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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流光若梦

    销魂谷的后花园是这个秘境里最美的所在,琪花瑶草,琼树璧枝,山水迷幻,世外桃源。流光一首相思曲余音袅袅,欢愉处缠绵悱恻,凄凉时肝肠寸断,教人难以自持。“曲是好曲,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美人款步溅花雨,粉面桃花交相映,婆娑在流光身边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他那双琴师所特有的纤长手指。

    琴声渐止,流光笑意荡漾,“此曲本是天上有,人间只为伊人闻。”

    “只可惜伊人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完全没有想过在这销魂谷里,相恋相知相许相守是多么令人畏惧的一件事。”

    流光闻言,似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意满靥,“你说的是袅娜?”

    “难道还有别人?”婆娑也有些吃惊,目光移到流光脸上,但转瞬又似乎是被他的光彩刺痛,又埋下了头去“最好不要还有别人。楼主,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我劝你还是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赶紧离开。”

    “等找到我爹,我自然会回去。”流光的笑容突然消失,抚摸着面前这把在芳华楼乐器房里找到的古琴眉头紧蹙,这把已经快驳了色的古琴质地极品,琴尾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岳”字,这个熟悉的字体,只有他们琴师世家岳家才会使用。

    婆娑并没有注意到流光的反应,只是兀自叹了口气离开了,常年陪伴雪汀身边的她,未必能有忤逆雪汀的意识,更不可能有反抗她的胆量。

    “这些日子你离岳公子未免太近了些,还是注意点的好,否则雪姐问下来,你也不好回应。”袅娜正在练舞,看着婆娑走到身边,只一个浅笑浮在脸上,竟语气冷淡,也没有停下身形动作,“流光哥哥和我如伯牙子期,姐姐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于楼主那里,我想她根本不曾在意。”

    “不,你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婆娑不免有点焦急,上前想拉住袅娜好好规劝,不曾想一个失手竟然把她推倒在地。袅娜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是已经害怕我会超越你了么?还是嫉妒我在流光哥哥的指引下日渐进步?你怕你芳华楼第一舞姬的位子会被我顶了去?”

    自知理亏,婆娑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极弱地喃喃,“他来这里才多少日,你就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袅娜了。”

    “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可骗不了我。至少,我是如今才变得不像我的,可你,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个你了。”

    这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么,婆娑望着袅娜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忐忑,真不知道长大,对于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流光在芳华楼里住了多日,表面上相安无事,但婆娑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生什么。而她一直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慢些。虽然整日里装作冷漠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但至少,这样对彼此都有好处。这边婆娑刻意保持着距离,那边袅娜却不知死活地招惹他,甚至于还曾对婆娑表示如果真有一天她向雪汀表明她对流光的心意,说不定雪汀能为了她改变销魂谷芳华楼绝情的规矩。

    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的,销魂谷主芳华楼主雪汀的绝情,也远非袅娜所能料到的。

    “婆娑,我刚刚对袅娜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芳华楼最顶层的厢房里,雪汀冷冷地望着身边两个低眉顺眼的舞姬。

    “是的,楼主。”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雪汀颇有兴致地望着袅娜看婆娑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一种她很喜欢的东西,叫做欲望。

    “我想说,依照销魂谷芳华楼的规矩,夺取岳流光魂魄的事情,请交给我来做。”

    “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是楼主交待给我的,你怎么能?”一旁的袅娜明显有些焦急,虽然雪汀交给她这个差事的时候她没敢立刻反对,但她似乎总天真地以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听闻婆娑要揽过这个事,更是十分不快。

    雪汀倒似乎很满意,示意袅娜闭嘴,对着婆娑逃避的眼神一路追了过去“如果我没记错,你倒是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愿意做这种被你认为低贱而残忍的事了。当初为什么那么辛苦努力爬上芳华楼第一舞姬的位子?不就是为了可以不用做和其他人一样的事?”

    “我只是觉得,岳流光这个人,也许只配死在我的手里。”婆娑定了定神,向着雪汀回看了过去。

    “好,看来袅娜跟你比起来,还是欠些火候。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你不能杀他。要夺他魂魄,也应该由我来做。”婆娑的厢房,袅娜满脸怒气地对着婆娑。

    “换你来做,你下的了手么?”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和楼主说。”袅娜仍不死心。

    “永远也别忘了,销魂谷是什么地方,芳华楼是什么地方。岳流光的事,我会处理妥当。”

    “你不能这么做……”袅娜似是突然有了少女的羞涩,红着脸咬着唇挤出了几个字,“他喜欢的应该是我。我不想让他爱上你。”

    “何谓销魂,相思成疾,侵魂蚀骨,情欲耗尽,皮囊一副。”婆娑出门,又留了一句话给袅娜,“这芳华楼第一舞姬,早晚是你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我等着,送你自由。”

    从婆娑接下了雪汀下的关于流光的销魂令那一刻开始,她突然松了口气,因为她突然发现,她可以真正毫不掩饰地去爱一个人了,不管她有多少时间可以与他相爱,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而更好的是,流光迫不及待地接受了她的心,那个等了很久的拥抱,来得很是让人动心。

    流光在芳华楼待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婆娑的突然改变,其实他已经知道那有可能意味着什么。但身为男子的信心让他不想也不愿意去深究婆娑态度变化的背后藏着怎样的真相或者说阴谋。而更让流光觉得感动并且彻底臣服于婆娑的是,在他们美好得相处了数日之后,突然有一天,婆娑神神秘秘地带他去了一个地方,一个销魂谷里除了雪汀之外,几乎谁也不会知道的地方。

    婆娑趁着雪汀离开芳华楼的时候,背着众人拉着流光去到了雪汀的闺房。流光什么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婆娑做事情一定有她的理由,只是当时的他也并没有想到,婆娑带他去的,竟然是那样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雪汀的闺房并不大,也并不华贵,相反有一种淡淡的素雅,仿若白雪覆盖在地面上,素净优雅。

    婆娑在雪汀那张并不起眼的铺着雪绒的床上摸来摸去,突然眼神一亮,招呼流光也过去和他一起坐在床上。

    流光刚一坐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阵阵白烟和寒气,等流光反应过来时,发现他们已经坐在了一个偌大而诡秘的密室里。狭长的通道,狭长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扇仿佛藏匿了世间所有秘密的门。流光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推开那扇门,看到的便是一具森森白骨。

    流光在看到尸体的一刹那本能地开始天旋地转,一阵锥心的痛让他忍不住身形晃动,婆娑及时扶住了他,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的那张力量,温暖而让人安心。

    那具白骨突然随风而散,流光本能地去抓,却连灰尘都抓不住,流光甚至根本无法分辨那具尸体是否和他父亲有关系,或者,那是否就是他失踪多年的父亲。

    看流光身形稍稳,婆娑才说了话,“我无意中偷听到楼主说的,那具白骨就是你的父亲,他的确是死在了销魂谷,并且,他和楼主曾经相爱。至于是谁杀了他,我还没有弄清楚。”

    “尸体在这密室里找到,是谁杀了我父亲,看来是不需要怀疑的了。”

    “可你不是她的对手。”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剩下的,我……”流光话音未落,密室的一扇门突然开启,面容冷峻的女子不可一世地站在那里,像看着在网中无谓挣扎的猎物。

    “楼主,能不能放过我们?”婆娑说着,跪在了雪汀的面前。

    “婆娑,不要求她,她是凶手,在这个地方,还不知道她到底杀了多少的人!”

    “我……”雪汀刚开口,脚上忽然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原来婆娑在跪着的时候,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居然暂时定住了雪汀的身形,飞快地拉着流光逃离了密室。

    他们很快便被芳华楼的人追杀,不过雪汀并没有亲自动手。销魂谷并不大,但想随随便便就找到一个人也不容易,婆娑和流光东躲西藏,虽心惊胆战,倒也是过了几天患难与共的幸福日子。他们暂时委身在了一个破庙里。破庙里冷风凄雨,两人相拥温暖无比。流光望着婆娑的脸,脸上写满了四个字:“此生足矣”。婆娑望着流光的流光四溢的眸子,也深深陷了进去。两人情不自禁地靠近,唇齿相互吸引,直到触碰在一起。刹那间,天昏地暗。流光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婆娑,眸子里流光闪动,却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因为他的皮肉仿佛风沙般吹散,身体渐渐化作了一堆白骨。

    一滴眼泪从“婆娑”眼里流了下来,雪汀出现,把“婆娑”恢复了袅娜的样子,同时把真正的婆娑从随身佩戴的骷髅玉佩里释放了出来。望着伏在白骨上痛哭不止的婆娑,雪汀甚是满意。而婆娑眼里此刻只有森森白骨,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

    雪汀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婆娑的痛,半晌,她捧起婆娑那张她也曾十分欣赏的脸:“哭够了没有?告诉我,你现在是想一死了之,还是想报仇?”

    婆娑的眼色由绝望变得悲愤,“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对手,我只求您放过流光的魂灵,让他转世投胎,不要将他的魂灵束缚在这个人间地狱般的地方。”

    “你果然用情至深啊,那我问你,为此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任何代价。”

    “好,那我就让你猪狗不如得活着,日日行乞,受尽百劫,直到有一天你受不了来求我收回惩罚。若你真能历百难而不死,那就到时候再来见我吧。”

    自此,婆娑便委身破庙,苟且活着,常常被人欺侮殴打,生不如死,像一场噩梦,常常梦中与流光相聚于舞榭歌台,醒来几近崩溃。但大部分时候她的信念能够支撑着她,期待有一天能渡过百难来赎回流光的魂灵。

    袅娜也时常在梦中惊醒,梦中是她与婆娑曾经的幸福时光。或许,她其实对流光只是热情,而并非爱,而她对婆娑,已经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同情。当日她被婆娑抢去销魂令,后又被雪汀掉包化作婆娑的样子对付流光,心里并没有多少抗拒,她也不知道为何雪汀曾那么欣赏婆娑,就因为一段情不自禁的爱情就能让她恨得非要置她于死地。她究竟有没有长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她唯一知道的,这辈子,婆娑对她的感情,该是只有恨了。

    “桃李芳华怨轻佻,流光敛波赖放娇,万里山河裙前掷,翡翠赢足金换腰。”婆娑记不清自己在破庙里有多少个泪如雨下的日子,手中流光写给她的竹笺也被摩挲得快看不出样子。

    婆娑擦干眼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去寻找那两个人。芳华楼外,婆娑跪地央求,“我乃戴罪之身,不被允许进入芳华楼,愿为公子二人当牛做马,望能带我进去。”

    无邪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继续往前走,乌恙拉住了他,转而对婆娑说,“你拿之前的碎玉去换件干净衣裳来,我们等你一下便是。”

    不一会儿,三人就出现在芳华楼里,婆娑虽只换了件朴素衣服,仍是换了个人一般,恢复了令人惊艳的风采。

    袅娜的舞虽仍比不上婆娑当初的艳绝,也算是有了自己的风韵,婆娑看着舞榭歌台上的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恍如隔世。看台上的袅娜也在人群中发现了婆娑。她眼里并未显露任何惊慌,相反是一种解脱前的恣意。

    舞毕,人群散尽,台下只有三人饶然站立,婆娑愣愣地望了许久,袅娜才飘然而下,身后跟着的,是看似素雅简单,内心却诡秘难测的雪汀。雪汀笑,“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怎么,百难还没有受尽,你这冒险过来是着急什么?还带了两个撑腰的?”

    “楼主别误会,我们与这位姑娘萍水相逢,她想进来,我们好心带她进来而已,我们本没什么交情,她与楼主之间有什么事,跟我们是半点关系也没有。”说着,无邪笑着坐了下来,旁若无人地喝着席上清茶。

    “我来是想求您放了流光的魂魄,在这销魂谷里,百难受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即便是我有那个耐心和毅力,我都未必会活到受尽百难的那一天,所以,我等不了了,我也不敢等了。”婆娑的眼里有卑微,有妥协,也有坚定。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婆娑突然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只状如骷髅的玉石来,“因为现在整个销魂谷和芳华楼都在我手里,你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在我手里,如果我毁了这销魂玉,你也将一无所有。雪汀看了身侧一言不发的袅娜一眼,嘴里丢出两个字。“叛徒。”

    “婆娑,我对你很失望,你一直都那么笨,那么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雪汀一边说着一边掐住了袅娜的脖子,“我没想到你们竟然姐妹情深,当初出卖你的人是她,如今帮你的人也是她,她这样的人,倒是比你更像我些,也是让人猜不透啊。”

    婆娑脸色一变,似是没有想到雪汀竟也如此绝情,会以袅娜的性命威胁她,“难道,难道流光的魂魄对你来说那么重要?连你亲手带大的我们都要牺牲?你放了流光的魂魄,我仍旧可以回芳华楼来,仍旧可以为你当牛做马,他的肉体已经消逝,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他?”

    “他不重要,因为他父亲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们之间所谓的情情爱爱,我讨厌,明白么?”雪汀笑了起来,笑得很干净,干净到让人完全无法和把她的人和行为联系起来,她手里并没有放松,袅娜也不挣扎,似是有些生无可恋。

    “袅娜她并不只是为了我才偷你的骷髅玉石的,她只是也厌倦了你让她做的那些事,她并非因为情爱背叛你,只要你给她一些自由选择的权力,她仍旧是你的人。你没必要伤害她!”

    “我做事不用你来教。”雪汀的身形陡变,转瞬从婆娑的手里把骷髅玉石抢了回来,“痴心妄想,跟我斗,你们还差得太远。”

    婆娑颓然坐在地上,袅娜也坐在台上喘气。“对不起,枉费你的苦心了,袅娜。”“没事,只是可惜了。”

    无邪和乌恙看着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雪汀的移形换影之凌厉,让乌恙内心都不免暗赞,她似乎也并非普通人类,只是是妖是鬼是狐是怪,一时半会也难以判断。

    雪汀摩挲着这销魂谷和芳华楼神秘力量的源泉,挥手让人拿来了一把琴,那琴婆娑认得,就是流光的父亲用过,流光也用过,琴身上刻有“岳”字的古琴。雪汀略一施法,那古琴便熊熊燃烧了起来,火势竟蔓延了一大片,隐约间仿佛传来声声惨叫。婆娑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火光中若隐若现的流光的脸,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要他的魂魄么?你去啊,你去找啊,他就在琴里,你去陪他啊?”雪汀又笑了,这笑却让无邪和乌恙都不寒而栗。

    婆娑的泪似乎早已流尽,此次此刻竟不多说一句话,没有一丝犹豫,飞身扑入了妖火中,转瞬化作了一缕青烟。

    袅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情为何物,有情何苦。姐姐你好傻。”袅娜突然飞身上前去抢夺雪汀手里的骷髅玉石,但她哪里是雪汀的对手,没几下就被雪汀打个半死。乌恙看不下去要出手却被无邪拦住,“事不关己。”乌恙甩开了手,“那是你。我曾经也是,但现在,我想做我觉得该做的。”

    乌恙毕竟也是灵力强大的造梦师,与雪汀周旋起来不落下风,无邪见状,趁着空档用蛇尾把雪汀身上的骷髅玉石抢了过来。袅娜见此景,把骷髅玉石拿了过来拼命一掷,玉石应声而碎,绿光四射,玉石中被囚禁的无数魂魄也烟消云散,整个芳华楼也瞬间如烟尘般随风而逝,化为乌有。“姐姐,你可以放心了。从此后,再无一舞倾城,也再无一吻销魂。”

    雪汀眼见自己的苦心经营化为乌有,一瞬也像是老了许多。整个销魂谷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仿若普通的村庄,再没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销魂蚀骨,也没有了诡秘可怕的芳华楼主雪汀,也没人知道袅娜去了哪里。无邪和乌恙此行似乎一无所获,直到他们在出口处遇见了雪汀和风先生。

    “骷髅玉石已碎,销魂谷也毁了,你还要找我报仇么?”雪汀对着风先生说,她虽大势已去,却仍旧白衣胜雪,带着纤尘不染的高贵和蔑视。“

    “琥珀的事已经过去太久了,如今我倒是真要谢谢你,因为没了你的销魂谷,我的风流溪也就不复存在了。我终于可以自由。”

    “你错了,并非因为我你才变得不自由。是你自己的内心一直放不下,你放不下,便丢掉了自己的自由。根源在于你自己。我护我的销魂谷,你也未必要守你的风流溪,是你自愿为了别人失去自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也不必恨我,不必怨我,更不必谢我,一切都是你自己所做的决定,都是你自己的恩怨因果。”

    “其实,我倒有些羡慕婆娑,至少,她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灰飞烟灭,而我,却注定此生独活。琥珀……此生再不得见。”

    “其实,这世上并非没有办法逆天改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幽冥书?”

    “幽冥书”,听到雪汀和风先生这样的对话,无邪和乌恙都不自觉停住了脚步,他们都各自心下一惊,没想到除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以外,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知道幽冥书的秘密。这个雪汀,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知道这种几乎不应存在于人间的神秘传说?

    “幽冥书乃上古神器,为洪荒所用,后被洪荒之力与众神之力封印,谁若是得到了它的力量,便是得到了这个天下。别说人间,就是仙界,妖界,也会被它的力量所震慑,折服。幽冥书可逆天改命,起死回生,只要你有欲望,有愿望,你就一定会需要它。”

    “这种传说的东西你也信?”

    “我原本以为你会比我更愿意相信它,因为这样,你或许就能有机会与你的琥珀再续前缘了。”

    “即便是我愿意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那又哪是平凡之人可以窥探觊觎的?”

    “平凡之人?原来你一直把自己看作平凡之人?好歹也是一流的剑客术士,好歹也是曾据守风流溪的奇人,居然这么不相信自己?平凡之人……”雪汀饶有兴致地转头望了望一旁看热闹的无邪和乌恙两人,笑意盈盈。“你不是平凡之人,我也不是。这两位就更加不是。我想这两位行至此处,也不只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吧?”