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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涌

    此时,皇城西南角坐落着一处宫殿,名为启元宫。是大鄢国质子的居所,由太彦禁军层层看守,不似保护倒像是固若金汤,点水不漏的牢笼。

    一个身着大鄢将领服饰面露焦急之色的年轻男子正从宫内匆匆跑出来。

    “干什么?门口禁军拔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家殿下病发,烦请转告太彦国君,速速请来御医诊治”。

    “怎么三天两头病发,真是麻烦”。禁军副统领不耐烦的嘟囔,但还是叫了人去通报。

    年轻男子抱拳道谢后正准备离去,突然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这大鄢怕是故意而为之,送来这么个病秧子,也不知能活到几时?

    年轻男子暗暗握紧双拳,强压下心中狠意。

    副统领看到来人忙抱拳行礼参拜。“刘尚书,不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刘彦盛扫了那年轻男子一眼才道:“你们皇子又犯病了?

    “是,我家殿下自幼身体孱弱,前几日染了风寒,引起……”。

    “染了风寒喝碗姜汤不就成了,又死不了人,何必惊扰我太彦国君,本官有要事要问一问你们皇子,你去通传吧!

    刘彦盛语气丝毫没有恭敬之意。

    年轻男子咬牙忍下后。抱拳道;“请大人稍后”。

    片刻后,男子走了出来。“大人久等了,我家殿下有请,不过殿下身体虚弱无法下榻,请大人随我移步后院”。

    刘彦盛一走到门口就听到房内传来一阵剧烈咳嗽声,鼻间也传来浓浓的中药味。隔着屏风,隐隐绰绰间看到床上躺着一人。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刘尚书见谅,景煜失礼了”。

    刘彦盛皱眉嫌恶的扫了一眼屋内,未踏入房内,仿佛害怕会被沾染了病气似的。

    “殿下不必客气,身体要紧,本官这次来是有一事想与殿下说”。

    “咳咳咳……刘大人直说无妨,咳咳”。

    “殿下想必已经知道昨夜宁王府发生的事情了吧?

    “景煜久居深宫并未听说,宁王他老人家怎么了?

    刘彦盛闻言一愣,暗暗思忖他此话有几分真假。作为质子他和他身边的人无诏确实不得走出这启元宫半步,或许他现在真的不知道。于是试探性问道;

    “宁王府昨夜出现了手持弑月驽的刺客,宁王他老人家不幸薨世了,我朝举国悲痛,陛下令让本官彻查,不知殿下身边的护卫昨夜可有人外出?

    “什么?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居然敢行刺宁王?咳咳咳咳……本殿这里的情况想必你也见到了,莫说是他们,即便是只鸟儿若想要出入我这启元宫也会被外面禁军盯上一盯。再说宁王身边的守卫骁勇善战,我这区区几百守卫如何能敌,此事怕是有人蓄意嫁祸,欲挑起两国事端,还请大人彻查,景煜定当全力配合”。

    刘彦盛听着他的话,心中一喜,这病秧子倒还知趣,看来不用自己多费唇舌。于是说道;

    “殿下说得极是,我太彦国君也觉得此事大有端倪,你也知道宁王在我太彦声望极高,受百姓爱戴已久,所以特派本官前来助大鄢洗嫌”。

    “请刘大人直言不讳,需要景煜做什么?

    “我朝陛下的意思是,想让殿下您书信一封,要来大鄢军械所铸驽工人的私印再和现场遗留的弑月驽进行比对,便知是否是伪造,届时自可为大鄢洗刷冤屈”。

    刘彦盛说完眼神犀利的盯着屏风后的晏景煜。

    沉默良久后,晏景煜才开口;“请大人先将现场遗留的弑月驽上所印的工匠名单给景煜一份,景煜拿到后再书信给父皇,将事情的原委告知”。

    “自然,本官已经将名单带在身上了”。说完从怀里掏出递给刚刚领路的年轻男子。又继续道:“此事便麻烦殿下了,本官还有事就不烦扰殿下养病了,告辞”。

    “大人慢走”,刘宇你替本殿咳咳咳……送送刘大人”。

    “是”。

    等刘彦盛走后,床上的晏景煜翻身坐起,嘴角勾起漏出意味深长的一抹笑容。

    不一会儿那名叫刘宇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桌前蹙眉在想着什么的晏景煜说道;

    “殿下您何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你去让连翘熬碗姜茶过来,咳咳”。

    刘宇忙领命退下,看来殿下真是生病了,也不知韩宇和赵谦那两小子怎么伺候的,居然让殿下受寒。

    晏景煜走到书桌前拿起刘彦盛拿来的名单淡淡看了一眼,便挚笔写起了信。太彦皇帝明着是为了调查宁王之死,暗里的心思他岂会猜不出来,风雨欲来风满城,他便助上一助加上雷电,就让这场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翌日,当红日从万山丛中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染红天空的时候,应照出远处的丘陵,高低有致,起伏连绵,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太彦朝皇家寺庙国安寺就正坐落于这连绵不绝的山峦之中。俯瞰寺内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大殿侧殿数十座,沉静中又透着威严,漫步于寺庙之中,聆听着深沉而悠远的钟声,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使人心生敬畏。

    正殿内的佛前跪着一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发髻高盘,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但却不失华贵的气质。肤白如脂,双眉修长,隐然有一股风韵犹存的美感,但眼间的细纹和发中隐约可见的银丝,似乎在诉说着岁月流逝。

    良久后,她缓缓睁眼,一双眼眸无比虔诚的看向佛祖,嘴里念念有词。

    “愿佛祖听到信女的祈愿,怜悯信女,佑我儿康健如初”。

    说完手一抬,门口低头等候的随从忙恭敬的走进搀扶起她。此人正是太彦朝的宜元皇后。

    几人簇拥着她回到后院,看着毫无动静的西院,宜元皇后面露一丝不悦,对身边的姚嬷嬷吩咐道;

    “去把公主叫起来”。

    说完回到了东院,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着内侍服饰的中年公公正在焦急等候,一见到她回来,忙跪下行礼叩拜。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宜元淡淡开口继续道。

    “明公公辛苦了,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那明公公笑得一脸谄媚:“陛下特命奴才来接娘娘和公主回宫,许是思念娘娘您了”。

    宜元闻言心中冷笑;“思念?是啊!她也思念他了,思念到恨不得蚀了他骨挖了他心”。脸上却是漏出笑容。

    “本宫还有些事,明公公在此稍候片刻”。

    “不急不急”。

    宜元转身进了东院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起来。“来人,替本宫更衣”。

    看着铜镜中自己日渐苍老的容颜,被宫女们熟练的施粉描眉,直到再一次戴上那沉重的凤冠,一想到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强颜欢笑,顿时觉得心烦气躁。

    直到身后传来少女娇俏欢快的声音,“母后,是不是要回宫了?

    宜元一转过头看到来人,心底的烦躁消了一大半。眼中尽是慈爱,嘴上却训斥道:“母后告诉过你来到寺庙不可贪睡晚起,你自己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怕佛祖怪罪”。

    少女上前亲昵的搂住她的脖子撒娇道:“哎呀!母后多虑了,佛祖才没那么小气呢?

    此少女正是太彦皇后嫡出的宁清公主,排行第三,受万千宠爱。十五六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走路说话时,流苏摇曳。十分好看,她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辰。高挺圆润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粉粉嫩嫩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调皮的笑意。

    宜元看着纯真调皮的女儿,心中不自觉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她曾经也是如这般美好,但……却都被他毁了。想到此,她暗暗咬牙,掰开她的手一脸严肃道;“佛祖面前岂容你放肆,快去准备准备咱们回宫!

    宁清一听果真是要回宫了,忙拉上贴身宫女素儿就跑了出去。

    她最不喜欢来这个地方了,拘谨又无趣,但母后每次总是硬要带上自己,她又不想惹怒母亲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原本以为还要再住上几天,没曾想这次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又想到皇宫里还住着一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等她走后,一个中年老嬷嬷走到宜元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宜元听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手让屋内众人退下后,问道:“东西可到手了?

    “到手了,只不过……”。嬷嬷面露犹豫。继续说道;“只不过只有一半,另外半张不知所踪”。

    宜元听完,猛得站起身,眼中尽是愤怒。

    “那就让他去找,没用的东西,要是找不到就让他去死”。

    中年嬷嬷不敢抬头,低眉顺目的慌忙应是。

    宜元平息下心中怒火,又问那中年嬷嬷。“宁王的那双儿女呢?也都杀了吗?

    “徐大人说,宁王妃那夜回了雍州娘家并未在府内,那清月郡主和小世子也未曾见到,想必是一同去了”。

    “嗯,那另外一半很可能在雍州,让他速去寻,切记斩草除根”。

    “徐大人已经出发去雍州的路上了”。

    宜元听完满意点头。又问,“契国那行人到哪里了?

    “已经快到韩城附近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是”。

    宜元暗暗握紧了拳头,为了满足那老家伙的野心,她已经牺牲掉了一个女儿,这次也绝对不会再让他伤了宁清让历史重演,你无情也休怪我无义,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绝不妥协。

    宜元手持佛珠,双手合十,看向正殿的方向。

    “求佛祖宽恕信女作为母亲的一片良苦用心”。

    此时的皇城郊外。白嫆闭眼躺在床上,不敢轻易睁眼,在心里默默倒数。祈祷着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三”

    “二”

    “一”

    “睁”。

    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古香古色的房间,斑驳的阳光照进来,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地下铺着青砖。

    她泄气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猛然想起一件事,忙穿上鞋跑到门口,拉了好几下也没拉开,看样子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白嫆使劲拍打着房门喊道:“有人吗?外面有没有人?

    不一会儿还真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姑娘有什么事?

    “我……那个弟弟呢?

    昨夜她记得面具男说过姐弟两字,看来那肉团子是原主的弟弟。既然机缘巧合下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个小肉团子她自然是要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况且他还那么可爱。

    “小公子很安全,已经找了奶娘细心照料,请姑娘放心”。

    白嫆这才放下心,又问道:“你们锁着我,我怎么上……上茅厕啊?

    “屋内有便桶,姑娘请自便,稍后给你送洗漱物品”。

    白嫆回头一看床边还真的放有一只木桶,敢情这是把自己当成囚犯一样对待了,吃喝拉撒都在这么大的地方,她想想都觉得恶心。但对方态度温和恭敬,她又不好发火,于是又问:“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门外女子想了一下。“少则三两日,多则半月,请姑娘忍耐一下”。

    白嫆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要疯了。问道;“为什么要这么久?

    “那要看我家主子何时过来了”。

    白嫆听完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意思是那个面具男何时有空过来她就何时能迈出这道房门,锁住她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完全没必要嘛,自己人生地不熟,哪儿也去不了,何必呢?

    “姑娘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门外少女见她迟迟不言于是开口问道。

    “没事了,你忙去吧!

    女子走后,白嫆百无聊赖的东摸摸西看看,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猛然看到桌上的铜镜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具身体长什么样。

    镜中女子皮肤白皙,杏眼,殷桃小嘴鹅蛋脸,脖颈修长,身材匀称,长开后定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与自己原本的那具身体十几岁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接着走进来两个眉目清秀端着热水毛巾和食盒的二十岁左右年轻女子。

    两人恭敬的屈膝行礼,白嫆本想学着她们的姿势回礼道谢,却做的十分僵硬别扭。好再两人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而是放下东西后就退了出去。重新锁上了房门。

    看着陌生的洗漱用具,白嫆摸索着自己用了起来。别的还好,就是这牙刷和牙膏居然是用植物纤维和细盐组成的,这让她非常不习惯,齁咸!

    吃完早饭后,本想打开窗户看看外面,但只能打开拇指宽的一条小缝,外面存有厚厚的积雪。远处还有一片竹林。

    当天下午,白嫆向那两名送饭的女子要了几本书想用来打发时间,可一打开就傻眼了,一个字她都看不懂。歪七扭八的字体有点类似于中国古代时期的甲骨文,但又不是特别像,这可咋办啊?身无分文不说还成了文盲。

    如此,就到了第二日的夜里,白嫆正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是每日负责给她送饭的那女子声音在门口响起。

    “姑娘,我家主子过来了,请姑娘随我走”。

    白嫆一听顿时睡意全无,立马翻身起来。应道;“来了来了”。

    殊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