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溃逃
三军继续开拨，临近潘镇时，天快亮了，赵谌下令扎营休息。
今天是元旦节，士兵在扎营，赵谌问寒问暖。
翟兴感慨地说：“我朝中兴有望矣。”
这就是君主制的弊病，一旦君王有所作为，一个国家就能迅速繁荣起来。一旦君王胡作非为，一个国家就会迅速衰落。
赵谌走了过来：“新年到来，我又长了一岁。”
“哈……”
二翟不知怎么接话了。
赵谌岁数确实太小了，因为岁数小，前天傍晚才来时，二翟都产生了一些怀疑。
天很快又黑了下来，三军重新开拨，半夜绕过长垣县城，蒲城镇，渐渐抵达滑州境内。天亮时再次扎营，但这里离滑州城仅有五十几里路。
翟兴说道：“有些早了。”
按照赵谌的计划，是先将金人堵上十天，然后再放他们渡河，这时候京师早就有备，于京城外尽量一举歼灭之。
提前到来，说不定何灌、梁方平鼓起了勇气，不逃了。
虽然守住黄河防线，却拿金人没有了办法。任金人在河北肆虐，河北诸州府很可能一一沦陷。
不止。
若是将黄河防线守住了，赵佶多半就不会逃跑，那样，后果说不定会更恶劣。
“早一点就早一点吧，大不了我们驻扎在这里不动弹。”
“梁方平和何灌派人来询问，如何回答。”
“到时候我不出面，你们来应付，就说是朝廷派来的援兵，只驻扎在这里，策应前线将士的。”
三军驻扎在这里，到时候该逃的还会逃。
至少早一点比晚了好。
三军休息，翟兴派出斥候前往滑州打探消息。不久，斥候回来禀报，与韩世忠反应的差不多，虽然驻扎着许多军队，然而三军纪律松驰，目不忍睹。
“你们也休息吧。”翟兴说完，进帐篷休息了。
天色临近黄昏，翟兴睡醒后，纳闷道：“殿下，我们这支人马虽不多，也有近五千人，为何滑州方面没有派人询问?”
“这个到是可以原谅，毕竟我们在后方，前线不备，况且隔了五十多里路。”
“现在怎么办?”
“再派斥候打听消息。”
赵谌话音刚落，就有人进帐禀报：“前面出现了许多逃兵。”
几人走了出来，看到有许多士兵正在向他们逃来。
“郭指使……”韩世忠道。
“你认识?”
“七营的指使，似乎叫郭计，之前与我同为梁方平麾下。”
“郭计，停下，”赵谌大喝道。
郭计现在只顾着逃跑了，哪会停下。
“三军准备，谁敢继续逃跑，射杀。”
随着赵谌一声令下，数千官兵一起准备弓箭。
这时郭计快要与赵谌的军队擦肩而过，他也不知道是谁的人马，还以为朝廷派来的援兵，依然只顾着逃跑。
“射。”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划破夜空，许多逃跑的禁兵眨眼之间就被射成刺猬。
对这些人赵谌可不客气。
正常情况下，他们出发后，得从陈桥折向封丘，再从封丘折向胙城，前往滑州，这里是官道。现在选择的道路稍近一点，但从蒲城到滑州的路状不大好。不过他们多是山民，要么是二翟手下的老兵，总比山里，或西北那些道路好吧。
也不是图近，实际因为路状不好，行军速度变得更慢，主要是利于保密。
从官道走，即便昼伏夜行，也会有许多人看到。
反之，从滑州逃跑，想要往京城逃，首先逃向胙城，然后要么从酸枣逃向京城，要么从封丘逃向京城。
向蒲城镇方向逃的，基本上都是向南方逃窜的。
这些士兵不但不思保家卫国，未来还会抄掠百姓。
韩世忠和二翟却喝起彩来：“善。”
通过聊天，三人发现赵谌对人命还是很看重的，时不时说人命关天。但掌兵了心肠就不能软弱。
郭计吓得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下来。
余下的官兵没有一个敢逃了。
“将他们带过来。”
郭计以及百余逃兵被带了过来。
“你们为什么狼狈逃窜，黄河前线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小……郭计忽然伏在地上说：“小的拜见太子殿下。”
“我问你呢。”
“与小的无关啊，是梁方平逃跑的。”
郭计结结巴巴地将经过说了出来。
金军拿下赵州，可能在三十，反正不是二十九，因为他们全是骑兵，速度快。也不大可能是初一，因为初二早上，金军就到达了汤阴县城。
汤阴作为浚州的前线，宋朝也驻扎着一些军队，由于金人突然到来，城墙残破，被金人瞬间拿下。然后金人马不停蹄，向浚州城扑来。
“韩将军，梁方平到达浚州，未修汤阴城墙乎?”
与史上不同啊，梁方平到达浚州的时间更早，足以能布置一条防线。
“末将未去汤阴，不大清楚，应当修了吧。也非是城墙残破，而是我宋未抵抗也，否则若大的县城，如何被瞬间拿下?”
这是城池，不是野外，有的是房舍，没有城墙，不能展开巷战吗?
况且还有城墙在呢。
“郭计，你继续说。”
因为是元旦节，也未料到金人会突然南下，梁方平等人正在城中作乐，以贺新春佳节，金军就突然兵临城下了。
梁方平带着手下仓皇弃城，四散而逃。
听到这里，韩世忠眼里也闪过一丝悲愤，如果我没有被太子召回京城，也是逃军中的一员吧。
并且他有些担忧。
虽然他是副指使，还是有些部下的，有的人对他比较忠心，有的人与他关系友好，不知道这些人现在何方了。
梁方平带着部下逃到了天成桥，天成桥，白马津那座浮桥的名字。
不但有梁方平的部下，还有驻扎在黄河北岸的宋军，无数人马挤上了那座浮桥。
因为都想逃命，没有了秩序，局面失控，大批军马相互践踏。何灌看到形势危急，等梁方平逃了过来，立即下令点火烧桥，许多宋军被活活烧死，有的宋军跳下黄河，要么被溺死，要么被冻死，还有的宋军调头往回逃，又被金军斩杀殆尽。
二翟和韩世忠都摇头。
不是第一回！
就像幽州之战，这些海参们宁肯淹死在护城河里，也不愿意回头战斗。
鹿大壮不懂不解。
“殿下，朝廷养这些官兵有何用?”
翟兴说：“何灌太残忍了，为何不等我军逃过来再点火，纵使金人上了桥，难道他们长了翅膀能飞不成，那样，反而会烧死一部分金军。”
为何?害怕呗！
浮桥烧掉了，船只也搜罗走了，那就好好守桥呗，但何灌偏不，烧掉浮桥后，他也开始带着部下逃窜。
“幸好啊，”翟兴身上冒出冷汗。
若是晚一天到来，情况可能就是两样。
大伙也不顾这些逃兵了，赵谌下令，三军立即开拨。
一路上看到无数逃兵，渐渐地，又看到许多逃亡的百姓。
赵谌他们这支军队逆流而上，许多人奇怪地看了一眼，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继续向南逃亡。
两个时辰后，三军进入滑州城，此时城中一片慌乱，不要说士兵了，连各个官员也逃走了，还有一些地痞无赖在城中趁火打劫。
“翟兴，你带着部下，将这些打劫的刁民全部格杀。”
翟兴带着许多士兵进入各街各巷，镇压城中的骚扰，翟进和韩世民叫来当地的几个士绅，在他们带领下，察看府衙以及仓储，也将滑州城接手。
“果然有许多粮草器甲，”翟兴欣喜地说。
没有粮草器甲，如何守城?而且滑州城城墙比较高大，损毁的地方也不多，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时辰后，城中恢复了平静。
“去看看黄河吧。”
一行人来到白马津，桥已经烧掉了，尸体也随着河水漂向下游了，只剩下一根根木桩冒起袅袅的残烟，仿佛是无数冤魂在飘荡。
几根粗大的铁索依然横架要冰冷浑浊的河面上，在寒冷的夜风吹拂下，这些铁索瑟瑟发抖，仿佛在哭泣。
几人拿出长筒状物事，放在眼睛前，向河对面看去。
它就是望远镜，也是赵谌烧玻璃的真正原因。
宋朝的玻璃太过浑浊，起不到远视作用，大食玻璃够清晰，然而贵不说，想要将大食玻璃器皿打磨成合适的镜片也不容易。
赵谌这才投入了不少钱帛，研发玻璃，能达到大食玻璃水准，是一个很好的敛财工具。关键他身份也不同，放在平民百姓身上，吏治昏暗，不但守不住，弄不好连命都丢了。但放在他身上，一个榷权就募来九百多万缗钱。若是不行，只要水准能接近，也可以制造一些望远镜。
倍数不算高，而且黄河到了这里已经十分开阔，其宽度几乎接近了两千米（注），大约的还是能看见的。
因为有了它，翟氏兄弟对这一战也充满了信心。
“敌人扎营了，后面还有大军到来……前军！”翟兴朝边上的营房狠狠地踢了一脚，说道。
也就是仅是一支前锋，就将几万宋军吓得屁滚尿流。
今天是元旦节，士兵在扎营，赵谌问寒问暖。
翟兴感慨地说：“我朝中兴有望矣。”
这就是君主制的弊病，一旦君王有所作为，一个国家就能迅速繁荣起来。一旦君王胡作非为，一个国家就会迅速衰落。
赵谌走了过来：“新年到来，我又长了一岁。”
“哈……”
二翟不知怎么接话了。
赵谌岁数确实太小了，因为岁数小，前天傍晚才来时，二翟都产生了一些怀疑。
天很快又黑了下来，三军重新开拨，半夜绕过长垣县城，蒲城镇，渐渐抵达滑州境内。天亮时再次扎营，但这里离滑州城仅有五十几里路。
翟兴说道：“有些早了。”
按照赵谌的计划，是先将金人堵上十天，然后再放他们渡河，这时候京师早就有备，于京城外尽量一举歼灭之。
提前到来，说不定何灌、梁方平鼓起了勇气，不逃了。
虽然守住黄河防线，却拿金人没有了办法。任金人在河北肆虐，河北诸州府很可能一一沦陷。
不止。
若是将黄河防线守住了，赵佶多半就不会逃跑，那样，后果说不定会更恶劣。
“早一点就早一点吧，大不了我们驻扎在这里不动弹。”
“梁方平和何灌派人来询问，如何回答。”
“到时候我不出面，你们来应付，就说是朝廷派来的援兵，只驻扎在这里，策应前线将士的。”
三军驻扎在这里，到时候该逃的还会逃。
至少早一点比晚了好。
三军休息，翟兴派出斥候前往滑州打探消息。不久，斥候回来禀报，与韩世忠反应的差不多，虽然驻扎着许多军队，然而三军纪律松驰，目不忍睹。
“你们也休息吧。”翟兴说完，进帐篷休息了。
天色临近黄昏，翟兴睡醒后，纳闷道：“殿下，我们这支人马虽不多，也有近五千人，为何滑州方面没有派人询问?”
“这个到是可以原谅，毕竟我们在后方，前线不备，况且隔了五十多里路。”
“现在怎么办?”
“再派斥候打听消息。”
赵谌话音刚落，就有人进帐禀报：“前面出现了许多逃兵。”
几人走了出来，看到有许多士兵正在向他们逃来。
“郭指使……”韩世忠道。
“你认识?”
“七营的指使，似乎叫郭计，之前与我同为梁方平麾下。”
“郭计，停下，”赵谌大喝道。
郭计现在只顾着逃跑了，哪会停下。
“三军准备，谁敢继续逃跑，射杀。”
随着赵谌一声令下，数千官兵一起准备弓箭。
这时郭计快要与赵谌的军队擦肩而过，他也不知道是谁的人马，还以为朝廷派来的援兵，依然只顾着逃跑。
“射。”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划破夜空，许多逃跑的禁兵眨眼之间就被射成刺猬。
对这些人赵谌可不客气。
正常情况下，他们出发后，得从陈桥折向封丘，再从封丘折向胙城，前往滑州，这里是官道。现在选择的道路稍近一点，但从蒲城到滑州的路状不大好。不过他们多是山民，要么是二翟手下的老兵，总比山里，或西北那些道路好吧。
也不是图近，实际因为路状不好，行军速度变得更慢，主要是利于保密。
从官道走，即便昼伏夜行，也会有许多人看到。
反之，从滑州逃跑，想要往京城逃，首先逃向胙城，然后要么从酸枣逃向京城，要么从封丘逃向京城。
向蒲城镇方向逃的，基本上都是向南方逃窜的。
这些士兵不但不思保家卫国，未来还会抄掠百姓。
韩世忠和二翟却喝起彩来：“善。”
通过聊天，三人发现赵谌对人命还是很看重的，时不时说人命关天。但掌兵了心肠就不能软弱。
郭计吓得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下来。
余下的官兵没有一个敢逃了。
“将他们带过来。”
郭计以及百余逃兵被带了过来。
“你们为什么狼狈逃窜，黄河前线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小……郭计忽然伏在地上说：“小的拜见太子殿下。”
“我问你呢。”
“与小的无关啊，是梁方平逃跑的。”
郭计结结巴巴地将经过说了出来。
金军拿下赵州，可能在三十，反正不是二十九，因为他们全是骑兵，速度快。也不大可能是初一，因为初二早上，金军就到达了汤阴县城。
汤阴作为浚州的前线，宋朝也驻扎着一些军队，由于金人突然到来，城墙残破，被金人瞬间拿下。然后金人马不停蹄，向浚州城扑来。
“韩将军，梁方平到达浚州，未修汤阴城墙乎?”
与史上不同啊，梁方平到达浚州的时间更早，足以能布置一条防线。
“末将未去汤阴，不大清楚，应当修了吧。也非是城墙残破，而是我宋未抵抗也，否则若大的县城，如何被瞬间拿下?”
这是城池，不是野外，有的是房舍，没有城墙，不能展开巷战吗?
况且还有城墙在呢。
“郭计，你继续说。”
因为是元旦节，也未料到金人会突然南下，梁方平等人正在城中作乐，以贺新春佳节，金军就突然兵临城下了。
梁方平带着手下仓皇弃城，四散而逃。
听到这里，韩世忠眼里也闪过一丝悲愤，如果我没有被太子召回京城，也是逃军中的一员吧。
并且他有些担忧。
虽然他是副指使，还是有些部下的，有的人对他比较忠心，有的人与他关系友好，不知道这些人现在何方了。
梁方平带着部下逃到了天成桥，天成桥，白马津那座浮桥的名字。
不但有梁方平的部下，还有驻扎在黄河北岸的宋军，无数人马挤上了那座浮桥。
因为都想逃命，没有了秩序，局面失控，大批军马相互践踏。何灌看到形势危急，等梁方平逃了过来，立即下令点火烧桥，许多宋军被活活烧死，有的宋军跳下黄河，要么被溺死，要么被冻死，还有的宋军调头往回逃，又被金军斩杀殆尽。
二翟和韩世忠都摇头。
不是第一回！
就像幽州之战，这些海参们宁肯淹死在护城河里，也不愿意回头战斗。
鹿大壮不懂不解。
“殿下，朝廷养这些官兵有何用?”
翟兴说：“何灌太残忍了，为何不等我军逃过来再点火，纵使金人上了桥，难道他们长了翅膀能飞不成，那样，反而会烧死一部分金军。”
为何?害怕呗！
浮桥烧掉了，船只也搜罗走了，那就好好守桥呗，但何灌偏不，烧掉浮桥后，他也开始带着部下逃窜。
“幸好啊，”翟兴身上冒出冷汗。
若是晚一天到来，情况可能就是两样。
大伙也不顾这些逃兵了，赵谌下令，三军立即开拨。
一路上看到无数逃兵，渐渐地，又看到许多逃亡的百姓。
赵谌他们这支军队逆流而上，许多人奇怪地看了一眼，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继续向南逃亡。
两个时辰后，三军进入滑州城，此时城中一片慌乱，不要说士兵了，连各个官员也逃走了，还有一些地痞无赖在城中趁火打劫。
“翟兴，你带着部下，将这些打劫的刁民全部格杀。”
翟兴带着许多士兵进入各街各巷，镇压城中的骚扰，翟进和韩世民叫来当地的几个士绅，在他们带领下，察看府衙以及仓储，也将滑州城接手。
“果然有许多粮草器甲，”翟兴欣喜地说。
没有粮草器甲，如何守城?而且滑州城城墙比较高大，损毁的地方也不多，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时辰后，城中恢复了平静。
“去看看黄河吧。”
一行人来到白马津，桥已经烧掉了，尸体也随着河水漂向下游了，只剩下一根根木桩冒起袅袅的残烟，仿佛是无数冤魂在飘荡。
几根粗大的铁索依然横架要冰冷浑浊的河面上，在寒冷的夜风吹拂下，这些铁索瑟瑟发抖，仿佛在哭泣。
几人拿出长筒状物事，放在眼睛前，向河对面看去。
它就是望远镜，也是赵谌烧玻璃的真正原因。
宋朝的玻璃太过浑浊，起不到远视作用，大食玻璃够清晰，然而贵不说，想要将大食玻璃器皿打磨成合适的镜片也不容易。
赵谌这才投入了不少钱帛，研发玻璃，能达到大食玻璃水准，是一个很好的敛财工具。关键他身份也不同，放在平民百姓身上，吏治昏暗，不但守不住，弄不好连命都丢了。但放在他身上，一个榷权就募来九百多万缗钱。若是不行，只要水准能接近，也可以制造一些望远镜。
倍数不算高，而且黄河到了这里已经十分开阔，其宽度几乎接近了两千米（注），大约的还是能看见的。
因为有了它，翟氏兄弟对这一战也充满了信心。
“敌人扎营了，后面还有大军到来……前军！”翟兴朝边上的营房狠狠地踢了一脚，说道。
也就是仅是一支前锋，就将几万宋军吓得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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