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靖安天下卷 » 第十八章 请旨剿匪

第十八章 请旨剿匪

    第二日靖安王早早进宫,待早朝后,入含风殿面见魏帝,言明想率兵剿匪一事,魏帝本有此心,听闻龙心大悦,言辞夸奖几句,立刻下诏,着北军拨三千兵马随靖安王任意调用,北军副统帅岳旸随行。

    靖安王道:“启禀父皇,儿臣只需五百兵马足矣。”

    魏帝道:“五百兵马?朕上次派去的三千兵马可是损伤过半,至今不能伤匪寇分毫。”

    “儿臣回京,带了二十一名随从,此行想命他们与儿臣一起,另外三千兵马还余一千五百,加在一起两千多人,于儿臣来说已足够了。”

    魏帝皱眉道:“匪寇已成气候,你切勿轻敌。”

    靖安王施礼,“父皇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定会全力应对,只是那三名歹徒,还望父皇准许儿臣单独提审。”

    魏帝道:“说起那三名歹徒,早朝时候薛翼奏说已经死了一个……”

    靖安王失声,“死了一个?”

    “嗯,说是前些时日刑讯太过,病死了。”魏帝缓了缓又道:“这个案件朕既交由你负责,你须拨开迷雾、查明真相,将匪寇一举灭之。”

    “儿臣遵命……匪寇既已死了一个,那剩下两个还望父皇准许儿臣提审。”靖安王心想昨日白惊羽还打探到三名匪徒并未如何受刑,今日就说刑讯太过死了,显然是怕自己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死的那名歹徒难道是其中的首领?

    魏帝道:“此案既交你全权负责了,那要提审什么人,怎么处置,尽管去做。”

    “儿臣遵命,多谢父皇。”

    靖安王从含风殿退出后,去到清华宫,董贤妃正坐在寝殿中呆呆出神,见他进来,问道:“皇儿今日入宫见陛下所为何事?”

    靖安王道:“儿臣……有事启奏父皇。”

    “何事?本宫听说这两日有御史上奏让你带兵去剿匪。”

    “儿臣今日面见父皇,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董贤妃柳眉微蹙,“你父皇下旨让你去了?”

    靖安王点了点头,“正是。”

    “……”董贤妃静静凝视着他,许久才道:“你才刚回京,年关又至,你父皇……”

    “是儿臣自己请旨去的,并非父皇先下旨。”

    “为什么?”

    “匪寇猖狂,敢上京城劫持官眷,若不及时剿除,恐日后犹有祸患,父皇派去的三千兵马,不能奈他们何,儿臣现下无事,愿意领兵去剿匪。”

    “国中可剿匪的将领多的是,为何你非要去?”

    靖安王道:“儿臣身为臣子,对下有剿除祸患、安定民心之责,对上有替君分忧、侍奉君主之任,所以不得不……”他走前几步,缓缓在董贤妃的膝前跪下,“儿臣不孝,回京时日不多,却不能陪伴母妃、共贺新年,心中实是愧疚……”

    董贤妃眼圈微红,伸手把他拉到身旁坐下,“你十五岁离宫远涉,随秦将军征战沙场,吃了许多苦头,如今连个安安稳稳的新年都没法过……那极峻崖的匪寇听说厉害无比,你此次前去,实在凶险的很!”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应对之法。”

    “何时出发?”

    “便是这两日,处理过一点小事就走。”

    董贤妃嗯了一声,放心不下,嘱咐了两句又道:“天气寒冷,早知道本宫便让司衣司给你多做几身衣服了。”

    靖安王笑了起来,神色温和,“儿臣常年在外,筋骨粗糙,不畏严寒……只是这一去,得年后才能回了,母妃在宫中要诸事小心,尽量远着披香殿那边。”

    “皇儿只管放心离去,本宫这边你不需忧心。”

    靖安王点了点头,因有要事,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出宫了,回府立刻带上六名随从去到刑部。

    刑部已得了旨意,尚书薛翼、左右侍郎、郎中等大小官员皆在大堂中迎候,刑部司员外郎杜铭也在其中。

    靖安王说明来意。

    薛翼陪笑道:“启禀殿下,三名劫匪乃朝廷要犯,微臣等着人日夜严加看守,只是前些时日因刑讯审问,两人撑不住,陆续死了。”

    靖安王神色微动,“死了两人?”

    “是的,昨日死了一人,今日死了一人,后一人微臣还未来得及向陛下回禀。”

    靖安王凝视薛翼,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此三人是本案的关键证人,身份至关重要,如今匪寇未除,却已死了两人,你们刑部真是办的一手好案。”

    薛翼大惊,急忙施礼赔罪,“是臣等的疏忽,微臣已处罚了狱吏,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殿下想审问,微臣这就命人将未死的那人提来。”

    “不用,本王直接去狱中。”

    右侍郎孔骏陪笑道:“牢中污秽,殿下贵足不必临贱地,还是臣等命人将犯人带出去吧。”

    靖安王不答,直接带领随从来到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秽臭盈鼻,夜夜有痛哭哀嚎之声,常人闻之色变、犯人入之丧胆,七十多种刑具森列其中,碎骨脱皮而不得死,这就是魏国刑部大牢的写照。

    一个真正的人间炼狱。

    这是靖安王头一次踏入此地,刺鼻的气味让他几欲做呕。好在这名歹徒单独关押,周围没有其余犯人吵嚷。

    靖安王站在牢门外,目光射向牢中。

    歹徒蓬头垢面,听到脚步声,眼睛从低垂的发丝中露出来,看向他,目光充满了绝望和恶毒。

    靖安王的一名属下名叫陆旌宣的,命狱吏打开牢门,和其余两人走进去,将人拖了出来。

    靖安王抽出佩剑,用剑尖缓缓挑开歹徒胸口衣衫,肮脏的囚服下只见他胸膛皮肤伤痕累累,一道道鞭伤或青或紫,有的皮肉外翻,还在往外渗血。

    陆旌宣上前撸开歹徒衣袖,粗略检查了一遍。歹徒身上皆是新伤、不见旧伤,可见就在他们来不久刚受的刑法。

    孔俊道:“自这三人入刑部大牢,微臣们秉旨意严加审问,他们能招的已经全招了,这是卷宗,还请殿下过目。”

    黄阙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卷宗。

    靖安王道:“本王此去剿匪,还需有人指路,这名匪徒本王就带回王府了。”

    薛翼等微微一怔,笑道:“极峻崖在涿郡尚阳县,殿下此去,地方郡县官员必出郡相迎,这路途方向殿下自不会弄错。”

    “话虽如此说,但带名歹徒还是方便些,毕竟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路径的了,你说对么,薛大人?”

    薛翼面有迟疑之色,“禀殿下,这人受了刑法,身子虚弱,若再一路跋涉,恐像另外两人一样,性命难保。”

    靖安王冷笑,“本就是杀头之罪,若是熬不过死了,那也无妨。”一道目光扫过去,几名属下押着歹徒就往外走。

    靖安王领着众人回至府中,将这名劫匪带至一间无人居住的厢房中。

    黄阙将卷宗递了过来,靖安王粗略扫了扫,看向劫匪,道:“你的两名同伙都死了,唯独你还苟延残喘的活着,想来本王从你嘴里也挖不出什么了。”

    劫匪不答,目光灼灼,与他对视。

    靖安王饶有兴致地审视着他,“不过本王虽问不出来什么,但以后的日子你是苟活着,还是极度痛苦的死去,本王却是可以保证的,就看你想选择哪一种了。”

    劫匪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由冰冷而变得恐惧,他激动的动了动身子,嘴里发出几声嘶哑哀嚎,立马便被两名属下给牢牢按住了。

    靖安王笑道:“看来你是想活着了,那么就老实地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本王,否则……”他头颈微偏,看向劫匪胸膛伤口,目光含着笑,却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劫匪又张口叫了起来,声音极为嘶哑难听。

    靖安王忽然觉得不对劲,喝令道:“掰开他嘴巴看看!”

    陆旌宣忙上前捏住劫匪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往里一看,舌头还在,不见异状,喝问道:“你是哑巴?”

    劫匪使劲嗯了两声,点了点头。

    陆旌宣又问,“是天生的哑巴,还是他们害的?”

    劫匪嚎叫两声,众人也不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靖安王脸色难看至极,冷冷道:“一定是被他们害哑的吧,喂你药了?”

    劫匪点头。

    “那就用手写!”

    立刻有人取来了纸笔,将劫匪的右手放了下来,劫匪颤抖着手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两下,随即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瞧他举动,大家都明白,他不识字。

    黄阙恨恨道:“三个证人,死了俩,唯独一个活着的还被他们给毒哑了,如此处心积虑,殿下要不要告诉皇上?”

    靖安王冷笑,“死无对证的事,告诉父皇有什么用?他们敢如此干,自然找好了说辞和替死鬼。”

    “那我们岂非一无所获,对敌人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靖安王沉吟片刻,“找大夫来给这劫匪瞧瞧,看能不能医好,明日辰时出发去极峻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