，却发现她身边有一个小男孩，大约有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几乎和第五不争一模一样。于是我就问小倩是怎么回事，小倩就跟我说了实情，原来她与第五不争一夜风流，竟然怀了第五不争的孩子。”
苏百无直听得暗暗皱眉，心道：“这女人一旦嫉妒起来，立刻就变得阴阳怪气了，言语也立刻就变得犀利了，真是好笑，她竟在那说什么一夜风流……”
欢喜观音继续说道：“于是我忽然就改变了主意。第五不争不是就惦记那个天下第一么？我偏偏就要他得不到。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他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还能不管不顾。”
“所以你就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不争前辈，并且以小倩的口气给他留了一封信。”
“对。”
“然后果然不出你得料，不争前辈按照你在信中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小倩母子。”
“对。”
“但是你没有想到，小倩母子竟然也没有拴住他。”
“是的。所以我一怒之下就杀了小倩，因为她在我眼里真是太没用了，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再利用的价值了。”
“那么第五同人呢？你为什么不将他一同杀了。”
“第五同人？哦，你是说第五不争的儿子？”欢喜观音忽然变得有点小激动起来，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闭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口中喃喃道，“他长得实在太像他了，我怎么舍得杀他……可是他竟然背叛了我，我又怎能不杀他……”
她这几句自言自语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并且一连用了好几个“他”，显得有些所指不明。
可是苏百无却听得很明白，不由得心中一凛：“看她的样子，听她说话的语气，难道她竟是收养了第五同人，并且……并且与他产生了……畸恋？是了是了！她手里的那张人皮面具一定是用第五同人的脸皮制成的，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第五同人被挖掉眼睛割走脸皮了！想不到她……”
他不忍再看，于是将头扭向别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道：“凡事反求诸己，欢喜观音，难道你没有想过自己的诸多恶果，毕竟大部分还是你自己亲手种下的恶因么？”
欢喜观音厉声叫道：“难道喜欢一个人倒成了一种罪过吗？”
转过头，苏百无皱紧眉头看着欢喜观音，就像突然发现了一个死不认错的老顽固似的，颇有些生气而又无奈地说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强行地去喜欢一个人并且还要逼着人家喜欢自己，那就是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欢喜观音，难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么？”
“我！……”欢喜观音一时噎住，隔了半晌，情绪变得稳定了些，惨然一笑，目光变得有些迷茫，里面夹杂着些许痛苦，甚至还有一种意味难明的冷漠，“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只说我害了第五不争，可是你可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平和了，她的语气也不再愤激，而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在淡淡的忧伤里有种令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对世人的嘲讽，又像是对生命的淡漠，是一种内心在经过无数痛苦挣扎之后的绝望，破碎乃至寂灭，是一种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的无谓……
“他被破了先天功之后，果然在阴阳谷的比武中落败了。我满心欢喜地找到他，一心想用我的柔情安抚他劝慰他感化他，可是他却毫不理会，反而大骂我一通，几乎把世上所有对女人的恶毒难听的话都加到我身上了。”
“那时，我真的很伤心，我知道，我这个天真的自以为很绝的妙计彻底失败了，我的幻想彻底破灭了。心灰意冷之下，我甚至产生了出家为尼的念头。我想走得远远的，远离中原，从此断了这份令我心神俱废的红尘情缘。”
“于是我远赴西陲，做了一位密宗高僧的弟子，想用无上佛法来求得解脱。可是没想到，我竟然进错了庙门拜错了佛。那高僧见了我的美色竟然动了凡心，时日久了，便诱惑我参了欢喜佛，并且传我一套内功心法，叫做怀春功。说什么春天乃万物生发之际，是为善，是为爱，是为仁，心中常怀春意，正合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之法。可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他的花言巧语罢了。我本来就万念俱灰，又对佛法一无所知，所以自然就很容易被他蒙骗了。等我有所察觉时，已经为时已晚了。那种功法简直就是魔法，竟然能控制人的身心，让人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苏百无虽然听她说得暧昧朦胧，却也能够心领神会，不禁无语苦笑，暗道：“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报应来得好快。”
欢喜观音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继续说道：“这么一来，我的出世之念就变成梦幻泡影了。随之而来的是，前尘往事俱上心头，思之更甚。你可知道，我每一次欢喜，就忍不住想起他，想起小倩，想象着他与小倩的恩爱情形。那种煎熬，只有通过自残身体才能让我心里的痛苦减轻些，天长日久，我的手臂上已经满是伤疤，再那样下去，恐怕我的这条胳膊就废了。后来我实在是煎熬不住了，就找了一个机会逃走了……”
苏百无突然截口道：“于是你就找到了小倩，并且想要杀了她，因为你那时的性情已经大变了，小倩本是你安排她与不争前辈有了一夜之情的，可是那时你却把她当作了你的情敌，你认为是她夺走了你最珍爱的东西。是么？”
“是。”欢喜观音的情绪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定，一点也不否定苏百无的推断，并且对这个推断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我本来是想杀了她的，可是我见到她时，却发现她身边有一个小男孩，大约有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几乎和第五不争一模一样。于是我就问小倩是怎么回事，小倩就跟我说了实情，原来她与第五不争一夜风流，竟然怀了第五不争的孩子。”
苏百无直听得暗暗皱眉，心道：“这女人一旦嫉妒起来，立刻就变得阴阳怪气了，言语也立刻就变得犀利了，真是好笑，她竟在那说什么一夜风流……”
欢喜观音继续说道：“于是我忽然就改变了主意。第五不争不是就惦记那个天下第一么？我偏偏就要他得不到。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他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还能不管不顾。”
“所以你就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不争前辈，并且以小倩的口气给他留了一封信。”
“对。”
“然后果然不出你得料，不争前辈按照你在信中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小倩母子。”
“对。”
“但是你没有想到，小倩母子竟然也没有拴住他。”
“是的。所以我一怒之下就杀了小倩，因为她在我眼里真是太没用了，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再利用的价值了。”
“那么第五同人呢？你为什么不将他一同杀了。”
“第五同人？哦，你是说第五不争的儿子？”欢喜观音忽然变得有点小激动起来，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闭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口中喃喃道，“他长得实在太像他了，我怎么舍得杀他……可是他竟然背叛了我，我又怎能不杀他……”
她这几句自言自语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并且一连用了好几个“他”，显得有些所指不明。
可是苏百无却听得很明白，不由得心中一凛：“看她的样子，听她说话的语气，难道她竟是收养了第五同人，并且……并且与他产生了……畸恋？是了是了！她手里的那张人皮面具一定是用第五同人的脸皮制成的，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第五同人被挖掉眼睛割走脸皮了！想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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