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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小子了不得啊

    黎朝3年五月,泰安公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圣上驾到!”外面传来下人通传,陈茂然杵着拐棍,小跑出门。后面跟着陈建和泰安府中的小人们。

    “不用迎了,茂然老弟身体无恙吧?”说这话,胡远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搀住要行跪拜大礼的陈茂然,转身向大堂走去。

    年初陈茂然梦到已故的二儿子,思念愈远,又加上乍暖还寒,便一病不起。修养了百日,刚下地不久。

    “多谢陛下惦念,老朽身体无恙,在修养一阵就没事了。今日陛下亲临,老朽感激不禁。”陈茂然弯着腰回答道。

    “什么老不老的,老弟这是骂我老呢!哈哈哈,随口一句戏言,老弟莫要走心。今天这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你家这臭小子娶的是我家的闺女,我这当爹的怎么能不到场。”胡远拍了拍陈茂然的肩膀,笑着说道。陈茂然被拍的咳了几声,胡远赶紧扶着陈茂然坐下。

    旁边礼部尚书咳了一声,小声对胡远说:“陛下,您应该自称为朕……”

    还未等他说完,胡远挥手打断:“什么破规矩,我与茂然老弟说说话,没那么多规矩。茂然老弟,这次咱俩成了亲家,你不如让你家老大也来朝中当个官。我这边户部还挺缺人的,你让他过来,我给他封个户部尚书。顺便再给他封个什么公的,你们一家两个大公,不偏不倚,多好啊。”

    陈茂然赶紧起身跪下,“陛下,老朽承蒙皇恩,焘儿如今位居高位,已算是光耀门楣了。但我陈家区区一个商贾之家,只希望做些市井生意,惠及百姓。恐后人一入官场,失了本心,以敛财为乐,愧对皇恩。陛下但有所托,我陈家必肝脑涂地,但为官之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你看看你,你快起来,咱兄弟之间,说说话,你这老一惊一乍干什么。来来来,快起来,地上太凉,你这身子骨刚好,再出点事,你家老三该埋怨我了。”说着起身将陈茂然扶了起来。

    另一边,陈焘一行接亲队伍敲锣打鼓,驶到原凌卫军大将军府外,迎娶当朝长公主胡雪莺。

    本来按照礼部安排,应该是陈焘入宫,在宫中,有皇帝皇后主持婚礼,然后入驸马府。但一是这二人当初逃难时相识,陈焘对胡雪莺多有照顾,日久生情。二是陈家有从龙之功,陈焘又是当朝大公,入赘皇室,胡远觉得不好看。所以以将军长女出嫁之礼,将自己这个大女儿嫁给了陈焘,而迎亲也就不能从皇宫走了,就定在了之前自家的府邸。

    当然,结婚就要热闹,所以胡家两个儿子此时就堵在门口给陈焘出难题呢。

    “陈三郎,我们今天也不难为你,今天是你跟我阿妹大喜的日子。我跟大哥也得随份礼,不过我跟大哥身上就有些碎银子。不过这大小都不太一样,我二人又不想谁多了少了。你看这样,你把银子分成两份,一般多了,你就可以进去。若是没分明白,你就拿这些银子去换酒,换来多少喝多少。”说着话,胡远二儿子胡定邦让人捧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散落着200多块碎银子,大小不一。一看就知道这是故意要整陈焘,这么多银子,还要平分出来,根本做不到。

    这时陈建从后面走了过来,对胡定邦说:“这不给个秤也就罢了,其他的要求总要满足一二吧。”

    胡定邦应了一声,陈建让人要来两个木盆,有要来两个酒坛。命人将酒坛放在木盆之中,将酒坛注满水。然后从盒中抓了一把碎银子,倒入酒坛之中,有拿一把,放入另一个酒坛里面。之后不断观察着水位情况,挑挑拣拣的往两个酒坛放碎银子。终于全部碎银子都放完了,左侧木盆比右侧木盆还是略高了一线。陈建叹息着摇了摇头,对陈焘说:“大哥尽力了。”

    胡定邦笑着说:“陈建兄弟果然不凡,是我二人有些刁难了,这称重我也就不卡得那么死了,若是在十两之内,我提陈焘兄弟补上。”说着让人去称重,下人回来报告,相差不足十两。胡定邦向陈建拱手行礼,之后让到一旁。

    陈焘进了府门,胡安邦已在站在院中。“你要娶我妹妹,未来也就要称我一声大哥,大哥也就不多刁难你了。但你记住,我只剩这么一个妹妹了,你要照顾好她,也小心着自己。之前你心中有恨,打起仗来奋不顾身。如今雍朝灭了,其他的那几个边军如无根之木,不足为虑。所以不要总那么鲁莽了,我可不想我那妹妹守寡。你若有一日战死沙场,我一定会求我父皇下旨给我妹妹改嫁。”说完,开弓搭箭,一气呵成。嗡的一声,箭离铉而去,哆的一声嵌入箭靶。正中靶心,尾羽还在抖动着。

    胡安邦将弓递给随从转身出门离去,陈焘抱拳弯腰,对胡安邦背影行了一礼,继续向内走去。

    “乳娘,怎么还没到,你去看看,别让我二哥刁难三郎。”屋内,胡雪莺等得有些着急,对门边的乳娘催促道。

    乳娘背对着女孩,低头偷偷的抹了一把眼角,转身对女孩道:“大小姐莫要着急,二公子有分寸的,估计快到了。”乳娘是将军府老人了,抚育了胡家两儿两女。当初二小姐遇害,乳娘伤心欲绝,一夜之间苍老数十岁,满头黑发尽数雪白。后来逃难时,胡府遣散家中佣人,乳娘坚决不走,随着夫人小姐一起去了凌卫军。如今这胡府不再住人,便交由乳娘负责打理。说是打理,其实就是让她来这里养老,安排了一众仆从负责照顾。

    “乳娘,您怎么又哭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您开心一点。”说着话,雪莺眼角也有些泛红。

    “你瞧瞧我着……大小姐长大了,要嫁人了。我这还想着当年将军出征,大小姐追着我找阿父的场景呢。如今大小姐嫁人,早些生个孩子,我还能帮大小姐带一带。”

    雪莺一听这话,羞得脸通红。赶紧回道:“乳娘这是说的什么,雪莺刚嫁人,哪有那么快的!”

    乳娘听了哈哈大笑,“小姐不小了,而且我看那陈家三郎壮实的紧,以后定是和小姐多生几个,人多了才热闹。”

    说完这话,雪莺已经脸红的快滴出血来。恰在这时,陈焘推门而入。

    “什么热闹,雪莺,我来接你了。”结果就看雪莺红着脸瞪了自己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陈焘一头雾水,尴尬的挠了挠头。陈建心说我这傻弟弟啊,脑子都长肌肉上了。赶紧拿身子拱了一下:“傻小子,别愣着了,赶紧哄哄新娘子,咱们该上轿子了。”说着话,自己走了出去,安排接亲队伍去了。

    陈焘在屋里哄着,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一句也没哄到点子上。旁边乳娘捂着嘴一直咯咯咯的乐,胡雪莺红着脸心里好气啊,结果想着自己也噗嗤一声乐了。陈焘看自己娘子乐了,也放下心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胡雪莺就奔门外走去。胡雪莺吓了一跳,紧紧的抱着陈焘的肩膀。看陈焘抱的很稳,才腾出手来气势汹汹的在陈焘肩膀上轻轻的捶了几下。

    出了将军府,上了花轿,直奔泰安公府而去。

    胡远和陈茂然在大堂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敲锣打鼓,不多时门外鞭炮声也响了起来。二人站起向外张望,看到陈焘牵着胡雪莺被簇拥着走了进来。这时候胡雪莺已经盖上了盖头,文静端庄。陈焘一脸傻笑,时不时转头看向新娘子。

    终于二人走进了大堂,陈茂然也让人去后院将皇后娘娘和自己夫人请了进来。四位高堂坐在堂前,礼部尚书亲自主持婚礼。拜过天地后,新娘子回到卧房,新郎官给宾客敬酒。礼毕之后,胡远小酌了几杯,就被皇后拦了下来。跟陈茂然又客套了一番,便摆驾回宫了。倒是胡定邦吵着要闹洞房,被胡安邦夹着脖子带走了。第二天,泰安公府依然门庭若市,无数官员富商上门送礼。

    慢慢泰安公府安定下来,陈焘几次想要请令出兵,都被皇帝骂了回来。后来胡远干脆下了一道圣旨,泰安公府若是不添丁,陈焘就不许踏足军营。

    二皇子胡定邦更损,让人送来了一车大补的药酒。皇帝知道后,让人又赐了陈焘、胡安邦、胡定邦一人一车。后来宫中有传闻说,大皇子拿着木棍追着二皇子跑了半个皇宫。

    黎朝4年冬,伴随着第一场大雪,泰安公府忙的热火朝天。家仆侍女像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卧房外,陈焘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跺跺脚。藤椅上,陈茂然裹着大氅盖着绒毯,时不时的咳嗽两声,陈建在一边递上一杯茶水。旁边的妇人挺着大肚子像屋里张望,也是十分着急。

    另一边的亭子第一场,胡远也攥着拳头,旁边几个宫女安慰着痛哭的皇后。几个太医在旁边焦急的等待,身子有些哆嗦。

    卧房之内,泰安公夫人,当朝开平公主,躺在榻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痛叫。

    陈焘几次想要冲进来,都被大皇子摁住了,顺手还捶了一顿二皇子。

    突然,随着嗯啊的一声痛喊,屋里穿出哇哇的啼哭声。一个宫女从屋里跑了出来,小心的掩好房门,便皇帝跑去。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跟了过去,宫女跑进亭子里,急忙跪了下来,胡远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问道:“怎么样了?”

    宫女不敢耽搁,赶紧回道:“回禀陛下,公主身体有些虚弱,但无生命危险,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吁~”的一声,胡远终于坐下了。陈焘也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陈茂然这时候走过来跪下,对胡远道:“陛下,今日我儿喜得一子,还请陛下赐名!”

    胡远听后摆了摆手:“我是个粗人,乱起名字不好,所以我就不赐名,你看着起吧。”

    最后陈家人一番商议,起名为陈山河。

    大家等了半天,孩子现在出生了,大家都想抱抱看看。不过丫鬟讲孩子抱出来后,第一个还是让皇帝先看看。胡远接过孩子,小心的捧在怀里,轻轻的摇了摇。“我的好外孙,以后长大一定要成为骁勇的汉子。”旁边皇后瞥了一眼,怼道:“你看谁都像个兵,我们孩子还是文雅一点,别跟他外公一样当个大老粗。”

    “我怎么了,我一辈子带兵打仗安邦定国,我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你看看那朝中那群文臣,整天唧唧歪歪,屁事一堆,烦都烦死了。”结果正说着话,怀中婴儿一泡尿正正的尿在皇帝的脸上。

    所有人的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皇帝和他怀中的婴儿。只有角落里的二皇子偷偷的捂着嘴,发出哧哧的笑声。

    胡远抬起头,瞪了一眼自家的老二,把手中的孩子交给丫鬟。“想笑你就笑出来呗,反正回去老子都要揍你的。”

    听了这话,二皇子松开手哈哈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结果刚巧丫鬟抱着孩子经过,众生平等嘛。只见尿液划出一条弧线,精准的越过丫鬟的肩膀。

    “哈哈哈嗬~咕噜~咳咳咳”

    一旁的大皇子小声嘀咕着:“这小子了不得啊,刚出生,就敢在皇帝脸上撒尿,还灌了老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