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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11车站

    图图与陈骏的联系越来越少,从一开始的一天一个超长电话粥,慢慢地减少,直到基本不再主动来电话。陈骏知道他担心的事儿可能要发生了。

    从图图离开他就有预感,他们的感情会逐渐淡下来。有时他会自问,有这么冷静的判断,是否也是自己其实也不够爱她呢?

    跟图图相处很轻松,总是玩啊吃啊,顺着她的小脾气她就会温柔得像只猫。但分别了却没有思念的感觉,陈骏不知道这到底还算不算爱。

    又快到春节了,图图应该也快回来了,陈骏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改变。但一个陌生QQ的好友申请,让这个改变提前曝光。

    加好友的人很直接:“你是不是图图在京城的男朋友?”

    “是。”陈骏心里一紧,觉得有事要发生。

    “哎,我是他大学时的男友.......应该说也是她现在的男友。”陌生来客写道。

    一瞬间,陈骏明白自己的预感是什么了,哎,图图,也许真的还年轻到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有一些悲伤,有一些失落,但他还是冷静地回复:“你想问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没有分手,直到你问我这一刻为止。”

    “原来她一直在骗我......”陌生来客看来很伤心。

    陈骏心里也不好受,还是敲了一行字:“那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没有,我们从来没有分过手......”

    陈骏全明白了,他不愿意揣度那么天真可爱的图图一直在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游走,但事实却正是如此。

    他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只留了一句“祝你们一切安好”就删除了好友。

    距离去年那个鲜血飞溅的除夕夜又快一年了,巧合的是这天晚上又下起了小雪。一年了,一切都变了,但似乎又都回到了起点。

    陈骏一个人走过以前送图图回家的711车站,又快到了末班车启程的时间了,他鬼使神差地上了车,车窗外逐渐变得白雪皑皑。

    他没有彻骨的伤痛,只有满心的惆怅,在这一刻他无比地思念林风和云真。林风在另一个世界应该安好,而云真又在哪个世界呢?

    电话铃响了,是图图的,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沉默,很长的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痛骂一顿,说她水性杨花?他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图图在电话那头终于哭出了声,对他说道:“对不起,阿走西,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哎,图图,为什么呢?”

    “我......我没想到我还是个浮华女孩,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但是总是觉得很拮据,我不敢买好看的衣服、好看的包,我觉得很累......”

    “不必说了,我相信我会有很有钱的那一天,但,你看不到了。吴雨霖说你终究会离开我,现在我信了。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怪你。以后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挂掉电话,拉入黑名单。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陈骏放弃了漫无目的的终点,下了车依旧漫无目的地游荡。街头的角落,传来一阵悠扬的吉他声,一个流浪歌手正摇头晃脑地弹唱《遥远的她》,没有一个观众,只有他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

    “遥远的她仿佛借风声跟我话

    热情若冇变哪管它沧桑变化

    遥远的她不可以再归家

    我在梦里却始终只有她......”

    陈骏觉得声音好熟悉,仔细辨认竟是金海西,只是满脸浓密的胡须遮住了本来的面目。海西也发现了他,停住了歌声,眼神尽是慌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你吉他借一下。”

    金海西取下吉他递给了他,陈骏试了几下音,太久没弹,感觉都找不到调儿了。

    他说过不会再给人弹唱,图图也没机会听到,今天他却想弹给自己一曲即兴创作的《711车站》:

    711的车站,

    弥漫着嘈杂与阴暗。

    晚归的人儿,

    见证着悲欢聚散。

    起点与终点,

    总是来回地变换,

    711的车儿,

    走不出轮回的怪圈。

    相聚的时间,

    总是特别地短暂。

    回家的人儿,

    又要开始孤单。

    离合的故事,

    一天又一天,

    711的车儿,

    依旧长路漫漫。

    最后的休止符也给这段感情也画上了休止符。他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爱,因为他开始不再相信有人像林风和云真那样单纯地爱着自己。

    金海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沉默以对,还是陈骏开了口:“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人合伙,也就是跟鼠哥,搞了个体彩外围,前面赚了不少。后来有一次大输,鼠哥卷钱跑了路,我赔不起,也只能跑路来了京城。”海西低着头,不敢直视陈骏的目光。

    “捞偏门可能一时风光无两,但最终是没有好结果的。”陈骏递给海西一支烟,替他点上。

    “嗯,咳咳咳......”海西一个不小心被烟呛到了,“你......能原谅我吗?我......”

    “不用说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是全无良心。”陈骏打断他的话,迟疑了一下,“但我现在还能信任你吗?”

    “能,能!一定能!”海西忙不迭地说:“这些年我一直痛悔自己的软弱,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希望能做点什么补偿你。”

    “李治平那个人渣出来了,他一直在对付我,而我也不会放过他。我想布一个很大的局,需要一个我信得过,又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你有这个条件。”陈骏幽幽地说。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海西连忙答应。

    “我还没想好,但看到你之后忽然有了一点想法,我还得好好地理清楚。先去我那里住一宿吧,让我好好想想,咱们再从长计议。”陈骏边说边帮他收拾起家伙什。

    第二天,金海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来到了李治平的办公室。

    “他原谅了你?”李治平啜了一口咖啡,问道。

    金海西点点头:“是,还给我安排了出路。”

    “你们兄弟情深,既然都原谅你了,你还背叛他是不是有点忒无耻了?”李治平死盯着他的眼,想看出点什么。

    金海西轻蔑地摇摇头:“他以为我不知道,我这次被追杀跑路都是他捣的鬼。他收买了我的合伙人,预先造了大量的投注单,选中的那些投注单给人来找我逼债,而我的合伙人之后就跑路。

    然后等我落魄了,再给我表演兄弟情深,最终是想让我找机会对付你罢了。”

    “哦,那你现在相当于一个‘双面间谍’咯。那你还是先跟着他,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再给我汇报。”

    李治平虽然嚣张跋扈但显然并不蠢,没那么容易相信金海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